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若先取之,必先予之。
她在这府里呆了一个多月,别以为她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说说笑笑,那都是铺垫。
几番试探,几番观色,总结出了一点,她林西不光是侯爷心中的宝贝疙瘩,也是太后心中的新宠。
有道是背靠大山好乘凉。有这两座大佛镇着,她若连个蠢笨的李凤津都斗不过,还不如回家卖豆腐去。
哎,也不知赏花那日,太后看到她的东西戴在了李凤津的耳朵上,会不会生出一口闷气。
但愿凤津姨母不会让她失望。
……
“怎样,犟了半天,还不是给我弄到了手。翠儿,快,帮我配件好看的衣裳,明日我必要将那……”
“小姐,轻点声,给人听去了奴婢可落不得好。”翠儿忙上前掩了李凤津的嘴。
李凤津手一推,不悦道:“怕什么,出了事,本小姐替你担着。对了,你确定明日高府的人也会去延古寺。”
“小姐,奴婢都说过几回了,你怎么还问。”
“混帐,我多问几遍怎么了,万一那高子瞻不去,我这一番心血岂不是白废。”
“是,大小姐。高家二小姐与任家定了亲,所以也要找延古寺的主持去看日子。还有,高家两位少爷再过十日,月底便要下场,所以必会跟着一道去寺里上柱香。”
李凤津素手点上翠儿的脑袋,嗔骂道:“他若不去,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翠儿忙跪下求饶道:“小姐饶命,奴婢也是找人打听来的,万一……奴婢可不敢打保票。”
李凤津脸色一沉,瞬间没了喜色。
……
“少爷,果然明日钱府的人,要去府延古寺上香。”
应辰低声道:“那日来咱们府外打听的,正是侯府大小姐跟前的翠儿。”
高子瞻眼睛一亮。
那日晚,他从府外回来,见一个圆脸绿衣丫鬟在府门口转悠,只觉得有些眼熟,当时未曾在意,过后才想起这人像是侯府的人。遂让应辰暗下留意。
他淡淡一笑道:“替我到父亲跟前说一声,就说秋闺在即,不宜太过用功,明日我和二弟,三弟一同陪着夫人往寺里去散散心。”
“这……”
应辰心下微有犹豫,主子的心事,他多少是知晓的,万一那一位不曾……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高子瞻轻声一叹道:“不必想太多。遇得见,遇不见,都是缘份。”
“是,少爷!”
高子瞻收了神色,进了院子,荷花正好端着脸盆出来。
“荷花,明日把那支镯子带上,陪我去趟延古寺!”
荷花问道:“大少爷,你书读得这般好,如何还要去延古寺,一来一回,岂不是耽误时间。”
高子瞻默然一笑:“或许能带你见个人!”
荷花愕然。
……
午后慵懒的太阳,闲闲的照在林府的每一处角落。
“南姑娘,宫里的信!”
齐进肥胖的身子,摇摇从院门口走进来,双手恭恭敬敬的将信递上。
林南早已在庭院里等着,见信笑得像朵花一样:“今儿怎的是你,师弟呢?”
齐进笑道:“南姑娘,北掌柜被两位世子拉去喝酒了,这会抽不出空。偏宫里的的信到了,他顺便让我带回来。”
林南身子一扭,转身跑进了房中,拿出个用帕子包好的东西,笑道:“让师弟送进去,小心着些。”
自打那日与赵靖琪在延古寺定情后,那赵靖琪每隔三日,便命心腹送了东西往静王府去。或几个字,或一幅画,或半阙词,聊慰相思之意。
林南心喜之余,却不知如何回应。
她和林西素来不喜什么诗啊词的啊这些个矫揉造作的东西,思来思去,皇宫里不缺好东西,遂动手绣了个最朴实无华的荷包,送给心上人。
齐进瞧也不瞧,塞进怀里。
“今儿个醉仙居生意如何?”
齐进肥肥的脸抖了抖,道:“又是满座,若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迟回来了。对了,青青姑娘让我带话说,南姑娘好久没往醉仙居去了,她盼着现姑娘见上一面。”
林南美目流转道:“你跟她说,过几日我便去瞧她,让她备上几方我最爱吃的点心。你再跟她说,我在京郊百里外,给她买了六百亩地,回头将那田契一并带过去。”
齐退笑道:“敢情青青姑娘将私房都藏在姑娘这里,怪道当日赎她时,万妈妈搜了半天,只搜出来百两银子的细软。聪明,当真是聪明。”
林南嗔看他一眼,轻哼道:“要你管!”说罢,细腰一扭,便将人撇下去了房里。
齐退看得心头一颤。素来大大咧咧,分分钟拿刀砍人的南掌柜,何曾有过如此小女儿模样。
我的个娘哎,怪道公子说喜欢一个人,连性子都能变了去。看来,这南掌柜对宫里那一位,是动了真心。
……
☆、第二百五十四回 同去上香
将军府大宅子位于城北。
宅子风景甚好,处处花鸟亭台,小桥流水,虽富贵不足,却雅致清隽。
主院的门厅中置着一座高约半丈的绣屏,上面绣着一幅金玉满堂,四周装饰用的鱼纹栩栩如生。
绕过正厅,便是厢房。大将军宋年坐在榻上,专心致致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脸上的神色,似乎天塌下来,都没有这柄剑来得重要。
“老爷,太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事是个什么章程,还请老爷拿个主意。”杜氏轻声细语道。
今日她递了牌子去长门宫请安,太后似无意之中问起了独生女儿宋夕的八字,并言语中有所暗示。
杜氏心头悚然一惊,冷汗涔涔而下,素来沉稳的她竟有些坐不住。
宋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如浑道:“太后能看得上宋家,这是宋家的荣耀。咱们宋家替大莘国卖命这些年,也该享这份荣耀。”
“只是你家女儿,怕是……”杜氏想着女儿的心思,为难道。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作主。”宋年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由不得女儿作主,女儿也不嫁!”珠帘被挑得七零八落,宋夕一年怒意的走了进来。
杜氏忙上前拉住了,柔声道:“好好和你父亲说话,姑娘家的,哪来那么大脾性。”
宋夕嘟着小嘴走到宋年跟前,眼中含泪道:“父亲,我不想嫁给皇帝,我也不想做皇后,我求求你。别应下来。”
宋年看着从小到大捧在手心的独女,轻声叹道:“夕儿,嫁给皇帝有什么不好,嫁给他,你就是天底下最最高贵的女人,宋家百年来,只出过将军。还没有出过皇后。这是天大的荣耀啊!”
“是最富贵,却也最可怜,这样的荣耀不要也罢!合着我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明白。皇帝年幼,三王在旁虎视眈眈,这会子拉拢了咱们宋家,好让宋家替他守着这万里江山。”
“放肆!”
宋年一声怒吼:“为人臣子。最要紧的便是忠心,便是你不做这皇后。莘国的万里千山,我宋年也要替皇上守着。”
“你要守没人拦着,可别将女儿的当棋子。”
宋年虎目一瞪:“让你做皇后,不是让你当棋子。”
“谁说不是棋子?”
宋夕胸脯一起一伏:“这些年。父亲在外行军打仗,宫里怕父亲反了,将我和母亲扣在京中。女儿几年才能见父亲一面,这难道不是棋子。”
宋年凌厉的目光扫过去。一时想反驳却找不出言语,只恨恨的骂了句:“混帐,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个姑娘家应该混说的。”
“好了,老爷,你这般凶神恶煞的做什么,没的吓坏我们娘俩!”杜氏见父女俩人对上了,毫不客气的冲自家男人埋怨了一句。
宋年素来对妻子言听计从,短了几分气势,怨怪道:“你也不瞧瞧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别人争也争不过,抢也抢不来的的位置,她倒好,不由分说的往外推,这……哎!”
宋年一拍大腿,不满的瞪了杜氏一眼。
宋夕流露出淡淡的嘲讽:“什么争不来,抢不过。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贵妃,嫔妃,才人,美人,多不胜数,父亲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跟这些女人争个死去活来。”
“你是我宋年的女儿,这大莘国的女人,哪个敢跟你争,便是她敢争,也得瞧瞧父亲手里的长剑答不答应。”宋年豪气万千。
“父亲,你总有老了的一天,总有打不动仗退居山林的一天,到时候我无兄无姐,一个人宫里苦苦支持。大莘国的女人,谁都敢来争。”
“你……”
宋年语塞持剑的手一顿,目光看向女儿,怒目相斥道:“一派胡言!皇上岂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杜氏见父女俩对针锋相对,忙一手按在男人肩上,轻道:“得了,孩子的话,你跟她计较什么,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我……”宋年刚想辨两句,见杜氏眼中的柔色,只将话咽了下去。
杜氏又将女儿按坐在椅子上,眼眶微有泪光道:“好孩子,咱们府里,不比别的人家,你父亲和我只得你一个,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你父亲这些年对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便是离得再远,心里都记挂着的。有什么话,咱们一家人不能好好商议着办吗?”
宋夕一听这话,便知母亲意有所指,她素来也非扭扭捏捏之人,遂跪倒在地,大大方方跪道:“父亲,女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求父亲成全!”
宋年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之人:“谁?”
“静王府世子,赵靖玥!”
……
初秋时节,天气早晚凉快,中午依旧炎热。
这日,林西起了个大早,春夜,秋雨两个帮她梳头插戴。林西想着今日必又是一天奔波,遂将头上仅有的两个簪子又下了一个,任那两个季节好说歹说,死活不依。
春夜无奈,怕给别人看轻了去,挑了件颜色亮丽的衣裳让林西穿上。林西心道只要不让我戴那些金啊玉的,就是让她穿件黑袍子,她都心甘心愿。
刚打扮妥当,李英杰背了个手,已入了欣欣院。
自打钱氏操持李从望婚事,勉了府里小辈请安后,李英杰早晚必往这欣欣院走两遭,一来二去,林西也就习惯了。若来得早,遇上林西用早膳,李英杰便命下人多添副碗筷,祖孙俩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