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的。她的长兄,等于是她唯一的家人。
晋国公是不管事的性格,不知道亲疏;继母进门早,自己生儿育女,对纪王妃连表面上的亲昵都没有。
故而,她只有长兄。
她嫁给纪王为侧妃,也是她长兄的意思。当年,她也是怪她长兄的,不乐意嫁到王府。
不成想,后来有如此造化,纪王性格温柔体贴,对她呵护备至,特别是她生了长子之后,更是宠爱她。
这一切,都是托长兄的福。
想到此处,纪王妃越发难过,眼泪不可收拾。
“姑母,您别伤心了,哭坏了身子。”凌青菀柔声道,“一家人团聚,是极大的喜事。”
“是,是极大的喜事。”纪王妃轻轻擦拭了泪光,破涕为笑道,“菀娘说得对。”
然后,她拉过自己的女儿赵祯,让她和凌青菀见礼。
赵祯粉腮杏目,娇媚喜人。特别是她穿着官绿色的风氅,让凌青菀对她格外有好感。
凌青菀对绿色的东西格外嗜好。
姊妹俩相互见礼,彼此能看到对方眼里的善意。
凌青菀长得很像纪王妃,所以赵祯第一眼就觉得这位表姐亲热异常。
“祯娘是永康十二年七月初一,菀娘是永康十一年腊月初五,她是祯娘的表姐。”纪王妃道。
纪王妃把凌青菀的生辰记得如此清楚,让景氏和凌青菀都颇为感动。
景氏安排了午膳,招待纪王一家人。
他眼睛似乌黑的宝石,闪耀着明亮清澈的光,让人不由自主要融化在他的眸光里。
他说话也是柔声细语。
他还喜欢粘着凌青菀。
说着话儿,他就靠到了凌青菀怀里,依偎着她。
“五弟可喜欢二姐姐了。”赵祯赵三娘瞧见了,不由笑道,“要不,你留在舅母家,不要回去啦?”
“好。”赵五郎拖长了声音,非常兴奋道。
纪王妃无奈摆头。
她笑着跟凌青菀母女解释:“这孩子,就喜欢粘人。在家里,时刻粘着我。如今,他和菀娘投缘......”
凌青菀的手,轻轻拂过孩子稚嫩柔滑的小脸,心顿时柔软得不可思议,道:“姑母,我也喜欢五弟。您初回京师,若是忙碌没空照顾他,我可以带着他玩。”
纪王妃刚刚回京,定然一堆事。
家里家外,肯定要忙个不停。
“别惯着他,他是要入宗学念书的。”纪王妃笑道,“在家里请了先生,启蒙三年了,总是蒙混过关。这次,送到宗学里好好读。”
景氏也道:“孩子还是要多读书,读书明理。”
纪王回京,是因为皇帝想立堂弟为储君。纪王的几个儿子里,赵五郎年纪最小,尚可塑造。
如果皇帝能力排众议,促成此事,赵五郎就是未来的皇帝。
他接下来,肯定要接到皇宫去教养。
哪里会跟着凌青菀玩?
纪王妃知道这个缘故,所以拒绝了凌青菀的提议。
凌青菀却舍不得放开这孩子。
她好似对孩子特别有感情。
纪王一家人用了午膳,就告辞了。
“我也想要个孩子。”晚上,凌青菀躺在床上,回想小表弟那可爱的模样,突然有种对孩子难以遏制的渴望。
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
她尚未定亲呢,要什么孩子?
结果,这晚她做了个诡谲的梦。
她又梦到了那个男人,她梦里常出现的男人。
这次,竟是在卧房,男人将她压在床上,两人赤身裸体。他的唇,灼烫滚热,吻遍了她的全身。
他手掌粗粝,布满了老茧,是个武士,在他全身抚摸着。他的掌心,也是滚烫的,拂过她的腰肢,攀上了她的胸乳,狠狠蹂躏着。
她浑身酥麻,*灼热,有把烈火在熊熊燃烧。她的十指,深深陷入男人的后背。
男人灼热的坚挺进入她的身体时,她轻轻哼了声,婉转迷乱。
情到深处,激烈又快速,她似坐在船上,浑身荡漾卓。淫靡的气息在帐内缓缓荡开。
“他......他会杀了我们的。”她娇喘着说道。
男人一把抱起了她,让她半坐在自己身上。她稠黑的青丝如注倾泻,洋洋洒洒在他的手背,撩拨得他更加燥热狂野。
他的动作快速而激烈,让她细碎的喘气变得急促起来。
“我会护着你。”男人喘着粗气说,“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没事,谁也不能伤害你。”
她心里的火,就烧得更烈了。她的手臂,紧紧缠绕着男人的脖子。
“给我生个儿子吧。”他低沉着嗓子,在她耳边呢喃,“替我生个儿子!”
他越发亢奋,将滚热撒入她的体内。
凌青菀醒来之后,久久没动。
那个梦,清晰得宛如发生过。
这绝不是少女能做的梦。
她哪怕再混沌,也明白了过来。她知道梦里那个男人,那个对她温柔百般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
她在做一件令人不齿的事,令她自己感到羞愧万分的事,她在偷人。
“这是我的将来,还是我的过去?”凌青菀情绪低迷的想。
她彻底烦躁了。
她这种不对劲的情况已经很久,却是第一次让她如此烦躁,恨不能把自己的头摘下来,理理清楚。
“不,我不是这样的。”凌青菀绝望的想,“我是个忠贞的人......”
她不会偷情。
梦里的那个男人,倏然就变得可怕起来。
***
第030章邪祟
接下来几天,凌青菀夜里睡不踏实,不是哭醒,就是半夜睡不着,失眠到天亮。
那个梦,对她的冲击太强烈了。
她好似对自己有了种难以接受的新认识。她一直寻找记忆,来否定那些诡谲的梦境,和那个男人。
故而,她精神萎靡,人变得浑浑噩噩的。
她在记忆深处搜刮那个男人,还有喊她姐姐的那个声音,誓不想起不罢休。
她再也不是顺其自然的态度。
想起一切,对凌青菀而言,变得急迫。
不管是凌青菀的记忆,还是梦里的记忆,她都想记起来。哪怕不能全部记得,至少记住一个。
但是,她做所的事情都是徒劳。任凭她怎么努力、使劲,最终仍是空白,什么也记不起。
凌青菀几欲抓狂。
梦境是飘渺的,而她十六岁之前的生活,除了母亲和兄弟,她全然忘记。
这很严重了。
继续视若不见,她以后的生活会出现很多的问题。凌青菀很执着,想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找回来。
她这么折腾,一个人整日独坐,在窗边喃喃自语,跟疯了似的,把她母亲吓住了。
母亲给她请了太医,开方吃药。
太医来了,凌青菀没什么惊讶,很配合。可太医给她诊脉的时候,她都在走神。
她温顺看病、吃药,却时时刻刻心不在焉。
景氏吓坏了。
“......隔壁的石公子,不是开了‘天一阁’,非死症不治吗?菀儿这么奇怪,要不请石公子过来瞧瞧?”大哥凌青城道。
母亲也把凌青菀的病情,告诉了凌青城。
凌青城帮母亲出主意,他比他母亲还要担心。
母亲沉吟,道:“天一阁不是号称出诊金五千吗?咱们一时也周转不到那么多钱。”
母亲娘家的长兄和妹夫的确都是高官,但是并不意味着凌家富足。
母亲自强,不愿意接受娘家和胞妹的救济,仍是守着晋国公府的旧家业过活。
况且,五千两真的太多了,哪怕是在舅舅或者姨父那边,也是他们三四年的俸禄。
当然,他们并不是只靠俸禄过日子。
“咱们邻里邻居的,我去试探试探他的口风。”凌青城道,“京里的太医,还不如菀儿自己呢,请了也是白费,反而耽误菀儿的病......”
程太夫人和大表嫂周氏久病不愈,太医们束手无策,却被凌青菀治好之后,凌青城就不太信任太医,觉得他们还不如个孩子。
其他的郎中,也不稳妥,没听说谁医术高超的。
倒是隔壁邻居石庭,出言张狂,不知根底,可能有点医术,虽然他的天一阁至今没有生意。
“也好。”母亲道,“假如他真的治好了菀儿,我就是卖田卖地,也会凑出诊金给他。”
当前,母亲最担心的是凌青菀,其他事都抛在脑后了。
凌青城颔首,亲自去了隔壁。
石庭不在家,而是在天一阁坐镇。
凌青城回家套车,又去了天一阁。
石庭起身迎接他到后面雅间坐下,慢慢说话。凌青城简单把妹妹的病情说了一遍。
“凌郎君,我家公子非死症不出诊,而且诊金......”凌青城的话说完,石庭尚未开口,他身边的小厮却道。
他的小厮十七八岁,虽然穿着不及石庭华贵,模样却周正,不卑不亢的,竟不太像做惯了下人的。
凌青城连忙要解释。
石庭却开口了,打断了他小厮的话:“咱们和晋国公府乃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理应相互帮衬,莫要多嘴。”
小厮当即道是,退到一旁。
“走吧,去看看。”石庭转颐,对凌青城道,“令妹非重症,不需照天一阁的规矩出诊金,凌兄放心。我平常问诊,都是不取资费的。”
他把金钱的话题先挑明:他去看看凌家的姑娘,不收诊金,免得凌家觉得负担太重。
“多谢石兄。”凌青城感激道。
两人联袂而出,到了昭池坊。
路上,凌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