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品咸妻  第51页

?”
  “自然是我姨母暗中教她阴月宝鉴。欢喜也懂。”
  “阴月宝鉴本是毒医门的秘宝,素来只传给历代门主,连我义父,亦是从鱼素心那里偷学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姨母怎么会有这本秘籍?”
  玉兮禾哑然。
  “而且,你姨母以药物控制那些孩童,将他们变为活死人,如此高明的毒物,她究竟是从何处得来?你们辽国,真有这样的用毒高手么?”
  玉兮禾再是哑然。
  “最后,你与欢喜如此精湛的易容术,皆是出自你姨母一手调教,她又是从何处学来?”
  “是……”玉兮禾不可置信的伸出手,颤颤指着花容月,“是你?!”
  花容月悲笑一声:“是我,是我从毒医门偷来的……玉兮禾,不仅如此呢……”
  深吸口气,他背过身,攥紧双拳,一字一顿地道,“我不仅偷了你的小昭,偷了你的义父,还偷了你的人生……你知道么,原来偷东西,是会上瘾的,却是时候,一并还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那天在皇宫,其实小昭认出来是小玉了,但是她故意喊了一声花容月……因为小玉受伤才好,心心念念想去皇宫见她一面,可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小玉没有弄明白,但是耶律禽兽明白了,所以才会说小昭铁石心肠……番外末尾我可能会分析一下小昭的心里变化历程,但是,她如今最爱小花,毋庸置疑。

  花容倾城玉华浓(3)

  喉结涌动几番,玉兮禾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茫然的望着花容月。不过寥寥几句话,如他这般聪明之人,已然猜了个大概。
  不敢相信。
  完全不敢相信。
  你教他如何相信?
  许久,才敢颤声问道:“我其实……其实姓赵,对不对?!”
  花容月亦是顿了很久,方才默默点头:“没错。赵烨是你,萧子兮是我。当年绿珠将皇子从皇宫抱出时,并没有先去找寻霜秋白,而是回了大辽。”
  “所以,她……她将你我做了调换?”
  “彼时,我已经被萧朴送进了萧家暗人营。绿珠与暗人营主关系甚好,便央他将你我做了调换。这件事儿,连萧朴也不知情。”
  “理由呢?”
  “理由么,再简单不过。”花容月淡淡解释,“她父兄皆是死在宋国手上,她恨透了宋皇室。但她更恨自己的主子——宸妃娘娘。”
  玉兮禾不解,略一沉吟,惊道:“她也喜欢霜秋白?!”
  花容月微微颔首:“可惜,那时候在我义父眼中,只有她主子洛羽辰一人。因爱成恨,因妒成狂,所以她才想要……”
  玉兮禾打断他的话,声音略有些颤抖:“所以,她才想要折磨我。如若将我送去霜秋白那里,习得他一身本事,岂不是太便宜我了……所以,她才想要将我留在自己身边,她要用这世上最残酷的方式训练我、折磨我,更欲借我之手,颠覆大宋江山!”
  嘴角浮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花容月缓缓道:“我也是在五岁那年才知道,她暗中来寻我,告诉我这一切……因为每个萧氏族人身上,都有特殊标记……”
  “于是,”玉兮禾陡然沉下眸子,冷冷望着他:“你开始帮着你姨母偷秘籍,偷毒药……莫非,鱼素心的死也与你有关?”
  花容月摇了摇头:“小玉,我不是你。倘若你我没有对调,倘若我是玉兮禾,我也绝不会像你一样,搞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
  玉兮禾微微愕然。
  “人生短短数十载,需得意时且得意,一切随心所欲不是很好么?”
  花容月蹙起眉,面上迷惑异常,“你和小昭真的很像,一样那么愚忠。我想了很久始终想不明白,咱们既然不是好人,死了之后一样要下地狱,你又何苦逼着自己守什么忠孝仁义呢?”
  玉兮禾略略苦笑:“那是因为你不懂……”
  “我是不懂,更不想懂。所以我将阴月宝鉴与毒药偷来送她,然后警告她,我与大辽从此再无半点瓜葛,倘若她敢再来烦我,我便将她的秘密公诸于众,然后折磨的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才不要做任何人的傀儡,我的人生,只能掌握在自己一人手中!”
  花容月揉了揉太阳穴,轻声笑了笑,“哪怕,神也不行!”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玉兮禾嗤笑一声,似在自嘲,“我有这个资格么?”
  蓦地,漆黑深邃的瞳仁现极痛色,他握紧双拳,缓缓跪在地上,竟是仰天凄凄大笑道,“天上的神明,你们告诉我!这二十多年来我所做的一切,我所承受的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又有何意义?!莫不是,只为证明我的存在,不过只是一个笑话,不过只是一场闹剧?!”
  花容月看不见,却依旧仰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你说,这世上,真有神的存在么?众生皆苦,此乃命数使然,神明哪里管得过来呢?小昭有句话说的极好,佛不渡我,我自成魔。小玉,能救赎你的,从来只有你自己。”
  一颗心早已沉入深渊,再也浮不上来,玉兮禾面如死灰,没有说话。
  花容月不动声色的攥了攥拳,试探着询问:“如今,你是否还要回去辽营?”
  回应他的,只有山涧呼啸而过的风。
  一抹残阳由西边慢慢坠了下去,渐渐,山下灯火熠熠闪耀,长夜浩瀚,繁星仿佛近在眼前,伸手便可触及。玉兮禾始终低敛长睫,如一尊风化的石像,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应该想些什么。
  对的,错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像一只玩偶,始终被命运操控着,却懵然未觉。两年前,他可以用死亡来逃避一切,逃避自己可笑的人生。
  现如今,便是连死,也已然失去了意义。
  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山风秋寒彻骨,花容月本就体虚,加之内力几乎消耗殆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忙不迭地从袖筒中摸出一节竹子,他微一振臂,朝西边天幕放出一簇璀璨烟花。
  不一会儿,便听见山下号角与战鼓的声响,喧天而起。
  终于,玉兮禾缓缓抬起头,双目浑浊,声音却依旧低沉有力:“贺兰山下,全是你的同胞手足。你既然知道,如何下得去手?别忘了,你是契丹人。”
  花容月摆摆手,好笑道:“能不能别给我扣那么大一顶帽子?契丹人数以百万计,也不缺我这一个。而我花容月,只是一个想救自己女人的男人,如此而已。”
  玉兮禾幽幽反诘:“哦?如此而已?”
  花容月再次蹙起眉,随手撩起一绺雪白长发,颇不愉快地道:“看看吧,我都已经这副鬼样子了,你告诉我,不如此,还能怎样?”
  玉兮禾身子一震,眸色陡然清明了些,却由心口泛出一阵酸涩,一路向上,烧灼的他喉咙阵阵刺痛。倘若他是小昭,倘若教他来选,他也一样会选择花容月的吧?
  他总是逼着小昭承认,然而,他又能否像花容月这般待她?
  这份舍她其谁的笃定,他自问自己做不到。
  花容月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他的悲哀,并不是来源于身世坎坷,而是源自他自身性格。他心里装了太多太多,他将自己压的太累太累。若是换作花容月,必定不会搞到如此狼狈。
  原来,心头枷锁愈重。
  爱,反而变得如此之轻。
  玉兮禾阖了阖眼,苦笑道:“第五颗寒石,你可有下落?”
  “有。”花容月听他话语转圜,不由心中一喜,“尚在漠北三尸手上。”
  “漠北三尸?”玉兮禾刻意忽略掉那阵阵敲在心头的擂鼓声,沉吟道,“听闻他们一人善剑,一人善毒,一人善轻功。三人分开来皆不算顶尖高手,但,若是三个一起上……”
  “所以,我猜欧阳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想要我走一趟?”
  玉兮禾站起身,拂了拂膝袍上的土,面沉如水,“他们三人虽然相辅相成,不过,只要你肯舍下面子去求两个绝顶高手,强攻之下,胜出并不难。”
  花容月神色凝重,沉沉道:“我有想过,倘若宣于墨,狄青,欧阳三人联手,兴许可以取胜。但他们三人之间没有默契,倘若一次不成,很容易打草惊蛇。我亦说过,事关小昭性命,我绝不打无把握之仗!”
  语毕,他忽又莞尔一笑,“小玉,世人只道你剑法了得,却不知晓,无论用毒还是轻功,你一样可以与我一争长短。所以在武学造诣上,你实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玉兮禾拢起秀眉:“小花,我还记得当初你我结拜时,你曾说你才是天下第一。而我无论怎么努力,只能当天下第二。如今,为了小昭,你还真是……”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打什么岔来着?”
  花容月蓦地截断他,笑的得意洋洋,“然而,只有在非常时期,武力才可以用来解决问题,你可知道,这世上除了功夫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脑子……”
  玉兮禾愣了愣,旋即指着他笑起来:“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花容月没有搭腔,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
  时间紧迫,玉兮禾不再废话:“漠北三尸现如今身在何处,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向西三百里,有处怨恨谷。”花容月从袖筒中摸出藏了许久的羊皮卷,扔给他,“谷外阵法精妙,这图上是我画的破阵之法。”
  “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但你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琐事上。”
  玉兮禾原本正想将羊皮卷扔回去,听他这么一说,便妥帖的将它收入袖筒中。足尖一点,飞身跃出,山涧里,只余下朗朗回声:
  “十五日后,咱们一笑堂见。”
  君子一诺,一诺千金。
  花容月心头那块儿千斤巨石,终于“噗通”落地。
  笑容瞬间坍塌在脸上,他双手紧紧按住胸口,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汩汩腥甜从喉咙里漾出,一个没忍住,便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
  从私闯军营到现在,这几口血,他足足强撑了三个时辰。
  不想在玉兮禾面前示弱,为了小昭也好,为了他自己也好,他都不想在玉兮禾面前示弱。他要玉兮禾愈发觉得自己凄惨,他要玉兮禾清醒的看到辽国对他是那么残忍。
  他更要玉兮禾看到,自己活的如此恣意,而这一切,原本应该全部属于他。
  只有这样,才能击破玉兮禾心头最后一道防线。
  只有这样,辽国才会输。
  只有这样,小昭才有活命的机会。
  玉兮禾从小熟读兵法,行军布阵,他不是他的对手。
  玉兮禾武功独步天下,单打独斗,他更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唯有出此下策。
  抹干净唇畔艳红血渍,花容月抚着山石强撑着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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