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道消息铺  第10页

怀一同前去送别。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和叶桉尚有一点小阴郁的心情大相径庭。

  楚荷临别前还不忘交代周式照管好客栈的生意,又事无巨细地叮嘱了一番阿怀,最后看向叶桉,却是连连叹息。

  “在韩府……”她欲言又止,半天憋出一句话,“记得要干正事啊……”

  叶桉愣了愣,脸上的阴郁一扫无余,换上一脸无辜,歪着脑袋问:“我干的难道不都是正事吗?”

  楚荷:“……”

  你干的是不是正事心里没点数吗……

  看着旁边站着的两个局外人,楚荷咬着牙,隐忍而克制地将叶桉拽到一边,数落道:“你那晚送回来的画到底是什么鬼,可别说里面藏着什么重要消息,我不信!”

  叶桉幡然醒悟,总算明白楚荷所说的“干正事”是什么意思,顿时感到有些愧疚。

  其实,消息送出去的次日叶桉就后悔了,愤怒至极也不该传那种虚假的消息回客栈,她到是一举解开心头之恨,但引发的后果将难以估量。

  好在楚荷及时止损,才没有酿成大祸,叶桉反思一番,心中对楚荷的好感顿时上升了好几个度,心想,她虽然有时脑袋不清醒还要说胡话,但正常时候还算得上一个靠谱的搭档。

  “阿楚,要不你就别走了吧,你走了剩下他俩,我可怎么放心啊!”叶桉抱着楚荷的胳膊撒娇。

  楚荷板着脸将叶桉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挪开,压低声音,说:“不放心最好,这段时间记得要努力把你会写的字全都用上,可千万别再画韩少爷的小人书了!”

  呵,算我善良,否则早就画他的春宫图了!

  ……

  楚荷乘着马车渐行渐远,叶桉难得出来一次,正好可以趁机和两人聚一聚,三人便相约一同回了客栈。

  悦来客栈里,蒋朝正在收拾桌子板凳,看着三个人一起回来,左手的抹布换到右手又换回左手,局促不安的样子让叶桉十分心疼。

  回来的路上听阿怀说起他和蒋朝的事情,和叶桉遇到的情况如出一辙,世上居然有这么……倒霉的人,想想自己以前虽然时常挨饿,但胜在机灵且坚强,心灵上到没受什么挫伤,再看看蒋朝……是真的心疼啊!

  “蒋朝……”叶桉正想叫住蒋朝安慰他两句,不料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

  来人头戴纶巾,身着深色锦缎,手里执了一把纸扇,做派十足,一看就不是来店里打尖住店的客人。

  阿怀面色如常,上前问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听说你们家的梅干晒得不错?”那人“哗”地一声甩开折扇,轻摇两下。
  “梅干确实不错,就看您要甜的还是酸的?”

  “自然得吃甜的。”

  阿怀笑,侧身恭请,带着来人上了二楼,叶桉和周式紧随其后,四人悉数进屋后便将房门一关,与楼下叫菜的声音完全隔绝。

  男子坐在会客椅上,面上的表情似乎很是不悦,叶桉奉上一杯茶,那人才悠悠开嗓,“听说楚姑娘外出办事了?”

  “的确是这样,您有什么事找我们也是一样的。”阿怀腆着笑脸,扮演着笑面佛。

  “也只能如此了,”男人叹息一阵,才接着说:“上次我已经和楚姑娘提过了,关于韩家二少爷的生活起居,我家小姐很是感兴趣啊,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却始终不见动静呢?”

  阿怀点点头,承诺道:“您放心,客户的需求对于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您只需要回去等着,不出五日,韩家少爷的生活琐事全都会呈到您家小姐面前。”

  男子点点头,很是满意,又接着唠嗑了两句,走时的脸色明显比来时好看了不少。

  相比之下,叶桉就不怎么高兴了,阿怀答应得爽快,可这种消息哪能轻易便悉数探得,虽说她日日待在府中,也确实有不少机会可以和韩渠接触,但她身为一个奉茶的小丫鬟,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出现在他身边吧,长此以往,必然会引起韩渠的怀疑!

  五日,期限未免太短了。

  但阿怀说得不错,顾客的需求就是我们对自己的要求,且这人身后那位小姐虽从未露面,但出手很是阔绰,关于韩渠的消息更是每年都会全年订阅,不能得罪。

  阿怀看着叶桉,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回韩府啊,还愣着干嘛!

  叶桉:“……”

  看来这辈子她是没法好好在客栈待上片刻了,每次回来都会有意外发生,也罢,尽快回去将韩渠榨干,这次任务结束,她也得好好休息一番才行。

  ……

  回了韩府,叶桉并未急着去寻韩渠,而是找人打听到韩老夫人此刻正在偏堂的佛堂念佛,便匆匆换了件素色衣裳,再一路小跑赶到佛堂。

  佛堂的几扇门大大开着,韩母闭着眼睛跪在蒲团上,手指缓慢地拨动着佛珠。

  叶桉悄无声息地走上正对着的房门的小路,小路上铺着鹅卵石,若遇上平时穿了薄底的鞋子,踩在上面她都嫌搁脚,此刻却咬着牙直直跪了上去……

  韩老夫人每日午饭后都会来佛堂念佛半个时辰,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念了有一刻钟了,叶桉想,她只需要忍过一刻钟就行!

  怎奈世事难料,韩老夫人瞧着最近韩老爷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又生生在佛堂里多待了一刻钟时间。

  于是,叶桉也在这多出的一刻钟里念起佛来,求神告佛祈祷念佛的韩母快快出来啊!

  天长地久过后,贴身丫鬟终于扶着韩母走出了佛堂,叶桉眨了眨眼睛挤出几颗泪珠,见韩老夫人的目光看了过来,便开始低低啜泣。

  韩老夫人脚步一顿,想起前几日韩渠对媒婆们冷淡的态度,便几步上前,疼惜地将叶桉从地上扶起来。
  “可怜的孩子,你跪在这里干什么!”老夫人的声音充满担心与急切,真真是关怀备至。

  叶桉被韩母扶起来,再由她的贴身丫鬟搀扶着,膝盖早已失去知觉疼到麻木,站也站不住,天见犹怜。

  她依旧抽泣着,勉强将断断续续的词串成一串,“老夫人,您上去说让我做二少爷的贴身丫鬟,这事可还作数?”

  韩老夫人面上一喜,答道:“自然是作数的。”

  “奴婢想好了,奴婢愿意做二少爷的贴身丫鬟,还请老夫人允准!”

  “准!准!自然要准!”韩母喜不自胜,抓着叶桉的双手拍了拍,“好好干!好好干!”

  叶桉:“……”

  干什么??

  

  ☆、十二则消息

  叶桉瘸着腿,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多谢老夫人,奴婢一定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的……”

  韩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姑娘,不免好奇,犹记上次让她做韩渠贴身丫鬟的时候,她可是拒绝的,韩母牵过叶桉的,手边走边问:“孩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不得不感叹,韩家老夫人为人的确不错,就连对待她这种下人也从没摆过身份,听说她有时还会去城外给流浪的乞丐施粥,而叶桉此刻却不得不昧着良心,欺骗一位善良的老太太……

  也不知会不会折寿啊!

  “奴婢谢过老夫人关心,奴婢……想恳请您答应奴婢一件事儿……”

  “你尽管说来听听。”韩母眼神满是鼓励。

  “奴婢想预支两个月的工钱……”叶桉顿了顿,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奴婢需要钱,奴婢的爹……喝醉酒,砸了人家的铺子,要赔钱,可我……没钱啊……”

  叶桉说完,双手捂住眼睛,肩膀一下一下抽动着,发出痛苦地嘤咛声。

  韩母虽说是因为疼爱自家儿子才关注到叶桉的,但她也是个心软的女人,再加上叶桉本就一副孤苦伶仃却坚强自立的模样,她是打心底里开始喜欢这个姑娘了。

  此刻,见叶桉伤心成这个模样,心中也不好受,不由安慰道:“小事小事,你还差多少银子,一并说了,我让账房一同拿给你就是了。”

  叶桉谢过老夫人,又好好承诺一番,说是一定会将二少爷照顾得好好的,这才离开去了账房。她戏做得足,红着眼睛拿了银子又急匆匆去某个铺子赔了钱才回来。

  韩渠傍晚时才归来,远远便看见叶桉站在房门前候着,看样子似乎等了不少时辰了,他不明所以,暗想此时距离晚饭尚还有些时间,自然不可能是来此等着要奉茶的,那她守在此处作甚?

  他缓缓走进,身上带着一股夕阳的热气,叶桉咬咬唇,随着他渐渐逼近的步伐将头埋得越来越低。

  “你在这儿干什么?”韩渠微眯着眼,问道。

  “回二少爷,奴婢等在此处等着等您回来……”叶桉语气稍顿,悄悄咽下嗓间的唾沫,声音放轻了些许,“是要伺候您沐浴更衣……”

  韩渠面色一僵,毫不犹豫地拒绝,“用不着。”

  “从今日起,奴婢就是您的贴身丫鬟了,这是奴婢的职责。”叶桉依旧没有抬头,背书似的将早就在脑子里练习了千百遍的说辞吐出来。

  韩渠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幽幽地看着叶桉的头顶,问:“谁给你的职责?还是说……是你自封的?”

  叶桉抬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疑惑。

  “为了赔偿那只被你扔进池塘的盘子?”

  呵,那盘子会掉进池塘,明明就是你韩渠的错!

  “不是?那就是为了能尽快当上韩家的少奶奶?”

  叶桉:“……”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没有!我只是为了还债!我……”

  韩渠了然地点点头,打断叶桉,“哦,果然是为了赔偿那只盘子啊,其实你用不着这样,我允许你分期还款,不着急。”

  言下之意:我韩渠不需要贴身丫鬟,你可以麻利地滚了。

  叶桉咬咬牙,孤注一掷,“工钱我已经从账房提前预支了,也向老夫人承诺过,一定要照顾好二少爷!”

  “哦,那把钱换回去就行了。”韩渠一脸轻松,满不在意地说。

  “钱,我已经用完了。”什么叫开弓没有回头箭,意思就是说,用出去的钱是拿不回来的,叶桉希望韩渠能够明白。

  韩渠皱眉,心想这姑娘原来拿了钱不是要赔他钱的,不由好奇,微微俯身,压低声音问道:“那你把钱用去哪了?置办嫁妆了?”

  叶桉不可置信地皱紧眉头,似乎对韩渠说出的话很是诧异,诧异中还带着疑惑。

  这,真的是传闻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怎么看都像个流连于酒楼,乐于和姑娘们调情的纨绔子弟啊!

  曾经那个,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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