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喜事啊!”
“混沁什么!”高鸢尾羞怒道。
腊梅忙笑道:“小姐,紫薇她说得没错。小姐如今已是嫡出,大少爷今回中了解元。那些富贵人家有女儿的,自然将目光对准大少爷,倘若有儿子的。谁说不会想着法的,将小姐你讨回去。”
高鸢尾心中一动。脸上有了几分喜色。
紫薇见状又道:“大小姐说给了崔家,二小姐说给了任家。崔家清贵,任家富贵,都是极好的人家。有了这两个前例,小姐将来的人家,必不会差。”
腊梅笑道:“依奴婢看,不仅不会差,只怕会更好的。小姐你想啊,以大少爷的本事,来年殿试,三甲是逃不掉的;就算二少爷再不济,桂榜百名肯定有。小姐有了这两个助力,水涨船高,再加上相府的门第,何愁找不到好人家。”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高鸢尾素来冷清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笑意满满。
……
高则诚今日被同僚围着道喜了一天,脸上虽不十分得意,心下却相当的自豪。
回府后,见老太爷跟前的丫鬟已守在门口,心思略转,令贴身小厮先往夫人院里会吱一声。
半个时辰后,高则诚从老太爷处出来,径直去了朝春院。夏氏已立在门前等候,见人来迎了上去。
“老爷今日回来的早。”
“家里有喜事,便早些回来。怎样,我听说今日府里全是上门贺喜的人。”
“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夏氏笑盈盈的将今日上门贺喜的人家一一道出,末了又道:“除去这些,还有六七家是给大少爷说亲的,三四家是给三小姐提亲的,竟都赶在了一日。”
高则诚听罢,眼中闪过波澜,暗暗惊心,崔家门生中,竟未有一家上门。看来,崔家对他果然怀恨在心。
高则诚慢慢坐到塌上,一言不发。
夏氏自然不清楚这里头的深意,见男人不喜反忧,道:“老爷可是在担心大少爷的婚事?”
高则诚一愣,忙敛了神色道:“倒有几分担忧。他母亲生前叮嘱过,让我为他寻一门好亲……”
夏氏脸慢慢沉了下来。
高则诚何等眼力,暗知言语有失,遂停住不语,陪笑道:“居然有上门给三丫头说亲的,可有中意的。”
夏氏凝目看了男人一眼,方才轻轻叹道:“有一户人家,我瞧着十分中意。”
“噢,是哪个府邸,快说来听听。”高则诚按下心绪,耐心的听夏氏说话。
夏氏见男人对她陪着百般的小心,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遂温言道:“京城的梅家!”
梅家?
高则诚皱眉:“可是在工部任职的梅家?”
夏氏笑道:“京城统共就一个梅家,难道老爷还分不清吗?”
“说的是何人?”
“梅家嫡支嫡脉的嫡长孙——梅清。”夏氏轻道。
“柔儿,你居然相中了梅家,这是何道理?”高则诚温言道。
京城梅家,也算是世代书香,官宦大族,只是到了梅老太爷这一代,因不善巴结、经营,家道便有些中落了。如今梅家人虽然还有几个还在朝中为官,却都超不过六品。堂堂相府千金,嫁一个小吏人家,传出去。这名声可不大好听。
“梅家的男子,虽然在朝堂之上无甚建树,却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老爷你看梅家的男儿,哪一个房里有三妻四妾,不都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守着正室过日子,便是有那妾室的。多半也是因没有嫡子而纳的。”
高则诚眉头未舒。似在思虑这门亲事到底妥当不妥当。
夏氏索性摊开了细道:“我也细细打听过了,京里像他们府里这般夫妻恩爱,兄弟和睦。儿孙懂事听话的可没几个。今日来替三丫头说亲的那几家,虽然门第颇高,可府里妻妻妾妾,庶子庶女加起来一大堆。内宅里乌烟瘴气,也并不是什么好人家。”
高则诚轻轻喟叹道:“大族大家。多半如此。梅家清净是清净,偏偏他们家的男子,都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不会迂回行事。只肯守着祖宗家业过活,半分野心也无,若不然也不能越混越差。”
“世上有醉心功名利禄的。有寄情书画山水的,自然也有那不思进取的。只是我觉着。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固然是好,然安于见状,平淡度日的也非什么坏事。”夏氏微微一笑。
高则诚迟疑半晌,淡笑道:“此事不急,容我细细打听了再说!”
夏氏心知男人不满意这门亲事,也不多言,她有的是耐心慢慢的与他磨。女子嫁人,门第固然重要,然男人的品性更为重要。梅家男子虽不营营汲取,难得的不嫖不赌,安份度日,鸢尾若能嫁进这样的人家,舒心的日子只在后头。
夫妻俩又闲聊几句,听外头丫鬟称大少爷,二少爷前来请安,遂理了理衣裳,由内室到了厅堂。
高则诚看着英气朝发的两个儿子,万分感叹的在长子肩上拍了拍,笑道:“我儿辛苦了。你们祖父刚跟我说,打算在府里办个流水席,好好的热闹几天。”
高子瞻语调悠然道:“父亲,不过是个秋闺,算不得什么,他日待儿子高中状元后,再大摆流水宴。如今离春闺将将半年,儿子不想因此而分心。”
“我儿有志气!”
高则诚颇感欣慰,他不好明夸,遂朝身侧的次子呵道:“好好跟你大哥学学,别整天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处,丢了我相府的脸面。”
高子眈暗下握了握拳,偏过脸不语。
高子瞻拍了拍他的肩道:“二弟,你先回去吧!”
高子眈心头一喜,赶紧开溜。
高则诚见他一副扶不上台面的样子,心中生厌。
高子瞻上前一步道:“今日儿子听闻府里有媒人上门替儿子议亲,不知可有此事。”
高则诚与夏氏对视一眼,前者道:“是有此事,我正与你母亲商议呢。”
高子瞻恭敬道:“请父亲统统回了罢!儿子从明日起,便要用心预备春闺和殿试,不想因此而分了心。若二老心疼儿子,只等儿子有了功名,再议不迟。”
……
高子瞻大步流星的迈出朝春院,素来平和的脸上,难得的挂了几分春风得意。
应辰悄无声息的哪上来,凑近了低语道:“大少爷,程大人等人已在德月楼等候。”
高子瞻轻轻点头:“还有什么人?”
“崔家在京里的门生,该到的,都已经到了,只等大少爷一人,车马已经备好。只是老爷那头,小的该如何交待?”
高子瞻背后而立,眼眸中闪过犹豫,片刻后道:“只说我要与几个同窗庆贺一番,旁的,一个字都不必提起。”
应辰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何事,爽快些!”
“大少爷,小的今日看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位例二十四名。”
“谁?”
“林北!”
高子瞻挑了挑眉,眼眸中闪过一抹不解。
……
德月楼在京中无甚名气,然在京城上流的贵族圈中,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楼位于京郊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乍一看普普通通,然内里却另有乾坤。
倘若把醉仙居比作是富贵人家的庶出小姐,那么德月楼,便是藏在深闺里的嫡出,一言一行都流露出高贵而矜持的风情。
高子瞻一脚踏进这楼,便觉得身心舒畅。
伶俐的伙计恭身上前,问清来人,不卑不亢的将人往里头引。于拐角处,不经意的一个回首,却见一背影有几分熟悉。
高子瞻顿足道:“那人是谁?”
伙计陪笑道:“高公子,德月楼的规矩,不能泄露客人的身份。”
高子瞻眉头微皱,朝身后的应辰看了一眼,应辰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塞到伙计手中,笑道:“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伙计深知眼前的男子是何来头,会心一笑道:“高公子怕是遇见了熟人,才有此一问。那人是静王世子。”
心底猛的一颤,高子瞻不可置信的朝早已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看了两眼,喃喃道:“原来是他!”
伙计笑道:“就知道公子必定认识。倘若一会公子想上前打个招呼的话,小的可以为公子通报一声。”
高子瞻强按下心中的疑惑,心中拐了几个弯道:“先不忙,等我这头忙完再说。”
伙伴也不多言:“公子,您请这边走。”
门悄无声息的推开,高子瞻深深的揖了下去:“各位师叔,师伯,子瞻来迟一步!”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年瞧着对面一身白袍的赵靖玥,拍了三下掌。
片刻,三个穿着如大家闺秀的女子鱼贯而入。
静王眼前一亮,轻薄的捏了一把身侧女子的脸庞,哈哈笑道:“小宋啊,你小子如今也学会了这一套。”
宋年搂过女子的腰肢,笑道:“请静王用餐,可无美食,可无醇酿,不可无美人。王爷,我听说这三人酒量极好,不如请她们来助助酒兴。”
“不错,不错,本王喜欢!”
静王笑道:“来,美人,喂本王一盅酒,侍候的好了,本王大大有赏!”
宋年目光似随意的落在一白衣女子的身上。
静王眼风轻轻扫过,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故作不察的用手在怀中女子的胸前摸了几下。
女子上穿白绫对襟小衣,下着红罗裙子,打扮得粉妆玉琢。却见她腰肢一软,将身子半倚在世子一侧,伸出十指春葱,拿起世子跟前的酒盅,轻轻往前一送,娇声软语唤了一声:“世子爷。”
林北眉头轻皱,伸手推开,道:“我自己来!”
“世子爷是嫌弃奴婢薄柳之姿?”
“……”林北哑然。
☆、第二百六十一回 思春这事
女子掩住眼中的得意,身子往前凑了凑,嗔道:“世子爷若不嫌弃,便喝了奴婢手中这杯水酒。”
林北轻咳一声,忽然起身道:“将军,义父慢用,我有些内急,失陪片刻!”
白衣女子失了重心,将将止住身子,只拿含泪的目光,幽怨的盯着林北,那眼神中的柔情似要将人融化。
臭小子,不过是逢场作戏,看你那怂样。
赵晖暗下骂了几句,却哈哈大笑道:“快去,快去。小宋啊,如今的年轻人,可不比咱们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