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多一句嘴。”
林西笑道:“祖母,你说!”
钱氏委婉道:“你如今是大家出身的小姐了,身份不比平常。虽说对方是高府的少爷,品性言行都是极好的,可咱们女儿家的名声,也该顾忌着些。”
林西一怔,愣了愣道:“祖母的意思是,我与高家大少爷在亭中下棋,是不对的?”
钱氏轻叹一口气,言词肯切道:“这事也怪不得你,一来你年轻,二来从小没有人教导,祖母说这话,也是为了你好。咱们侯府的姑娘,将来必是要嫁得高门的。”
林西心头涌上火气,目光深邃的朝钱氏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道:“祖母教训的是,是我大意了!”
……
林西走出钱氏院子,目光望向天空,含笑不语。
春夜不知姑娘为何停脚,朝身后淡淡撇去一眼,轻道:“虽然知道夫人是话中有话,却反驳不得。姑娘别往心里去,日后小心便是。”
林西仍是不语,眼中似有沉思。
许久,她莞尔一笑道:“春夜,你亲自跑一趟高府找荷花,让她帮忙打听一下枫叶园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让我那身强力壮的好姨母晕了过去。”
春夜会意道:“姑娘,奴婢以什么理由上门?”
林西轻哼道:“你家姑娘我最钟爱的棋不见了,你说该不该到处问问?”
春夜眼前一亮,笑道:“姑娘放心,奴婢明儿一早就去,保证把事情办妥!”
林西点点头,眼底掠过刹那微光,方才走了出去。
亲爱的祖母,我虽然年轻,虽然从小没人教导,也不过是与人下了一盘棋;至于你那好女儿,倘若我林西料得不错,呵呵,只怕就不是一盘棋这么简单的了!
咱们且走着瞧!
……
“小姐,奴婢说得句句是实,高府大少爷确实穿的天青色的衣裳,奴婢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翠儿捂着高肿的处边脸,泣声道。
“滚!”
一只绣花枕头砸下来,重重的落在翠儿的身上。
“我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一,你还好意思哭!若不是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我早将你卖出去了事,贱婢!”李凤津披散着头发,怒目相斥道。
“唔……小姐,我真不知道那衣裳怎么会穿在了二少爷身上,小姐饶命啊!”
“好好的,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妹妹?”二奶奶姜氏扶着丫鬟的手,袅袅而入。
李凤津见来人是她,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姜氏笑道:“你二哥知道妹妹今日晕倒了,让我送些补品过来。”
翠儿忙起身,擦了一把眼泪,接过丫鬟手里的东西,陪笑道:“多谢二奶奶。”
“哟,这小脸肿得,怪可怜的。”
姜氏伸手在翠儿脸上摸了一把,叹息道:“虽然你是小姐跟前的老人了,这话原不该我说,只是小姐的身子贵重,片刻都不能马虎,像今日这般,若不是林姑娘,夏风赶得及时,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一定。以后啊可得仔细些,快去洗把脸,让人瞧见了,不好。”
翠儿不自然的撇开脸,唤过外间的丫鬟,替二奶奶上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姜氏坐在沿床上,仔细瞧了瞧李凤津的脸,一把拉过手轻轻婆娑道:“脸色是有些差,需得养几日。”
李凤津素来讨厌二房夫妇俩,手一甩,挣脱开来,道:“得了,别在这儿假惺惺了,我乏了,要歇了。”
姜氏手里落了空,不气不恼,幽幽叹了一声。
☆、第二百五十八回 天机不可泄露
“妹妹可是在怪嫂嫂,早知道我就不跟着夫人往前头去,而是跟着林姑娘歇在四角亭里,妹妹晕倒,我就能头一个赶来了。”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李凤津冷笑一声,懒得理会,索性闭了眼睛假寐。
姜氏唇角漫出无奈的笑意:“妹妹好生歇着,我走回来,明儿再来看妹妹。”
“二奶奶要走了,我送送二奶奶!”翠儿掀了帘子进来
姜氏笑而不语。
翠儿送到门口,姜氏摆摆手道:“回去侍候你家小姐吧,不必再送了。唉,真是阴差阳错,可惜了!”
翠儿追问道:“二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氏一脸可惜道:“刚刚听夫人院里的人说,高府大少爷就在四角亭里。倘若妹妹没有晕倒,也许巧合之下,便能偶遇到。到底是没有缘份啊!”
姜氏说罢,也不去瞧翠儿怔忡的神情,自顾自扶着丫鬟的手离去。
……
“你是说,高子瞻和林西在四角亭下棋!”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令原本已躺下的李凤津,猛的直起了身。
“小姐,夫人跟前的仆妇们都见到的。那个满脸疤痕的丫鬟,就是高家大少爷的贴身丫鬟。”
李凤津久久不语。
翠儿打量小姐神色,忖度道:“小姐,前些日子你朝林姑娘打听大少爷的事,她左也推脱,右也推脱,总不肯说实话,如今看来,她就是成心的。”
李凤津皱眉:“成心的?”
翠儿忿忿道:“当然是成心的。那丫鬟是她的救命恩人,如今在大少爷跟前服侍。她若有心想帮小姐,什么事情打听不到。她就是不想看着小姐好。要奴婢说,这回大少爷被绊住了脚,只怕也是她故意的。”
“小贱人,想不到心机竟这样深,亏我还对她这么好。害我出了那么大的丑,我岂能饶了她!”李凤津咬牙切齿。
翠儿撇过脸。隐去了眼中的一抹慌色。
对不住林姑娘。我如今在小姐跟前地位,得来不易,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小姐只怕厌弃了我。我没有办法,只为自保,你有老爷护着,小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拿你怎样。
李凤津一掀被子,作势便要冲出去找林西算帐。
翠儿吓了一跳。忙拦道:“小姐,冲动不得。这事闹出来,总是咱们吃亏,万一让老爷。夫人知道了枫叶林的事,咱们可就……”
李凤津一下子被捏住了七寸。
她怒不可歇道:“小贱人,居然敢让我吃哑巴亏。算我如何收拾她!”
……
姜氏走了院里,见自家男人正在立在廊下与丫鬟们嬉笑。眼色暗了暗,自顾自往屋里去。
李从高眼角扫过,又拉着丫鬟说笑了一阵,方才跟了进去。
“如何,事情可妥了?”
姜氏嗔看男人一眼,啐道:“坏了心肝的,我在外头替你冲锋馅阵,你倒好,躲在院里只知道和丫鬟们玩笑。”
“吃味了?”
李从高一前搂住姜氏的腰肢,往怀里轻轻一带,趁机在她耳中吹了口气,“这味吃的,二爷喜欢!”
“没个正经!“
姜氏粉拳轻捶男人胸膛,美目流转道:“恭喜二爷,事情妥了,正按着二爷的设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呢。”
“啪!”
李从高重重的以姜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媳妇,真能干。来人,让厨房今日弄两壶好酒来,二爷我要酒后戏美人!”
“是,二爷”也不知哪个丫鬟在外头应了一声。
“别闹!”
姜氏收了笑道:“说正经的,咱们这样挑拨林姑娘和大小姐的关系,于二爷的承爵大计,有什么好处?三弟和钱家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咱们不是该先将他们……”
李从高嘴角笑开了一个弧度,嬉笑道:“急什么,大半年后的事情呢,成不成的还是两说,别说定了亲的,就是成了亲的,还有休书一说。”
“二爷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宝贝儿,听不懂就对了,你只管照着爷说的去做,便对了……”
李从高一把封住了姜氏的唇。姜氏动情,慢慢闭上了眼睛。
李从高唇畔的笑意瞬间凝固,眼中半分迷离之色也无,只有精光一闪而过。
姨娘,儿子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了这些年,终于等来了一个翻身的机会。
姨娘,你在天上好好看着,看着儿子如何替你报了这深仇大恨去!
……
高府。
泰然院书房里。
高家兄弟相对而坐。
“大哥,事情便是如此!”
高三少一脸怒色道:“这李凤津,简直阴魂不散,就这种德性居然还敢屑想大哥的正室之位,我都替她臊得慌。”
高子瞻听罢,淡淡一笑。知道这女子胆大,未曾想胆大至此,更要命的是,半分头脑也无。
“对了,二弟为何不肯转过身来?”
高三少冷笑道:“二哥说这样的女人,他若转过身来,便污了他的眼。”
高子瞻想着老二的脾性,不以为然的笑笑。
“大哥,再有两天你便要下场了,可有把握?”
高子瞻仍旧含笑:“放心,大哥心中有数,回去歇着罢!”
高三少脚下未动分毫,脸上似有犹豫。
高子瞻疑惑的看着他:“还有何事?”
“大哥,我在想,那林西怎么能……我……哎……真是大变样!”
高三少吱唔又道:“大哥,你有没有发现,她一双眼睛特别亮!”
高子瞻捏过棋盒里的一枚白子,放在指间婆娑了两下,意味深长的笑道:“确实很亮!”
……
林西弄丢了棋。嘴上虽不说,心里总有几分不痛快。四个季节见了,变着法的哄她笑。
却不知这事如何传到了李英杰耳边。当夜,李英杰从书房里找出一副上好的棋,悄悄着人送了过来。林西心中感动的同时,又带了几分酸涩。
在这深宅大门里,唯有祖父能暖她的心。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春夜便向夫人告了假。出府直奔高家。
高府门房一听是侯府的丫鬟,也不敢拿大,忙把荷花找了来。
荷花见她来。想着大少爷的交待,将人领去了院里。
春夜笑盈盈把姑娘交待的事情说与荷花听,荷花想了想,遂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个大概。
春夜越听越惊心。草草的问了几句棋的事,便匆匆离去。
……
“她走了。可有说什么?”高子瞻扔下书,手指捏了捏眉心道。
“回少爷,春夜姑娘先是问了问枫叶园中的事,完了又问棋的事。没说几句便走了。”
所料不差,高子瞻笑道:“你如何应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