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第45页

解除,或许会择时重办婚礼。
  只是隔了一个晚上,我忽然间觉得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也真的只有秦眸才配得上沈钦隽。
  心机如同他们这样百转千回,人生真的太累了,我还真做不来。
  反正已经点进来看了,索性我又点进财经版,网站记者做了一个专题,非常细致地报道了事件的始末。一字不落地看完,篇幅的中央提到了我的名字。
  沈系和高系谁能笑到最后,取决于集团董事会一位低调的股东。双方都费不不好力气争取。高崎开出远高于市场价的收购价格,但是出于私人情感的原因,最终这位股东将手中股权全数转让给当时资金链紧张的沈钦隽。
  ……
  据一位不愿公开姓名的知情人士透露,沈钦隽在“争取”这位女股东的支持过程中,花费了不少心力,也有人说,沈钦隽之前订婚的取消与这位苏姓女股东有关。根据荣威发布的公告称,此部分股权为原始股,记者由此推测,此人应该是荣威第一任总工程师苏向阳的女儿。十多年间,苏小姐十分低调……
  报道中绝大部分的内容是相当真实的,但是记者的立场有些值得玩味。
  表面上来看,是在说沈钦隽大获全胜,但是似乎又指出他的手段颇为卑鄙。当然,全文末尾还说了,沈钦隽试图将QL的股份全数消化,恐怕也不是一件朝夕间能解决的事。
  发呆的时候许琢睡眼蒙胧地出来了,看到我坐在客厅,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若无其书地关掉网页,“你吃了早饭再去上班吧。”
  “我请了假了,陪你一起去吧。”许琢打着哈欠。
  我知道她是怕我出事,沉默了一会儿,“可你刚换了公司, 请假是不是不好?”
  “没关系啦,谁还没有点儿急事?”她大咧咧地说,“我先去洗脸。”
  一整天时间,我们跑遍了翡海的各个图书批发市场,订了对方学校工具书和课外书。
  付定金的时候,一笔一笔的钱从账户里划出去,我竟然觉得很痛快。
  倒是许琢龇牙咧嘴地有些心疼。
  “千金散尽还复来。”她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核对清单。
  我忍不住笑,“我晚上约了麦臻东吃饭,你要一起吗?”
  “真的吗?”她有些怀疑,“约在哪里?”
  我只能把短信拿出来给她看,她终于放心,“那找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是回公司吧,还有些事没做完。”
  许琢一直送我到那家咖啡店门口才离开。
  我点了份蓝莓松饼,香喷喷地送上来,大口吃着。麦臻东在我面前坐下,含着笑意说:“你精神看上去不错。”
  “能怎么差?”我示意他在卡座对面坐下,含糊地说,“要试试吗,这个松饼还挺好吃。”
  麦臻东随手将车钥匙扔在桌边,坐下来不客气地拿了一大块儿。
  “你上次说去斯威亚的拍摄项目,还能报名吗?”
  大块儿松饼含在嘴里,麦臻东表情僵住了。
  “难道你在和我开玩笑?”我皱了皱眉,“我考虑过了,我想去试试。”
  “我当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他有些尴尬,“再说那是NG的项目,和你以前拍的人像差距很大。”
  “我在网上了解过了,是去雨林吗?我很感兴趣,就算打个下手也成。”我喝了一大口咖啡,用力盯着老麦,“师父,你帮我去说说啊。你也知迫我基本功不错的。”
  “胡闹。”他想了想,到底还是说,“这样吧,过两周时装周又要开始了,你跟我去欧洲打下手。”
  “我不去。”我摇头。
  他的眼睛瞪出来,一副要发火的样子。
  我低头搅着咖啡、银勺不时敲打杯壁,发出叮叮咚咚的不礼貌的声响。
  深褐色的液休表面,颤颤巍巍地倒映出我的脸,略显愁苦。
  “白晞,NG的项目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那里太危险了,最近政局又不稳定。去那里的都是些大老爷们 ……”
  “比这里危险吗?”我静静地说,“比这些看不见的人心更危险吗?”
  他一下子无话可说。
  接下去的日子里,我比往常要忙碌得多。
  除了联系图书室的事,还去NG的总部面试,当然这是老麦陪我去的,所谓人熟好办事,很快我就被确定为摄影助理,重回老本行。
  因为斯威亚政局不稳,加上是刚果盆地的热带雨林地区,蚊虫疫病也盛行,NG在我们离开前,做了很多次安全知识讲座。和我搭档的是NG的资深摄影师,比起时尚圈的摄影师,他们简直是另一种存在。
  如果说时尚圈的那些大佬们精致、细腻,对美感有着强迫症般的追求,那么NG的摄影师们就是粗犷,对那种野蛮而充满生机的力量有着狂热的追求,一个个都是糙老爷们儿。他们也抽烟,抽那种特别烈的,说起话来很不客气,眼里似乎也没有男女之分。在会议室里讨论拍摄手法的时候,拍桌子骂人是常事。
  不过这样的生活似乎真的不错。
  至少我没空去关注那些花边新闻,也没力气空闲下来去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准备工作大约进行了两个月,期间图书室的工作也进行得相当顺利,学校发来了照片,说是已经在学生课程中开设了课外阅读课,也请我去参加图书室的落成仪式。我一一谢绝了,只是每当收到这样的反馈,心里总是高兴的。
  出发前两天,我躺在床上复习材料。
  这次拍摄的主题是斯威亚政局大乱,逼迫大量的难民涌入了热带雨林,原始森林开始以目视可见的速度被破坏,已有的资料已经是触目惊心,不知道到了那里又会见到什么。
  看得入神的时候,扔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在安静的夜里吓了我一跳。
  号码不算陌生。
  我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我还记得沈钦隽的助理小谢。
  “苏小姐,关于之前沈先生用你的名字买下的单身公寓……”
  我连听下去的兴趣都没有,“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是有些手续需要您来办理签字。还有华山路的民宅……”
  我想不出那些房子和我还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和那个人有任何联系,哪怕他突然又做了次好人,想要把房子还给我。
  “我马上就不在国内了。那些事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老麦亲自来为我送机。
  一路上他闷头开车,我们话都很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在等一个红灯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我撇嘴,“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打了多少疫苗吗?我不想白受皮肉之苦。”
  “你要跟着大部队,千万不要随便乱走。”他想了想,还是关照我,“我把莫家明的电话给你,在那边遇到什么实在搞不定的事,你就找他。”
  “莫家明?”我还记得那个清秀的年轻珠宝商。
  “他经常跑非洲弄珠宝,算是地头蛇。”他下来帮我搬行李,又送我到候机大厅。
  “嗯?我看到他们都在那里了。我走啦!”我背上背包冲他挥手,“我过去了。”
  麦臻东过来抱了我一下,脸颊擦过我的头发,脖子那里痒痒的。
  因为怕在那里洗澡不方便,前几天我就把头发剪短了,我轻轻地回抱他,最后听他说:“白晞,对不起。”
  “啊?”
  “那个时候你找我要辞职,我应该挽留你。”他低低地说,“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我无声地苦笑,沈钦隽是早就决定了要接近我,即便我没去荣威工作,我想结局还是一样的。
  “我真的走了。”我轻松地拍他肩膀,“不就一个月吗?我会随时传照片给你,帮你更新《活着》专栏。”
  他放开我,用力拍拍我的肩膀,“好,等你的照片。”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微微往后的压迫感将我困在座椅上。
  我闭上眼睛,回想起昨天下午去墓地看爸爸妈妈的场景。
  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我看着爸爸的照片,记起很多小时候的事。
  爸爸每天工作都到很晚,好几次累到胃出血送医院,可只要沈钦隽来我家,他总是高高兴兴地带我们出去玩。我想在他从国外传回那些数据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那次事故会造成这么惨烈的后果,后来回到荣威,也是真心想要弥补。
  ——这些话我都放在了心底,即便听起来像是在替爸爸辩解,可是他毕竟还是我的父亲。
  ——他是我的父亲,所以那些类似原罪带来的后果,我心甘情愿地承受。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平衡的,好的和坏的,高兴和沮丧……在我凭空获得了那么多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有天也可能沉到谷底。
  账户上的余额已经用完,这个世界上,他们留给我地仅剩的东西,我用来做了很好的事。
  耳膜有轻微的肿胀感,在失重感中,我对着窗外,无声地说:“爸爸妈妈再见。沈钦隽……我喜欢过的人,再见。”


第十幕 陪我去流浪
  陪我去流浪,
  这条路要走多长?
  并没有太多选择,
  你是我唯一的信仰。

  来到斯威亚已经快一周了。
  丛林里有各种蚊虫,摄制组在当地请了一个中年向导。向导人不错,黑皮肤、厚嘴唇,显得很憨厚,不过偶尔地,也会狡黯地向我们要些小费。总体来说,大家相处得不错。他十分仔细地告诉我们哪些蚊虫被叮咬是无害的,又有哪些需要注意,毒性极强,甚至有可能传播登革热等十分严重的疫病。
  我从头到尾地武装起来,还是不断中招。同事们和我一样的长裤长衫,但比我的境况好得多。我咬牙切齿地抓痒,可身上的大红包不见减少,甚至还会起脓,涂再多的清凉油都没用,两三天也不见瘪下去。
  除开蚊虫和闷热的天气,以及当地的卫生习惯,这里还有一个更加显而易见的事实。
  ——是真的不安全。
  云酒店的路上可以吞到街道两边的民居和围墙上,到处是斑驳的弹坑,来接我们的向导耸耸肩膀说:“这里昨天刚经历了一场枪战。你知道的,这里就是这样,平时尽量不要乱走,尤其是女性。”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这么热的大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因为老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分份资料,上边写着在这个动乱的国度,有多少幼女发遭到侵犯,那个比率触目惊心。
  “我不洗澡,弄得邋邋遢遢的,比较安全一点儿吧?”我自我安慰地对老王说。
  老王难得有些严肃,“所以还是抓紧拍完回国吧。”
  “你以前会遇到更危险的情况吗?”我好奇。
  往常老王说起自己怕丰功伟绩总是滔滔不绝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