袖藏天光  第76页

,那带着记忆的温柔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让他呼吸急促,快要抑制不住心底的念头。
  倏然她唇边凑近他唇边,轻轻沾了沾。
  真的只是沾了沾,他还来不及回应,下意识想去亲她的时候,唇边已经若然一空。
  他心底莫名失落。
  但又因为离得近,他能闻得到她身上的味道,发间的味道,都让他短暂失神。
  “朕困了,明日再说。”她收回指尖。
  他心底再次一空。
  “阿翎……”他虔诚看她,声音里有些嘶哑。
  “沈自安,你不是不做绊脚石吗?嗯?”这一句,她是贴在他耳边轻声应他的,声音很轻,悠悠若鸿羽,但又却似顺着耳畔上的肌肤,一点点渗入四肢百骸,撩拨至心底。
  “我胡说的。”他整个人已经被她撩拨至理智的边缘。
  “哦~”她再度倾身,暧昧道,“还胡说过什么?”
  他眸间簇得那团火似是要渐渐压不住,越发爱慕看她,“陛下想听什么?”
  “听你叫我名字啊。”她温声。
  “阿翎。”他呼吸微紧。
  “还要。”
  “阿翎……”
  这次,陈翎没出声了,只是托腮,安静看着他,她眸间的清亮与潋滟融在一处,他便不觉敛了呼吸,渐渐沉声,“阿翎,逗够了吗?”
  她不置可否,还是笑眸看他,没有说话,一手托腮,娇靥明艳,沾了酒气的眸间似是比平日更加动人心魄……
  “陛下醉了。”他眼底黯沉。
  不待她再开口,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末将替陛下醒酒。”
  他起身抱起她,她脚下一空,浴袍顺势滑落。
  他抱着她,她便高出他半个头,她只能伸手揽住他后颈。他似早前般伸手抚上她后颈,她也明显感觉到他虎口处的薄茧摩挲,她轻轻颤了颤,低头时,被他吻上双唇。
  耳房内还放着热水,水汽袅袅,暖意徜徉,上了雾的铜镜里隐约映出两道绮丽朦胧的身影。
  夜色漫长,但夜空星辰也不及她眸间的撩人妩媚。
  他沉浸在绮丽的夜色里。
  他亦吻上她颈后,系着红绳的墨绿绸缎落倏然落在一侧的小榻上,怀中之人罕见得青丝垂下,斜堆在云肩处,墨发与凝脂般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撩人心扉。
  “我是不是在做梦?”他声音越发低沉。
  “梦到过吗?”
  “你说呢?”他声音里带着轻颤。
  “梦里还有什么?”她鼻尖贴上他鼻尖。
  “只有你,阿翎,只有你……”
  她吻上他唇瓣,“沈辞,你究竟有多喜欢我?”
  “命都不要,算多喜欢?”
  陈翎看他:“……”
  他喉间轻咽,“想知道吗?”
  她还未来得及应声,他忽然拥起她置在怀中,她忍不住轻叹一声,指尖不由掐紧他,低声道,“自安……”
  他慢慢回应她。
  她指尖越渐收紧。
  “阿翎,不怕。”他缓缓安抚。
  她眸间轻颤着,羽睫连雾,指尖攥紧与温柔交替着,有云霄跌入低谷的隐忍,也有低谷攀得云端的轻叹,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亦有周而复始,否极泰来。
  夜色漫长,微光落在彼此眸间,好似镀上一层金晖。
  金晖里,盼得一轮轮四季花开,也守得一轮轮四季花落……
  ***
  启善守在苑中,这个时候,见建平侯世子盛文羽来了苑中。
  启善快步迎上,自然而然将人挡在苑外,也温和笑道,“世子。”
  盛文羽看见了看启善伸手,问道,“陛下在吗?”
  启善笑容可掬,平静道,“陛下已经歇下了。”
  歇下了?
  盛文羽意外,轻声笑道,“方才见陛下饮得有些多,让人熬了解酒汤,原本想着让给陛下送来的。”
  启善也笑,“世子有心了,陛下已经用过解酒汤,眼下已经歇下了。”
  启善第二次用了“已经歇下”的字眼,是不让他打扰的意思。
  盛文羽会意应了声好。
  目光又朝他身后看了看,最后朝启善道,“那公公多照顾陛下。”
  启善应好。
  盛文羽正准备转身,却听到屋中似是有东西撞倒的声音,盛文羽愣住,启善也愣住。
  启善方才说陛下歇下了,那眼下……
  盛文羽目光看向启善,见启善目光微妙避过。
  盛文羽试探问道,“陛下,没事吗?”
  启善再次提醒,“世子,陛下已经歇下了。”
  盛文羽就算是耳朵再聋,也应当听出端倪了……
  天子屋中有人,过问太多不是臣子本分。
  盛文羽缄声。
  启善拱手,“世子早些休息,明日再来见陛下吧。”
  盛文羽应好,转身离开苑中时,眸色微微沉了沉。
  启善目送盛文羽离开,也干脆守在苑门处,今日陛下提前离开,又明显比明日多饮了酒水,建平侯世子能来,旁人也会来关切陛下,他守在此处稳妥。
  只是方才不巧,刚好让建平侯世子听了去,但建平侯世子也是聪明人。
  天子屋中的人和事,轮不到做臣子的过问。
  启善亦未出声。
  ***
  长夜漫漫,夜灯的微光都被吞没在旖旎和繁华里。
  从耳房到内屋,从小榻到案几,方才的声音是陈翎被他按在案几上欢悦时,她忽然踢了沈辞一脚,沈辞整个人“哄”得一声栽了下去,陈翎笑出声来。
  沈辞抱了她回床榻,床榻上翻不下来了。
  陈翎还在笑。
  沈辞伸手绾过她耳发,“你方才叫我什么?”
  陈翎微讶,“自安?”
  沈辞低声,“踢我下去的时候……”
  要不是她忽然这么唤他,他哪里突然走神……
  陈翎伸手揽上他后颈,轻声道,“沈自安,侍驾的时候,得寸进尺是大忌……”
  他唇畔勾起。
  陈翎微怔,不知他何意。
  但很快,他身体力行她口中的得寸进尺,她眸间渐渐失了清明。
  他重新缓缓吻上她唇间,认真问道,“方才唤我什么?”
  她没办法,“夫君。”
  “再唤一声。”
  “夫,夫君……”
  “还要,阿翎。”
  陈翎却要咬住下唇不吭声了,但要她出声亦很容易,接连的暴风骤雨里,她不得不重新开口,“夫君。”
  她越渐轻声,最后被他的亲吻抑回喉间……
  这一晚欢愉实在太累,陈翎有些睁不开眼。
  从起初的酒意上,有些浑浑噩噩,到后来什么酒都醒了。
  浴桶里的水温很暖,一点点舒缓身上的疲惫,沈辞替她清理,她身上都是痕迹,也不怎么想动弹,慵懒靠在他怀中,长发沾湿了水,美得让人舍不得移目。
  也只有眼下,她才是他一人的陈翎。
  “阿翎。”他唤她。
  她疲惫睁眼,眸间秋水潋滟,脸上还有一直没有褪去的红润,唇畔也还余了娇艳欲滴。
  分明已经一整晚了,还似不够……
  她睁眼看他,不知他何意,但忽得,脸色再度红了起来,“自安……”
  话音未落,他吻上她唇间,十指相扣。
  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陈翎脸色红透。
  ***
  晌午前后,曲边盈来了侯府,池宏鹰迎上,“曲将军,陛下前日还在提起将军,说将军应当到淼城了才是。”
  曲边盈一身戎装,马尾扎起,英姿飒爽,虽然一直在赶路,风尘仆仆,但竟也不觉得,反而英气。
  “路上有事耽误了两日,刚好错过了庆功宴,陛下和太子还好?”曲边盈问起。
  她早前奉天子旨意,同敬平王一道拦截谭王一党的粮道,而后又前往丁州筹粮,等丁州筹粮后,交由范玉安排,她再送了敬平王一程,往东城方向去,后来才分开,所以折回要比范玉迟上好些日子。
  池宏鹰应道,“将军放心,陛下和太子安好。”
  曲边盈这才点头。
  此地是平南侯府偏厅,天子尚在寝苑,要见天子的人都在偏厅等候。
  她刚至不久,就见盛文羽和陆鸣简前来。
  “曲姐姐!”陆鸣简惊喜。原本这次庆功宴上没见到曲边盈,陆鸣简还以为天子安排了曲边盈旁的事情,一时半刻到不了淼城,谁知道今日就见曲边盈出现在侯府!
  陆鸣简这张嘴,从小就和京中的贵女熟络,曲边盈也不例外。
  “凡卓。”曲边盈也同他招呼。
  而后,目光落在陆鸣简身侧的盛文羽身上,“盛文羽。”
  “曲将军,恭喜了。”盛文羽口中唤了称呼,也振振有词道,“紫衣卫是陛下身边的近卫,曲将军此番一鸣惊人。”
  曲边盈知晓他是特意“恭维”的。
  曲边盈虽是女子,但从小就跟着曲老爷子,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同盛文羽这几个马背上长大的子弟都很熟络。
  两人相互说这些话,谁都不会生气,若是换成陈修远便不一样。
  这些话从陈修远口中说出就是阴阳怪气。
  尤其是那句,曲将军,恭喜了。
  曲边盈莫名想起……
  曲边盈回神。
  曲边盈同盛文羽一样,习惯了在军中,便也习惯了随时将手放在佩刀上,“彼此,这次平定怀城,建平侯世子居首功,世子是谬赞了。”
  听完他两人相互吹捧完,陆鸣简也跟着笑起来。
  曲边盈环顾四周,“怎么没见沈辞?我还有事想请教他。”
  陆鸣简看向盛文羽,“对啊,三哥,二哥怎么没听你一道?”
  陆鸣简住在侯府,但盛文羽和沈辞都是在驿馆下榻的,在陆鸣简的印象里,他们二人应当是在一处的。
  盛文羽微怔,既而应道,“我昨晚喝多了,没顾着他,以为他先来了侯府。”
  “那我让人去驿馆唤二哥。”陆鸣简话音刚落,见启善启公公来了偏厅中。
  “启公公!”伸手不打笑脸人,陆鸣简天生笑脸,在谁面前都是笑意。
  “曲将军,两位世子。”启善拱手问候,而后继续道,“陛下昨晚饮多了,眼下还未起,怕是还要些时候才能至偏厅中,让老奴来同诸位说一声,他稍后到。”
  启善老道,也一直跟在天子身边,诸事不留痕迹。
  陆鸣简和曲边盈都未多想。
  盛文羽想起昨晚的事情,也没吭声。
  天子未至,偏厅中也陆续有旁的官员来,但见天子未至,又都知晓天子昨晚喝多了,便也寒暄两句便回了驿馆当中,到最后留下的还是盛文羽,陆鸣简和曲边盈等人。
  再晚些,有侍卫通报,“沈将军,范大人到。”
  众人才纷纷转眸。
  “二哥!”陆鸣简招呼。
  沈辞正同范玉说着话,听到陆鸣简的声音,转眸看了过来,又见盛文羽同曲边盈都在。
  范玉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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