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她的肩笑道,“晶晶,阿姨知道你是对阿姨好,可是这个钱阿姨不能要。”
晶晶仰头看着她的泪眼,小声道,“为什么啊?”
叶晓棠道,“晶晶,这件事奶奶不知道是不是?你想想奶奶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啊?”
晶晶嘟着嘴小声道,“奶奶不会知道的。”
叶晓棠笑道,“傻孩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奶奶虽然不知道,可是晶晶想想,奶奶平时那么疼你,要是知道晶晶骗她,她会多伤心啊!你说呢?”
晶晶低着头不说话了,叶晓棠道,“爸爸给阿姨发工资,所以晶晶就不用给阿姨钱了。我知道你是为阿姨好,可是这事要真的让奶奶知道了,奶奶就会责怪阿姨要你的钱,那样阿姨就没法再干了,就得离开晶晶了。”
晶晶的眼圈红了,扑在叶晓棠的怀里抱住她。叶晓棠把钱放在晶晶的兜里,笑道,“晶晶把钱留起来,回头给奶奶买个礼物,奶奶会很高兴的,好不好?”
晶晶抽了抽鼻子,说好,叶晓棠捧起她的脸,“啵”地亲了一口,笑道,“好了,别不高兴了,阿姨有钱,爸爸很快就给阿姨发工资了,来,去和爸爸奶奶玩一会儿吧,开开心心的,听见了吗?”
晶晶笑了,说道,“那你也去外面呆会儿吧!”
叶晓棠道,“你先去,我看完这些菜谱就出去。”
叶晓棠是被谭伟唤出去的,当着宁淑华和晶晶的面递给她一个信封,说道,“快过年了,你的薪水和年终奖。”
叶晓棠摸着比预计的厚了一点,当下有些不安道,“这……,谢谢谭先生。”
谭伟道,“你该得的,我该谢谢你替我照顾老人和孩子。”
叶晓棠温顺地半低头笑道,“都是我该做的,谭先生客气了。”
叶晓棠回屋继续弄她的菜谱,宁淑华见她进屋,问谭伟道,“你给她多少钱啊!”
谭伟道,“八千。”
宁淑华“哦”了一声,没说话,晶晶左顾右盼察言观色,可也没看出什么来。
晶晶上床睡觉了,叶晓棠正要和谭伟说晚安,谭伟道,“晓棠,你等一下。”
叶晓棠诧异地看着谭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她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说道,“谭先生,您……”
谭伟坐在沙发上,把卡放在茶几上,说道,“拿去,别人送的购物卡,你去买件衣服。”
叶晓棠道,“不用了谭先生,我不要。”
谭伟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笑道,“又想多了吧,让你买件像样的衣服而已,没多少钱,收下吧。”
叶晓棠咬着下唇,不去动茶几上的卡,谭伟道,“再跟我推三阻四,我可要生气了。这种卡我多的是,每年放过期了都有一打,拿上吧,我回屋睡了。”
谭伟对她笑了下,起身进屋去,叶晓棠一个人望着茶几上的卡,发呆。
第二天吃过午饭,叶晓棠收拾完屋子,把洗好的衣服熨平,见宁淑华去卫生间了,遂用自己的手机给谭伟家的座机打了个电话,响了两声,挂了。
宁淑华回到客厅问,“谁来的电话啊!”
叶晓棠笑道,“是谭先生,他说早上走时忘了说了,在他床头柜上有张卡,说晶晶考试考得好,要奖 励她,让我带晶晶去买点她喜欢的东西。”
宁淑华呵呵笑,催着她带晶晶走。那张卡里有五千元,叶晓棠让晶晶自己挑,买了身漂亮的小毛裙,买了一双时髦的小红靴子,买了个洋气的小斜挎包,还有结余,两个人一商量,海南最低气温也有十多度,于是又买了身薄一点的小碎花镶粉红蕾丝边的衣裙,晶晶顺便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宁淑华买了件羽绒背心。
晶晶欢天喜地地跟叶晓棠回来,谭伟竟然在家,晶晶蹦蹦跳跳在他面前秀刚买来的衣服,还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宁淑华穿上羽绒背心在镜子前转,谭伟笑着夸这祖孙俩漂亮,却在谁也不注意的时候,给叶晓棠阴了脸。
叶晓棠知道他不高兴了,也没敢说什么,只是去厨房做饭,家里是谈笑风生乐融融的,谭伟吃了饭抱着闺女陪着妈看电视,三个人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叶晓棠在自己的房间看菜谱。今天的谭伟让她畏惧,从她进门便不曾对她说一句话,趁人不注意时轻轻瞟上她一眼,似笑非笑,那眼神让叶晓棠如芒刺在背,仿佛受了最严厉的责备。
叶晓棠带着笑,在谭伟面前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带晶晶洗澡,给晶晶读书,然后晶晶睡了,谭伟径直去了书房,对她道,“给我泡杯茶来。”
叶晓棠“哦”了一声,端着茶给他送去,见谭伟不动声色,叶晓棠也不想多说,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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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递上茶,就想着安静地退出来。
谭伟三分失望七分气恼,心里窝着火,本来也不想理她,心想着好好地冷上她几天,但见她不置一词往外退,话却是鬼使神差地出口了,“你不想着给我什么解释?”
叶晓棠一脚迈出门了,被这句话给叫住,她站定,转身,咬着唇对着他的背影道,“谭先生,我,我不能再要您的钱。”
谭伟背对她笑了一下,话音冷冷的,“不要,便自作主张去花,我许了吗?”
叶晓棠瞬间无地自容,涩声道,“对不起,我,……”
她低而惶恐的声音渐小渐无,谭伟唇翘起,瞬间升起一种捉弄报复的快感,他转身看着那个窘迫的女人,缓下语气半笑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让你买身衣服,怎么就不行了,又不是让你去做贼。”
他话语平和,叶晓棠从尴尬惶恐中平静下来,抬头看他。她的目光其实水润澄静,她畏惧的或许只是他的身份和责问,她的心,却不曾慌。
她说,“谭先生,不是我不识抬举,只是您避着阿姨给我,也是怕阿姨不高兴的,既然是阿姨不高兴的事,我们为什么还做呢?”
谭伟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这件事她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叶晓棠道,“谭先生,”她的语气清淡而郑重,“每个人最终面对的,都是自己的心而已。即便阿姨不知道,我却不能装作不知道。一件事掩藏得再深,都不如我不曾做那样心里坦然。”
谭伟突而怔住。叶晓棠道,“您请我来,是照顾阿姨,哄阿姨高兴的,所以阿姨不高兴的事我一律都不能做。这件事阿姨万一知道了,不会责备您,迁怒的却是我,这个责任,我不敢当。谭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
晓棠鞠了一躬出去,谭伟愣了半天没回过神。
生出些许敬意,让他对这个女人再度刮目相看,这女人是个聪明人,聪明得让谭伟想感慨唏嘘。
外面飘着雪,整个世界都静寂无声。谭伟想着叶晓棠,想着她温柔浅笑的样子,整颗心像初融的春水,一点点流散开,那般柔软,却又寒凉。
她这是在拒绝他,拒绝得如此彻底,不肯接受他给的一件衣服。
她还说,每个人最终面对的,都是自己的心而已。自己的心,这个字眼让谭伟突然惊悸。
宁淑华拿着自己的几件衣服从卧室出来,对叶晓棠说,“晓棠,我刚捡了几件衣服,就是试穿过几次,商标都没剪,不知道你妈还有你婆婆是什么身材,你看看,能穿就拿回去给她们穿吧,你过年回家,就不用再给她们买衣服了。”
叶晓棠笑道,“阿姨,您还都没穿呢,给她们干什么啊,不用。”
宁淑华笑,“你这是,嫌弃阿姨了?”
叶晓棠道,“哪能啊,阿姨您这么说,我就不敢客气了,谢谢阿姨!”
她到底是得了笔意外之财。她要给晶晶五百块压岁钱,被拒收。
第三十八章 世俗画 ...
叶晓棠将半冻的羊肉切成片,切成丝,切成小块,然后乱刀剁碎,公公婆婆已将旧有的猪油烧热,屋里是一种又香又怪的油烟。
一阵“嘶啦”的爆油声,公公抓着叶晓棠上午剁好的肉丸子馅,从虎口处挤出圆圆的团,放到油里,屋里的油烟顿时浓厚了许多,呛得叶晓棠开始咳嗽,婆婆连忙去外面打开窗。
叶晓棠埋头继续切肉馅,一顿挥刀之后,捶了捶酸痛的肩膀,将案板上剁好的肉放在一旁的盆子里,趁机直了直腰。公公已经炸好了第一批丸子,捞出来要叶晓棠尝。叶晓棠摇头拒绝,不是她客气谦让,而是她实在难以下咽。
婆婆家的案板,是木头做的,年久不换,一剁肉,便会裹起木屑,和肉馅混在一起不可分离。炸肉丸子,不是用勺子挖出肉馅放在锅里,而是用手抓起馅成握拳状,让馅自然地从虎口处挤成团再入锅,公公用脸盘洗了一次手,水黑如墨染,竟也不再洗第二次了,擦干就上手抓馅了,指甲里还有着黑呼呼的脏东西。这样的丸子用并不新鲜的猪油炸过,叶晓棠没有开口吃它的勇气。
于是继续剁,继续剁,直到把肉馅堆满半洗脸盆,叶晓棠捶着肩膀叉着腰,对婆婆道,“妈,胡萝卜呢!”
婆婆走过来看了看道,“呀,剁完了?快呢嘛!”
叶晓棠把婆婆找来的胡萝卜削了皮,用水冲了下,又开始切。婆婆家有那种能把萝卜擦成丝的擦子,可是叶晓棠第一次用那东西就把手擦破了皮,至此她宁愿切成丝再剁。一阵玉屑纷飞,等她把馅剁好的时候,公公的炸丸子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回身看着叶晓棠剁出的一脸盆饺子馅,对叶晓棠道,“歇会吧,累了吧。”
叶晓棠甩甩胳膊,笑,婆婆在炕沿坐着殷勤地招呼,“累了躺一躺吧。”叶晓棠凑过去坐在一旁,看着公公捞出最后几个丸子,把油端开。
婆婆要蒸馒头了,她有腱鞘炎,干不了什么活,可她是家里唯一掌握发面技术的人,每次她都跟叶晓棠不厌其烦地讲述,叶晓棠在一旁傻笑,说着赞美的话,权当婆婆是对她自己独家技术的炫耀。
叶晓棠懒懒地躺在炕上,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呢,她还要剁一大盆猪肉馅,然后和一大团面,包一正月的饺子。
揉着自己的腕子,叶晓棠在内心里淡淡地叹息,骂着这个山西小乡村的破规矩。不吃年夜饭,就是包饺子,把一正月用的饺子都包出来,那数目多得令人发指。要是人多还行啊,可是她一个人啊,婆婆美其名曰帮着包几个,可是她手疼,而且那速度,超级慢啊!
软绵绵地看着婆婆一边讲解,一边弄着馒头花卷,叶晓棠拄着脑袋淡淡笑,花卷出锅,热腾腾的,有股淡淡的香,虽然婆婆的指甲缝也是黑的,可是在农村也是难免的,蒸好的东西经过高温消毒,什么事也没有,叶晓棠开开心心接过婆婆递给她的花卷,直说好吃。
确实好吃,城里买的馒头花卷和这没法比,叶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