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好好想想,然后一想就是好几年。到眼下,陛下还没开口,侯夫人都没法提亲去,听我娘说,侯夫人都闹心死了!”
盛文羽:“……”
沈辞知晓陆鸣简口中的话,十句有九句都会添油加醋。
果真,盛文羽沉声,“再要一盘猪脑子。”
“哦,好!我让人拿啊!”陆鸣简刚说完,越发绝对不对,这哪儿是说猪脑子啊,是在揶揄他。
见他终于反应过来,盛文羽和沈辞两人都笑开。
陆鸣简叹道,“二哥!你看三哥!”
沈辞也道,“猪舌头也不错,猪蹄也行。”
陆鸣简脸色都白了。
盛文羽和沈辞笑不可抑。
***
入夜了,方嬷嬷在屋中伺候着。
今日陛下在教太子识字,太子这几日突然来了兴趣要学认字,正在兴头上,终日嚷着要学认字。
陛下忙碌了一日,太子今晚入睡前,来见陛下,便央着陛下教他认字。
陛下从最简单的识字开始。
陛下亲自写给太子看,然后教太子认。
许是兴趣使然的缘故,太子学得很快,也不怎么愿意走,一直留在陛下屋中。
陛下也许久没这么陪过太子,便也耐性,两人在一处学了很久的认字。
方嬷嬷在旁边看着。
起初的时候,还在认真听着,到后来,就有些出神,恍然想起今日晨间晚些她来天子这处时,启善的微妙眼色,后来她才知晓沈将军一整晚都歇在陛下这里,拂晓后才离开的。
方嬷嬷也想起去舟城的路上,天子生了场病,一直是沈将军在照顾。
天子同沈将军之间,方嬷嬷也能猜得到……
方嬷嬷脑海中很乱,又正好听天子道,“好了,今晚到这儿吧,同方嬷嬷去睡。”
阿念也揉了揉眼睛,确实有些困了,但似是还有旁的话要同她说,所以赖着没走。
阿念大了,会有自己的心思大了。
陈翎笑,“怎么了?”
阿念认真道,“父皇,我两日没同沈叔叔一处了,我可以见沈叔叔吗?”
方嬷嬷愣住,太子同沈将军……
陈翎伸手绾了绾阿念的耳发,轻声道,“等后日启程回京,你就同他一路了。”
阿念嘟嘴,但还是应好,“我知晓了,父皇。”
方嬷嬷领了阿念离开,陈翎看着阿念背影,想起今日老师说的话。
方嬷嬷领了阿念回苑中,阿念一路都没出声多问,很懂事。
等到苑中的时候,却眼前一亮,“沈……”
刚说完,又想起不能声张,便快步跑上前去,但是没有高声,“沈叔叔!”
沈辞看到方嬷嬷眼中担心,温和朝方嬷嬷和阿念道,“我看殿下就走。”
方嬷嬷意外。
沈辞从身后拿出一枚纸袋子,阿念接过,轻轻扯开,惊喜,“糖葫芦?”
他今日同陆鸣简,盛文羽一道离开,便见到街上有,便想起了上次说想吃糖葫芦的阿念。
方嬷嬷眸间逐渐温和。
沈辞叮嘱道,“不能多吃。”
“好!”阿念笑嘻嘻。
“拉勾。”沈辞伸手。
阿念听话照做,“今天父皇教我识字了~”
阿念像是有许多话要同他说,沈辞很想留下,但也见方嬷嬷为难,沈辞拿了手中另一只糖葫芦,朝他道,“我还要给陛下送去,不耽误了。”
阿念连连点头。
方嬷嬷朝他福了福身,沈辞颔首致意,而后离开。
还有一根糖葫芦,确实是给陈翎的。
侯夫人远远看到从太子苑中出来的沈辞,脸色有些煞白。
***
寝苑中,启善入内,见天子还在看着折子,“陛下,夜深了,可要歇下?”
陈翎没有抬头,“先不用,朕还有些东西要看。”
启善是怕天子在等人。
刚出苑中,就见沈辞前来,遂松了口气,“沈将军。”
他也拿不住天子是不是在等沈将军,但又怕开口问会失言。
启善是内侍,不会不知晓沈辞同天子亲近,所以但凡沈辞在,启善便要亲自值夜。
“陛下歇下了吗?”沈辞问。
启善摇头,“还不曾,在看折子呢。”
早前天子就吩咐过,沈辞入内,启善没拦。
陈翎听到沈辞脚步声,知晓是他,但看到折子关键处,没有抬头,只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但凡她认真的时候,可以废寝忘食,通宵达旦。
沈辞上前,“给你送糖葫芦。”
陈翎这才抬眸,本以为他是说笑的,却见他真的拿了糖葫芦来,陈翎佯装皱眉,“朕不喜欢吃太甜的。”
早前的莲子羹就是。
沈辞也佯装恍然大悟,“那我吃糖衣,陛下吃山楂?”
陈翎笑着看他,“好啊~”
沈辞:“……”
于是陈翎真在继续看着折子,沈辞也真在一旁啃糖衣,“好了。”
“好吃吗?”
“好吃。”
陈翎看了看,忍不住笑,“那朕为什么不直接吃山楂?”
沈辞:“……”
沈辞凑近,“不一样,许是,有我的味道?”
陈翎又笑,“哦,那朕为什么不直接吃你?”
沈辞目光‘勉为其难’,“也不是不可以……”
陈翎也凑近,“沈自安,你不要得寸进尺,朕今晚要看折子……”
只是陈翎言罢,两人似是都想起什么一般,陈翎先脸红了,沈辞亲了亲她嘴角,“我去沐浴,今晚不做绊脚石,陪你看折子。”
“沈自安!”陈翎无语,“朕看折子,你沐浴什么?”
第056章 ??
沈辞贴近她,‘一本正经’道,“睡前沐浴,不是应当的吗?”
“哦~”陈翎悠悠看他,指尖握着的折子稍稍抵在他下颚,将他稍许推开,“那你应当回驿馆沐浴去,你来朕这里沐浴做什么?”
沈辞:“……”
沈辞一时没想好怎么应她才合情合理。
陈翎继续,“让朕看你?”
沈辞:“……”
但凡她要戳破他,从来都不遗余力,他也无从招架。
沈辞奈何,只得如实交待,陈恳道,“阿翎,我想和你一起……”
陈翎:“……”
沈辞再度凑近,鼻尖贴上她鼻尖,温和的声音虔诚道,“不做旁的,就沐浴。”
……
最后两人双双‘沐浴’后出来,陈翎靠在他怀中看折子,乌发落下,脸上还有事后没褪去的潮红。
“阿翎?”
沈辞唤她,她没作声。
陈翎懊恼。
她是天子,她竟然真信了有人只沐浴的鬼话……
这个人还是沈辞。
早前在东宫的事后,沈辞这样的事就没少做。
——别看书了,眼睛都是红的,去趴一会儿,晚些我叫殿下。
——这个药不苦。
——这佩刀也不重,两根指头就能夹起来。
……
信了他的话就出鬼了,但她回回都信。
“阿翎。”他又开口。
“再出声就滚出去。”陈翎没看他,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
沈辞笑了笑,果真不出声扰她了。
他许久没见陈翎生气的模样,也恍然想起早前在东宫的时候……
陈翎慢慢放下挡在他和她视线之间的册子,偷偷看他。
她就靠在他怀中,压低册子,正好能看到他的脸。他是没说话了,但他在笑,那种会意,隐晦,又愉悦的笑容……
陈翎睨他,“不准笑。”
又来了,沈辞垂眸看她,正准备开口。
陈翎再次提醒,“也不准出声!”
沈辞的话咽了回去。
不准笑,也不准说话,他又不能看着她皱眉,或是哭……
四目相视,沈辞奈何叹了叹,只得转眸,重新看回手中那份图册。
见沈辞一幅吃瘪,又不敢出声的模样,陈翎拿回折子遮挡住他的视线,嘴角微微扬了扬,忍不住想偷偷笑。
其实她近乎是半靠在他身上看折子的,他虽然没出声,但是会顾及她,也会迁就她,所以她怎么靠,怎么躺都犹如窝在柔软温暖的被窝中,很舒服……
沈辞还是笑了笑,但慢慢的,目光也开始锁在手中的地图上出神。
立城,怀城,曲城,还有曲边盈说的摇城……
这几处地方,哈尔米亚都出现过。
他早前从未将这几处地方连在一起看过,眼下的地图是最全的,就连这几处城池之间的线路都有。
这几处近乎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也不顺路,哈尔米亚不会无缘无故去到这几处地方,一定是有什么缘故。
他也不应当对燕韩国中这么熟悉……
许久之前就有的念头再次浮上心头。
这一路,有人一直带着哈尔米亚,带着哈尔米亚去各个地方,也带着哈尔米亚同谭进,陈宪,他,甚至曲边盈或陈修远会面……
这个人很熟悉燕韩国中,也很熟悉怎么避开搜捕。
这个人,早前还放过了薛超和郭子晓……
沈辞眉头微拢。
遂又想起在曲城时候发现的柳土残渣……
等这次薛超,郭子晓和小五回来,他要再详细问问当时的情景,他应当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
沈辞思绪间,眉间处忽得一抹冰凉。
他回神,是陈翎握着折子的一角轻轻点了点他拢起的眉头,“想什么呢,沈将军,想得这么出神?脸上就差写着‘我在出神’几个烫金大字了……”
他低头看她,低声道,“我这是可以说话了吗?”
陈翎忍不住笑,折子从他眉间缓缓落在他下颚,漫不经心道,“嗯,就一句。”
沈辞认真想了想,温声道,“沈辞喜欢陈翎。”
陈翎微怔。
他的声音温和,如玉石醇厚,又如春燕掠过湖面,泅开些许涟漪,轻轻漾着,不多不少,刚好够触及心底柔软处……
“再说一句……”她美目看他。
沈辞抱起她,认真问道,“陈翎喜欢沈辞吗?”
陈翎眨了眨眼,修长的羽睫轻轻颤了颤,分明已经再熟悉不过,但他问她的时候,她还会怦然心动,也会脸颊微红。
她从他手中接过那张地图,转眸避过,“方才在看什么?”
沈辞看了看她,收起眸间期许。
她坐起,他也坐起,她本就坐在他怀中,他下颚刚好能放在她肩上,他伸手揽起她,指尖连续指向地图上的几座城池,平静道,“我刚才在看,哈尔米亚分别在立城,怀城,曲城,还有摇城这几处地方出现过……我之前没将这几处城池连在一起看,阿翎,你看,这几座城池之间并不顺路,哈尔米亚不是因为逃跑胡乱去的这几处地方,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到这几处地方,他不应当对燕韩国中这么熟悉,是有人引着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