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  第96页

问道:“听说你母亲遍请京城名门闺秀,到你们家灯楼上赏灯,请了古家没有?”  
  程恪缓缓摇了摇头,周景然放下手里的杆子,坐到摇椅上,看着程恪建议道:“要不,我让王妃出面请古家过来赏灯?反正你家那灯楼离我府里的不远,你两边跑着也来得及。”  
  程恪眼睛亮了起来,连连点着头。  
  “不必,我就在你这里呆着,一堆裹着绫罗的木头,看着就厌气!”  
  周景然挑着眉梢,点着程恪说道:“你别任性,还是回去应个卯,若不想挑,只说没看中罢了,若是一直在我这呆着,面也不露,回头我怎么跟你姑母交待?”  
  周景然做着苦恼状的怪相,“你姑母哪里饶得过我!小恪呀,我跟你说,你这亲事,真是不能再拖了,赶紧挑一个娶了吧,我让人打听了,听说钱家那位二姑娘,也是个脾气好的,王家那个五姑娘,也不错,脾气也好……”  
  “闭嘴!”  
  程恪没好气的打断了周景然的话,坐直了身子,满眼苦恼痛苦的看着周景然。  
  “你不是说,过一阵子看不到,就能忘了,我这都三个月没看到她了,怎么还是一点也没忘,一闭上眼睛就梦到她!”  
  “两个月,不过两个月!”  
  周景然急忙纠正着,程恪情络低落着,也不和他争辩,垂着头接着说道:“今天早上,本来醒了,躺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起来,又梦到那小丫头看着我笑,梨蕊过来,这梦就被她吵醒了!我竟踢了梨蕊一脚,唉!”  
  程恪叹着气,满眼苦恼的看着周景然,低落的说道:“前几天夜里,还梦到她嫁人了,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楚嫁的是谁,我这心跟裂开了一样,登时就一身的汗,唉!”  
  周景然同样苦恼的看着长吁短叹的程恪,跟着他长吁短叹起来。  
  程恪叹了半天气,转头看着周景然,低声说道:“这事,你一定得帮帮我,小暖没答应进门前,这亲也不能结!实在不行,我就娶她,反正,她也说世子妃只能是她。”  
  “你就娶她?你想要娶谁就能娶谁?你说梦话呢?”  
  “实在不行,我就等着你赐婚,反正我不娶,那丫头也不能嫁!”  
  程恪慢腾腾的说道,周景然一口气噎在喉咙间,半天才顺过气来,指着程恪大骂起来:“你个混帐东西!”  
  隔天,景王妃差了两个婆子,请古家十五日到王府灯楼赏灯,十五日申正过后,太阳刚刚落山,古萧和康慕贤约了一起赏灯,早早就带着小厮过去了,李老夫人,周夫人带着古云欢,早早的收拾停当,出门上了车,往景王府灯楼去了。  
  李小暖星宿不利,自然要在家避着。  
  景王妃满脸笑容的受了李老夫人的半礼,关切的问着李小暖,李老夫人客气解释了,景王妃眼底满是笑意,也不再多问,只热情的招呼着各家夫人小姐吃茶吃点心看灯。  
  周景然看着满脸失望的程恪,摊着手说道:“我也没法子了,你也别在我这里呆着了,还是赶紧回去应个卯,再找机会溜出来,干脆去那边看看去,保不准今天就能看到小暖。” 
  程恪阴着脸点了点头,带着洛川出了门,上了车,径直往古家去了。  
  天气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远处天际一线霞光明艳异常,洛川停下车子,转过身,掀起车帘子,看着程恪小心的说道:“爷,这会儿,还早,小的再赶着车转一圈吧,天还亮着。”  
  程恪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沉着脸点了点头。  
  洛川慢慢赶着车子,在几条街上转了一圈回来,白昼的光辉完全掩入了地平线,十五的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际,照得京城处处通亮。  
  洛川苦恼的咧着嘴,小心翼翼的引着程恪,越进后园,沿着花间树下的阴影,往烟树轩行去。  
  大约府里的下人都出去看灯了,后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两人悄悄摸进了烟树轩后的角门旁,洛川微微松了口气,从腰间摸出钥匙,开了角门,和程恪闪身进去,回身又锁上了门。  
  院子东西厢也是一片静悄悄,只有正屋亮着灯。  
  洛川在院子里熟门熟路的查看着动静,程恪盯着正屋温暖异常的黄色光晕,紧张着有些兴奋起来,急忙轻手轻脚的往东厢窗下走去。  
  洛川看完各处,长长的松了口气,今天是十五,这日子真好,大家都出去看灯走百病去了,不然这样亮堂的月光,真得难为死人了!  
  程恪伏在窗外听了听,脸上露出笑容来,伸出手指,轻轻划破了窗上糊着的厚厚的棉纸,往里面探看起着。  
  屋里,李小暖穿着件红色细棉布半旧夹衣,一条同色细棉布旧裤子,光着脚,正盘膝坐在榻上,手里捧着本帐册子,兰初坐在对面。  
  正和李小暖一起算着帐。  
  两人对完了帐,李小暖合上帐册子,扔到榻几上,伸展着手臂往后倒到了靠枕上,笑盈盈的说道:“咱们有这么多银子了!”  
  “这些银子哪里算多!这几年,姑娘用钱也太漫撒了些,就说前几天吧,一转手功夫,一千两银子就没了!唉!”  
  兰初皱着眉头,嗔怪着李小暖,李小暖笑嘻嘻的说道:“这也不少了,咱们还有两间铺子呢,前儿朝去盘了福记的帐,这一个月,就挣了四十两银子!腊月里生意比平时好,减一半算好了,一年也有三百两银子的收益吧,加上那饭铺子,做得好了,一年足有七八百两银子的收益,咱们拿一半,这就有四百两银子,加上绣坊的红利,一年足足有一千五百两银子,还有我的月钱。”  
  兰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姑娘就别提月钱了,一个月二两银子,姑娘哪个月也没够用过!”  
  李小暖嘿嘿笑了起来,“就不算这个,一年一千五百两银子也不少了,再存上两三年,这嫁妆钱就差不多了。”
  兰初笑着摇着头,李小暖将脚跷到榻几上,一边慢慢晃着,一边笑盈盈的接着盘算道:“咱还有一匣子金头面呢,除了老祖宗平日里给的首饰,还有朱夫人给的那支羊脂玉簪子,汝南王妃和景王妃给的珍珠手串,那可都是值钱的东西!”  
  李小暖满足的叹了口气,眯着眼睛感叹起来:“兰初,我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人哪,要知足!”  
  知足长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
    
第一二二章 捧场

  “姑娘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净瞎说乱说,人都是一辈子,哪有过了两辈子的?”  
  兰初取了李小暖的书递过去,自己取了针线,倒着身子坐到榻沿上,看着李小暖嗔怪道,李小暖晃着脚,笑眯眯的看着兰初,慢腾腾的说道:“进古府前,是上一辈子,到古府后,是这一辈子,不就是两辈子。”  
  兰初失笑起来,连连点着头,“原来是这么个两辈子,那姑娘往后嫁了人,不就是三辈子了?”  
  “那就不是了,嫁了人,和现在这日子能差到哪里去?唉,兰初,我还是喜欢上里镇,要是能一直住在上里镇就好了,这京城,是非太多,我一点都不喜欢!”  
  李小暖都着嘴,有些伤感的说道,兰初放下手里的针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也想上里镇,这会儿要是在上里镇,咱们指定在文庙前逛着呢!”  
  “嗯嗯嗯。”  
  李小暖连连点着头,舔了舔嘴唇,垂涎欲滴的说道:“再买个馉饳儿吃吃,买两只,都要鹌鹑馅的!”  
  兰初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卖鹌鹑馅馉饳儿的。”  
  “谁知道呢!”  
  李小暖长长的叹着气,精神低落下来,打起呵欠来,兰初忙站了起来,收了针线说道:“老祖宗和夫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姑娘先睡一会儿吧。我已经让小丫头在大门外看着了,人一回来,就叫醒姑娘,肯定来得及,姑娘这半个月,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李小暖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呵欠,口齿含糊的吩咐道:“我就在这里睡一会儿。”  
  兰初点头答应着,急步进屋抱了床本白色细棉布里的被子来,移开榻几,侍候着李小暖睡好,李小暖打着呵欠闭上了眼睛。  
  兰初将灯移到门口的高几上,取了个小杭子坐在旁边,做起了针线。  
  程恪呆呆的看着睡在榻上的李小暖,晕暗的光晕下,李小暖柔软黑亮的发丝散在枕头上,面容朦胧着,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程恪心里一阵抽痛,是非太多?那个周建宁,那只蛤蟆?  
  那个时候,她一个内宅弱女子,该多难为?!偏自己就不在京城!  
  程恪微微闭了闭眼睛,心痛中生出股无名火来,洛川背对着程恪,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院子外,隐隐传来阵陈说笑声,洛川紧张起来,急忙上前拉了拉程恪,低低的说道:“爷,人回来了。”  
  程恪恍过神来,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四周,月亮的清辉照得院子里明亮异常,没有哪里能藏得住人,程恪恼怒的拧着眉梢,转身往院后角门走去,洛川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片厚棉纸来,沾了沾口水,糊住了破洞,退后两步看了看,苦笑着急忙往角门奔去。  
  程恪上了车子,洛川驾着车转出古家后面的小巷子,停下车子,回过身,掀起帘子问道:“爷,咱们回府?” 
  程恪冷着脸吩咐道:“去买馉饳儿!”  
  洛川呆住了,眨了眨眼睛,小心的问道:“爷要吃……馉饳儿?那去德福楼?”  
  程恪冷着脸呆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洛川放下帘子,苦恼的叹了口气,驾着车往德福楼方向去了,世子爷再不赶紧回去,这人都要散了,夫人还不知道得气恼成什么样子!  
  洛川赶着车子停在德福楼后门口,程恪一个人坐在德福楼后院雅间里,只要了一碟子鹌鹑馅馉饳儿,心情阴郁的喝着闷酒。  
  直到亥正过后,街上已经空荡荡起来,程恪才醉熏熏的站起来,摇晃着出了德福楼,上了车子。  
  车子在汝南王府侧门刚停下来,南海就从门房里跳了出来,焦急紧张着正要说话,洛川挤眉弄眼、龇牙咧嘴的示意着他“爷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南海缩了缩脖子,急步上前,小心的掀起帘子,程恪满身酒气的跳下来,经直往里走去,边走边含糊的问道:“都歇下啦?”  
  “回爷,还没,王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夫人说,一定要等到爷回来。”  
  南海小心的禀报着,程恪顿住脚步,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说道:“等我做什么?!”  
  南海呆了呆,神情古怪的看着程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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