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依约请你去我家坐坐。”贺宁馨抱歉地说道。
宋良玉握着她的手,摆了几摆,对她眨眨眼,“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贺宁馨微笑,也反握了宋良玉的手,道:“须听尊便。”
宋良玉放开她的手,却挽了她的胳膊,更加亲密,道:“你就叫我良玉,或者玉儿吧。我们家里人都这样叫。别宋姑娘,宋姑娘的,忒也外道了。”又偏了头,一脸促狭的样子,“不过你既然让我说了算,我可要好好想想,不把你榨个海枯河干,我是不会罢休的。我跟你说,我在家里面,哥哥姐姐们都怕了我了,谁都不敢对我说话不算数的。――你今儿撞到我枪口上,你惨了……”
贺宁馨嘴角不由越来越上翘,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松快起来。
回秋扶着许夫人走在贺宁馨同宋良玉的身后,看见前面两位姑娘不时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回秋对许夫人悄悄地道:“夫人您看,大姑娘若是想跟人结交,也能做得很好。――夫人也不用太操心了。”
许夫人将身上的大氅拢了拢,也满面笑容,轻轻点头,道:“大了,自然就懂事了。宋姑娘也是个直肠子,她们俩倒是很投缘。”
跟在后面的扶风和扶柳也抿了嘴偷偷地笑,垂着手,跟着夫人和大姑娘,一径往二门上去了。
几个人说着话,在王府内院引路嬷嬷的带领下,来到安郡王妃的上房院子。
这里算是内院里面的上房,却不是内院的主屋。王府里面规矩大,主屋平日里都不是住人的,都是待客,或是年节时分带着全府行礼领旨的地界儿。
贺宁馨还是裴舒凡的时候,来到安郡王府,也只去过王府内院的客院,并未到安郡王妃的上房里来过。
宋良玉却像是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用引路嬷嬷带领,自己带着她们,左一弯,右一拐,便来到王妃的堂屋里。
“大姐!大姐!贺家的人到了,你说要见她们来着?”宋良玉进了屋子,就扯着嗓子叫起来,很是熟不拘礼的样子。
贺宁馨才恍然,宋良玉是辉国公的嫡幼女,安郡王妃是辉国公的嫡长女,她们原来是嫡亲姐妹来着,难怪宋良玉在这里一派自如,想是从小就出入安郡王府,熟惯了的。
安郡王妃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清脆悦耳:“小妹,你又跑出去了?以后你再这样,我这里可留不得你了。”一边说,一边从里屋走出两个人来。
男的身穿一袭玉白箭袖蟒袍,头戴白玉翼善冠,神光离合,姿容绝世,正是安郡王范世诚。
走在他旁边的女子,容貌却逊色的多,只是身姿挺拔,是女子中少有的高个子。神情温柔,看人的时候,目光十分温暖亲切,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这便是安郡王妃宋氏了。
堂上的人赶紧屈膝给安郡王和王妃行礼。
安郡王亲自扶了许夫人起来,安郡王妃也过去扶了贺宁馨起来,对她们道:“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说着,许夫人和贺宁馨都解了大氅,让跟在后面的丫鬟拿过去,包在了衣包里。
几人才分了宾主坐下,寒暄起来。
安郡王妃侧身看着自己的侍女道:“带着许夫人和贺大姑娘的侍女们下去歇息吧。今儿厨房里面备得席面多,赏她们几桌客饭吧。”
许夫人的丫鬟回秋、回冬,和贺宁馨的丫鬟扶风、扶柳赶紧过来磕头谢恩,将许夫人和贺宁馨的衣包交给旁边的人拿着,跟了王府的丫鬟下去用饭。
王府里别的丫鬟婆子见状,也都识趣地走到屋子外面伺候着。
贺宁馨看见这个阵仗,知道安郡王是有话要说了。
安郡王范世诚却是盯着贺宁馨头上的绿翡头面看了许久,才开口道:“这套绿翡头面,真是难得。”
安郡王妃也来了兴趣,仔细看了一会儿,对安郡王笑道:“王爷,这套头面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样好的绿翡,还有这雕工,如今是再也找不到了。”
安郡王在心里不胜唏嘘,温柔地看了王妃一眼,和声道:“别说如今,就是当年,也是很不容易,才得来的……”
这话说完,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贺宁馨十分不自在,有些后悔戴了这套头面过来。
许夫人却神色自若地坐在那里,笑着岔开话题道:“两位要是对翡翠感兴趣,我那里还有几幅以前开出来的石头,因为没有找到好的玉雕师傅,一直搁在那里,白放着也可惜了。――不如送给王妃把玩。”
这个世上的女人都爱宝石,特别是翡翠。可惜真正的老坑翡翠几乎绝迹,新开的石头成色好的不多。如今大齐朝里绿翡的价格早就是黄金的无数倍了。就算这样,真正好的翡翠,还都是有价无市,拿着银子都买不着。
安郡王妃忙笑道:“那怎么好意思?”
安郡王却一点都不客气,对许夫人道:“夫人那里的石头定是好的,我就不客气了。是夫人给我送过来,还是我派人去取?”
贺宁馨和宋良玉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安郡王脸不红、气不喘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笑纳”了许夫人的翡翠,一点都不避讳。
宋良玉不忿地张了张嘴,贺宁馨已经反应过来,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襟,又端了自己的茶盅过来,轻声问宋良玉:“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茶?很是轻浮清香,回味无穷呢……”
宋良玉也是个机灵的,闻言反应过来,凑过头去,跟贺宁馨一起研究起茶叶来。
两个明明平时对茶叶所知不多的人,如今突然变成两个茶博士,让座上的安郡王、王妃和许夫人,都忍不住低头笑了。
安郡王妃看了安郡王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对他也颔首示意,起身对宋良玉道:“带了你贺家姐姐一起过来,我有个好的东西,要给你们看看,赏鉴赏鉴。”
宋良玉和贺宁馨一起起身,对安郡王和许夫人行了礼,跟着王妃进去里面屋里去了。
贺宁馨一边暗自揣测安郡王有些什么话要对许夫人说,一边在王妃里屋的织锦缎杌子上坐下。
安郡王妃让人上了茶,对贺宁馨和宋良玉道:“你们两位茶博士,可赏鉴赏鉴我的茶如何?”
贺宁馨和宋良玉闻言一起红了脸,埋头一口气喝干了茶盅里面的茶,然后一起举着茶杯对王妃道:“好茶!好茶杯!”“甚是解渴,真是好茶!”
安郡王妃笑得直不起腰来,指着她们俩道:“还给我装呢,不就是饮牛饮骡的两个俗人罢了!”
宋良玉见王妃大姐取笑她,一股脑儿地猴过去,猫在安郡王妃身上使劲揉搓。
两个人正在闹腾,更里面的暖阁里,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从里屋冲出来,对宋良玉大声道:“小姨,你又欺负我母妃了!”冲进去帮他娘一起跟小姨厮打,闹成一团。
这个小男孩,便是安郡王的嫡长子,也是世子,今年才五岁,同贺宁馨前世的儿子楚谦益一个岁数。
贺宁馨看见这个小男孩,便想起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安郡王同许夫人在屋外谈完正事,进来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贺宁馨脸上神情的变化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铮儿,到父王这里来。”安郡王在门口招招手。那小男孩立刻欢呼着扑过去,抱着安郡王的腿。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想是做过许多次,十分娴熟。
安郡王弯腰将铮儿抱了起来,对屋里的人道:“客人大概快来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安郡王妃忙去镜前整妆。
贺宁馨赶紧拉着宋良玉,跟安郡王和王妃行礼退下。
两人在外屋见了许夫人,一起往院外走去。
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两个婆子急步走了进来。看见宋良玉和贺宁馨一行人,两个婆子虽然着急,也给她们屈膝给她们行了礼,才快步上了台阶,对屋里的王爷和王妃禀道:“回王爷和王妃的话,宫里的长公主跟着宁远侯夫人一起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有话带给王爷和王妃。”
贺宁馨她们刚走到院子门口,便被从院子外面冲进来的一群内侍赶到一边贴墙站着。
王妃上房院子的正门大开,一个神色倨傲,身穿杏黄色公主服的年轻女子,在宁远侯夫人裴舒芬的陪伴下,从门外行来。
第一百零六章花会中
如今的大齐朝只有一个长公主范世琳,封号夷陵公主。大齐朝的公主、亲王都以封地为号,夷陵乃江南多丘地带,也是渔米之乡,在皇室里面,一般都是嫡公主才能有的封邑。不过皇室的封邑都不世袭,夷陵公主若是没了,她的封地会被宗室收回,赐给下一个夷陵公主。
夷陵公主是先帝隆庆帝某位婕妤留下的女儿,同今上宏宣帝范世言和先前殁了的嘉祥帝范世昌是同父不同母的兄妹,比两个哥哥都小一些。隆庆帝薨了的时候,她才一岁,如今也不过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范氏皇族的男人女人都生得极美。夷陵公主生母出身低微,却是个绝色的美人,才有机会承宠有孕。隆庆帝和婕妤都生得好,夷陵公主自然也是个美人儿。不过比不上她生母婕妤的美,比皇后的庶妹楚中玉,也略逊色一些,但是她身份尊贵,一向自诩比她美的,没有她尊贵;比她尊贵的,又没她美,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
范世琳本不该受封嫡公主才能有的封号和封地。不过隆庆帝子嗣稀少,到如今,只有宏宣帝和夷陵公主还活着。庞贵妃乱政的时候,夷陵公主的生母对当年的废太子,如今的宏宣帝有恩,所以等宏宣帝登了基,就加封了婕妤为太妃,又给了范世琳嫡公主的待遇。
那位婕妤在嘉祥帝一朝,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被庞太后加罪,带着女儿躲在冷宫这么多年,才等到宏宣帝登基的那一天。
可惜她福薄,封了太妃,没过几天安生日子,便病死在自己的宫里。
范世琳先前的十几年,都是在冷宫里长大,练出了一番察言观色的本事。等宏宣帝登基,给了她莫大的尊荣,又因她的生母没有享用几天荣华富贵,便撒手西去,宏宣帝对她更是照顾有加,她才真正有了些公主的气派。
安郡王和王妃深知这一点,赶紧恭恭敬敬地从堂屋里出来,在门口台阶上拜倒,给圣上、长公主和皇后请安问好。
院子里的人见王爷和王妃都跪下了,便也呼啦啦跪了一大片,连贴着墙角而站的许夫人、贺宁馨和宋良玉一行人也只好跪下。
宁远侯夫人裴舒芬本来跟长公主并肩含笑走进来,现在见安郡王和王妃都跪下了,她也只好给长公主跪下。
长公主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快步上前扶起安郡王妃,嗔道:“二哥、二嫂折杀小妹了。小妹不过是过来给皇嫂传个信,你们这样诚惶诚恐,让皇帝哥哥知道了,又要骂我淘气,以后再也不放我出来了。”
安郡王笑嘻嘻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将安郡王妃从长公主手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