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191页

尸体运回殡仪馆经由法医尸检,确定受害者受袭的致命伤在后脑,而这与此前姐姐告诉民警弟弟受伤的位置,又是不谋而合。再后面,民警没有花时间质疑其他,顺着姐姐梦境的指引,抓捕迫害受害者的嫌疑人归案,在民警雷霆般迅猛的审问下,嫌疑人心理防线溃败,只得老实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并且带领着民警前往案发的第一现场指认,而这一切,居然跟姐姐梦境的内容,一般无二。

受害者真的是含冤而死不能瞑目,才会给姐姐报这样的梦吗?

这样的解释让一众相信科学,相信唯物主义的人们无所适从,觉得匪夷所思。可事实上,他们能破案,能找到凶手,全凭受害者姐姐的梦境指引。

这个案子当初还被附上了各种鬼神论传到各地,那会儿程安玖也是不信的,可现在,自己也经由了死亡、穿越、重生这样的经历后,便觉得宇宙之浩瀚,有许多未知的领域,有许多的未解之谜实属正常,人们不知道的物事,不代表不存在。受害者报给其姐姐的梦,或许是他与姐姐感情亲密,才会在死亡前用尽全部的意念传递出讯息。至于这讯息为何会在近半年后才会出现在姐姐的梦境里,科学家也没办法给出解释。

本案的胡汉明难道也像现代的那起案子一样,是因为死的冤枉,才会报梦给其兄长,让他替自己伸冤?

程安玖初来乍到,此刻也只当自己是个看热闹的群众,一时间便没有开口评论什么,只是跟其他围观的百姓那般,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候着京兆尹衙门表态。

胡汉山含着哭腔再诉:“青天大老爷,求您明察秋毫,为草民二弟做主哇!草民二弟一无暗疾二无不良嗜好,正当壮年,就这样冤死了,实在是叫草民一家悲痛万分。二弟妻子钟氏有嫌疑,草民二弟尸骨未寒,就有邻里几次三番撞到那钟氏与其娘家远房侄儿眉来眼去,钟氏身为内院妇人,行为如此不检点,实在是有伤风化,草民二弟的真实死因,或许与那钟氏脱不了干系。胡大人,您是咱们金陵的父母官,草民一家有冤无处诉,只能求您做主啊……”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的桃色新闻……

那钟氏不会真的勾结自己娘家的远房侄儿,合谋杀了自己丈夫吧?哎呀,若这事是真的,那果真就是应了一句老话:最毒妇人心啊!

一时间人群炸开了锅,有的人按捺不住八卦,追问起胡家人有没有证据证明所诉内容属实啥的。

胡汉山自然没有证据,有证据的话,此时来衙门鸣冤,就会逮着那钟氏一道来了。

“没证据,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就是,到时候钟氏不承认,你们又拿不出证据,大人能将她怎么着?总不能听你们片面之词对吧?”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

在场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这时候,京兆尹衙门里出来了几个穿着公服的衙役。为首的一人沉声道:“大人有令,胡汉山等人既是有冤情要诉,进公堂回话。”

胡家人大喜过望,胡大人既是让人出来传话,这案子,他就不会不管了。

“是是……”胡汉山从地上爬起来,扶起边上的老父老母,又招呼着自家亲戚一起进衙门。

其他看热闹的群众也都紧随其后,跟着胡家人一道进去。

程安玖有些好奇,回头望了宣武一眼,宣武就解释道:“曹大人审问案子,容许百姓旁听!”

程安玖闻言,心底对曹有达这个人,又多了几分好感。从此人的行事作派上看,的确是个不错的父母官,让百姓直面地从案件的审查过程里,加深对他的印象,让百姓更清楚的看到,曹青天的为人以及为官之道。

“左右无事,不如咱们也进去看看?”程安玖笑着对宣武说。

“但凭姑娘吩咐!”宣武微笑道。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尸体的异样

进了公堂之后,程安玖见到了一身暗红色官服坐在公堂正中,悬着‘公正廉明’匾额下的曹有达。

曹有达从外形上看,应该已近不惑之年,清瘦的面相,续着一字胡,两道不甚浓密的眉毛紧蹙着,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袭上心头。

程安玖不留痕迹的瞅了他一眼,心想她的两个儿子真是占了大便宜,居然跟曹大人这样段位的人成为同门师兄弟!

曹有达此刻的心情,还真如程安玖猜测的那般,烦躁又紧张。近日金陵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几桩儿童失踪案,虽说这些失踪孩童都是慈安堂的孤儿,可到底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这些孩子要是被拐卖被残害了,那也是他这个父母官管辖不力的罪过。曹有达不想扩大影响,私下里命捕快衙差加强巡逻搜查,可是,数日过去了,依然没有收获,这些孩子目前仍下落不明。

此时又有新的案件,曹有达不得不打起精神,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一下案几,命堂下之人自报家门,因何事击鼓,又有何冤情要诉。

事实上曹有达经由衙役转述经过,已经知道了大致的事情,只是上了公堂,就有公堂的规矩,该有的程序和步骤,一个都不能少。

胡汉山只能再费一番口舌,将弟弟报梦给他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邻里对弟妹钟氏与远方侄儿的暧……昧之举描述了一番,声泪俱下的请曹大人受理彻查弟弟死因真相。

“报梦诉冤?”曹有达唇角微微往上挑了挑,从神态上看,不难看出来他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这可是闻所未闻!胡汉山,本府以为,这约莫是你思念亡弟太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你自己总觉得胡汉明的死因可疑,继而才会产生那样的梦境,这些,跟你的想法有牵连,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如此?!”

这话跟现代那个案件民警们对受害者姐姐所说的,如出一辙!

程安玖眯着眼睛,沉静的站在一隅里,看着事态的发展。

胡汉山紧忙摇头,回道:“大人,草民并未如此想,当时突闻弟弟溺死的噩耗,草民一家悲痛万分,而且,当时二弟的妻子钟氏也的确是哭得悲痛欲绝,草民看弟弟意外撒手人寰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还倍感难过,觉得弟妹实在是不容易,更没有往阴谋上面想。弟弟死后第二日,草民就安排入殓下葬了,也未请仵作查验过二弟尸体,这是草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草民后悔万分啊!”

胡汉山说到此处,掩面落泪,似乎觉得自己真是糊涂至极,气不过,论起拳头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接着说:“弟弟入殓下葬后,日子还得继续过,草民一家也格外的照顾二弟妹和几个侄儿,只是后面闲言碎语慢慢就多起来了,草民常常听邻里街坊在背后指点我那二弟妹,说她与她娘家的远房侄儿暧……昧不清关系匪浅,草民心里原是不信的,可后来几次去他们家送东西,都碰到了钟氏的侄儿。钟氏解释说她侄儿从家乡过来金陵参加科举的,已经来了一年时间,借住在他们家,草民就想,此前我家二弟在世,在家住着还行,现在二弟已经辞世,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男住在家里头,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像什么话?草民那会儿也没想太深,就事论事的说对弟妹的名誉不好,可我那二弟妹登时就不高兴了,还说什么清者自清,还说我那二弟已经走了,她将来若是有看对眼的,也不可能为我二弟守一辈子寡。”

这话再一次让八卦的围观者们喧哗起来,纷纷附和着骂那钟氏水性杨花。

曹有达拍了拍惊堂木,喊了声肃静,人群便又恢复了宁静。

胡汉山抬起头来看了曹大人一眼,见他并没有拦着自己说下去的意思,便接着道:“我二弟才走不到一月,钟氏居然就敢说这种话,还有她的那个侄儿,虽说是个读书人,可看着就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大人,草民回家后将二弟死前的那段时间的行为举止好好地回忆了一遍,还真发现了不妥的地方。我那二弟死前两日曾找过草民喝酒,他是个老实人,嘴笨不会说好听话,可那天居然跟草民说了好些,说他没什么大出息,将来家里的几个孩子,要仰仗草民和草民的长子多拉拔些,父母也在草民家住着,让草民多费心照顾着点,现在想起来,有点儿像是在交代后事,又或者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想要跟钟氏摊牌……草民那天晚上就做梦了,梦里二弟告诉草民,说他死的冤枉,虽然他没有告诉草民究竟是谁害死了他,可二弟他为人老实巴交,从未与人交恶,若不是那钟氏红杏出墙,与那丧良心的侄儿合谋害了我二弟,草民实在不知道他因何冤死!”

“虽然你言之凿凿,但本府也不能听信你一面之词。此案既然牵扯到钟氏以及她娘家远房侄儿,那便传他们二人来公堂当面对质!”曹有达说罢,转头吩咐元师爷着人去办。

元师爷点了点头,从堂侧退了出去,安排衙差前往胡汉明家传唤钟氏二人。

等待的当口,曹有达又细致地问了胡汉山给胡汉明入殓时尸体的情况。

胡汉山仔细地回忆着当初的细节,啊了一声,身子似弹簧般跃起,道:“大人,草民记起来了,当初给我二弟换上寿衣的阿文曾在我跟前抱怨过,说他那天穿的衣裳,沾染到了尸体上淌出来的血水,都留下了印子了,那东西很难洗干净,回去得让他娘耳提面命的唠叨好几日。草民当时忙着张罗落葬诸事,就听了一耳朵,也没在意,现在想起来,才觉得事情有异。”

程安玖沉黑平静的眸底微微闪动,胡汉明既然是溺死,那么尸体在搬动过程中,从五官溢出来的只会是溺液,绝不可能是血水。如果她没有猜错,胡汉明多半是死于中毒。

曹有达担任京兆尹,见识自然匪浅,一听胡汉山如此形容,心头也存了怀疑,点头道:“既是这个阿文发现尸体的异样,那就一并传来公堂问话!”

元师爷得令,问过了胡汉山阿文的住处后,派了两个衙差,即刻去传人上堂回话。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堂审

阿文的住所离京兆尹衙门更近一些,不多时,胡汉山口中提及的阿文,便随同两名衙差进了公堂。

公堂内凛然威压的气氛让阿文一路保持着低头含胸的姿态,走到胡汉山身边的时候,他才偷偷地瞅了跪了一地的胡家人一眼,唇瓣微微翕动,却什么也不敢说,紧跟着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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