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就要杀人了:“给你五秒钟,速度把爷的发型给恢复了!”
季棠棠很狗腿:“好嘞!”
她趴着车窗口探身进来,车前屉里摸出把梳子,帮着岳峰左梳梳又梳梳,梳好了还拼命去掰车边上的后视镜:“来,爷看看效果,还满意吗?”
岳峰直接笑喷了,他从车窗里探身出来把她抱了个结实,下巴在她耳后蹭了蹭:“棠棠听话啊,过几天我就回来。”
“嗯。”
“别乱跑啊。”
“不乱跑,跑了也会跑回来的。”
这答案真心欠揍,岳峰想拧她两记,想了想又吩咐她:“不能干坏事啊。”
“这个——我考虑考虑。”
没想到,当晚就“出事”了。
当时,岳峰的车到西昌,刚在酒店住下,毛哥一个电话跩过来,火烧火燎的:“峰子不好了,棠棠又鬼上身了!”
岳峰真心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估计在一起这么久都让她吓出来了,居然没有“眼前一黑”、“手臂一抖”、 “喉头一甜” 、 “两腿一蹬”什么的,他说:“你慢慢讲,怎么了?”
据说情况是这样的。
当时是晚上八点多,吃好晚饭之后,毛嫂带着娃儿出门溜达,季棠棠和神棍搁客厅看电视,《甄嬛传》。
正演到“拖出去,赏一丈红”的时候,季棠棠就抽了,身子一歪栽到地上。
毛哥和神棍都慌了,一左一右拽着胳膊拉起来,正要去掐人中的时候,她眼睛一翻坐起来了。
坐起来了之后就盯着神棍笑,神棍被笑得鸡皮疙瘩除了一身,有一种即将要被赏一丈红的不详预感。
“好久不见。”
神棍懵圈了,“咱俩……见过?你……你贵姓?”
“姓盛,盛泽惠。”
盛泽惠?这名儿怪熟的啊,毛哥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盛家奶奶吗?
坏了,这又是上身了吧,老实说,经历过雁子那一次,毛哥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怪渗人的。
这必然是被神棍这货整天念叨念叨给念叨来的啊,毛哥暗叫糟糕:上次是把季棠棠摁裕缸里给救回来的,困为雁子是被淹死的,这次完了,谁知道盛家老太婆是咋死的啊,万一救不回来,这棠棠算是峰子的女朋友呢还是神棍的女朋友呢?
神棍激动了,有点语无伦次的:“你你……盛释惠?”
他蹭蹭蹭挤开毛哥,看那情形不是想握手就是想拥抱,季棠棠眼疾手快,一巴掌把他推了个跟头。
“盛家的事,我不同意你把它写出来,一个字都不能写。”
神棍没反应过来:“写什么?”
没人再回答他了,因为季棠棠忽然脸色一变,又软软瘫下去了…… 以上,就是毛哥给岳峰叙述的,季棠棠再次被“鬼附身”的全过程。
毛哥非常庆幸:“这次真是来得快也去的快啊,万幸啊,不过峰子,我寻思着,要么找个大师什么的给棠棠驱一驱吧,这丫头体质偏阴吧,怎么老被鬼附身呢?就算这鬼是出来遛个弯就走,咱也经不住来来去去这么折腾啊……”
岳峰打断他:“棠棠还好吗?”
“屋里歇着呢,说是有点累,头晕,伤元气……”
岳峰几乎是吼起来的:“让她给老子接电话 !”
岳峰劈头盖脸把季棠棠一通臭骂:“你玩儿上瘾是吧,你演技好是吧,老子一不在你就翻天是吧?”
季棠棠蔫蔫的:“我又理由的。”
“你还有柴油呢。”
她嘀咕了一句什么,岳峰投听情:“说什么?大声点!”
“柴油是真没有……”
岳峰哭笑不得,他一笑,季棠棠就委屈了。
“那我也是没办法,神棍整天说要把他写的东西出书,你想我也不可能让他把盛家这一段给投出去的,劝他肯定不听,偷偷把他稿子都烧了吧也太过分了点,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法子了,我还特意挑的毛嫂和她儿子不在的时候呢……”
说的也在理,神棍这人,还真投法循正常途径跟他沟通。
岳峰沉默了一会,问她:“还有事瞒着我吗?”
“没有了没有了。”明知道岳峰看不见,季棠棠还是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
“还有什么想做的事瞒着我吗?”
想做的事,他问的可真有技巧。
两人都沉默了,听筒里偶尔传来因为电流不稳而产生的咝咝声。
“岳峰?”
“嗯。”
“我想联系石嘉信,关于思思,还有一道怨气,始终没有化解。”
岳峰心中叹息,却没有丝毫意外。
季棠棠第一次跟他讲起关于尤思的这个梦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岳峰闭上眼睛,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尤思的脸,这个女孩子,他陪伴过她最后的时光,她那么悲惨,可她有什么错呢?
有的时候,世事冰凉冷硬的没有道理。
尤思值得更好的下一辈子,干干净净,从头开始的下一辈子。
“岳峰?”
“好。”
“好?”
“我会帮你联系石嘉信,不管你准备做什么,等我回到古城之后再开始,在边上看着你,我会放心些。”
又是沉默,手机真是奇怪而又伟大的发明,两个人,明明距离那么远,隔着山、水、无数陌生的人流和路,但是他的呼吸,那么真实,就在耳边。
“我想你了岳峰,早点回来。”
岳峰笑起来:“真想我了?”
“真想。”
“那等我回去了,就结婚吧。
“……嗯。”
“答应这么爽快?”
“嗯。”
“不要点聘礼?比如车子房子金项链什么的?”
季棠棠说:“不要了。”
“就把那个叫岳峰的帅小伙儿,捆紧了扎实了给我寄过来吧,还有,装包的时候保护好他的发 型,他最宝贝他的发型啦。”
洁瑜住的是私家会所式的妇婴医院,钱交的多,设施环境自不用说,服务更是一流,往常在医院就诊排队,看到的医生护士板着的都是集中营看守者的脸,在这儿,说一句话都恨不得笑成一朵花。
要么说呢,有钱就是好啊,必须多挣点钱才行。
岳峰这么说着的时候正帮洁瑜削苹果,洁瑜躺床上,很是鄙夷地看他:“哥,你俗不俗啊,开口钱闭口钱的,挣那么多钱干嘛啊?”
“养老婆啊。”
“你不是说你老婆不贪钱吗?从来没吵着要你买衣服包包什么的。”
岳峰斜了她一眼:“不贪钱我就不用挣钱了?你自己保个胎都要住这么好的地方,到我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我舍得让她跑医院里排队被护士呼来喝去的?衣服包包她是没要过,但万一她想要呢,到时候我买不起,她就只能挠着玻璃橱窗站外头眼巴巴看着,揪心不揪心啊?”
说的兴起,也忘记了削好的苹果是给洁瑜的,送到嘴边狠狠就是一口,然后手一挥,嘴里嚼着苹果气吞山河:“告诉你,不管别人怎么样,我的奋斗目标就是,到了这种关头,必须得能斩钉截铁地说一句:媳妇,买!”
洁瑜损他:“哥,你真有出息。”
横竖心情好,也不去理会她话里的揶揄之意,一瞥眼看到她旁边床上的被子空翻着,岳峰嘴巴朝那边努了努:“那边的,也是住个保胎的?”
洁瑜鄙夷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这次是真鄙夷:“她啊,小三。”
岳峰吓了一跳,赶紧制止她:“说什么呢,别乱说。”
“什么乱说啊,我告诉你,铁定是三,一猜一个准儿,不是三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洁瑜估计是做孕妇做的穷极无聊,这两天的心思全放在推理分析上了:“住进来都六七天了,你看我们方程式,鞍前马后,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表现的那是极好的。旁边一位,老公连一秒钟都没出现过,你觉得正常吗哥,要是方程式敢这么对我,我削不死他!片片儿的!”
岳峰头皮发炸:“哎,哎,洁瑜,胎教!胎教!”
洁瑜反应过来,赶紧低头抚了抚肚子:“对不起啊儿子,娘一时冲动。”
嘴上说对不起,半点改过的意思也没有,一抬头又兴致勃勃跟岳峰摆忽开了:“我听过几次她给她老公打电话,开始都是撒娇抱怨男的不来看她,结尾一般都是:哦,那给我买那个手袋;嗯,那给我买那个拎包;好吧,那给我买那个限量版的包包……”
洁瑜学着那个女人的语气说话,嗯嗯哼哼的,听的岳峰憋不住想笑。
“所以!”她愤愤做总结,“这能不是三儿吗?她不是三,就是个倒包的!”
岳峰笑喷了。
“还有啊……”洁瑜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拼命咳嗽,向岳峰挤眼睛,岳峰会意,果然,下一秒就有人进屋了,蹬蹬的脚步声。
岳峰回过头去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谈不上多漂亮,眉眼倒是挺妖娆的,怀里抱着一大束百合,洋洋得意的进来,洁瑜出于礼貌,客气了一句:“老公送的啊。”
“是啊,”那女人喜滋滋的,“我老公在楼下停车呢,一会上来。”
洁瑜不吭声了,岳峰挑衅似地冲她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是:怎么着,话说的滑了嘴了吧?
过了约莫五分钟,有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这边走,足音很重,声音怪不耐烦的。
——“不是跟你说了忙吗,单位里有事,走不开,你以为都像你,天天闲着没事干?”
——“那就你自己去呗,谁规定的奔丧要夫妻俩一起?再说了,你跟那边都不熟,我就更不认识了,隔了多少层的亲戚了。”
——“随便你怎么去!不会开车你还不会打车啊,屁大点事都问我,我是你爹啊!”
……
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岳峰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抬头朝那个跨进门来的男人看过去,目光相触的刹那,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僵了一下。
洁瑜看出有点不对了,她偷偷拽了拽岳峰的衣袖,小声问了句:“哥,他谁啊?”
他谁啊?
岳峰没有吭声。
心底急速膨胀起无数复杂的情绪,愤怒、酸涩、无奈、叹息……但末了的末了,只剩下荒唐到想大笑的苦涩冲动。
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见苗苗的老公。
小郑也认出岳峰了,他特别尴尬,岳峰虽然不算什么交情近的人,但毕竟有点头之交,偷腥这种事,到底也光荣不到哪去。
因着这个,对情人嘉丽接下来的亲昵举动,多少有点含糊敷衍,一刻钟不到就坐立难安,支吾着起身:“那个,嘉丽,我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
嘉丽也不闹,眼圈红红地看他:“不是说今天一定陪着我吗,你都多少日子没来了,我这肚里头揣着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她家里死了人了,你看,死者为大……”
“死了人了不起啊,我也为你死过一个孩子了,都长成形了……”
嘉丽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岳峰心里一沉,想起当时黑皮跟他说的。
——“苗苗未来老公姓郑,那小子之前有女朋友,听说还怀孕了,跟秦家的事情一定,立马分的干净,拿出五十万让女的做了人流……”
说的看来就是这个嘉丽了。
这对话,傻子都能听出来两个人不合法了,洁瑜这人也别扭,看到嘉丽哭吧,又有点心软,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