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153页

翎走了,日后再来看您。”
  宁老爷子温和道,“阿翎,你生得像你姑奶奶。”
  陈翎意外。
  “走吧,一路顺风。”宁老爷子没有多言。
  “阿念。”陈翎唤了声。
  阿念到了陈翎身边,离开时,朝宁老爷子和宁姿挥手,“太祖姑父再见,宁姨再见,念念会想你们的~”
  陈翎莞尔。
  ***
  马车上,阿念往陈翎怀中蹭,“父皇父皇,阿念想你了~”
  陈翎伸手刮了刮他鼻子,“父皇也想你了。”
  阿念吃惊得捂住鼻子,一脸匪夷所思看她,“父皇,只有沈叔叔会这么刮我鼻子……”
  陈翎:“……”
  陈翎佯装微恼,“朕刮不行?”
  阿念认真,“鼻子会榻的。”
  陈翎探究看他,“怎么,沈辞刮你鼻子就不塌了?”
  阿念一本正经道,“沈叔叔说他会注意力道,所以只有他刮鼻子,鼻子才不会榻。”
  陈翎微顿,恍然间想起小时候沈辞也喜欢偷偷刮她鼻子,然后也说过同样的话。
  沈辞待阿念,似是同待她一样……
  阿念又道,“父皇父皇,我要四岁了!”
  陈翎轻嗯一声,“该懂事了。”
  “什么叫懂事啊?”阿念也好奇。
  陈翎拥他,“懂事,就是知道应当知道的事。”
  “那念念懂事了!”
  “哦?”陈翎看他。
  阿念认真道,“听父皇的话,做好太子,念念是不是懂事?”
  陈翎忍不住笑,“谁告诉你的?”
  “沈叔叔啊,他说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好父皇!”阿念脱口而出。
  陈翎看他,”你沈叔叔还书了什么?“
  阿念坐端正了,“沈叔叔说,我们一起保护父皇,还同我拉勾。”
  阿念言罢,竖起了小指头,动了动。
  陈翎凑近,“你这么喜欢沈辞?”
  阿念点头,“沈叔叔教我读书的时候很有趣,同沈叔叔一起,练小木剑,背书,骑马,很累也很好玩,阿念就是喜欢他,他和别人不一样。”
  陈翎略微出神。
  ——殿下,你又偏心我了。
  ——偏心,不可以吗?
  ——嗯,小心殿下把我惯坏了。
  陈翎指尖微微蜷了蜷,稍许,思绪被耳边的声音拉了回来,“父皇,我是不是很懂事啊?”
  童言无忌。
  陈翎揽着他,“懂事,等你再大些,真正懂事了,父皇还有很多事同你说。”
  “父皇能不能现在就说?”阿念眨眼睛。
  陈翎摇头,“不能,你眼下要睡觉了,父皇看折子。”
  “那我可以睡父皇这里吗?”
  “可以。”
  阿念乖乖躺好。
  陈翎笑了笑,伸手去拿一册的奏折,却听一侧小小的脑袋一直在出声。
  “做什么?”陈翎问他。
  阿念伸手捂眼睛,“数羊羊,沈叔叔说,睡不着就数羊羊。”
  陈翎:“……”
  ***
  回京的路上,约莫再行了五六日,又有书信递呈到陈翎手中。
  ——沈老将军病重。
  陈翎的目光在纸笺上停留了很久,许多事情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阿念原本伏在一侧认字,见父皇看一封信看了许久,便问起,“父皇,怎么了?”
  陈翎遂才放下纸笺,看向他,“阿念,父皇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阿念凑到陈翎跟前,睁着大眼睛看她。
  陈翎轻声道,“对你很重要的人……”


第103章 祖父
  阿念眨了眨眼睛,很重要的人……
  “是什么人呀?他在哪里?”阿念抬头看向陈翎,充满期盼。
  陈翎轻声道,“在安城,从这里去到安城还要三日,等去了就知道了。”
  阿念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陈翎看着他,只见阿念在一侧坐得端正,自己认字的时候也带着欣喜,心中仿佛忽然有了盼头一般,脸上挂着笑意,却不会缠着大人耍赖。
  是越发懂事了……
  陈翎有时看着阿念,也会忽然想起沈辞。
  ——(你总习惯照顾人)谁说的,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从小都是父兄照顾我。
  ——还有我父兄,你们好就好,我已经知足了,眼下,我比早前任何时候都开心。
  陈翎收回目光。
  陈宪这条毒蛇,一定不会避开沈迎。
  沈迎就是他手中的一张牌,迟早会被用来反咬沈辞和沈家一口……
  沈辞早前就是她的伴读,怀城之乱时,又是沈辞不顾性命救她。
  沈辞是她身侧的人,陈宪要对付她,一定会先拿沈辞开刀。
  沈迎,就是陈宪用来对付沈辞和沈家的这把刀,只是这把刀,未必是刀,也可能是双刃剑。
  ——陈宪这一步迈过,陛下才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陈翎端起茶盏,眸光轻敛。
  ***
  抵达安城是三日之后的事。
  此行天子低调出行,紫衣卫也是便服随行,又分散在各处,入城的时候,没有让沈家的人来城外迎候。
  马车缓缓停在沈府门口,顾氏在大门外等候多时,见马车停下,顾氏紧张得喉间咽了咽,腿脚也有些发软,但还需上前迎候。
  阿念见马车停下,启善撩起帘栊后,方嬷嬷先下了马车,而后抱了他下来。
  他抬头就往沈府门口的匾额看。
  “沈府。”
  这两个字他都认识。
  陈翎也从马车上下来,阿念便自觉跟在父皇身后。
  沈迎没有官职在,顾氏也没有诰命在身,从前不曾见过天子。
  当下,只见一身白衣锦袍的天子从马车上走下,风姿绰约,清雅俊秀,整个人似谪仙一般,顾氏还是吃了一惊……
  自安早前一直是东宫伴读,跟了天子多年,但凡回到家中,都会提起天子模样生得好看,也温和隽永,顾氏听了许多,天子在顾氏心中也一直是这般印象。
  但等真正见到天子时,那种与生俱来的君王气度,与谪仙般的面容和风姿结合在一处,还是让人略微失神了去。
  顾氏虽是商贾之家出生,但在沈家主持中馈多年,礼仪悉数是知晓周全的。
  当下,见天子上前,顾氏迎上,没有开口直接唤天子和陛下,而是福了福身朝陈翎道,“贵客远道而来,父亲已在家中等候。”
  陈翎轻嗯一声。
  顾氏拘谨,不怎么敢抬头,直接迎了陈翎和阿念入内。
  方嬷嬷,启善和石怀远等人都一并入内,马车和旁的侍卫陆续都有安排,也有紫衣卫四散开来,守在沈府各处。
  等到入了府中,到清净处,并无旁人的耳目,顾氏才恭敬道,“陛下。”
  陈翎颔首,“朕正好途径安城,听到消息就来了。”
  顾氏抬头看向天子,心中仍紧张得砰砰跳着,“原本以为是风寒一场,但父亲却忽然病重,已请大夫照看了半月有余,不仅没见好转,反而病情越加眼中,父亲他,他已经半月没下过床了……”
  陈翎略微皱眉,“大夫怎么说?”
  顾氏紧张得手都在颤抖,“大夫,大夫说……说让准备后事。”
  顾氏说完,还是伸手抚了抚眼角处,有哭腔在。
  身后的方嬷嬷和启善都听得心中一惊。
  阿念大抵能听懂的,有人病了,还很重,有半月都没下床了。但旁的诸事后事之类,阿念却是听不懂的,但也眨了眨眼睛,安静而好奇得看向顾氏。
  陈翎略微怔忪片刻,稍许,又垂眸,“让人给自安送信了吗?”
  顾氏颔首,“回陛下,已经送了,但才去不久,书信往来需要时间,再加上自安要从立城边关赶回,就算夜以继日,也要二十余日,怕是……”
  顾氏再度伸手掩了掩鼻尖,哭声道,“怕是赶不及了。”
  阿念听到沈叔叔的字,睁大了眼睛,却没有打断父皇和跟前的夫人说话。
  而阿念身后,方嬷嬷,启善和石怀远都愣住。
  陈翎沉声道,“朕去看沈老将军。”
  顾氏这才松开衣袖,刚应了声,才发现天子身侧的小太子一直在打量着她。
  顾氏方才的注意力一直在天子这里,心里既又紧张,又不敢多看向天子处,就怕出错,更勿说再分精力去打量太子这里。
  眼下,顾氏才看向太子的一眼就愣住。
  太,太子他……
  顾氏心头骇然,阿念已经跟在陈翎身后一道往沈老将军屋中去。
  顾氏良久才回过神来。
  自安?
  怎么同自安那么像……
  顾氏脑海中骤然掠过无数多念头。
  ——有心仪的姑娘了?
  ——(沈辞脸红)谁说的?
  ——爹恨不得昭告天下。
  顾氏当时还掩袖笑了笑,知晓他是真的喜欢,才会这幅木愣愣的模样。
  但眼下,太子分明……
  顾氏脑海中嗡嗡作响,原本就有些混乱和紧张的情绪,当下更是连带着早前沈辞的叮嘱混杂在一处。
  约是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沈辞告诉她,有重要的事同她说,她那时还以为是年关相关的事。
  早前自安在边关,一直未曾回家中,同父亲的关系也有些僵。但这次自安救驾有功,随天子回了京中,也同父亲破冰,家中上下都高兴的,也想着年关时候热闹一场。
  她以为沈辞是同她说此事,但沈迎牵她在小榻上坐下,自己单膝跪在她跟前,抬头同她说话。
  她眸间意外,又忍不住笑,“今日怎么了?”
  沈迎看她,温声道,“阿枝,年关起,我便不能留在家中了。”
  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怎么了?”
  沈迎不会开这种玩笑,更不会像眼下这样,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眼中温柔缱绻,“阿枝,我原本是想年后再入京,陪你和山海,还有爹过年关的。但眼下自安去了边关,我要提前带山海入京一趟,不能留在家中过年了。”
  顾氏惊讶,自安去了边关,同他要带山海入京有什么联系?
  沈迎笑着看她,说话的时候也一直握着她的手,目光里有温和,也有不舍,让顾氏忽得心慌。
  沈迎轻声道,“夫人,出了些事牵连了沈家,要保全山海,便要把山海过继给自安。”
  顾氏顿住,许久,才似反应过来,“行云,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氏担心,什么样的事需要将山海过继到沈辞处,而且,年关前就要赴京?
  沈迎温声道,“阿枝,此事知晓得越少越好,才不会牵连其中,旁人问起,也同你没有关系。入京之后,我有旁的事情,许是去很久,也许是不会回来……把山海过继给自安,山海也好,你们也好,才都安全。”
  见沈迎眼中氤氲,顾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行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别吓我……”
  沈迎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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