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用一种骄傲亦或惭愧的神情来面对。她有些担心地抓了抓邱孝祥的手腕,邱孝祥却甩开了她去抓莫北的,莫北当即睁圆了眼睛喊道:“你干什么!”
时竟宁这日主持完动员会议便急吼吼赶到了国展中心,一队负责人做引导陪着视察工作。他心里记挂着莫北,先来宾馆这头,没料到刚一进门就看到其与邱孝祥的对峙。
莫北皱着一张脸,眼内盈盈蕴着亮光,时竟宁想这女人也太没用了,平日里拒绝他的时候底气十足,怎么一遇到邱孝祥就蔫了吧唧,今天来得还真是及时。几个箭步一迈,过来按住邱孝祥的肩,冷冷说:“你把莫北松了。”
把旁边雷主任和殷局长看得一愣,不动声色地交换个眼神。
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还是这一向对看不顺眼的时竟宁,邱孝祥压抑着突突而起的愤怒,告诉自己先冷静几秒,还是按耐不住地冷面寒声道:“我和女朋友有点私事要说,时局这种大忙人,难道还要特地过来听一听不成?”
时竟宁冷笑笑,“邱孝祥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啊,佳人就在旁边站着呢,当着大伙的面说这种话,真不要脸了?我劝你识相点带上你这新欢立刻滚,否则待会儿闹起来被警卫扛着扔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做人的。”
他尽管火大,声音却压得很低。身边来来往往都是人,他还不想让莫北难堪。
金子惊得脸都绿了,想去拉邱孝祥,被邱孝祥一把甩开。他今天还就偏不识好歹了,另一只手猛力一推时竟宁,时竟宁没来得及防备往后趔趄几步,莫北挣脱开邱孝祥的束缚,喊着“小心”去扶时竟宁。
邱孝祥更气不过,拎着时竟宁的领口猛地一拉,推他抵到桌上,一阵晃动,笔滚落在地发出轻锐的响声。
后头的随从上来要帮忙,时竟宁挥一挥手示意大家退下。他凝着目光,脸上有肃杀之气,“邱孝祥,你要玩可以,但玩得太大,我只怕你玩不起。”他抿紧唇,寒笑。
邱孝祥索性豁出去了,“时竟宁,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权就不把人放进眼里么。什么狗屁项目,我不要了,看你拿什么威胁我!我警告你离莫北远一点,否则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时竟宁就像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饶是这种时候了还是丝毫不让,眯起眼睛,很不屑地笑道:“你可以试试看。”
莫北正急得两眼通红,两只手死死扒住邱孝祥的胳膊,低吼道:“邱孝祥,你要发疯回去发,这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金子就在一旁看着,你已经对不起我了,现在也要让她受这种屈辱?”
好像直到这种时候,邱孝祥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荒唐,金子是他在意的,可放弃莫北却也是不甘心的。他匆匆一掠金子落寞的脸,再转而看到莫北欲哭无泪的模样,心底一颤,乱了方寸,便被时竟宁扳回了形势,他一手将邱孝祥挥开了,咬牙切齿地整理领带。
莎莎姐一路小跑过来,面对乱成一锅粥的局势,推着莫北的背说:“别在这儿闹了,姑奶奶,有什么话你们出去说清楚,多少人看着呢,真要引来保全才罢休吗?”
邱孝祥也说:“莫北,我有话要对你说。”
莫北横下一颗心来,说:“好,好,出去说,一起出去说行不行?”
时竟宁却拦住莫北的去路,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将她锁到怀里,无可奈何地吼道:“你有病啊,和这种人渣有什么话好说!”
邱孝祥见到如此场面完全失控,一边喊着“你把她松开”,一边抡起手臂,在时竟宁左脸上狠狠给了一拳。
☆、第二十二章
莫北生来低调,大学读书那会儿,邱孝祥欲要当着众人的面为她办个生日派对,硬是被他捂着嘴一路拖出了教室。她深知某些隐秘被人知晓的滋味,好的,坏的,她全要一人掌控。
而眼下,当邱孝祥一拳砸在时竟宁脸上,无数聚拢过来的人或尖叫或讶异的同时,她便知道这颗低调的心已被顷刻间摔得粉碎。
时竟宁躺在地上,被扶起来的时候居然是满嘴的鲜血,他咳嗽几声吐出血水,苍白修长的手在嘴角一擦。重重喘息的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莫北,拧眉道:“你敢走!”
雷主任急得差点跪地上,扶着时竟宁的肩,问:“时局,要不要去喊救护车啊?”被时竟宁狠狠瞪了一眼,自觉神经过敏,可怜巴巴地盯着莫北道:“你赶紧扶时局去休息!”
莫北尚且沉溺在是回邱孝祥一巴掌,还是默默隐忍吃下他这份挑衅的两难抉择中,直到时竟宁拉着她的手主动带她走,她方才认命地想到,还是不要再让事态如此戏剧化下去了。
另一头,因愤怒神智脱轨的邱孝祥渐渐冷静下来,金子又是笑又是气,摇了摇头,悄无声息地自他身边走离。他则在一群人中受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拨人自近及远地离开。
莫北带时竟宁去自己房里休息,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全压在她身上,每走一步路都艰难得不行。等到他进了房间躺在床上,莫北又被他流血弄花的床单刺得两眼生疼。
莫北站起来欲去拿水杯给他漱口,时竟宁却条件反射般弹坐起来,死死拉住她的胳膊,“你到哪儿去!我说了和那种人渣没什么好说的!”
莫北一个头两个大,“我给你去拿水!”
他无赖到底,手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一刻也不肯松,“不许去!”
莫北被扯得跌坐在床边,没有办法,只好用床套一角给他擦脸。时竟宁半边脸肿得老高,眼白处裂了血管,红艳艳的一抹。想这个邱孝祥还真是下了狠手,一点余力都没肯留。时竟宁此刻嘴里出血,牙龈浸成了血红色,肯定是里头破了口子,可要他张嘴给莫北看看,他又不愿意。
“没事,死不了。”时竟宁执拗的时候脾气坏得像孩子。
莫北说:“那你张嘴给我看看啊,伤得太严重的话就去医院。”
时竟宁皱眉,“都说了没事了。”却没挡得住莫北伸过来的两只手,她小心翼翼捧着他下颔,声音又细又轻,“张开来我看看呢。”
时竟宁这才没辙地回道:“张不开来,说话都费劲。”
莫北一下子就毛了,“那你还逞强去惹他,我和他的事情你跑过来费什么话,旁边一圈人都围着等着看热闹呢,你和个傻子一样跳下来中计。我再委屈,再丢人,能怎么样,我这脸皮子不值钱!可你是时竟宁,是局长,明天又有重要的会议,现在弄出这副样子,多少人在你背后笑话呢!”她越说越火,将时竟宁扔下了,自己坐到另一个床上大发雷霆,“你还说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你根本病入膏肓没药可救了!”
时竟宁真是一肚子委屈没处倒,明明是为莫北出头,最后落得一身麻烦不说,连她都嫌自己多管闲事。时竟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佝偻着身子自她腿边滑坐下去,将额头抵着她的膝盖,小声地说:“别生气了。”
莫北心里早就软了,这时候手推着他的脑袋,指尖温柔地插`入他的头发,却还是故意放开了嗓门装作厉声说:“要我不气也不是不行,你和我去医院。”
时竟宁抬头,一脸阴郁地摇头,“不去。”
莫北挑着眉梢,恨不得掐住他脖子,“你去不去!”
“喊医生过来好了,干嘛要我亲自赶过去?”时竟宁诚实坦白。
莫北:“……”
十分钟后,私人医生赶到房间。一道而来的还有盛装的时荏宁,她提着奢侈的包包站在床边垂目不屑望向时竟宁,声音高傲得像是从鼻孔里散出来,“哟,怎么还挂上彩了啊,时竟宁,你这次玩得够狠的啊。”
时竟宁此刻回不了嘴,只两眼灼灼地盯着她看。医生正给时竟宁诊断,满脸愁云密布地说:“时局这次伤得有点重,需要缝几针。”
时荏宁更乐了,弯腰给他松了领带,又是极为亲昵地帮他解了几颗衬衫上的扣子,仍旧是打趣的声音道:“怎么着啊,时竟宁,现在是安排你回家修养呢,还是就这么一脸衰样的窝在这里。给你拍两张照片发给记者怎么样,明天的头版头条铁定就是你了。”
时竟宁推开身边的医生,将嘴里的棉球吐了,含糊不清地说:“你能不能闭嘴啊?”
一旁莫北心里堵堵的,做人失败,无论在哪一处都是多余。刚刚是面对金子,如今是面对时荏宁,还傻愣着干嘛,她搓搓双手,说:“时局你好好养伤吧,我先出去了。”
时竟宁急得差点没蹦起来,时荏宁朝他笑了笑,随即殷勤挽上莫北的手腕,说:“小莫是吧,我和你一起出去,和这男人多呆一分钟都腻得慌。”见到时竟宁满脸的疑惑,她翻个白眼说:“你放心,我还能吃了她?”
两个女人因一个男人走到一起,多少会让人觉得气氛微妙,何况是在莫北尚不认识时荏宁的情况下。她竖起十万分的戒备,说:“小姐你别多心,我只是时局的下属,过来照顾他的。”
时荏宁笑笑,“阿竟还没告诉你我是谁吗?”见莫北一脸迷惘地摇头,又说:“我是他如假包换的姐姐,我叫时荏宁。阿竟那家伙太不像话,总是随心所欲连基本的礼貌都忘了,也难怪你每次看到我都不和我打招呼,一脸奇奇怪怪的模样。”
莫北着实有些意外,可回想想每次遇见的场景,她真的有那么奇怪?尚在思索,便听到时荏宁又开了腔,说:“阿竟这孩子我是看他从小长到大的,老话说长兄如父,长姊如母,为他结婚的事情我不知道烦了多少年。现在看到他这样对你,总算觉得这事情有了点眉目。”
莫北不禁头涔涔,“时小姐,你多想了。”
“有没有多想,咱们心里其实都有数。”时荏宁仍旧是笑,然而语调已然变得肃然,“小莫,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阿竟这个人爱玩,前几年有过一段荒唐的日子。现在看起来是改了,但我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你如果真心想和他在一起,就这么先处着,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不能修成正果,你放心,我们时家在物质上绝对不会亏待你。”
这个姐姐是为弟弟擦了多少次屁股,方才练到说这种话都不带喘气的地步?莫北心中满是嘲讽,话却说得客气,“时小姐你真的多想了,我早说过时局是我的领导,我是他的下属,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时荏宁定定看了她两秒,倏忽间舒展眉眼,很满意地说:“哦,这样就好。”
莫北又随莎莎一道在前头招待来客,时荏宁也办理了入住,要了最好的套房,有意无意地说把时竟宁也转过去。
等她走了,莎莎小声告诉莫北,说这女人就是明天开幕式上商界发言的代表,“家里不是政界的就是商界的,便宜全让他们一家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