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192页

下去。

“草……草民何文叩见大人!”何文伏地叩拜。

“何文是么?”曹有达盯着他,“抬起头来回本府的问题。”

“是!”何文恭恭敬敬的道是,努力压下紧张的心绪,抬起头来望了曹青天一眼。

曹有达笑着安抚他,让他不必紧张,语气和缓的对他说:“胡汉山说你给胡汉明换寿衣入殓的时候,发现胡汉明五官流出了血水?此事是真是假,你当着本府的面,交待个清楚明白!”

何文咽了咽口水,也没有再看胡家人,语气坚定的回答:“回大人的话,草民的确在给胡二哥换寿衣的时候发现胡二哥的嘴角和耳朵里有淡褐色的血水流出来,当时草民还有些狐疑,按理说胡二哥是溺亡,要流也该是流溺液才是。但当时所有人对胡二哥的死因都没有怀疑,草民也不敢多嘴胡说,只好对胡大哥说尸体流出了血水,将草民的衣裳都弄脏了,草民回去要挨我阿娘的骂。草民寻思着这么说了,要是胡大哥察觉有异,定会找个仵作来验尸,可胡大哥那会儿什么也没有说,草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原来竟是如此!

胡汉山看向何文,眼眶通红。都怪自己太蠢,反应太慢,阿文他是个外人,不敢直接了当的挑开了说也是正常,要怪就怪自己当时不以为意,错过了替弟弟伸冤的最佳时机。

曹有达点了点头,让何文起身,退至公堂一边。而这个时候,案件死者胡汉明的遗孀钟氏和其侄儿,也由衙差带着进了公堂。

二人一前一后进来,围观的百姓目光紧追着他们,窃窃私语的指点议论着。

“瞧瞧,丈夫死了才一个月吧,脸上就开始涂脂抹粉了,打扮得这么妖,是要作给谁看呢?”

“还有那个侄儿,一看面相,就是个奸猾的,肯定是这二人联手害死了胡汉明……”

“啧啧,要是这些事情坐实了,那还真是现实版的西门庆与潘金莲啊!”

程安玖听到人群里有人这么议论,不由挑了挑眉头。

现实版西门庆与潘金莲?这不是她和容彻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里的故事么?

正狐疑间,边上一个八卦的妇人笑嘻嘻的插了话:“说不定他们就是看了西门庆和潘金莲的这节话本才学着做的呢!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程安玖眸光闪了闪,心想这约莫又是那个穿越同仁的手笔吧,把《水浒传》里的故事,编成话本传出来了,指不定还是人家来到异世的谋生手段。程安玖将之抛诸脑后,注意力再一次放回到堂审之上。

“民妇胡钟氏叩见大人!”

“学生东守安见过大人!”

一跪一站。

钟氏的远房侄儿已经是举人老爷,上了公堂可不必下跪拜礼。

程安玖扫了二人一眼,胡汉明的妻子钟氏跟一般的内宅妇人不大一样,一般妇人平素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陡然见了大阵仗,就会紧张慌乱,但钟氏没有,从她进公堂的那会儿到现在,她的头从未低下来过,略有些尖削的下巴微微扬起,微挑的眼角自带妖娆。

从面向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曹有达对钟氏的第一印象也有些不妙,脸色沉沉拍了下惊堂木,喝道:“钟氏,胡汉山状告你涉嫌谋害胡汉明性命,你认不认罪?”

傻子才会认罪!

钟氏作惊慌之态,呜一声就哭了起来,喊道:“大人冤枉,这简直是莫须有的罪名,小妇人与我们当家的感情一贯和睦,连口角都极少,怎么会对他做这等恶毒之事?大人明鉴,这事关系到小妇人的声誉和名节,可不能单凭胡汉山一人红口白牙的胡乱喷粪,再者,守安侄儿只是借助在小妇人家中,我们二人循规蹈矩,向来是本本分分清清白白的,断不能接受如此侮辱!”

这是不打自招的节奏?

程安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曹有达刚刚可并未问她是否与东守安联手谋害胡汉明性命,钟氏自己跳出来与东守安撇清关系,要说没鬼才是奇怪,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堂内不乏聪明之人,自然也听出了钟氏话中的漏洞,从程安玖站着的角度望过去,正好看到了东守安不留痕迹的瞪了钟氏一眼,那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十分狰狞。

曹有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既是你自己说出口,本府也就顺着你的话头往下问。你说你与侄儿东守安本分清白,那为何街坊邻里多次撞到你与他行为暧……昧?是否胡汉明撞破你二人之丑事,你们担心东窗事发,所以先下手为强,杀害了他?”

钟氏一愣,随即哭着反驳那是人云亦云,侄儿东守安借助在他们家,胡汉明是同意的,再说东守安是读书人,守礼节,怎么会对她这个当姑奶奶的人行不轨之事?难道大好的前程不要了么?这分明就是诬陷,是欲加之罪!

曹有达没想到钟氏嘴皮子功夫倒是挺利索的,刚刚还真是有些小瞧了她。

他转头问东守安,有何话要说。

“大人,都说捉贼拿脏捉奸捉双,学生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做过的事绝不可能承认。姑奶奶说的是,学生如今已经是举人,此番春闱放榜,学生若是榜上有名,有的是大好前程,学生怎会做这等自掘坟墓之事?大人明察秋毫,为学生做主,还学生一个公道!”东守安义正言辞拱手说道。

“那好,既然如此,钟氏你便将胡汉明死亡前后发生过的事情,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告诉本府,本府自有决断!”曹有达道。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公堂巧辩

钟氏显然是有备而来,在曹有达发问后,有条不紊的讲述了死者胡汉明死亡前后的细节经过。

钟氏说胡汉明死亡当天傍晚干完了木工活回家后,她就张罗着给丈夫做了晚饭,丈夫每天都是干体力活,没有点儿肉人肯定扛不住,她就给胡汉明剁了猪肉揉了面,蒸了一盖帘的猪肉大包子,还炒了两个青菜,又让八岁的大小子从地窖里抱了一陶罐自家酿的酒出来。

胡汉明吃饭的时候,钟氏和自家两个儿子也陪着一起吃,胡汉明吃饭就酒的话,一顿饭没有吃个半个时辰下不了炕,钟氏和俩儿子先吃饱了就回房歇着去了。后面过了半个时辰,钟氏出来看丈夫吃完了躺在炕上折腾,人看着有些不舒服,她还帮着给他按摩身子揉脑仁,等收拾着碗筷回厨房洗漱完毕回来时,发现丈夫并不在炕上了,她以为人回了屋,就跟着回了房间,却没有看到胡汉明的身影,跑到院外看才发现,胡汉明正在院里头的水缸沿上趴着呢!

“这死鬼平时就喜欢趴在缸沿上撩水喝,八成是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头扎水缸里起不来了……”钟氏抹着眼泪哭道:“我当时就紧忙去拉拔他上来,可我一个人根本拉不动,喊了大小子来帮忙,也没有把人拖出来,这才急急忙忙的去了隔壁拍门呼救。”

可怜她才刚刚三十岁,只身带着俩半大的小子,这苦日子可怎么熬哟?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胡汉明是怎么死的?”曹有达一脸严肃的问钟氏。

钟氏一愣,抬起一张泪眼迷蒙的脸,反问道:“大人,我家男人就是喝醉酒了扎水缸里溺死的,难道不是?”

曹有达冷笑。

“当时发现意外,为何不请仵作验尸,反而草草就入殓下葬?”

“大人,当时就小妇人一家四口在家中,守安侄儿当天会友去了,小妇人早早就关了门下了钥,家里没有外人,我男人不是意外溺死,难道还会有其他死因不成?”钟氏凤眼圆睁的看着曹有达。

曹有达心里对钟氏这个女人的巧言令色又多了一层认识。此女心理素质极好,临危不乱,还甚是能言善辩,挺会做戏!

“那本府问你,既然胡汉明是溺亡,为何入殓当天尸体五官会有血水流出?”

“血水?”钟氏表现得很吃惊,“怎么可能?那当时何文兄弟为何不说呢?小妇人当真是不知情啊!”

“你会不知情?”胡汉山看钟氏这会儿还在演戏,气不过站起身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二弟报梦给我,说他死的冤枉,你又说当晚只你一家四口在家,那不是你暗中下的毒手又是何人?钟氏毒妇,我二弟哪点儿亏待了你,让你这样黑了心肝烂了脾肺狠下杀手?”

“大伯你可慎言!”钟氏不甘示弱厉声瞪着胡汉山道:“报梦一说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事,大人是那种糊涂之人么?你这样胡乱编排乱报案,玷污的是大人的清名,要是信了你那滑稽的梦境,那以后大夏朝也不必有什么刑法律令了。我知道你不待见我,觉着是我没有伺候好汉明而迁怒于我,可你不能拿这样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这样让我和我们家两个半大小子将人怎么抬起头来做人?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呐!”

好个钟氏,真是牙尖嘴利,倒打一耙!还给他冠上了一个信梦境这等无稽之谈就是昏官的帽子……

曹有达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程安玖眉梢不觉又往上挑了挑,看胡汉山一个大老爷们被钟氏怼得哑口无言的模样,也忍不住了。贱人如此嚣张,那就她来帮着灭一灭她的气焰!

程安玖站出来一步开口帮声:“大人,既然两方各执一词,这样吵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商榷一下,开棺验尸吧!”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观众们一阵哗然,紧接着便有人开口附和:“就是啊,开棺验尸,看看胡老二究竟是不是被毒死的。”

曹有达看了程安玖一眼,微微一笑点点头。

倒不是因为认得她,而是因为他心里也是如此打算,只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罢了。既然有人先一步提了出来,那他便接了下来,顺着话题对堂上一行人道:“刚刚那位姑娘所言,正是本府之意。如你们双方皆无异议,那就由本府衙受理开棺验尸,给你们双方一个公道真相,如何?”

钟氏的脸色有些发白,只是强撑着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至于胡汉山及其亲属,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虽说重新扒坟开棺是对死者不敬,可既是二弟报梦委托自己给他查明真相还他公道,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不会责怪才是。胡汉山这么安慰自己后,当即便拱手问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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