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亲,夫人不防借这个缘由,赏她些东西,既安抚了人,又能通过她的口,安抚了她身后的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燕红玉大喜,扔下茶盏,起身捏着白嬷嬷的手,笑道:“祖母让你跟着我,委屈你了!日后嬷嬷多提点我一些,也省得我犯了傻气。”
白嬷嬷轻轻一叹道:“夫人太抬举老奴了,照顾夫人,是老奴义不容辞的责任,老奴不求别的,只求夫人早日怀上孩子,与老爷和和美美一辈子。”
燕红玉又喜又羞,扑入白嬷嬷怀里。
傍晚,徐宏远刚回府,就被燕红玉身边的芙蓉请到了内宅。正房里,燕红玉置了一桌酒菜,正翘首等着他来。
酒过半巡,燕红玉把今日请萧府大奶奶赏梅一事,隐了一些,说与徐宏远听。
徐宏远听得事情的来胧去脉后,心下微微叹了气,脸上却一片温和,柔声道:“这些日子光顾着忙衙门里的事情,却是冷落了你,是我的不是。原想着祖父大人为了我的前程,既舍了脸面又被禁了足,我在这个位置上若不好好干出一番功绩来,实在是对不起祖父大人对我的一片爱护之心。不想因此惹得那些个下人猜疑。你放心,从前我如何答应你的,以后还是一样,绝不会变。”
燕红玉见他语气一如往日的温柔缱绻,并无一丝不悦的神色,心道嬷嬷说的果然没错。
她心下欢喜,亲手夹了一筷子菜,递到碗里,面有忧色道:“老爷,今日丫鬟出口无状,怕是惹恼了大奶奶,明白我想备了礼,亲自给大奶奶陪个不是去,您看如何?”
第三十三回我跟你没完!
燕红玉试探着称要给蒋欣瑶陪不是去。
徐宏远轻轻握住燕红玉的手,眼含宠溺道:“哪里舍得你给别人低三下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我与萧寒说一声,此事就算揭过去了,只是夫人身边的那几个……”
燕红玉痴痴的看着男人俊秀脸庞,不假思索道:“老爷放心,水仙我已经降为二等,另外几个,量她们也不敢再造次。”
徐宏远温笑道:“那就好!”
“老爷觉着蒋府大奶奶为人如何?”
徐宏远沉吟片刻,言简意骇道:“小寒说她很好!”
燕红玉轻笑一声,美目流转,试探道:“我瞧着也是个好的,只是……”
“只是如何?”
“我也说不上来,老爷说她好,便好……”
……
半个时辰后,徐宏远从内宅出来,背着手在庭院里站了会,不由自主的朝西北的方向看了一眼,匆匆去了前院。
书房里淡月已埋头苦算。
徐宏远一脸歉意的问起今日之事,淡月这才放下帐本,娓娓道来。一盏茶后,小厮带着徐宏远的书信悄无声息的出了府,去了萧家。
蒋欣瑶把信扔进火盆子里,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其实徐宏远的信上只写了四个字”关羽降曹”。
欣瑶熟读史书,自然知晓这一段历史。
所谓关羽降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故出处。小叔叔写这四个字,无非有两层含义,一是告诉欣瑶他与燕红玉只是政治婚姻。并无一丝感情,但他一定会善待于她。其二也是让欣瑶保持沉默,忍耐些时日的意思。
欣瑶沉思许久才对着服侍在身边的微云,轻絮道:“今日的事,不许外传!”
微云踌躇道:“大爷那边……”
“不过是女人家捻酸吃醋的琐事罢了,不值得什么要紧。”
微云笑道:“大奶奶,奴婢先前瞧着燕夫人花容月貌。知书达礼,人也随和。只这性子忒柔和了些,反观她身边的那些个丫鬟,倒是厉害的很。直到最后那几句话,奴婢才明白。燕夫人才是深藏不露。”
轻絮叹道:“王府出来的,哪有不厉害的?那些个话,明面上听着没什么,却都在暗处藏着,细细一琢磨,就琢磨出滋味来。怪不得淡月一见着大奶奶,眼眶就红了,想必一个月来,这样的话没少听罢!”
欣瑶饮一口燕窝。笑道:“你们能听出其中的门道,也不妄跟着我这些年。这样的话多听听,也是有益处的。淡月的委屈也不会白受。小叔叔说,那个水仙已从一等被贬为二等,算是为她出了口气。”
微云,轻絮对视一眼,脸上都有喜色。
欣瑶轻道:“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你们俩个若没我的应允。在客人面前,可敢自说自话?微云说得对。那位深藏不露。轻絮,把那两枝梅条养在瓶里,好生侍候着,摆在房里的窗台上,一日换两遍水。”
微云奇道:“大奶奶,这是做什么?”
蒋欣瑶淡淡一笑:“好时时刻刻提醒我,做人万不能把别人的过失,揽到自己身上。投其所好行不通,只有敬而远之了,等以后撕掳开来再作打算。微云,去把李妈妈叫来。”
两人见欣瑶隐了笑,不敢多言,一前一后出了书房。
不多时,李妈妈推门而入,欣瑶当即把今日之事说与她听。
李妈妈沉着脸听了半天,静默半晌才道:“大奶奶,这事三老爷怎么说?”
欣瑶一听李妈妈这话,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深意,遂含糊道:“小叔叔他万事有数。”
李妈妈松了口气道:“大奶奶,三老爷与蒋府的关系一直藏着,可总有一天,是要摆在台面上的。旁的倒也罢了,只瑾珏阁,怡园这两处生意……怡园倒还罢了,只这瑾珏阁……老爷生前把翠玉轩传给了大奶奶,大奶奶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才有了如今的瑾珏阁。翠玉轩是老爷和徐家一生的心血,可瑾珏阁却是大奶奶这些年的心血。”
欣瑶摆摆手道:“妈妈看得分明,不管翠玉轩也好,瑾珏阁也罢,将来都是要传到徐家人手里。”
李妈妈道:“这却是难了,天底下哪有孩子不亲近自己的母亲,反倒亲近堂姐的道理。只怕从今天开始,那燕夫人对大奶奶有了心结,会暗中防备。将来的事情,哎,不好说啊。”
欣瑶点头道:“这事等全爷回来,再好好琢磨琢磨吧。只盼着日后小叔叔堂堂正正的与我相认,我也好与小婶婶把事情说开。只是……”
欣瑶深深的叹了口气。
李妈妈一语双关道:“大奶奶,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
欣瑶定定的看了李妈妈两眼,心里咯噔一下。连李妈妈都瞧出些不妥来,将来那俩人的事情,可如何收场啊?
李妈妈见欣瑶脸有疲色,忙劝慰道:“大奶奶快歇着吧,奶奶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欣瑶抚了抚脸,笑道:“哪有那么弱,妈妈快忙去吧!”
李妈妈刚走出两步,似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笑道:“大奶奶,今日老奴抽空去看了莺归。”
欣瑶一听,便来了兴致,笑道:“噢,妈妈快说来听听。”
李妈妈笑道:“回大奶奶,好得不得了,人胖了,脸圆了,气色啊,更是白里透红,就是惦记着大奶奶的身子。听下人说,自打她有了身孕后,那步三宝贝的不得了,什么都不让她做。就生怕哪里磕着碰着。。”
欣瑶喜道:“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回头让钱掌柜预备一副如意长命锁,用料要好,雕工要细。算是我给那孩子的一点心意。”
李妈妈笑着应下,掀了帘子,走进夜色里。
一阵寒气袭来,欣瑶打了两个喷嚏,外头的微云听见,惊了一跳,忙吩咐轻絮让厨房煮了热热的姜汤来。自己则进屋把碳盆拨得更旺些。
微云摸了摸欣瑶的手,微微有些凉。脸有忧色道:“大奶奶,要不要请老太爷过来把把脉,怕是白日里吹了冷风,着了凉。”
欣瑶懒懒道:“这会倒没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妥。夜了,就不劳烦祖父了,明日再说吧。”
……
是夜,萧寒被怀里女人的热度惊醒,一摸额头,烫得惊手,轻唤了几声,只见女人哼哼着往他怀里钻了几钻,手脚缠在他身上。又沉沉睡去。
萧寒又唤了几声,见女人仍旧没醒,心里头有了一丝慌张。当下唤来外头值夜的梧桐,去把老太爷请来。
梧桐一听不好,赶紧披了衣裳出门,同屋的荣晓赶紧点了灯,进了里屋,一摸额头。汗毛直竖,赶紧唤来微云几个。
正房里的动静惊醒了东院众人。众丫鬟,婆婆们匆匆穿戴起身,都不敢进里屋,守在外头,心中焦急。大半夜的,突然让人把老太爷请来,只怕大奶奶的身子,有了什么不妥。
兰香偷偷扯了扯梅香的衣裳,小心翼翼道:“听微云说大奶奶前头在书房里打了两个喷嚏。”
梅香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道:“作死的小蹄子,怎么不早说?大爷怪罪下来,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兰香脸有急色道:“我看厨房煮了姜汤来,以为没什么大事。”
竹香抬了抬下巴,朝里头示意道:“梅香姐姐,要怪也怪不到咱们几个头上。”
菊香附和道:“就是!”要不然梅香姐姐你进去问问!”
梅香正欲点头,却被兰香暗暗止住:“大老爷没喊进,咱们就在这守着吧!人多了,反道不好!”
菊香淡淡的扫了兰香一眼,把头扭了过去。
不过是一柱香的时间,老太爷睡眼朦胧的被人扶进院来,此时东院已灯火通明。
里屋里,萧寒一身家常衣裳,见人来,忙迎上前道:“祖父,快瞧瞧,瑶瑶突然发了高烧,烫得很,喊都喊不醒。”
老太爷从热热的被窝里被人叫起来,又吹了一路的冷风,正憋了一肚子气,他冷冷的瞧了孙子一眼,呵斥道:“慌什么?大半夜的,不过是发个烧,也值得你大动干戈把我叫来。”
说罢,一屁股坐在圆凳前,四个指头稳稳的放在欣瑶手腕上,闭着眼睛诊起脉来。
片刻,他突然跳了起来,冲着萧寒招招手道:“快,快,快,去把天翔找来。”
萧寒头一回看到祖父惊慌失措的样子,愣住了神,木木的半天没有反应。萧亭气极,抬起腿就是一脚,怒道:“还不快去?”
萧寒遂轻啸一声,朝窗外道:“一柱香之内,我要看到杜天翔。”
窗外传来一声短啸,便再无动静。
萧寒突然觉得脚下有些发软。他今日在二哥府里商议事情,回来的有些晚,到房里时,烛火微暗,欣瑶已缩在被窝里睡得安详。一切与往常无异,怎么这一会便……
萧寒回过神,见祖父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忍不住出声道:“祖父,瑶瑶她这是怎么了?”
萧亭想着心事,听得孙子问话,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半晌才怒道:“我跟你说过她身子弱,身子弱,这么冷的天,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你非要让她去赏什么梅,瞧瞧,赏出事情来了。”
第三十四回摊上这一家子(二更)
萧亭气得把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