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道消息铺  第13页

能来问问她了。

  若是平时,韩渠定然不会趁夜叫人来屋里找东西,可今日,许是因为月色太美想出去走走,又或者的确是因为长夜漫漫实难入眠,一定要寻点事来蹉跎时光。

  韩渠不是第一次来到叶桉住的这片地,那里是府里的一片老屋子,自韩渠幼师便存在,他早熟,不喜欢同同龄人玩耍,但却异常中意这片屋子旁的小茶园,便时时来这边走动。

  如今,茶园虽没了,但房子的格局到没多大改变,韩渠寻着儿时的记忆,走在屋檐下,正愁该怎么才能找到叶桉的房间,就恍惚看见前方不远处蹲了一个女子,嘴里正念念有词。

  熟悉的声音,即便是远到听不清她说话的内容,他也能够辨识出,那是叶桉。

  韩渠再走近两步,听着那人好像在说着有关与“蛐蛐”之类的话,他面色微沉,出声叫她。

  不料叶桉却依旧蹲在地上,不肯出声也肯不转身。

  定有蹊跷。

  他兀自走近,来到她跟前,却见她怀里抱了只白鸽,边哭边絮叨,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

  白鸽的眼神机敏,轻易便能看出是经人驯化了的信鸽,哪里会如此碰巧飞着飞着掉进韩府里,更不可能在半夜三更被本该在房里睡觉的她捡到。

  如若她真和这白鸽如此有缘,那就饭碗里再见吧。

  叶桉抱着小白鸽愣在原地,连韩渠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在离开时还特地再一次提醒道:明早的饭桌上,他一定要见到鸽子汤。

  大早上吃荤腥,不太好吧……

  叶桉自然不能真将小白鸽炖成汤,当夜便扬手将它放了回去,她回屋后和衣躺下,彻夜难眠,生生熬到了第二日天微微亮起,一个鲤鱼打挺便灵活起身,来不及洗漱就从侧门出了韩府。

  集市上,许多农妇刚刚将卖菜的摊位搭好,青菜、黄瓜,青翠欲滴,叶桉却来不及过多欣赏,沿着街道寻找买鸽子的人。

  时间太早,且不说卖灰鸽的人鲜少,还想找到一只白色的鸽子,那更是难上加难,叶桉走了半条街,依旧没找到一只白鸽,有担心时间晚了错过了早饭,只得退而求其次买了只灰鸽,心想反正待会都会把毛拔光,料韩渠也认不出来。

  早上的街道人烟稀少,叶桉独自一人奔跑在回韩府的路上,只觉这一生也没曾如此拼命过,她气喘吁吁将鸽子送到膳房,然后交代厨子熬成汤。

  接过鸽子的厨子久久不肯动作,叶桉一边喘气一边催促,“快去啊,再不去来不及了!”

  厨子汗颜,轻声说:“已经来不及了……”

  “嗯?”

  “这汤熬好可能得几个时辰,赶不上二少爷的早饭了。”

  叶桉愣住,最终只能摆摆手,说:“算了,先炖着吧……”

  她一手插着腰一手揪着头发走出膳房,无比烦躁,脑子飞快转动着,思考因该用什么借口来搪塞韩渠。

  另一边,待叶桉离开后,厨子手里逮着那只灰扑扑的鸽子,恭恭敬敬走到坐在膳房后院石桌上喝茶的人跟前,弯着腰问:“二少爷,这鸽子,还炖吗?”

  “炖呀,炖了留着我晚上回来喝汤。”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鸽:容易吗我,怎么总是被人惦记着吃肉喝汤呢,我可是信鸽啊!是有着光荣而伟大的使命的角色!不是咸鱼!!


  ☆、十五则消息

  叶桉从膳房离开,提心吊胆赶去韩渠的院子伺候他起床,不料她刚刚踏进院子就看见他已经在院子里练功了。

  她更加心虚了,快步走进院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二少爷您这么早就起床了呀!”

  韩渠收回打出的拳,抖一抖衣袖,淡淡回到:“倒也没你起得早。”

  除了讽刺,叶桉没再听出别的意思,误以为韩渠是在怪罪她过来晚了,便自作主张解释一番。

  “奴婢刚刚去膳房为少爷布置早饭了,因此才耽搁了些时候。”

  “嗯,无碍。”韩渠负手走进屋,问:“我要的鸽子汤准备得怎么样了?”

  叶桉进屋,将放在盆里的帕子拧干递给韩渠,话语中满是抱怨与无奈,“膳房的厨子把鸽子下锅迟了时候,可能,赶不上您的早饭了……”

  韩渠接过叶桉递过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地擦一擦手,然后又将其扔回她手里,听了她的话后怒气肆溢。

  “是吗?如此那便把那厨子开了吧,我韩府从不养无能之人!”

  叶桉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只是随意找个借口,想将鸽子这事翻篇过去,料想堂堂韩家少爷,定然也不会因此为难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厨子,可是,他居然……

  “哦,对了,我韩府也从不随意撵人,你传话的时候记得把原因仔细说给他听听。”

  “别,少爷,奴婢求您了,别让他离开韩府!”叶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泪俱下,抓着韩渠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如果您真要惩罚,那就让我离开吧!”

  韩渠拧眉,俊脸黑作一团乌云,怒气使他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一字一句道:“你先起来!”

  “不!我不起来!”叶桉望着他,哭到忘乎所以。

  “你先起来。”韩渠很是无奈,语气缓和了半分。

  “少爷要是不答应奴婢,奴婢就一直不起来!”

  韩渠:“……”

  “你压着我的脚了!”韩渠暴跳如雷,怒吼:“起来!”

  叶桉的哭声戛然而止,忽然静谧的屋子变得万分尴尬,她猛地低头,发现自己的膝盖正跪在韩渠的脚尖上,他穿的还是昨晚的黑色布靴,和她的白色罗裙相称,黑白分明,晃得叶桉眼睛疼。

  她咬咬唇又咬咬牙,跪着从韩渠的的脚上挪开,继续抱着他的腿开始新一轮痛哭。

  “为什么要替他担罪?”

  “奴婢,奴婢喜欢他,不想让他难过……”

  韩渠嘴角抽了抽,低头看叶桉埋着头哭得正欢,忍不住提醒道:“别人有妻室,你知道吗?”

  “啊?”叶桉顿住,微微仰头,很是惊讶。

  她跟那厨子不算熟,但好歹共事了几个月,居然不知道他已经成家了,这真是对叶桉这个专门探消息的人的一种变相侮辱!

  叶桉抽一抽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没关系,我可以当……”

  “算了!”韩渠打断她,“鸽子汤留着我晚上回来喝,早饭就不用上了。”

  叶桉跪在地上,扭着腰看韩渠走出房间,又跪着调转身子,看着韩渠直直走出院子……

  所以,他的意思是,早饭他不吃了,鸽子汤他也不喝了?

  叶桉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一拍裙子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成功笑成了一个傻子。

  ……

  晚上,韩渠在商行里遇到点棘手的事儿,所以披星戴月而归,叶桉坐在门槛上打蚊子,见他出现,便欢快地迎了上去。

  “二少爷回来了呀,我去膳房让人把晚饭热一热!”

  能看出来,她的心情似乎不错,走路带着一股风,轻飘飘的,韩渠见她的右脸颊上被蚊子叮出两个疙瘩,被她用手抓过了,红了一片。

  她在这儿等了他多久呢?韩渠心尖有这些暖暖的。

  “不急,先进屋我跟你说件事儿。”韩渠轻声说。

  叶桉听话地跟在韩渠身后进屋,等着他的吩咐。

  “明天我要去茶庄,估计要在那边待上两三天,你跟着我一起去。”

  “啊?一起去茶庄吗?”

  叶桉有过片刻呆愣,随即又反应过来,她是韩渠的贴身丫鬟,离家两三天,自然得让她跟着才算合理。

  “奴婢明白了,奴婢待会儿就给少爷收拾行李。”

  “嗯。”

  韩渠走到桌边的板凳上坐下,抬手拿起茶壶。

  叶桉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握住茶壶的手柄,要替他斟茶,一时之间,她的双手覆上韩渠的手背,随即便见他悠悠偏头定定望着自己,直觉片刻微凉片刻炽热。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屋外树上歇着的几只夏蝉聒噪地叫个不停,叶桉只觉眼前人的眼睛比屋外的星星还要亮。

  韩渠的手背微凉,叶桉不自觉就羞红了脸颊,一片炽热,到是把脸上那块蚊子叮过的红肿压下去了不少。

  “你有没有骗过我什么?”韩渠依旧盯着她的眼睛,企图看进叶桉的心。

  她眼睑微扇,眼波不似先前那般清澈,说出的话到是一如既往的硬气。

  “奴婢没有!”

  似乎怕他不相信,韩渠松开双手她就要往地上跪去。

  韩渠猛地伸手钳住她的手臂,愣是将她下跪的动作止住,一只铁手拽得叶桉手臂生疼。

  叶桉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眼神楚楚可怜。

  韩渠轻咳,将她拽正站好,扭头看向一边,“我怕你又跪在了我脚上……”

  叶桉:“……”

  ……

  晚饭过后,韩渠去了书房看书,叶桉在房里为他收拾行李,忽然想起那几个小蛐蛐还在她房里放着,可她明天就要和韩渠去茶庄了,不能带着它们去膈应韩渠,但也不能留下把几个小家伙活活饿死呀!

  她收拾好行李,又去书房将韩渠接回卧房,伺候好他洗漱,趁他放松时才问:“二少爷,明天我能带几个朋友一起上路吗?”

  韩渠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刀削的面容看起来更加不食烟火,他挑挑眉,问:“几个?”

  叶桉看着韩渠的脸,脑袋一时短路,顺嘴接话,“什么几个?”

  “我问你的朋友有几个?”

  她仰头望着房梁,似乎正在脑子里计算,片刻又望向韩渠,心虚地说:“好像有七个吧。”

  其实叶桉心里挺纠结的,到底是几个她也忘了,说出口的那刻又后悔了。

  似乎,有八只蛐蛐的……

  韩渠看着叶桉,试探地问道:“你的朋友,不是人吧?”

  她有过片刻犹疑,看韩渠越来越黑的脸,大有只要她敢承认他就敢削了她脑袋的势头,最终只能认怂认输,摇摇头,改口道:“没,我没朋友!”

  韩渠欣慰地点点头,放她离开。

  ……

  第二天早上,两人按时出发。

  韩老夫人到大门前送行,临走时拉住叶桉的手嘱咐:“小桉啊,到了那边,你可要好好照顾二少爷啊!”

  叶桉汗颜,心想这场景怎么这么别扭,就跟嫁女儿似的,出嫁前新娘的娘一般都会拉着女婿的手好好叮嘱一番,她越想越怕,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抖。

  再转身看一看“新娘子”,只见他已经“害羞”地拉开车帘做进了马车里,叶桉赶紧好好将韩夫人哄放心了,跳上马车和车夫并排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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