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第42页

再说话了。
  我也被莫家明这气势吓住了,愣愣地没说话。
  老麦把我拉到一边,似乎司空见惯了,“要不要去楼上看看?”
  我压低声音,“雅彤我认识,那男的是谁啊?”
  “不知道,总有些富二代会上钩呗。 ”麦臻东唇角带着疏离的笑,似是讽刺,“也就是些没开眼的货色。”
  他顿了顿,又给我说了个故事。
  这种私人珠宝展的场合,男人们除了妻子,其实极少带女伴来。若是女伴开口要了什么东西,因为在场的大多是好友,或是生意上的伙伴,总不好失了面子不给。但是真的买给女伴,七八位数的礼物又太过了。就是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曾经有个初出茅庐的小明星开口便要了一套顶级翡翠珠宝。男生也不含糊,当场买下了。事后旁人问起来,男生只说:“要得起,也得看看戴不戴得起。”不久之后,小明星星途黯淡,就被公司解了约。
  老麦末了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有钱人可没那么傻。那些漂亮的明星和模特真正能嫁了他们的,哪个不是人精?”
  “啊?那后来那个女孩怎么样了?真的退出娱乐圈了?”
  老麦却没回答,因为莫老板恰好大步从里间走出来,“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楼上。”
  顺着木质楼梯到楼上,一路上皆是古色古香,服务生轻声慢语,莫家明笑着对我说:“上次你哥来这里,把小女朋友扔楼下了没管。”
  “哪个?”我看了他一眼,这么说,这家伙不也是钱多人傻吗?
  麦臻东不以为意,“下边都是小打小闹的东西,她能拿多少?”
  莫家明哈哈大笑,“我很少能见他身边的女伴固定半年以上。这点儿上他真比不上沈钦隽。”
  蓦然间听到这个名字,我脚步滞了滞。麦臻东却若无其事地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了,“到了什么新货?”
  莫家明推门进去,里边依旧是一张八仙桌,旁边置着一个保险柜。这一次桌面上放置的便不是成品珠社了,而是简简单单数块儿玉石,以及十数个黑天鹅鹅绒盒子里的裸钻。
  他将那些钻石盒子拨到一边,淡淡地说:“这批钻石我就不推荐了。上个月钻石连涨两次,短期内不会涨,你要拿,我这里随时有货。倒是这几块儿玉,货色难得,感兴趣的话不妨拿一两块儿回去,戴着玩或者送人都不错。臻东,你妈妈不是喜欢翡翠吗?”
  他先拿了三块儿一色包装的,两个拇指宽的大小,“老坑玉,一批出来的。单块儿二十万,三块儿一起拿五十万。市场价你自己估量,单块儿没有五六十万拿不下来。”
  我也捡了一块儿过来,放在灯光下仔细地看,仿佛是拢了一汪小小碧湖在掌心。翠色郁郁,鲜艳明亮,却又不过分地浓。更难能可贵的是,没有丝毫裂纹杂质,透明如同宝石。
  我虽然不懂玉,可是这么自然的水滴形状,圆润可爱,加之剔透晶莹,想必价格史加不菲。这一怔的工夫,莫家明以为我看上了这块儿。笑着说:“你这块儿已经被人订了,白小姐,不如看看别的。”
  很多时候,这些玉石通人性,有眼缘,一眼望过去,你便会知道它天生便像谁,该属于谁。我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翡翠光润的表面,问他:“这块儿要多少钱啊?”
  莫家明报了一个数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耳边听到麦臻东戏谑地问:“心疼了吧?你要不那么傻,自个儿的身家买上几十块儿都用不着吸凉气。”
  我刚要辩解,门口忽然有了动静,有一对男女正低声交谈着进来,亲昵温柔。
  “阿隽,这块玉的链子还没送来呢,秦小姐只怕要等一会儿了。”莫家明笑着说,“正巧臻东也在,一起去吃个晚饭?”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秦眸的手还挽在沈钦隽的臂弯里,看到我的瞬间更加柔媚地笑了笑,“白小姐……哦不,是苏小姐,真巧。”
  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紧了心脏,我慢慢移过目光去看沈钦隽。
  他和秦眸并肩站着,真正地一对壁人,而他轮廓极深的五官线条此刻淡漠地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仿佛见到的只是陌生人。
  微微颔首和麦臻东打了个招呼,沈钦隽甚至没有再看我,只说:“不了,我们还要回去,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屋檐外忽然飘起了细雨,我一低头便看见庭院里几株老梅,苍然风骨,而一汪活水上映看橘色灯光,衬着他们的身影,恰好走到楼下。
  从手脚开始,凉意一点点地蔓延到心尖,我甚至觉得所有的神经都冻得麻痹了,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走到庭院里的那个男人仿佛能感知到二楼有人在看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仰头看了一眼。
  目光沉沉的,没有任何感情喜怒,就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而已。
  秦眸又适时地和他说了句话,他温柔地侧过脸同她说了句什么,再也没有后顾,径直离开了。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呆呆看了很久空无一人的庭院,才想起这里还有人。
  猛地扭头回去,麦臻东也看着我,目光十分关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摸着自己的鼻子。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开口的时候还是泄露出声音的一丝颤抖。
  他大约是无话可说,只文不对题地答:“我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哦。”我低下头,“我们回去吧。”
  老麦三言两语同莫家明道了别 ,莫家明似乎也察觉到异样的气氛,只说:“妹子,下次再来玩。”
  “好。一定。”
  下楼的时候我问:“他一定很有钱吧?那么多珠宝,就跟卖菜似的堆斤也不怕弄丢了。”
  “他家不缺钱,不过这小子自己闲不住,一个屋子里就堆了五千多万的裸钻,都是自己去南非跑来的一手渠道。”
  “真会有人来买?”
  “你今晚看到的不是人?很多人到了这里买玉买钻石,也跟买菜似的。”
  “嗯,有钱人好多啊。”
  老麦跳上驾驶座,示意我系上安全带。
  我还在絮絮叨叨地问:“你上次带女朋友来买了什么啊?”
  他回我几句,依旧安静地开车。我知道现在自己的表现一定很奇怪,像是怎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缠着麦臻东说话,可我真的要说些什么啊,不然我就要熄灭了。
  “白晞,很难过的话,哭出来也好。”他忽然轻声说。
  我怔了怔,“可是为什么啊?”
  他看了我一眼,轻轻叹口气。
  “为什么啊?”我语无伦次地说,“就算是普通朋友帮了个忙,也会打电话说一声吧?”
  麦臻东踩下了刹车,抽了两张纸巾出来递给我。
  我捏着软软的纸巾,清楚自己并不想哭,我只是拼命在想,想到了那个最可怕的可能,于是硬生生地顿住了。
  为什么?
  “他说他一直不喜欢秦眸,会帮她,只是因为地长得和我很像……可他们真的又在一起了吗?”我看到老麦的眼神,抽了抽鼻子,“我不是要嫁给他,我只是觉得……他,是不是骗了我?”
  我想老麦是知道什么的,查他怎么都没说,还是叹了口气,“白晞,以后对人要长个心眼。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毫无保留地对待别人的。”
  回去的路上老麦在路边停下车,“我去买杯咖啡,你在车里等着。”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终究还足鼓起勇气,拿出了电话。
  拨出沈钦隽的电话,枯噪单调的嘟嘟声响了很久,久到我的耳朵都开始发烫。
  他没有接,也没挂断。
  直到自动转为无人接听的语音提醒。
  我想,这真是最残忍的一种回应。
  哪怕是挂断,我会知道你不想和我说话,可你只是不理我,大概是因为,如今我已经不重要了吧?
  我慢慢将手机放回包里,老麦风尘仆仆地冲回来,递给我一个纸杯。
  指尖碰到那浓浓的温热感,我觉得我的忍耐力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师父,我想回家了。”我说。
  一样是开夜车回去,心境已经迥异。回想起来,上次坐在沈钦隽的车上,尽管心里很怕很纠结,可我竟然能睡着;而现在,一样的车型,一样的位置,司机也是我信任的人,我甚至已经克服了对汽车密闭空间的恐惧,可我始终睡不着。
  所以说,人和人终究还是不一样。
  有的人,譬如沈钦隽,真的是我命里的魔障吧。
  回到翡海已经深夜,我在华山路口就让老麦停下来,执意不肯让他送我进去。
  “你一个人真的没事吗?”
  “会有什么事?这里是翡海治安最好的一条街。”
  我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往里边走,快到家的时候,脚步忽然间放缓了。
  我承认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门打开的时候,或许能够回到从前,他穿着家居服戴着眼镜,有些责怪有些忧容,“这么晚回来?”
  可当我站在屋里的时候,我意识到最后一丝希望破碎了。
  曾经有过的,任何的他的痕迹都已经消除。
  拖鞋,家居服,包括他的卧室里放置的一切备用衣物。
  就像他从来不曾在这里出现过。
  我冲到卫生间,用凉水扑了扑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都红了,以前我不懂什么是欲哭无泪,可现在就是啊!
  我躺在床上,一字一句发了短信:沈钦隽,我想和你谈谈。
  发送始终不成功。
  我又拨了电话过去,这一次,是很明确的无法接通。
  我忽然懂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东西叫黑名单。
  事到如今,我一定要把前因后果弄清楚。手机里还存着沈钦隽助理的电话,我拔过去,终于接通了。
  “白小姐。”
  “我想找沈钦隽。”
  对方并没有为难,只是直接地说:“抱歉,白小姐,我不能随便把沈先生的行程告诉你。”
  “是他让你这么说的吗?”
  “……是。”
  我轻轻笑了笑,“好,我明白了。”
  我在手机上定下闹钟,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闭上眼睛,逼自己睡觉。
  朦胧间,门锁咔哒一声,有人进来了。
  我心里有些紧张,很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我是真的累了,累到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拿微凉的手指压着我的眼睛,我想这真的是梦吧?
  可那种触觉又这么真实,这真的是梦吧……因为以前每次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觉得那岁真实……
  最后是闹钟把我惊醒,我把头发扎起来,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门打了辆车直奔荣威。荣威楼下的咖啡店刚刚开门,服务生拿了清洁剂和干布在擦拭玻璃。我在窗口坐下,紧紧盯着对面的地下车库。
  人流渐多,荣威的员工车辆陆续进入车库,也有人匆忙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