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  第15页

小樱嘘寒问暖,难道我的背运从此结束,好运气就要来了么?
  小樱手脚麻利地照顾着李栀栀,先侍候她洗漱罢,这才扶她上楼回卧室休息。
  李栀栀虽然头有些眩晕,但是神志清明,自己拿出素白绣花寝衣躲在床后换了,这才钻进了小樱铺设好的被窝躺了下来。
  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之后,李栀栀伸脚踢到了脚头滚热的汤婆子,这种温暖幸福的感觉令她简直要叹息了,她觉得自己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古代男人都要找个老婆——有人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嘘寒问暖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李栀栀愿意像个男人一样努力挣钱,好让小樱在家照料家务,遗憾的是小樱总要长大,总得嫁人,到时候小樱被人给娶走,家里只剩下她自己,那可怎么办呀?
  这样一想,李栀栀失望地叹息了一声,拢紧了被头。
  其实李栀栀有点多虑了,因为她看到了小樱的心灵美,所以在她眼中小樱温柔勤快,心地善良,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可是在不熟悉的人眼中,小樱生得又黑又胖,头发焦黄,脸颊上还有一块青记,实在是个丑丫头。
  小樱还在忙个不停。
  她一边忙碌着整理床帐一边唠叨着:“大人们都说小孩子得多睡才能长个子。明日早上姑娘不用起那么早,只管睡,我起来做早饭。做好了早饭我上来叫姑娘,您再起床也不迟……”
  她比李栀栀大一岁,又天生具有浓郁的母性,见李栀栀那么美丽柔弱娇小,看上去弱不禁风,心中很是怜惜,就不由自主想要照顾她。
  在小樱的唠叨声中,李栀栀天旋地转一般堕入了深沉的无边睡眠。
  第二天早上李栀栀一睁开眼睛,小樱就备好了热水侍候她洗漱,洗漱罢两人又一起吃了早饭。
  用罢早饭,小樱在灶屋里洗涮了半日出来,发现李栀栀力大无穷地从楼梯下的小屋子里搬出了一个木箱子,正蹲在那里从箱子里找东西。
  她解下围裙,走过去问道:“姑娘,您找什么呢?要不我来找?”
  李栀栀头也不抬道:“我记得这箱子里放有一块毛青布,想找出来给你做件比甲穿。”
  毛青布是一种略带红色的青布,李栀栀要找的那块毛青布还是她娘在世时买的。
  宋彩莲进门之后,她娘留下的那些衣服首饰器物用具,好一些的都被宋彩莲给拿走了;这块布因为颜色太老道了,宋彩莲看不上,嫌配不上自己的花容月貌,这才逃脱了被宋彩莲夺走的命运。
  因为这布透着些红,李栀栀还在孝期,不太合适用来做衣服,做被面尺寸又不够,这才放了这么久。
  小樱知道李栀栀也没有什么新衣服,却还想着给自己做比甲,心中感动极了,却不肯多说,只是默默不语地拿了李栀栀昨晚换下的衣裙去后院井边洗去了。
  洗衣服的时候,小樱默默地想:大冷的天,即使井水也这么冰冷刺骨,姑娘的手实在太娇嫩了,这样的活计以后都交给我好了!
  李栀栀终于找到了那块毛青布。
  开心了片刻之后,她依旧有些发愁:眼看着快要到腊月了,距离过年也不远了,她和小樱都得做套新袄裙好过年啊!
  她正在发愁的时候,景秀带着人押了礼物过来了。
  李栀栀看看这六抬礼盒,再看看一旁立着的景秀,简直快要迷惑死了:尚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命人送来这些绫罗绸缎?难道……
  想到那种可能,李栀栀简直有些毛骨悚然了,清澈的丹凤眼望着景秀,柔嫩嫣红的唇微不可见地颤了颤:“……景秀小哥,我……我才刚满十三岁……”
  那样正气凛然的尚佳若是喜欢她这样的小女孩,那李栀栀此生唯一的偶像可就坍塌了,以后怕是要得厌男症了!
  景秀见她如此,先是觉得好笑,俊秀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浅笑,可是笑容转瞬即逝——李栀栀看上去楚楚可怜,实在太像猛兽厉爪下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了。
  他的心软成了一汪春水,柔声抚慰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们大人没别的意思。”
  景秀和玉明打小侍候尚佳,深知他家大人因为太过于爱惜自己的贞操,把贞操看得太重,不肯轻易托付于人,以至于活活把自己熬成了大号童男子。
  这样一个贞节牌坊式的人物,素日只顾着长个子斗心眼努力往上爬,怕是连那男女情爱的窍都没开呢,怎么可能对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姑娘有什么想法?
  李栀栀狐疑地盯着景秀的眼睛,见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是清澈,而且视线也不闪躲,这才放下心来,虚虚抚了抚胸前,嫣然一笑道:“天啊,差点吓死我了!”
  她轻快地屈膝向景秀福了一福,笑盈盈道:“请景秀小哥代为上覆尚大人,多谢大人费心。”
  一则不管尚大人出于什么目的,这礼物她都得收下;再有就是李栀栀凭直觉,觉得尚佳对自己没有恶意。
  

☆、第 19 章 风波再起

  景秀带着守备府的亲兵离开之后,李栀栀和小樱看着院中摆着六抬礼盒,面面相觑,半日无语。
  不过李栀栀很快恢复了过来。她走过去打开礼盒一一看了,边看边笑着道:“这么多绫罗绸缎,咱们两个过年可有新衣服穿了,嗯,还有清白洁净的上好湖绵,你我一人一身棉袄棉裤是足够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所拥有的不过是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小樱眼睛看着那些精美雅致的绫罗绸缎,心中实在担忧极了:“姑娘,这位尚大人……”在宛州城中,文官顶数知府大人了,而武将最大则是守备大人,如果守备尚大人就是看中了姑娘,那可怎么办呢?
  因为一筹莫展,小樱简直快要愁死了。
  比起小樱,正主李栀栀却很是悠然自得:“小樱,你不知道,尚大人那人生得很俊,人也傲得很,派头也很大,官架子也不小,他怎么可能看上我这小丫头!”
  虽然李栀栀这么说了,小樱还是担忧得很,满脸愁容站在院子里,简直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好了。
  李栀栀却是一个乐天派,见小樱发呆,她便自己楼上楼下接连跑了几趟,把那六抬礼物都抬进了楼上她的卧室——楼下的房间都不够大,放不下这六个大礼盒。
  待小樱清醒了过来,李栀栀已经把活全做完了。
  在羞愧之余,小樱更多的是惊叹:“我的姑娘啊,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李栀栀拿着重物上楼下楼跑这么多趟,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她也不嫌冷,卷起衣袖露出皓白如雪的手臂,得意洋洋地向小樱展示了一番肌肉:“小樱,我可是小美女大力士!”
  小樱看着她那瘦伶伶的细胳膊:“……”
  到了晚间,李栀栀挑选了一块玄色暗花缎子和一块浅绿潞绸,约莫这两块料子足够做一套衣裙了,便用绸布包了,和小樱一起送到了顾家。
  顾家待她的恩情,她会一直记得的。
  顾大嫂得了这礼物喜出望外,热情极了。
  她家虽然家境小康,并不差钱,可是这两块料子的质地很好,色泽花纹也都是上品,实在是让人不由不喜欢。
  因顾二郎也在家温书,顾大嫂怕李栀栀觉得不方便,便让顾小玉在楼上卧室招待李栀栀和小樱。
  李栀栀与小樱跟着顾小玉上了楼,三个女孩子坐在床上闲聊谈笑,一时间笑成一团,热闹极了。
  顾大嫂拿了一副叶子牌并一个杨木攒盒送了上来,笑着招呼道:“我拿了叶子牌,你们三个人玩蟾吊吧!”三个人斗叶子牌,可不就叫蟾吊?
  顾小玉探头看了看,见她娘送上来的杨木攒盒分成四个格子,里面分别盛放着杏干、瓜子、松子和桃仁四样干果,便笑着道:“我的娘,说起来我可是占了栀栀的光呢!若不是因为栀栀,您老会这么大方?”
  顾大嫂见女儿调皮,笑着在小玉脑袋上敲了一下:“臭丫头,就你淘气!”
  又含笑招呼李栀栀和小樱:“你们玩,我先下去了!”
  李栀栀和小樱在一旁羡慕地看着顾小玉向顾大嫂撒娇,心中都觉有些缺憾——她们俩的亲娘都是早早去了,把她们留给了后娘磋磨,打小受了不少苦难。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因为家务有了小樱接手,李栀栀便全身心地投入了她那莳花弄草的大事业。
  除了培养出了数量颇多的水仙,她又制作出了银杏、榴树、白梅、红梅、瑞香、合欢、迎春、水杉和罗汉松等盆景。
  这日小樱做好午饭,来到后院暖房叫李栀栀过去用午饭。
  一进暖房,她便看到李栀栀搬了张小凳子坐着,正拿了块细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拭榴树盆景上面挂的小石榴。
  小樱好奇地在旁边蹲了下来:“姑娘,您做了这么多盆景,咱俩这几日就出去摆摊售卖么?”
  李栀栀摇了摇头:“再养几日,然后我挑两样好的给守备府的尚大人送去,其余的养到过年前再卖。”
  尚大人待她那么大方,她也不能小气,虽然不能回以价值相等之礼,至少也得精心挑选她最喜爱最宝贝的物件奉献给对方。
  另外再过几日就是腊八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家里剩余的花木不多了,要靠这几样盆景卖钱过年,所以她除了更加琢磨精益求精,还打算再放一段时间,等到快过年时再卖,卖了银子正好过年……
  小樱不懂李栀栀的用意,只是盲目地崇拜李栀栀,觉得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很有道理滴!
  用罢午饭,李栀栀在暖房里选了半日,在榴树盆景、瑞香和水杉三样盆景中难以决断。
  尚大人正当青年,怕是已经成亲了,而石榴多子,预示着多子多福,所以榴树盆景做礼物挺合适。
  瑞香又名“睡香”,花香浓烈,被称为花中祥瑞,似乎也挺合适。
  至于水杉盆景,李栀栀只是觉得水杉长成大树的话笔直高挑正气凛然,与尚大人给她的感觉挺像的……
  这三种盆景李栀栀都觉得好,委实难以决断。
  小樱见她小孩子一般盯着三个盆景难以抉择,不由扑哧笑了:“姑娘,您再选一盆,凑成两对不就行了?”姑娘一向很有决断,今日怎么如此犹豫不决?
  李栀栀也笑了,她是有点当局者迷了。
  她利利索索地又选了一盆红梅,预备等红梅的花骨朵一绽放,她便把选好的这四样盆景送到守备府去。
  在李栀栀的忙忙碌碌中,转眼间腊八就越来越近了。
  传说十二月初八是释迦牟尼成道之日,因此寺院或者信徒要用果实和糯米熬成粥供佛,这粥就被称为腊八粥或者佛粥。
  到了大周朝,这种风俗更是发展到了极致,不但腊八粥有了很多花样和品种,而且发展为贫穷富贵,朝野上下,大周全民都隆隆重重过腊八。
  李栀栀一想到用糯米、菱米、红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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