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自己是紫衣卫统领就乱来啊。”
八哥∶“我的祖宗,谁欺负他了,我们供着他成不成啊!”
四哥∶“边盈啊,给你说,范玉那小子啊,哦哦哦,瞧我这张嘴,这范大人哪,那是异常好客啊,非要同我们几个喝酒,言欢,话家常,我们几个是怎么拦都拦不住啊,又不能损了人家的热情,是不是!”
五哥摊手,“可不是吗!他连爷爷的酒都敢灌,我们几个不得奉陪吗!”
只有九哥朝她眨了眨眼,没说话。
“爷爷!”曲边盈一开口,曲老将军赶紧坐直了,“听着呢听着呢!”
曲老将军吩咐,“都正经点!”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都坐直了。
曲老将军道捋捋胡须道,笑嘻嘻道,“阿盈啊,爷爷其实挺喜欢范玉那小子的,哪,我们范家的女婿,那得是铁骨铮静的男儿,爷爷早就听说了,谭于之乱的时候,他临危不乱。—自傲骨,指头断了三根,都一个字都没吭,比你几个哥哥有骨气多了!”
“就是就是……”起初还在附和着,后来纷纷发现不对,“爷爷!”
曲老将军当没听见继续道“那昨天我们几个这么灌他,他都没说什么硬气啊!查粮草贩卖案和各地粮仓实数,之前多少户部的官员都跪了,他还查得清清楚楚,文官里这么硬气的,不多见啊!”
“不多见,不多见!”身后都是应和声。
“爷爷很满意啊,那不必赵伦持那家伙强多了啊!听说最近在林北立战功了?我呸!”
“呸!”身后整齐划一。
“我们家边盈的夫婿,就得是范玉这样的!”曲老爷子开口,“要才学有才学,要胆识有胆识,要骨气有骨气,要样貌有样貌,咳咳,虽然比起你爷爷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还是清逸俊朗的啊,爷爷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是不是?”
曲边盈∶““
“就得就是!”身后众人附和。
曲老将军继续道,“择日不如撞日,明日中秋宫宴,爷爷就暗示暗示天子,范玉要是聪明呢,就主动把婚请了,你到时候矜持一下,爷爷替你搂底,让天子把婚赐了,然后咱们腊月就把婚事办了,明年九月爷爷就可以抱外孙了!是不是!”
“诶,这个好这个好!”
“姜还是老的辣!”
“抱外孙好啊!爷爷抱外孙,我们就都是舅舅了!”
“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四舅舅,五舅舅,六舅舅,七舅舅,八舅舅,九舅舅~”
“诶~”除了曲边盈,整个屋中皆大欢喜。
曲边盈∶“……”
***
终于到了中秋宫宴这一日,马车依次排队入宫。
曲老将军的马车堵在宫门口,堵了好些时候,撩起帘拢看了看,决定让车夫插队。
但曲老将军插队,隔壁的马车也插队。
插着队就插到一处去了。
两人都撩起帘拢,和气道,“对不住对不住!”
结果抬头一见,一个是曲老将军,一个是景阳侯。顿时,两人都握拳轻咳两声,都不怎么看得对眼对方,但今日是中秋宫宴,在天子脚下,又要和和气气的。
赵曲两家退婚—事,景阳侯一直在心中是个疙瘩,觉得是因为曲边盈做了紫衣卫统领,看不起赵伦持在京中品阶低,眼下,赵伦持在林北立了军功,景阳侯挺起腰板了,“老将军,赵曲两家虽然退婚了,但两家早前的情谊在嘛。眼下我们家伦持出息了,上门说亲的贵女一个接着一个,到底是我们两家没缘分哪。”
曲老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是出息了,早前那是不能看,眼下能看看了,但军阶还比不上我孙女呢!再说了,我那孙女婿,怎么看中意!翩翩君子,温文如玉,哎呀这范玉啊,真是深得我心啊!”
曲老将军说完转身,“哎呀,真是心情舒畅,上马车~”
景阳侯心中腹诽,“舒畅?哼,死鸭子嘴硬,后悔都来不及吧!没后悔药!我儿子那可是香饽悖,才不配你们家孙女!”
……
“阿嚏!”平峰上,赵伦持喷嚏连连。
八月中秋,边关已经入秋了。
赵伦持伸手,将手中的酒壶对着墓碑前的酒壶碰了碰,继续道,“刚才那个,肯定是我爹在想我。从小到大,特别灵验,他只要一念叨我,我就喷嚏,先不说他了。”
赵伦持坐在墓碑前,笑着道,“诶,老爷子,我这几个月发愤图强,拼命看书,我终于看到斥丘之战的记录了,老爷子!原来斥丘之战是你带兵的,我当时就没想到呢!你讲得那么绘声绘色!我就该想到是你的!”
“我还看了好些战役呢,你告诉我的,我都看了!然后把沈将军在西戎和林北打过得仗,能有的都看了。坦白说,沈将军带兵打仗比你厉害,嘻嘻,我知道你不生气,夸沈将军嘛,比夸你还高兴。”
“还有啊,老爷子,我升军阶了!再也不是最基础的新兵了,我是百夫长了!你说的,等我当百夫长,好好同我喝一壶。哪,前两日刚宣布,我立马就来平峰了!”
赵伦持继续碰杯,方才一直没哭,眼下,忽然就眼红了,“不过,老爷子,我真有些想你了,没有你在……好像少了点什么。不过,我真的感谢沈将军,因为有他让我跟着你,我才这么幸运认识你啊。老爷子,我们是忘年交,永远都是……”
“小赵想你了!”
赵伦持伸手摸了摸眼角,只是忽然,身侧也有人坐下,“将,将军?”
沈辞在他身侧落座,“我来看看我爹。”
赵伦持怕他看见,赶紧低头。
“还有酒吗?”沈辞问。
“有!”赵伦持指了指一侧的—箩筐,沈辞轻笑,“赵伦持,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赵伦持嘴角抽了抽,“这不是,答应老爷子了吗?”
沈辞拿起其中一壶,“我有事同你说。”
“怎么了?”赵伦持做了他许久近卫,沈辞的语气里藏了东西,他当然能听出来。
沈辞端起坛子饮了一口,而后擦了擦嘴角,“立城那边,刘将军要去南边换防了,天子的意思,让老韩调去立城暂时看着立城驻军,立城驻军的主帅人选,日后再定。伦持,我想你一道跟去。”
“啊?我?”赵伦持意外,“我……我能不去吗?老爷子他还在这里。”
沈辞看他,“正是因为他在这里,你才要去。”
赵伦持不解。
沈辞道,“每个地方驻军都不一样,面临的敌人和策略也不一样,眼下林北暂时安全了,这一年半载的重心都在互市变常态上,你能学的东西很少。西边眼下虽然也安稳,但是西戎内部翻天覆地的变化,必须要警戒,即便同燕韩无关,但用兵布防也好,潜入西戎打探也好,可以学得东西很多,西戎国中的局势也更复杂,你会学会有自己的判断,这对你来说很重要,眼下,应当去立城了,跟着韩关,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赵伦持看他,知晓沈辞会这么说,是有道理。
沈辞继续道,“如果我爹还在,他也一定会让你去。赵伦持,好好的,别让我爹看走眼。”
赵伦持深吸一口,擦了擦眼角和鼻尖,“将军,这就别激将法了,又是激将法,当初在禁军就是!”
沈辞笑而不语,仰首喝酒。
赵伦持也跟着饮酒。
眼下还清醒着,叫将军;等喝多的时候,便朝沈辞道,“沈辞我告诉你!总有一日,我要超过你!我要做林北的驻军主帅,我让你刮目相看!我要巴尔因为赵伦持在,有生之年都不进犯。”
沈辞头疼。
他也没想到,既他背陈翎,背阿念之后,他还要背这个喝醉的赵伦持……
***
中秋宫宴还有一段时日,陆鸣简伸长了脖子,终于,在人群中找到盛瑶。
“盛瑶~”陆鸣简上前。
“凡卓?”盛瑶惊喜,上次见他还是之前在坤城的时候,一晃都眼下了。
陆鸣简扭捏道,“我找不到三哥了,想看看三哥是不是同你一处,我有事找他。”
“他刚才,好像在后面那边,你着急吗?”
陆鸣简拼命点头,“可急了~”
“那我陪你去找吧。”盛瑶温和。
“好啊~”陆鸣简巴不得,他知道三哥不在那里。
因为三哥同宁姿姐姐在御花园那里。
行至暖亭处,宁姿停下来。
盛文羽也跟着停下来。
“书放这里就好了。”宁姿驻足,她手中一摞书,盛文羽手中两大摞,她开口,盛文羽照做。
“方才多谢你了,这些都是祖父给太子的书。”宁姿说起,她刚才没抱住,险些落一地,是盛文羽正好路过。
盛文羽淡声,“没事,举手之劳。”
“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待会儿。”宁姿不耽误他了。
盛文羽看她,“宫宴不是快开始了?”
宁姿笑,“我不去了,那边太吵了,我同陛下说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留在这里将书册分好。”
盛文羽没动。
宁姿看他,他沉声道,“我也嫌吵,正好,有人问起,我就说同你—道在替太子分书。”
宁姿笑了笑,没说话,盛文羽正好翻到一处,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
上面都有她的字迹。
小时候大家一起在宁老爷子跟前写字,都认识。
宁姿额首。
盛文羽叹道,“你是真喜欢看书。”
宁姿应道,“是啊,看书可比看人有趣多了,人多无聊啊,书才有趣……”
盛文羽难得笑了笑,“是。”
宫中鸣钟,是宫宴开始了。
两人竟然都松了口气,宁姿忽然眼前一亮,笑道,“来看看,是不是你早前的字?”
盛文羽凑上看,还真是,歪歪道道的,但早前宁老爷子说他的字在几个孩子里是写得最好的,现在看怎么这么丑。
很快,宁姿找到了答案,“这边这个狗爪子印……是沈辞的吧?”
盛文羽看了一眼,便没忍住笑,“除了他,还有谁!”
宁姿笑不可抑,“嗯还真是字如其人,古人诚不欺我。”
盛文羽笑开。
***
中秋宴一过,很快就是年关。
沈辞时年关回京,阿念又高了一头,都能自己骑小马驹了,只是跑得不快,也不是不能跑快,是小五不让。
小五一直跟看问念,阿念长一岁,他也长—岁。山海和阿念都在宫中。将军不在,小五知晓要照看好山海和念念。
沈辞这趟没在京中待太久。
年关后不久,西戎内部动乱,不少部落间爆发了大冲突,也波及了立城边关。眼下刘将军在南边二月中,沈辞便快马急行去了立城,西戎的情况他熟悉,他去能暂时帮着韩关一带照看西边。
陈翎让小五一道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