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爱有缺失的问题,晓棠并没有什么错。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母亲几乎用一种很怪诞的扭曲心理,怕孩子得到后会失去,就宁愿孩子永远都得不到。
或许也是源于妒忌。她一直以为她当奶奶的劳苦功高,但谁想被一个保姆占了风头,晶晶现在最粘的,不是奶奶不是爸爸,而是她的叶阿姨。
我那糊涂的妈啊!谭伟吐着烟悲叹。这晶晶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才见了几天笑模样,她就没想想,晶晶跟了她两年,沉默寡言成什么样子!
怪不得父亲当年和母亲分手,谭伟恨恨地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恨恨地想,就作吧,都作吧,早晚逼死我,就谁都满意。
叶晓棠躺在床上,觉得很怪异。这一晚上的事,让她突然嗅到了一种不祥的气息。
宁淑华突然发病,她虽然不知道母子俩吵什么,但直觉以为,可能会和她有关。而她,今天晚上,几乎遭遇血光之灾。
谭伟,应该是对自己动了些心思,被他朋友发现了,也被宁淑华发现了。今夜所有事,应该源于此。
叶晓棠苦笑,怎么会呢,谭伟怎么会看上自己?现在的自己配李剑都不及,谭伟怎么会看得上?
就算看上了又如何,无非就是想着逗她玩玩,她一个已婚之妇,肯上钩,神不知鬼不觉,给上点钱,根本不用负责任。说不定打发一个穷保姆,还没有他玩的小姐钱多吧?
叶晓棠突然恨,在床上阴冷地笑。她突然对那个家深恶痛绝,三个人,各怀各的心思。
那男人,想占她的便宜。那老太太,看似正直,实则偏执,也不是个多重情义的主。而晶晶,还是个孩子。
叶晓棠轻轻抚着鬓角的伤,暗自发狠。那老太太应该是想辞退了自己吧,她怎么能容忍一个保姆勾引她的儿子?与其这样,姑奶奶我先辞职!也就是当时与李剑吵架,找不到工作,一气之下做了保姆,难不成还真一辈子做保姆?她一时入错了行,才卷到别人家里的事来。
有钱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被气得今天犯病明天犯病的,有钱的男人花天酒地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没见得有多快乐。
有钱,林惠不是死了?这看似富丽堂皇的高雅生活,也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够消受的。
叶晓棠早上起床,一出门,骇然看见谭伟疲惫颓废地靠在沙发上,正看着她,一屋烟味。
谭伟淡笑道,“早!”
“早!”叶晓棠反应过来,笑着打招呼。
谭伟道,“伤口怎么样,疼吗?”
“不要紧,谭先生,”叶晓棠笑着,“对不起,我先上一趟卫生间。”
叶晓棠出来时已是洗漱完毕,谭伟道,“晓棠,你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说。”
叶晓棠“呃”了一声走过去,谭伟让她坐,这男人一夜之间好像憔悴了不少,长出了青黑的胡子茬。
谭伟苍白一笑,对叶晓棠道,“晓棠,我先说对不起。我对你,怎么说呢,”谭伟苦笑了一下,“你的温柔贤惠,让我很是爱慕,这个家在你手里,就真的很像是个家了。但是晓棠你放心,我绝对就只是想想,绝对不会死缠烂打巧取豪夺去干涉你的生活,请您,别放在心上,并,能够原谅我。”
叶晓棠实实在在被他这番话骇到了,骇得不轻,当下瞠目结舌,不能言语。谭伟却似乎是深思熟虑,接着道,“你怎么决定,是去是留,都是对的,我妈,是打心眼里喜欢你,可是看着晶晶特别粘你,怕你突然哪天不干了,晶晶会受伤害。”谭伟笑道,“晶晶最听你的话,也服商量,我想这件事不难解决,让我妈满意就是了。若晓棠你没有更好的去向,算我求你,就先留下吧。至于我,以后不会这样整月留宿在家,也不用您给我做香薰了,这家里有我妈,有晶晶,您就是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这个环境。”
叶晓棠怔怔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谭伟静静地望着她,微笑道,“晓棠你以为呢?行吗?”
叶晓棠在脑子里回味了一遍他的话,说道,“谭先生,晶晶的事,我去说,我有足够的理由让晶晶不会因为我走而受任何伤害,这件事很简单,谭先生不用挂心。这是谭先生的家,理应该母慈子孝其乐融融,我是个外人,怎么能让谭先生因为避讳我,而不回家呢?因为有谭先生,这里才有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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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谭先生回来了,老人孩子欢天喜地,谭先生不回来,就惨雾愁云的没有生气。谭先生因为我在而少回家,我便是个罪人,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您方便的话,我今天就走,不去向宁阿姨辞行,您代我向叶阿姨问个好。”
谭伟微微笑,往沙发上一靠,说道,“晓棠,现在你怎么走,我这一大堆事,焦头烂额的,我妈病了,晶晶没人管,不行,你可不能再跟我置气,要走,我找到合适人选了,换了你再走。”
叶晓棠咬着下唇不说话。谭伟起身道,“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洗漱。”
谭伟在转身而去的刹那独自笑了,这个效果很好,这步棋看着险,却会旗开得胜。
晶晶小,母亲不讲理,要解决问题,就得和最明白道理的人谈。用最深的心机,用最坦诚的态度。
第三十四章 这两口子 ...
叶晓棠从地铁出来,远远地看见李剑站在路边等她,他不知道给谁打着电话,脚踏着马路牙子,身旁是一晃而过赶地铁的男男女女,后面是光辉艳丽的大广告牌。
夜有点寒凉,叶晓棠穿着咖啡色的羽绒衣,插着兜隔着马路看李剑,她突然不想过去,就想那么温温柔柔地多看一眼。
一对甜甜蜜蜜的恋人,旁若无人地在公交车站拥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爱正深浓。
李剑关了电话回身看见了她,朝她招手。叶晓棠看着红灯过马路,走到一半,红灯变了,车流来往,叶晓棠被困在路中央。
等她走过去,已经是好几分钟后的事情,李剑亲昵地拍着她的脸道,“你从A口出来干嘛,从B口出来不就不用过马路了吗?”
叶晓棠道,“出来的时候有点发懵,跟着人流就走出来了。”
“小笨蛋。”李剑笑骂了一声,搂过叶晓棠肩问道,“冷不冷?咱们去哪儿吃饭?”
经过了谭伟的惊吓,叶晓棠看着李剑分外安心,他们同床共枕七年,他毛病不少,但至少不花。
李剑突然看见了叶晓棠额角的伤口,站住脚,心疼地道,“这怎么弄的?”
叶晓棠道,“上次和晶晶从医院出来,刚跟你打完电话,司机急刹车,我就碰了一下。”
李剑抚着伤口道,“怎么会这样,疼不疼?”
叶晓棠摇头,“都快好了,就是个小口子,破了皮。”
李剑道,“那会不会留疤?”
叶晓棠拉着他走,说道,“会留一点点吧,挨着头发,不碍事,没破相。”话说着街边一家云南过桥米线,叶晓棠停住脚,说道,“哥哥,我们进去吃这个吧。”
李剑说好,那天人还挺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座位,叶晓棠点了份举人的,李剑要了份进士的。
叶晓棠道,“你真贪吃,干脆吃状元得了。”
李剑道,“状元卖48呢,一碗破这个,太贵了。”
虽是有点贵,味道还是不错的,两个人热热乎乎吃个饱,出门走在街上,叶晓棠很自然地拉住了李剑的手。李剑道,“都老夫老妻了,走路还拉着手呢!”
叶晓棠道,“老夫老妻就不拉手了,你看老头老太太还互相搀扶着呢!”
李剑的手摸到了叶晓棠的脸上,笑道,“等我老了,你就扶着我照顾我。”
叶晓棠道,“为什么不想着照顾我点?”
李剑道,“我比你大,老得快,像我现在,就小老头了。”
叶晓棠看着他后脑勺脱落的两块头发,笑道,“别人老了都是谢顶,你怎么从后脑勺开始脱啊?”
李剑用两根指头捏了捏叶晓棠的脸,叶晓棠痛,躲开,问他道,“去医院治治吧,别脱了长不上来了。”
李剑道,“去了,开了点药。”
两个人话说着,来到李剑单位门口,李剑进去开车,叶晓棠在外面等,一坐进去,李剑就把她搂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叶晓棠笑着打开他道,“在外面装模作样的,不是说老夫老妻了,手都不用牵,你还抱着我亲啥?”
李剑坐好开车,说道,“老夫老妻就直接动嘴下家伙,谁还牵着手装亲密。”
“讨厌”,叶晓棠笑着拍开摸到胸前的手,“开你的车去!”
李剑的手继续袭击过去,笑道,“怎么了,自己的媳妇儿,摸摸不行啊!我偏摸!”
叶晓棠任他逞疯地摸了两下,靠在座位上不再说话。李剑侧头望了她一眼,笑道,“今天看着你可漂亮了!”
叶晓棠笑了一下,“脑袋顶着块纱布,哪里漂亮了。”
李剑接着看,说道,“就是漂亮,不跟我吵架就漂亮。”
叶晓棠笑出了声,“你要是不气我,看着也挺帅的。”
两个人进了家,四处冰冷的,钻进卧室打开电暖气,叶晓棠连羽绒服都没敢脱,李剑哆嗦着去卫生间洗手,叶晓棠把电褥子插上,被子放下来。
李剑很勇敢地脱了衣服穿着秋衣秋裤钻进被窝,冷得在被子里直叫喊,叶晓棠在一旁笑,李剑道,“看看,我对你多好,先给你暖被子!”
那晚两个人很是火热缱绻,李剑抚着叶晓棠的眉心,吻一个个落下来,有一个还落在了叶晓棠的伤口上。
叶晓棠窝在他的怀里,酡颜娇美,李剑宝贝地抱着她,柔声道,“晓棠,我问你。”
叶晓棠“嗯”了一声,李剑道,“知道我贷了那么多钱,你怎么突然不吵不闹了?嗯?”
叶晓棠道,“闹有什么用啊,日子还得过啊。再说,闹死你,还得我还债。”
李剑笑,搂着她道,“谢谢你啊,你不知道,我这次特别感谢你,你要真的一直跟我闹,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家也没法回了。”他说着,又去吻,唤“宝贝”,叶晓棠道,“哥哥,我不闹了,可也不是赞成你这样炒股,你可别觉得我没事了,更使劲折腾。”
李剑道,“行了你别管了,好吧?我有分寸,你放心。”
叶晓棠道,“你越这样说,我越怕,什么叫我别管了,家里这么大事,我装糊涂,不闻不问,那可能吗?”
李剑道,“你管了也没用啊,着急上火干啥,你别管了,让自己开心点,等着哥哥给你挣钱就行。”
叶晓棠道,“哼!你要是别人,让我管我都不管,可咱们是两口子,利益共同体,我想不管都不成!”
明显的又是话不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