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帮他,还拆他的台?”
“我的人也得分亲疏远近,翁翁当然得先帮你,再想别人。”
司马老相公笑眯眯看着司马六少,司马六少站起来拂了拂衣襟,“我就是玩玩,翁翁可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累一天了,我回去歇着了。”
司马六少说完,抬脚就走,司马老相公捻着胡须,笑眯眯看着他的背影。
“常宁!”
“在!”
“去找刘正,告诉他……”司马老相公示意常宁附耳过来,低低交待了几句,常宁连连点头,垂手退出去,悄悄去寻刘太医传话。
刘太医刚下车,孙大夫就迎上来,一声‘刘翁’叫的痛心疾首,“大意了!如今……唉!就算明天赢了,最多就是个平局,大意了!”
“明天!”刘太医咬牙切齿,“真以为老夫拿他这点上不得大台盘的阴损招数没办法?哼!明天!且等着!”
陆离回到梁王府时,天已经黑透了,他又被皇上留了饭。
“姑娘歇下没有?”一进二门,青川迎上来,陆离沉声问道。
“已经歇下了。”
陆离站住,目无焦距的看着远方,突兀的问了句,“下午那个小姑娘,找到了?”
青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噢?是!表小姐吩咐白芷去一趟,说不让多惊动人,我让小厮陪过去的,那小姑娘把白芷骂出来了,说她胡说八道,污人清名。”
陆离皱了皱眉,厌恶道:“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蠢笨愚昧,好歹不分的愚民!姑娘怎么说?”
“表小姐没说什么,就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后来,说:两情相悦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悦,出了事该担责任的时候,就只剩下女孩子一个人来承担了,接着又叹气,说世情如此,说女孩子又傻又可怜,说天下女子都可怜。”
陆离眉头拧成一团,这叫什么话?那女子不守妇道,她还说她可怜?
什么叫两情相悦时两个人一起悦?什么叫天下女子都可怜?
她跟她们怎么能一样?
她一定是心情不好,他说了让她等他吃饭,他又爽约了……官家那些话?难道他知道阿兮的来历?
那块押不芦!
陆离望着清琳院的方向,她已经歇下了,她今天肯定累坏了,明天还要比试用毒解毒,肯定比今天更耗精神,他不能打扰她。
李兮趴在床上,不过没睡。
他说等他一起吃饭,她就没打算理他,果然打算对了。
今天这一场医术赢的……司马六公子安排的真好,根本就没给刘太医出手的机会,她赢的都有点心虚了。
明天用毒解毒……李兮心里颤了颤,用大活人试毒!虽说是死囚,可是!李兮翻了个身,真要是死在自己手上……那得多让人难受!
看别人杀人和自己杀人,这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哪会用什么毒?
要不,明天直接认输?反正今天赢了,就算明天认输,也算打了个平手,不知道平手的话,自己那一赔十六的赔率怎么办?刚才应该问问青川……
今天赢这一场,不知道赢了多少名气,够不够离开梁王府,开个医馆?
李兮胡思乱想,一会儿就想累睡着了。
第二天的擂台前,人山人海,比前一天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倍,李兮在擂台后下了车,扑面看到台下一排十来个头上罩着黑布袋、穿着一色囚服的壮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陆离上前半步挡在李兮前面,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那排死囚,再看向李兮,很有几分不解。
“昨天是救人,今天是杀人。”李兮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都是该杀之人,能有这个机会,这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份,难道,你害怕杀人?”陆离想着灵蛇谷那些一剑穿心的尸体,忍不住开了句玩笑,她怕杀人,就跟有人说自己怕杀人一样,是个大笑话儿!
李兮斜了他一眼,她当然害怕!她是医生,不是屠夫!
台上的司马六少虽然还是绷着脸,却绷的神彩飞扬,智珠在握。
刘太医和昨天一样,最后上到擂台,他上擂台时,李兮正低低和青川说话,“……那些死囚犯的什么罪,能查到么?我现在就要知道,越细越好。”
“这容易,调卷宗过来一看就知道了,推官和府尹都在,小的这就让他们把卷宗调过来。”
“嗯,越快越好,烦劳你,是我疏忽了,昨天就该跟你说。”
“表小姐言重了,小的这就……”
青川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刘太医阴阴的声音砸过来,“还在算计呢?昨儿没安排好?”
“一会儿就好,小的告退。”青川眼皮都没抬,接着把话说完,垂手退了两步,转身下了擂台,李兮仰头看了眼刘太医,移开目光没理他。
虽说不是她算计的他,可确实是算计了。他这么说,她也没什么话好说。
“刘太医,愿赌就要服输。”邵太医板着脸不高兴了,人家李大夫昨儿个赢的光明磊落,他亲眼所见,刘太医这心思太龌龊!
“哼!”刘太医拂袖回到自己诊台前,斜了眼踌躇自得的司马六少,嘴角露出丝丝阴沉的笑意。
...
☆、第110章 黄花闺女
司马六少请邵太医宣布了规则,再潇洒挥手,宣布开始,衙役押着两个死囚上来,各坐一边。
这场用毒解毒的‘切蹉’规则简单明了。
邵太医和裁判大夫团准备了十几种毒药,放在一式一样的木匣子里,木匣子上只有一个编号。
刘太医和李兮随机抽号,抽到哪个号,就打开哪个匣子,先断是什么毒,然后把毒药喂给死囚,再救治。
死囚头上的黑布套已经摘掉了,两个死囚都是满脸横肉、凶如恶煞的壮汉,坐在台上,横着眼,一脸的满不在乎。
全是活生生的大活人!活人喂毒药,这简直比看杀头还刺激!台下一片吸气声,今天的比试太有看头了!
李兮打量着两个死囚,看样子,这些死囚精心挑选出来的,长相凶狠,一看就招人恨,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个个死有余辜。
李兮盘算死囚,心思没在那些匣子上,刘太医不时瞟着台下,心思也没在那些匣子上。
邵太医指着摆了满桌的匣子,犹豫了下,先请刘太医道:“刘太医先挑一个吧。”
话音刚落,个个脖子伸的如同老鹅、屏气袖手等着看大毒活人的擂台下,突然传了一声尖利刺耳的嚎哭,这声嚎哭仿佛是冲锋的号令,顿时,周围响起一片号哭大骂,直奔擂台而来。
“你还我女儿清白!”“青天啊!黄土啊!青天大老爷啊!冤枉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不活了!我们老张家活不了了!”“我们老张家姑娘的名声啊!啊哈哈哈!”“我今天非死在你面前不可!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啊……啊哈哈哈啊!拼了这条老命!”
……
李兮目瞪口呆看着擂台下的哭天呛地的一大群老的和不老的妇人,以及,被众妇人推推搡搡,一脸惊恐夹中间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小姑娘。
是她昨天‘诊错’的那个小姑娘!
妇人群外边还跟着不少闲汉,站在外围高声解释:李大夫昨天擂台上不但诊错了脉,下了台又让人跑到小姑娘家里送堕胎药,非说人家小姑娘怀了身孕,天地良心啊,人家明明是黄花小姑娘!
长乐楼雅间里,陆离皱起了眉,妇人失贞怀胎,就算怀没怀胎不好查,可失贞却是一验就能明明白白的事,她们哪来的胆子?
“你去看看。”陆离吩咐明山,明山知道这是让他下去照应,答应一声,垂手退出。
樊楼的雅间里,闵老夫人看的兴致勃勃,这场比试,你方唱罢我登场,各展神通,可真是热闹!
擂台上的刘太医翘起了腿,没看李兮,却斜向司马六少。
“就是她!就是她!往我家枝儿头上泼污水的就是她!化了灰我也认得她!非说我家枝儿怀了身子!天地良心啊!青天大老爷啊!我家枝儿还没婆家呢,正正经经的黄花大闺女啊!”
擂台下,一个看起来很精明利落的婆子站在人群中间,指着白芷,一边哭一边叫一边一跳三尺高。
白芷小脸儿白的没血色,摇摇欲坠,她给姑娘惹祸了!她……
“别怕!”小蓝在她肩膀上用力拍了两把,直拍的白芷半边身子都塌下去了,“没事!有姑娘呢!”
白芷被她拍的肩膀痛的厉害,倒没那么怕了。
李兮深吸进一口气,再长吐出一口气。了个大擦!真是有好心没好报!
刘太医斜着司马六少,司马六少看着李兮,见她连声叹气,一颗心顿时高高提起。
要真是把人家黄花大闺女错诊出了孕脉,那昨天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那个婆子,你家姑娘跟你说实话没有?”旁边有人帮腔。
“就是!还是先掂量掂量再闹吧,也不睁眼看看台上坐的都是什么人,这孕不孕的,手往脉上一搭,可就一清二楚喽!”
“当心问你个污人名声!府尹就在擂台上呢!”
……
“我呸!我呸呸呸!你家黄花大闺女才怀胎呢!你全家都怀胎!我家枝儿要不是黄花大闺女,我就一头碰死给你看!我一头勒死我闺女给你看!”
婆子底气足的脚底下跟装了弹簧一样,一跳接一跳,越跳越有劲儿。
“我告诉你!今儿非得给我们家枝儿一个说法不可!王府怎么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京城!天子脚下!王府也不能血口喷人!今儿要不给我们老张家一个说法,我们老张家几十口就碰死在这里!让你们看看!看看……这世道……没法活了啊啊啊……啊哈哈哈!”
“李大夫,昨儿是诊错了,还是没忍心说穿?”邵大夫招手叫过李兮,低声问道,方大夫凑过来,一脸关切,十分担忧的看着李兮。
李兮那张防虫、驱虫的方子他昨天翻来覆去看到半夜,越看越兴奋,简简单单两三张纸,却让人越看越觉得余味无穷、妙不可言。
特别是用山道年蒿炼汁做成糖丸的方子,已经到了大道至简的境界,而且,要是她不把这方子告诉大家,自家做成糖丸售卖,光这一样,就能让她富可敌国!
这样价值连城的方子,她却丝毫不藏私的拿出来,光这一件,就足以令自己、令世人仰视!
“应该没错,不过她受孕的时间极短,也许还不到十天,脉象很弱。”李兮看了眼擂台下的小姑娘,垂着眼皮说道。
她是想替她悄悄解决麻烦,瞒过去的……
“咱们诊一诊?试试?”邵太医环顾周围问道,十几个大夫眼睛放光,急忙点头,不到十天的脉孕,得好好诊诊!
连刘太医在内,十几个大夫凝神理气,仔仔细细诊了一遍,邵太医拧着眉头,又多诊了一遍,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