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100页

王威严,让人心生臣服,但从相貌上便少了些棱角明显与武断专横,温和睿智,天子威仪。
  ……
  另一处,沈辞也身着戎装出了屋中。
  小五看呆。
  在边关,将军虽然也是一身戎装,却很少这么正式过,透着说不出的……
  小五上前,“将军,没见过你穿这身!”
  这种正式的戎装上身,瞬间显露挺拔秀颀的身姿,军中出来的人,天生带了英气与硬气,再加上沈辞本就生得好看,五官端正轮廓深邃,很难让人印象不深刻。
  小五忍不住“哇~”了一声,“将军这身戎装绝了!”
  小五还在纠结此事,沈辞笑了笑,不好同他说都是陈翎备好的,他昨日初到京中,总有顾及不到之处,但今日他总要去禁军,不能不正式,这些她都替他想了,但他只能憋在心里,所以看向小五的时候,眼生中又害羞有温和,又没有多说,只拽了他往外,“走了,早朝要迟了……”
  “哦!”小五才想起早朝是大事。
  小五驾车,沈辞同小五在一处。
  小五不认识宫中的路,但这对小五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沈府原本就在明珠巷内,明珠巷内都是达官权贵,时常潜入西戎,小五这些眼力是有的,马车驶出不远就陆续见到不少马车往同一个方向去,这个时辰,街道上尚且冷清,去的都是宫中方向,小五跟着就是。
  一路上见了不少马车,马车上帘栊吹起一角的时候,小五也大抵都能看到,人人都身着正式,小五心中唏嘘,幸好将军准备了!
  明珠巷离宫中不远。
  临近宫中的时候,马车行驶缓了下来,沈辞撩起帘栊,同小五道,“看着了吗,那是外宫门,稍后马车会排队从外宫门驶入,会有禁军检查腰牌,不用怕,陆续入内就行。”
  “好!”小五也是第一次来,一脸懵。
  沈辞笑道,“入了外宫门,你就跟着前面的马车继续走,到中宫门的时候,所有的马车都会陆续停下,早朝的官员都要下马车,由中宫门步行入内,你稍后在中宫门处放我下来,就同他们一道折回,我今日恐怕很晚,也可能留在宫中,不必等我,明日我会提早拆人送消息给你,你来接我。”
  “哦,好!”小五还沉浸在初见宫墙的震撼和惊讶中。
  沈辞没有打扰他,正欲放下帘栊,却听小五道,“将军,你看。”
  沈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井井有序的排队队伍,从后方上来一辆马车,马车直接往前,绕开了所有马车,直接行至外宫门处,后面的马车都停下来避讳。
  沈辞笑,“你说呢?”
  小五轻叹,“这么厉害,旁人见了他的马车都避讳!将军你看,值守的禁军还要多客气有多客气,同之前不一样!”
  沈辞道,“京中就是如此。”
  沈辞顿了顿,又道,“你猜猜是谁,你还见过。”
  小五一脸懵,“啊,我方才没注意。”
  沈辞轻声道,“看到马车上的牌子了吗?”
  “太远了看不清。”小五应道。
  沈辞拍了拍他的头,“敬字。”
  小五机灵,“将军,敬平王?!”
  沈辞点头,“嗯,你看旁的马车上都挂的姓氏,但陈是国姓,所以避讳,用敬平王的字。旁的马车见是敬平王的马车自然都避开,禁军当然也不同。”
  小五唏嘘,“京中说道真多,稍不注意就冲撞了,可在聊城的时候,也没见敬平王特殊。”
  沈辞道,“京中是京中,所以早前怎么同你说的?”
  小五叹道,“多听,少说,管好嘴。”
  “唔,记得很清楚,那就我放心了。还有,我这两日不在家中,一定会有很多人打探消息,你知道怎么做?”沈辞问。
  小五笑,“将军放心!和稀泥嘛,我最擅长了!”
  沈辞忍不住笑,“好了,马上到了,谨言慎行。”
  沈辞放下帘栊,小五遂坐直了去。
  小五驾车入内,旁人看了眼马车上的牌子,沈?
  而后又见小五眼生,又有门口值守的禁军侍卫上前,“大人是?”
  小五刚要应声,原本在宫门处候着的内侍官连忙上前,“眼拙了,未见沈将军到了。”
  值守禁军看向内侍官,只见内侍官上前,双手递呈了腰牌给小五,“沈将军的腰牌。”
  小五一听是陛下给的,连忙收下。
  禁军侍卫一看,眼珠子都瞪直了!
  禁,禁军统领的腰牌?!
  还是陛下身边的内侍官亲自在此处候着的,禁军侍卫顿时会意,是陛下让人去禁军领取了腰牌,送至此处的!
  当即禁军侍卫拱手,“沈将军,末将需查验车中。”
  初次见沈将军马车,禁军侍卫要说明。
  沈辞轻嗯一声。
  禁军侍卫撩起帘栊,大致看了眼,马车中没有旁人,遂而放行。
  小五驾车入内。
  禁军侍卫还有些懵。
  没错,方才的不是旁人,是沈辞沈将军,沈将军早前一直在立城边关,怀城之乱后护送天子回京,方才天子特意让人取了禁军统领腰牌,是不必沈将军再特意走一趟,那就是……
  禁军侍卫喉间轻轻咽了咽,禁军要来新头儿了!
  这次是真的头儿!
  带禁军统领腰牌的!
  ……
  马车在中宫门处停下,小五聪明,跟着前车路线离开。
  沈辞下了马车,依次在中宫门处排队盘查入内。
  沈辞离京四年,但大抵京中都是能认出他的,由尤其是这次护驾有功,周遭的人都热情招呼,沈将军!
  沈辞一一应对。
  “哎呀!这不是沈将军吗?”
  沈辞一听这声音就愣住,忽然想起陈翎那天晚上的头疼。
  ——那你该知道朕是真的头疼了吧?他朝着我哭,没完没了得哭,好容易不哭了,又开始拍你们每个人的马屁……
  沈辞忍不住笑,“方大人,许久不见。”
  方四伏自来熟加热忱万千,“可不是嘛!早前在淼城,沈将军就一直随侍圣驾,下官都没来得及多同沈将军说说话,哎呀,沈将军难得回京,这得抽空替沈将军接风……”
  沈辞头疼了。
  ……
  入了中宫门,官员三三两两处议论着。
  “听说了吗,这次沈家是翻身了,早前还不信,这次真见沈辞回来了!错不了!”
  “那谭进是什么人?巴尔人都闻风丧胆,那时候在陛下身边的,哪个不是九死一生,沈辞那是拿命换的,换一个人,兴许死谭进手中了。”
  “是啊,天子念旧,你看看盛文羽,方四平,再怎么说,沈辞都是东宫旧人,同旁人能一样吗?”
  “盛文羽这次也有功,但做的都是苦差事,沈辞一直伴着圣驾,你没见方四伏方才那幅谄媚模样?方四伏那就是朝中的指路明灯,谁是天子跟前的红人,看看方四伏就知道了,你我没随驾南巡,但方四伏清楚得很!”
  “没毛病!”
  另一处,也有两人低声议论。
  “这次回京,沈辞恐怕不会再回西边了吧?”
  “谁知道呢!眼下正寒冬,北边吃紧。北边一吃紧,这西边也不敢掉以轻心,不好说。”
  “但这次南巡出事,石怀远难辞其咎,早前禁军都是石怀远在看,早就应当整顿了,再加上出了这档子事,天子怕不是要借沈辞回来的机会,重新给禁军寻个头吧?”
  “但禁军可不好带啊,边关也要人……陛下的心思不好揣摩。”
  “陛下信赖沈辞,怕是巴不得将他劈几瓣,西边放一个,北边放一个,京中再放一个。”
  “难说!”
  ……
  这日早朝路上,便都是议论沈辞之人。
  终于,沈辞也入了中宫门,方四伏还在一侧,“……谁不知道沈将军眼下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沈将军日后在京中,可得多提携……”
  沈辞耳边嗡嗡不绝时,终于见到前方的救命稻草,遂朗声,“敬平王。”
  陈修远脚下驻足,眉头微拢,这声音不怎么喜欢……
  方四伏脸色都变了。
  见陈修远转身,一脸皮笑肉不笑看向沈辞,方四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握拳轻咳两声,“诶诶,沈将军,晚些再同你说。”
  “好。”沈辞笑。
  方四伏又连忙拱手,“敬平王。”
  陈修远看他一眼,方四伏自觉有多远走多远,敬平王可不像沈将军脾气这般好……
  见方四伏走开,沈辞也上前,陈修远看他,悠悠道,“沈将军,我这当挡箭牌用得客还顺手?”
  沈辞握拳轻笑一声,“许久不见。”
  陈修远轻笑,“是啊,许久不见。”
  尤其是他这幅春风得意的模样,尤其让人恼火……
  ***
  殿外的日晷去到辰正时刻。
  百官依次入了殿中,晨曦穿过金殿琉璃瓦上的飞檐翘脚,在殿门处投下深深浅浅的光晕,将大殿映衬得庄严肃穆。
  天子赤舄在龙椅前驻足,端正落座。
  百官手持笏板,跪于殿中,高呼万岁。
  陈翎轻唤平身。
  殿中官员皆起身,抬头看向殿上,只见天子身着一袭正红色的日月星辰龙袍,威严庄重,头戴十二玉藻旒冕遮挡,不容逾礼正视。
  “臣有事启奏。”殿中已然开始。
  沈辞站在殿中,远远地,虔诚地看着她。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天子殿上是何模样。而今日终于见到,才知晓比早前想象过的无数多次,都更让人爱慕,憧憬,不舍移目,但又怕旁人看到,不得不移目。
  他终于看到。
  沈辞想一直看她,但不敢久看。
  但陈翎不同。
  金殿之下,目光并无遮挡,十二玉藻旒冕之后,她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又不会让旁人察觉她在看他。
  若不是早前玉山猎场意外,他不会去边关,他会一直在……
  收起思绪,由得今年严冬,大殿之中兵部和户部因为抗寒物资已经开始了一轮相互推诿,眼下进入到相互驳斥和攻击阶段。
  虽然这等场景,沈辞早前也想过,但真正在殿中,听起来又是另外一幅模样。
  沈辞觉得光是听着都让人焦头烂额,但大殿之上,陈翎一直没吭声,让他们去吵,一直听着,不打断,不表态。
  很快兵部和户部之外,工部也加入了撕扯。
  最后,兵部的人心一横,“沈将军今日不是就在吗?正好问问沈将军,边关眼下是何模样!省得说我们兵部无中生有,侃侃奇谈。沈将军,这物资延迟,兵部能接受,立城驻军能接受吗!”
  沈辞断然没想到兵部的人会忽然祸水东引。
  这也是方才同户部和工部在早朝时撕过劲儿了,憋了一肚子气,所以好容易逮着了一个边关驻军统领就赶紧拉到统一战线上来。
  沈辞回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