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搬到布庄一看,也就是一个小小布店,这几十匹布就是一切,她想自强自立,恐怕也有点难度,不过好在她是现代人,思想上总有一点优势。
白瑾玉给了她二十几两的碎银,几乎是什么都不能干,他刻意不管布庄的事,恐怕也是叫她知难而退。
她不能退,她也没有退路。
小六子在一旁直嘀咕说只能降价低卖,柳少谦瞪了他一眼,他连忙跑了。
水笙却在想金元布艺纺织这行业的低能,她想她或许可以试一试。
可如今的窘态,怕也是难过,低价卖掉,就只能卖给穷人,不值几个钱,以后纺布本钱都有可能不够,不卖压货更是不行,她想卖,但怎么卖掉也成了难题。
金元的布匹制衣多是单色,这也是布店生意差的原因之一,好多人家买回去直接剪裁成成衣,里面多是白色棉质中衣裤,柳少谦一个人既管染布又管后院,当然他还管卖布做衣。
水笙简单问了金元的习俗,知道没有什么颜色冲突后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说店里还有十二匹没有染色的白布,白瑾玉说先放在后院等处理了花布之后再做打算,水笙开始打这白布的主意。
她叫柳少谦准备了蜡油,自己则先剪了一小块白布做实验,想着自己曾学过的知识,也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做的,就拿了毛笔沾上蜡油在白布的四周图上波浪形的边,然后交给柳去染布。
这是第一步,水笙的脑子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她和柳少谦又研究了一会儿衣服式样,叫他帮她裁剪些彩色布条做一个碎花裙子。
等她回到后院的时候,意外的竟然发现白瑾玉来了,他送她来之后几乎是立刻离开的,这么晚了还来干嘛,水笙立刻有了紧张的感觉,不过很快,等她知道他干什么赖的就释然了,他坐在床边给小米讲着母亲的交待,见她回来了也只是淡然地点点头。
水笙下意识站在门边不敢过去:“你怎么又来了?”
白瑾玉站起来示意她过来:“常叔是一个朋友托付给我照顾的,你别急着赶他走,等他的家人回来了,我会送他离开的。”
就这样她立刻松了口气,原来是常老三去找他了,不过刚放下的心就又有点不舒服,他若是真的紧张那个人,那为何还非要招惹她呢!水笙想到周景春的话,那个常小姐不在县城,恐怕就是白瑾玉口中的朋友。
“就为这件事来的?”她背过手去,挑眉看着他:“我问你,这布庄现下是不是我的?”
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走到她跟前轻轻给她额前的碎发撩到她的耳后,像是解释又像是不在意地传话:“无关紧要的人,总不好带回家里去。你先留着他吃几天闲饭,等朋友回来了我再送走。”
不知道为什么,水笙听他这么一说,竟然有了一种放心的感觉。她无所谓地点点头,摆明了自己累了要休息的姿态赶瑾玉快走,他看着她也恢复平平日里的模样倒也没强求留下,只临走轻轻抱了抱她才甘心出去。
白瑾米还没有睡着,他一直看着哥哥和水笙,直到大哥抱住她才猛地钻进被里。
水笙的脸皮在孩子面前一向都是厚的,她洗脚上床,小米吓得直接挨墙去了。
“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她盖好被子,调侃小米道:“我又不能吃了你。”
小米全当听不见。
她想着心事,白家四个兄弟,如果想要和离的话那就必须得先生一个孩子,显然这个她还不愿意,可不生孩子就不能和离,水笙已经失身,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白家四兄弟,要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呢?
想到这她简直都兴奋起来,小米翻来覆去的显然是没睡着,水笙试探着问他:“小米怎么不去上学啊?”
小米也是认床睡不着:“原先的老师去世了,在秋法县也就是临县和咱们这中间倒是有个学院,但那里需要考试不说,学费还很贵,我三哥去读了几年大哥说他的书都学到肚子里去了,成天的舞刀弄枪胡闹玩耍,到了我这他说学一点字就可以了。”
白瑾塘那小子她知道,他教的她金元话,每天最爱的事就是跑去找罗小天玩或者一起去西郊那群殴。
她思索片刻问他:“那你呢,你想去读书吗?”
小米想了想叹气道:“我大哥不会叫我去的,家里货店还等着我和三哥帮忙。”
水笙忍不住伸手给他拢了拢被子:“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吧?你大哥那里有我呢!”
小米老实回答:“我想去。”
她听到他这么回答比他还高兴,高兴到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好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白瑾米嫌恶地躲开她的手:“你还是先给我大哥说服了在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总觉得现在趁着白瑾玉对她还有那么点愧疚,提出的一般要求,他都能办到。
先给小米送去读书,等他长大了见到了更多美貌的姑娘,甚至有了自己的天地,到时候,她就摆脱了一个人,至于白瑾塘,她还得想办法,而瑾衣,她拒绝去想。
白瑾玉若是不能送到旧爱那去,大不了就生一个孩子,然后和离。
对!她酸涩地想,就这么干!
迷迷糊糊地,水笙睡着了,这是她离开白家的第一个夜晚,也是充满希望的第一夜,没有白瑾玉,没有逼婚也没有逼迫她的那个人,她睡得极其甜美,直到快天亮了,忽然被身边窸窣声音惊醒。
也许是那晚白瑾玉给她留下了后遗症,水笙赫然听见身边有起身的动静,立马就坐了起来,她下意识看向床里,小米竟然不在,她一回头,这孩子正尴尬地站在地上,他手上还抱着自己的被。
“小米你去哪?”她双手撑着两边坐直身体,然后见鬼了似的看向床里,小米躺过的那个地方,湿湿的就在她手下。
白瑾米恨不得有个地缝就钻进去,水笙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他:“你十岁了还尿床?”
他的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换床换的,我认床。”
水笙看了看床里看了看小米,他仍旧尴尬地站在那里,她忙不迭地穿鞋子走过去低头看他,他的脸快要烧熟了,忽然就觉得这场景特别好笑。她一指点在她的脑门上,到底还是笑出声来。最后还是给他拽过来重新铺床。
湿了的那块褥子她叠起来连同小米手里的放在一边,没办法,两个人只好挤着盖一个被子。
虽然是个十岁的孩子,但是两个人都尴尬无比,尤其水笙,她想着自己离开白家可谓是乐极生悲了,真是几乎瞪眼到天亮。
这甜美的夜晚可真是只睡了一半啊,水笙惦记着染布的事一亮天就起来了,可显然还有比她更心急的人。
周景春找来了,她头没梳脸没洗,身上还穿着皱皱巴巴的常服,一见了她就大呼小叫起来。
“水笙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昨天晚上就差点找你了你知道吗?”
“什么事这么急啊?”水笙吓了一跳,这可是刚亮天啊!
“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周景春无比纠结地看着她:“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什么?”
“常小姐一家人要回来了。”
☆、第十二章
周景春说的这个事对于水笙来说,的确是喜忧参半。她的姑母周大人得到了一手消息,各地选秀,常小姐到了省里就落选了。水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太好了,白瑾玉的注意力终于能从她身上转移走了,她的第二个反应是说不定能趁机抓点把柄强制和离什么的。在金元,和离除了限制女方生子之外,还有一条可以告官强制介入,使之和离,那就是男方出轨在先。
这个世界对于贞洁看得很重,恐怕这也是白瑾房那日刻意为之的原因。水笙一面想象着那小姐模样,一面又猜测着她的做派,暗想着放着如意郎君不嫁,折腾来折腾去的还好高骛远,野心勃勃,这样的女人真是不适合白家。
当然她的这些担心都是自然而生的,水笙就是一面觉得摆脱白瑾玉是正经,一面又觉得常小姐不值得他付出所有。她想的更多的是布庄生意,白瑾玉摆明了是撒手不管,她自动告饶回到白家那才最好呢!
她拉着周景春在染坊坐了一早上,两个人针对这常小姐回来制定了几个设定方案。最后周还告诉她如果女人有自己的财富,到了一定程度,可以买下签契约的男人,然后生子延续香火,至于这个男人,就像是她拥有所有权一样,只是一个东西而已。
水笙开始思考这个可能,可是显然一想起自己买个男人回来生孩子,这她接受无能。
送走周景春,柳少谦拿着那块白布找了来,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好了,她接过来一看,白布上面蜡油已经被刮去了一小块,露出白色的底布,而其他地方则是柳染的红色。
显然,他意会了这将是一件多么震撼的事。从此在染布的时候,就能随意的画上简笔图画,然后那些简单的纹理连成一片,这是多么令人震撼的事啊!
水笙还算镇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拿出仅有的二十多两银子,在柜上又支出一些让柳少谦去置办蜡油,布料小刻刀之类的必备用品另外去买一双短靴。柳少谦用不可思议地崇拜目光看了她半晌,才叫了小六子看店自己亲自出去采办。
到了晌午,除了小六子又来告状说常老三在后院里喝酒撒泼和小米跑来说饿肚子之外,她觉得这一天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可这么普通的一天,对于金元来说,却是不同,在这么一天,边远地方的一个小小染坊里,染出了不规则的图形,这对于纺织布业来说,前进了一大步。
柳少谦回来的时候,水笙正在灶房给小米做面疙瘩,她给孩子盛出来,擦了手就和他去染布。
这次整整染了十匹布,两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柳少谦还为她量身制作了一身碎花裙,各种颜色的布条扯出来交织在一起,这次没像普通衣裙那么长,水笙比量着,还不及膝盖。她里面穿着白色裤装,这碎花裙上身也是白色小衣,外衫选的是淡淡的霞云布,再配上那双短靴,走起路来简直是摇曳惊艳。
她试穿了下,让小六子给晒干的花布重新拾掇好,等新染的布晾干了之后又叫来周景春,将带纹理的布选了两匹送给了县衙周大人。
然后闭门等待,继续染布。
没出三日,周大人派人过来传话,叫水笙前去说有事相商。
她对于县衙有着抗拒心理,思来想去还是叫柳少谦陪着去了,不出所料的是周大人想买这稀罕花布。水笙婉转提出了自己的窘状,说自己积压了不少花布,她就穿着花布制作的短裙,那周大人见了她的穿着感觉很是稀奇,她家还有十四五岁的闺女,想着这么穿可真是俏皮可爱,就不惜大价钱要买积压花布。
水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