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  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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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那只活着的小兔子递到锦绣面前:“嘻,喜欢么?”

  锦绣铁青着脸哼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瑞峥也要跟着上去,又想到自己挂了一身血淋淋的死兔子,就在外面解起腰带来。

  锦绣掀了帘子冲着外面喊:“乔五!走!”

  “少奶奶……”

  “走!”

  锦绣动怒,没人敢再说,几个活络身体的下人迫不及待的上了马。乔五急急忙忙的解了一匹马留下,招娣从后面的马车里扔了一件毛皮毯子出来。

  一行人奔腾离去,溅起些碎雪。

  瑞峥守着雪地里的一堆兔子朝他们喊:“给我个麻袋啊!”

  远远的,只听“噗通”一声,随着马蹄溅起的碎雪落地,一匹光鲜的绸缎躺在了雪白的地上。

  还好,他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掏了刀子,朝绸缎上一通划割,截一段长长的布,把兔子们通通扔进去,打个包袱,扔上马背。

  貂皮毯子一裹,小白兔一揣,风雪天里这么一策马狂奔,心里想的是当年于老四去塞外,大概也就这副行头罢了。

  被锦绣丢了也不是第一次了,瑞峥不觉得任何不愉快。他生来随行,乐得逍遥,一路上游山玩水,看见山间早开的梅花,白雪里点点鹅黄,不由得驻足痴迷了许久。

  中午,锦绣一行在一所小茶馆里将就吃了东西,又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瑞峥赶上来。于是也没再多等,冬天天短,生怕黑了天不好赶路,大家稍作休整就又启程了。

  再走一个时辰,天色隐约暗下来。两个山头之间是蜿蜒小路,过了这两个山头,不出二三十里就是临淄。既要到程家的当口上了。

  这时候,山坡的林子里突然冲下了两个粗汉,一胖一瘦,手里拿着斧子,开口喊着打劫。

  太平盛世,真是少见劫财的,锦绣一行急忙停下来。

  那胖子把斧子往树上一砍,张口喊道:“大爷昨日输了一百两,今日没了买酒钱,你们看着办吧!”

  那赖哼哼的样子,明摆着是要一百两。

  平日里,锦绣出门做生意,怀里揣了几千两银票的时候也是有的,却没碰上过拦路打劫的。偏偏今日是两手空空走娘家,却真叫她遇上了。她跟乔五说一说,乔五就拿了半两碎银子上来求情。

  瘦子接过了碎银子,乔五以为这就算打发了,没想到刚一掉头,那胖子却伸手一把勾住了他,冰凉凉的斧子架上了乔五的脖子。

  招娣忍不住一声尖叫,捂了眼睛不敢看。两个马夫也生怕看见流血场面,吓得后退了几步,只留锦绣坐的马车在最前面。

  那瘦子接过乔五,叫胖子上前去。那胖子就隔着马车冲锦绣喊起来:“咱们虽是武夫,但也讲得起面子,你那几纹银子是要打发叫花子么?里面的爷们儿,有种出来说个明白话,要么就是瞧不起咱们兄弟!”

  马夫丫头都是太平人家出来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个个都愣着。乔五本想说话,无奈脖子上的利器挡着,大气不敢出。

  静了一会儿,马车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拿个凳子来,让我下车。”

  那瘦子一愣,知道里面是个女人。有小厮战战兢兢的拿了凳子,给锦绣踩着出了马车。

  “我家就是前头,门口有五棵槐树的宅子。听二位说话,咱们怕是老乡呢。”锦绣出了马车笑着,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到叫那瘦子扭捏起来。

  胖子哼哧哼哧两声:“别跟咱兄弟套近乎,赶紧的,把你的金银细软拿出来。咱们看你是女人,就不跟你计较了。”

  “前面站着的是英雄好汉,我哪敢不给各位面子。当真是今日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

  胖子把斧子一抡,朝着乔五要砍,吓得锦绣也大惊失色。

  “给不给钱一句话!甭跟我说这有的没的。”胖子一脸横肉,面露凶色,“穿着绸缎衣裳,带着金银首饰,还说没有区区一百两?没有的话,就把你头上那闪光的东西都退下来,给大爷垫垫手!”说罢,胖子超锦绣走过来,伸手要拿她头上的钗环。

  “慢着”,锦绣掩饰着心里的慌乱,后退几步,“大家彼此留个情面,以后再会也好说话。我娘家离这不远了,如果二位以礼相待,那我可以差人去取,我给你足银,你保我们完人,放了我这小管家。”

  “银子还没给,你到跟我要起人来了?”

  锦绣和那胖子逐句辩解,根本没有道理情面可讲。他们是土匪又不是书生,向来是蛮横凶狠的,怎么会跟锦绣讲理讲情面。

  胖子不耐烦的嘀咕了两句,还要上前,就听见后面有踏踏马蹄声,有人来了。瘦子携紧了乔五,胖子躲到树后,等来人一出现,就生扑上去。

  锦绣猜着是瑞峥,心里半喜半忧。盼着他来解救,也怕他拿吊儿郎当的性子不小心就被胖劫匪给伤找了。

  马蹄嘚嘚声近了,白雪茫茫间,一个人驾马奔来,披着黄夹棕的皮毛大衣,两边各挂着一个鲜亮的绸缎包袱,左边的包袱口出,伸出两个枝子,上头缀几粒新黄,似乎是一株梅花。

  瑞峥骑马从后来,看不见持刀的瘦劫匪,只见锦绣站在马车边等他。马跑的就更快了些,突然树后,就冲出来一个胖子,手抡斧子,呼呼生风。

  锦绣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一片空白的感觉,仿佛是在杭州绸缎店里遇到他的时候。

  瑞峥驾马打了个回旋,斧子还没抡出,胖子就被马前蹄撂了一脚,四仰八叉的倒地。瑞峥从马上跳下来,转身抽一支箭,拿箭头比划着那胖子的鼻子,骂道:“哪个道上的?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活腻了你了,死胖子!”

  披着的毛皮落地,露出他血迹斑斑的衣裳,那胖子看了,不禁脸色大变。

  “纪兄弟?”

  瑞峥回过头,发现了马车后面的瘦子,顿时乐开了:“王二哥!好久不见了!”他上前去打招呼,手里还不忘提拖着那胖子。

  “我听说兄弟你去登州了,今日怎么在这里遇见了?”

  瑞峥喘着气:“我陪我老婆回娘家。”

  瘦子看看锦绣,又问瑞峥:“那贤弟妹是……”

  瑞峥回头跟锦绣说道:“这是王二哥,柳泉的。”

  王二听闻,又羞又愧,扔了乔五就上来给锦绣行礼:“纪家弟妹有情有义,仗义为国,我王二真是敬佩的很。今日不知道是贤弟妹,多有冒犯,该死该死!”

  锦绣勉强一笑,不知该怎么说话。王二就又回头去跟瑞峥解释去了:“兄弟好身手啊。这是我侄子,傻嫩傻嫩的,今天我带他出来练练手。登州缺钱,我们爷俩筹钱来了,没想到碰见的竟是弟妹!得罪了!回头我得去你家赔礼去!”瑞峥听人家夸他,他乐呵呵的谦虚两句,两人说了会儿,眼见天黑了,也就分手告辞。

  锦绣默默的上了车,瑞峥在外面又跟招娣说两句也上来了。

  “吓着了么?放心吧,这片道上的人,是不要人命的。这里的人世世代代受儒家影响,最讲究礼孝中庸,既凡有打劫的,也怕是学水泊梁山的,忠义为先,也不会伤女人。”他说着,招娣递了干净衣裳进来,瑞峥悉悉索索的开始换。

  “那青瓷茶具还喜欢么?”

  锦绣愣愣的点点头。

  瑞峥看她不做声,知道她定是吓着了,她虽在生意上风风火火,可哪里见过动刀枪的事情。于是他换了衣裳,只叫唤着身子乏,竟伸手揽着锦绣的肩,抵着她头呼呼睡去了。

 
  闺房听雪

  当夜到程家,程津南亲自出来接。

  他看见锦绣自然欣

慰,再看见她身后的瑞峥,却着实的吃了一惊。瑞峥上来给岳父大人行了个大礼,程津南连忙扶了。

  “也不早些说你要回来,这么突然,我刚才才知道。委屈你们两口子今晚先将就,等明日再告诉姚姨娘她们,给你们摆桌酒席,接风洗尘。”

  因为瑞峥来,酒席是免不了的。

  程津南又问起路上好不好。怕他担心,锦绣哪会说遇上劫匪的事情,定是回答一切顺利。一边往里头走,一边问起弟妹的情况。

  程津南叹了口气:“锦川好着呢,就是锦英。也不知怎么了,最近这些日子犯了个嗜睡的毛病,每日都得睡到中午,叫起来吃饭,吃着吃着也能打盹。怪了。”

  “看过大夫了没有?”

  “自然看了。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说是或许身子乏,疲劳所致。你也知道,原来锦英是喜欢几个亲戚家的闺女玩耍的,但是这几天她天天窝在家里足不出户,除了睡就是睡,怎么会疲劳?”

  锦绣也觉得这事情奇怪:“她又睡下了?”

  “可不是。你回来好,她就听你的话,明日休息好了,去看看她吧。”

  锦绣答应着,父女俩个说着话就已经进了屋。桌子上摆了饭菜,中间还有只油酥鸡,说是将就,也是准备了一番的。

  瑞峥一路没说话,现在走上来,把他准备的礼拿给程津南。

  程津南见瑞峥备礼前来,很是欣喜,二话不说就收了。当着面打开来,竟是套秘瓷茶具。程家爱瓷是众所皆知的,程津南见了这个自然是爱不释手,急忙展示给锦绣看。

  锦绣看了一眼那秘瓷,然后就愣了。

  解了衣裳,摘了头钗,锦绣一个人独坐着□。门外响起说话声:“大小姐,大姑爷,梅花栽好了,是要搬进来吗?”

  锦绣回过神,随即披了件衣裳,说道:“搬进来吧。”

  张妈妈开了门,两个婆子抬了个陶土瓦盆进来,里面栽了一株开苞的腊梅,枝干婆娑曲折,零星的长了几颗黄色花苞。f

  婆子们抬着花盆进来,低着头眼睛却灰溜溜的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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