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  第97页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程恪眨了眨眼睛,恍过神来,垂着头呆站了片刻,跺了跺脚,转身往正院走去。  
  汝南王妃看到程恪掀帘进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怒气的指着程恪,气得说不出话来,王爷也跟着站起来,皱着眉头打量着醉熏熏的程恪,脸色沉了下来。  
  程恪脚步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前脚晃了几下,又往后退了半步,才努力稳住身子,打了个酒咯,长揖请着安,汝南王妃满腹气恼立时化成了万分的心疼,也顾不得其它,赶紧急急的叫着丫头,“快扶少爷坐下,泡杯浓茶来,赶紧送醒酒汤来!先把那块醒酒石拿来含着!”  
  王爷皱着眉头看着转眼间就没了怒气的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绷着脸训斥道:“看看你这样子!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家不成业不立!成天在外胡闹闯祸!”  
  王妃怔了怔,眼泪涌了出来,跌坐到程恪旁边的椅子上,拉着他哭了起来,“小恪,你看看你,怎么能喝成这个样子?酒多伤身,下次可千万不能喝这么多了,你到哪儿去了?你父亲遣了人,满京城的找你,景王也急得遣人到处找你,母亲今晚上请遍了这京城的名门闺秀,你就挑不出一个中意的来?要不,咱们还是定姚家姑娘?那姑娘虽说…唉,只要你喜欢就好。”  
  程恪皱着眉头听着王妃的唠叨,胡乱挥着手,“不要!一个也不要!全是木头!我要根木头干什么?!不要!”
  王妃呆怔住了,转头看着王爷,王爷气得点着程恪,“你!好!那你说,哪根……哪个不是木头?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  
  程恪抬头看着父亲,呆了呆,咽回了后面的话,垂着头,停了片刻,慢吞吞的说道:“要千月那样的。”  
  王爷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程恪,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要谁那样的?”  
  “千月!”  
  程恪垂着眼皮,疲惫却清楚的说道,王爷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粗气,指着程恪大骂起来,“你个逆子!竟说出这种混帐话来!你给我……给我……”  
  王爷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王妃急忙站起来,奔到王爷身边,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爷别生气,小恪醉了,他喝醉了,说胡话呢,爷别跟他计较,等他酒醒了再跟他说吧,爷别生气,他醉了酒,糊涂了。”  
  王爷重重的“哼”了一声,指着王妃恨恨的说道:“慈母多败儿!”  
  程恪头往后抑着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子,王妃急忙叫着丫头婆子,“赶紧抬肩舆,送少爷回去,告诉梨蕊,少爷醉了,小心侍候着!”  
  众丫头婆子答应着,七手八脚的侍候着程恪回去了。  
  王妃站在正屋门口,看着程恪躺在肩舆上出了院子,才转身回来,坐到王爷旁边的椅子上,愁苦的抹起了眼泪,“爷,你得想想法子,小恪这是怎么了?这过了年,都十九了!昨儿老二媳妇让人送信来,她那大儿媳妇又生了个儿子,这都第三个儿子了,我急的,又是一夜没睡着!小恪这媳妇还没个影儿呢!,”  
  王爷重重叹了口气,一时苦恼着也没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程恪让人叫了府里大管事进来问道:“咱们府里的南北货,是哪家铺子送的?”  
  管事忙笑容满面的答道:“回爷,咱们府里用的各色干货、干果,都是南边庄子里送过来的,外头那些东西,可用不得。”  
  程恪呆了呆,闷闷的“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管事忙躬身退了出来,站在院门口莫名其妙了半天。  
  程恪阴着脸闷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往外走去,到大门口要了马,径直往景王府去了。  
  小厮引着程恪进了内书房,周景然正翻看着一堆折子,见程恪进来,忙扔了折子,迎上来,眼睛亮着问道:“昨天见到了?”  
  程恪点了点头,周景然舒了口气,拧起眉头来,“昨晚上,你连个卯也不应,满街的人都散了,还不赶紧回来,就在人家窗户底下,直蹲了几个时辰?”  
  程恪坐到摇椅,慢慢晃着说道:“没,我去德福楼喝酒去了。”  
  周景然呆了呆,坐到程恪旁边的摇椅上,点着程恪,半晌才说出话来,“昨晚上,你们府里,没事?舅舅没收拾你?”  
  “嗯,我都喝醉了,还能怎么样?怎么收拾?”  
  程恪挑着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周景然轻轻摇了摇头,往后倒在了摇椅上,程恪端起茶,喝了两口,转头看着周景然,慢吞吞的说道:“我想去马行街看看,你去不去?”  
  周景然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程恪,挑了挑眉梢问道:“小暖要去那里?不可能啊!”
 
第一二三章 放手一博

  “不是!就是去看看,这种小饭铺子,也许有点意思。”  
  周景然听了程恪的话,脸上的神情古怪起来,盯着程恪看了半晌,突然“扑”的笑出了声,“你这是要拉着我去捧小暖的生意吧?”  
  程恪站起来,抖了抖衣襟说道:“你若不去,我就自己去,随你。”  
  周景然急忙站起来,连连点着头说:“去去去,这个场岂有不捧的理儿!”  
  两人出了府门,骑着马,带着众小厮、长随,往马行街去了。  
  昆河在前头引着,一行几十人在停云堂下了马,狭小的店门前登时堵了起来,朝云急忙走到店门口,往外张望着。  
  程恪和周景然下了马,昆河和青平左右引着,往店里直冲进来。  
  朝云吓了一跳,急忙迎出来,曲膝行着福礼,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几位客官,里面请。”
  程恪和周景然进了停云堂,在大堂里站住,转头打量着简陋异常的店堂,和店堂里惊讶好奇着看着两人的食客,都是些长随、商贩打扮的人,程恪和周景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周景然轻轻咳了几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急忙又合上,转头看着程恪,为难起来,程恪也为难起来,转头看着朝云正要说话,朝云满面笑容的曲了曲膝,热情的先开口说道:“两位客官必是找错了地儿,咱们这停云堂,做的都是小生意,这条马行街上,一家酒肆也没有,别说酒肆,连家象样的分茶铺子也没有,两位客官要找精致洁净的酒肆,得往东大街去,西大直街上也有,哪,你们照直往前走,到头一个街口往东去,一直走,就能到东大街了。” 
  周景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程恪,程恪盯着朝云看了片刻,没有接话,又转头仔细打量起四周来。  
  朝云有些不安的转头看着静默着垂手侍立在门口的小厮和精壮长随,微微有些心惊起来,程恪打量了一会儿,又转头盯着朝云看了片刻,转身出去了。  
  周景然看着惊疑不定的朝云,微笑着安慰道:“多谢掌柜指点,我们不过是听小厮说停云堂好,原来竟只是间分茶铺子。”  
  朝云微微舒了口气,忙陪着满脸笑容,恭敬的送两人出了店,看着一群人上马走了,才抹了把汗,这开店,真是什么人都能碰到。  
  程恪垂头丧气的和周景然一起回到景王府,懒懒的躺在后园水阁里发呆喝酒去了。  
  正月十六过后没几天,周夫人就收到了金家递来的信,金志扬和古云姗,带着两个孩子,正月十六日就启程赶往京城了。  
  周大人兴奋着、期盼着,几乎天天过去南北讲堂巷金家宅院,指挥着众丫头婆子布置这个、收拾那个。 
  二月初,古云姗一行到了京城,周大人遣人直接出子百里外。  
  午初时分,金志扬一行几十辆车进了南北讲堂巷金宅,金志扬下了车,吩咐管家看着收拾行李,连屋也没进,就带着古云姗和孩子坐车径直往古家去了。  
  周夫人早就望眼欲穿的等在明远堂了,古萧也跟随云先生告了一天假,焦急的等在大门外。
  金志扬在大门口跳下车,笑着和古萧见着礼,古云姗带着孩子,坐着车径直进了二门,在二门里下了车,古云欢和李小暖早就等着了,忙上前接了古云姗和砚儿下车,奶娘抱着睡着了的小少爷下了车,古云欢和李小暖忙挤过去好奇的看着了两眼,才一左一右拥着古云姗母女往明远堂行去。  
  李老夫人、周夫人和古萧在前厅陪金志扬说着话,仔细的问着他家里在和一路上的情形。
  古云欢和李小暖在后堂,兴奋的逗着古云姗两个孩子,金家小少爷取了小名叫墨儿,小墨儿已经睡醒了,挥舞着拳头,眼睛亮亮的看来看去,被古云欢和李小暖逗得兴奋的啊啊呀呀的说着话。  
  古家上上下下,一时倒比过年还热闹许多。  
  下午,镇宁侯府和汝南王府都遣了婆子过来,热情的请金志杨一家过府说话。紧接着,几家相熟的府第也陆陆续续遣了婆子过来,热情客气的约着时候请古云姗一家过府说话。  
  晚上,李老夫人和周夫人留了金志扬一家住在了古家,两人和金志扬细细商量着宴请听戏的事,准备隔天请镇宁侯一家和汝南王妃过府,再后几天,依次请几家相熟的人家过府听戏说话。
  第二天下午,金志扬和古云姗才带着孩子回到金宅,将已经收拾带来的土仪特产分送到各家,晚上一家人又过来古家吃了饭才回去。  
  一连半个多月,古家人来人后,热闹异常着,前前后后足请了十来天的客,唱了十来天的戏。 
  周夫人特意单请了郑家过府,郑夫人带着郑三公子等人过来盘恒了一天,古云姗躲在屏风后偷偷看了大半天,对郑三公子极是满意,这亲事就算是定了,两家约了三月里,过了清明就下小定。  
  李小暖把烟树轩前院的花厅临时做了回事厅子用,就在那里每天听婆子回事,从早到晚安排着府里的上上下下,打点着一场场的宴请,自己却足不出院,连晨昏定省,也只早上过去明远堂请个安就回来了。 
  古云姗有些明了的感叹着,含含糊糊的和古云欢解释了,古云欢立时明白过来,往来拜访宴请得来的表礼,都着人先送到烟树轩,让李小暖“拣喜欢的只管拿去。”  
  李小暖又笑又叹,让人原样送了回去。李老夫人听说了,笑着只不言语。  
  景王府安静着,周景然天天和程恪窝在后园里,闷闷不乐的找着乐子,诚王二月底才能离京返回太原城,如今正和信王你来我去争得厉害,这个时候,还是托病在家的好! 
  周景然长长的打着呵欠,无聊的挥着手里的钓杆,程恪仰头躺在摇椅上慢慢晃着,一点点回味着昨天的梦境。 
  青平在水阁外禀报着,送了个匣子进来,周景然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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