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神龙冲她吐吐信子,似乎在打招呼。
“解药!解药!”聂小川立刻明白怎么回事,疯了一般揪住刀若木的衣襟,“快给我解药!”
她来不急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只有一个恐惧的念头,李君要死了,肯定要死了!
“你要做什么?你快给我解药!”聂小川疯狂的大叫,双手力气加大,几乎要掐死刀若木,前一刻的欢喜早就烟消云散,他要做什么?杀了李君,趁机得天下吗?
“他要害你…”刀若木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快要发疯的小川冷静下来,但这是徒劳的,眼前这个女人所传达的信息让他相信,自己如果不拿出解药,她真的会下手杀了自己。
四周的那些凌厉的侍卫们立刻看出机会,飞快的上前攻击,刀刀致命,刀若木只能拉着聂小川后退。
“解药是小神龙主人的血!”空中又是一阵大喊,柳裘燕子般掠下,扶住李君。
刀若木觉得手中一滑,聂小川已经到了李君身边,惶急之中抓过柳裘手中的刀大力划破手腕,鲜血泉涌。
“不用这多!”柳裘大骇,捂住聂小川的手腕,但血还是不断涌出,很快就染红李君的脸脖前襟。
在这同时,刀若木陷入十几人的围攻中,响起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以及不断有人倒地的噗噗声。
“住手,住手!”聂小川惶急中发觉了,猛地站起来,大声喊着,同时扑了过去,这一连串紧急的状况让她头脑发晕,冲着那些攻守严密的人群撞去,那些人立刻忌惮的躲开,刀若木扶住跌入自己怀里的她。
“到底怎么了?”聂小川的手腕依旧血如泉涌,快速的失血让她有些头晕。
柳裘已经扶着李君坐起来,看来她的预料是对的,自己以为当年的烙印,自然也算小神龙的主人,那么血一样是解药。
“姐,血,止住血。”虚弱的李君一眼就看到聂小川,猛地推开柳裘,踉跄着扑了过去。
而刀若木同时也捂着聂小川的手,另一手撕下衣襟,快速的包裹起来,李君再摔倒前抓住了聂小川伸过来的另一只手。
“将军,不要过去。”四周一片到吸气。
刀若木顺势将聂小川一揽入怀,将一柄刀架在李君的脖子上。
“李大将军,请让你的护卫们退下。”他冷冷的说着,声音满含恨意,让任何听到的人都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割下李君的头。
“到底…”小川再一次开口询问,但被刀若木制止了。
“让开!”他再一次冷声道,同时加大力量,像是割破了李君的脖子,但因为夜色黑,李君已经身前满是血,所以大家看不出来,正是这种看不出来,让四周的侍卫们更加紧张。
而李君在这时发出一声轻笑,“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把她带走。”他扬了扬手,示意大家继续进攻。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四周的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但也绝不散去。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聂小川几乎要发狂了,大声的喊。
“退下,你们想害了大将军!”柳裘一声大喊,让四周的人一怔。
“你敢…”但很快声音一顿,刀若木由身后一击,让他痛的失声。
这些人都是李君生死带来的人,李君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地,只要李君点头,他们任何一个人立刻自杀都没半点犹豫,但他们不能看着李君受到半点伤害。
这些日子,他们奉命严守这个院子,严守这个女人,他们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重要的,竟然让他们的主子宁愿死也不退让。
“大将军!”柳裘猛地扑上前,刀若木很及时的看到他的眼色,另一手对准了他,让他可以靠近,但依旧保持一段距离。
这个距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李君的状况,但却不能救下。
“大将军!”柳裘一声惨呼,让四周的人心跳加快,那声音,莫非是…
“都给我退开!”柳裘回过头,当先扔下手中的武器,厉声喝道。
李君双目喷火盯着柳裘,恨不得烧死他。
人潮水般让开一段路,但依旧紧紧盯着刀若木。
“这位兄台,柳某不带武器,但要跟在将军身边!”柳裘拱手朗声说。
既然李君没生命危险,那就跟他们走吧,她实在是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孩子,我…”沿着侍卫们让开的路,走到门外,小川猛然想起,转身就往回走,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一走怕是回不来了。
“来不及了!我倒时给你抱去。”柳裘一推她,低声道。
层层落下的白雪让着黑漆漆的夜变得明亮些,沿着寂静的街道,四人快速的向城门而去,他们身后紧紧跟着幽魂般的侍卫们。
“到底怎么回事?小弟,你是不是对南诏开战了?”聂小川低声问,想伸手去拉他。
刀若木伸手挡开,“不要碰他。”
声音冷得让人一阵心悸。
“这个,”刀若木猛地从李君手掌里夺过一物,举到眼前是一枚银针,“如果我没及时抛出小蛇,”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似乎很后怕,后怕的都不敢回想。
“你,要杀我?”聂小川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君。
李君看着她,满眼委屈,摇了摇头,聂小川立刻再一次看向刀若木,满眼询问。
刀若木叹了口气,但很快笑了笑,“没关系,你信他是应该的,我们不急,慢慢来。”
“这个是神仙水浸泡过的!”柳裘突然开口了,伸手拿过银针,嗅了嗅,“我说前一段郑大人鬼鬼樂樂的出去做什么,原来是为这个。”
“神仙水?”聂小川一怔,
“刺入后脑穴,能够让人失忆,恩,也不全是,我听那个怪医说过,叫什么,选择性失忆?”柳裘喃喃道,将银针翻来覆去的看,随后一弹手指,银针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消失在黑夜里,“将军,你怎么忍心让你的姐姐失去她最珍爱的记忆?”
选择性失忆?这个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聂小川愣了愣,但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上,联想到李君一连串的举动,有些发怔。
“为了让我留下来?”她伸出手,抚了下李君垂下的头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李君面色凄然,眼圈更红,突然掉下眼泪来,让聂小川叹了口气,他怎么可以这样自私?不能再惯着他了。
“自私?你太小看他了!”刀若木叹了口气,将聂小川的手紧握了一下,“我整整被困了三个月,死掉了百十位侍卫,上千条蛇,现在还有几百无辜村民在李大将军的神兵手中哀嚎,我拼尽了良心,才赶来见你这一面,如果再迟一步,只怕见也见不得。”
他的行踪已经被李君得知了,或者说,没出南诏的时候,就已经在他的掌控中了。
她是何等的聪明,立刻明白了一切,但是依旧存着最后一线希望看向柳裘,“柳大哥,你可有找到朝苔?”
柳裘黯然的看着她,嘴边一丝苦笑,这让聂小川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死了,包括她在内的十八口冷家族人,全部活埋。”
当这句话,从柳裘口中清晰的说出后,在这寒冷的大冬夜里,聂小川浑身被汗湿透。
“说,让他说话,我要亲耳听他说。”聂小川猛地收住脚,抓住李君的肩膀,她干瘦的手指咯咯作响,深深嵌入李君的肉里。
“柳先生,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能避开我的耳目跑到大叶城。”李君闷哼一声,看着柳裘冷冷说道,“这种好本事用在这些小事上,可是浪费。”
柳裘看着他阴狠的目光,淡淡的一笑,叹了口气,“还有一件事请问将军,老夫偶尔从郑大人口中听说,早些年,将军曾经派人去过瓦岗寨,不小心射死了太子殿下,可有此事?”
关于太子的事,刀若木自然知道,尤其是知道他与聂小川几乎到了成亲的地步,却莫名其妙的被人射杀了,当时聂小川一口咬定是魏岭干的,甚至不惜玉石倶焚也要杀掉他。
那时他就怀疑这件事,对于魏岭这个天鸿王朝至上的死忠完全没有必要除掉一个没有威胁的人。
刀若木簇起了眉头,像他这样见过大风浪的人,看向李君时也忍不住打个寒战。
而聂小川被这句话彻底打懵了,她混乱的思绪飘啊飘啊,那个时候,知道他们确切行踪的,只有李君,而且是自己写信告诉他的,包括成亲的日子,离开的日子,她想起自己写信时的欢悦,却没想到,就是那个时候将爱人送向鬼门关。
她又想到袁无点,那样悲哀的苦苦劝说自己不要回去,不要追着李君回去。
“他故意的,他是故意的!”这个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聂小川仰天痛苦的发出一声尖叫,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城门边上,四周满是粗壮的树木,她这一声灌满真气的尖叫,震得四周雪花乱飞,惊起无数野鸟齐鸣。
“我要杀了你!”聂小川双目殷红,手一翻伸向李君的咽喉。
“小川,你听我说!”柳裘从背后将她抱住,死死拉着,李君并不反抗,他的脸已经变得青紫,紧跟在身后的侍卫们见情况突变,齐声大喝扑上来,刀若木长臂一伸荡开第一波攻上来的人。
“你不能杀他,他不能死,尽管他所做的对不住你,但这个世道离不开他,他能征善战,能识人用人,小川,一旦他死了,这天下又将陷入纷争,百姓们苦啊!”柳裘觉得自己拉不住聂小川,聂小川已经陷入疯狂之中,而李君依旧不动,连推也不推一下,反而伸手抱住了聂小川的腰,眼神里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平静而忧伤。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幕幕往事。
原来将自己逼入绝境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多么明显的破绽,为什么她就看不见?
如果早一点,如果早一点,死的人不会这么多,而李君也不不会陷的这么深。
她猛地低头狠狠咬在李君的肩头,血腥一下子弥漫在口中,但她的手渐渐松开了。
柳裘觉得身上大力一卸,不由软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四周的侍卫已经攻上来,刀若木一手拦起聂小川,跃上大树,借力攀上城墙。
“孩子,我的孩子!”聂小川被城头冷风一吹,忙大喊。
“我给你带去!你在城外等我!”柳裘忙站起身,一面阻止仍要追击的侍卫。
李君僵直的站着,望着聂小川消失的地方,闭上了眼。
聂小川一睁眼便碰上刀若木黑漆漆的眼睛。
“没睡?”她一怔,揉揉发红的眼睛坐起来,又被刀若木带入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香,聂小川眼一酸,掉下眼泪来,“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信你,没有将心交给你,才导致这么多无谓的伤亡。
“有人说,错过是因为爱的不够,你看,我们还是没错过,这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