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197页

也全了自家皇兄的心意,将那姓程的姑娘指给辰王得了,没曾想他金口尚未开呢,周允承倒是一个箭步上前来,扑通跪在了地上,额头触地,竟是行了大礼。

“世子这是作甚?”仁宗英挺的剑眉挑了挑,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周世子是要死缠烂打的节奏?

“陛下,臣有罪!”周允承沉声说完,叩了一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仁宗和父亲镇北王幽幽的目光紧锁着自己,他的双颊忽然间有些滚烫,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接着道:“臣对陛下和父王隐瞒了一事,臣在四年前回辽东府祭拜外祖母忌辰的那段时间,行了不孝之举。”

仁宗闻言,眉头蹙得更深了。而镇北王听到‘不孝之举’这四个字的时候,脸色更是阴云密布。

周允承倒也利索不墨迹,言简意赅的将自己当年犯的错误给交代清楚了。

听完这故事的仁宗和镇北王,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仁宗感到这事情十分之棘手,周世子可是与那程姑娘先有了肌肤之亲,连孩子都有了,他七皇兄是后面才跟人处上,换言之,辰王就是插足人感情的第三者,他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这婚给指了,那不定要招镇北王父子怎么恨呢……

仁宗觉得自己的脑仁更疼了……

镇北王这会儿得知了真相,却是羞臊得老脸通红。他没想到他儿子能耐的,居然连孙子都给他生出来了,还都已经是四岁的小毛孩了。这原本也没什么,哪个世家子弟跟周允承这般年纪的,没几个通房姨娘的?可问题是这俩孩子,居然是他那好儿子在他外祖母孝期给整出来的,这传出去,不是得遭人戳脊梁骨么?

你说他昨天怎么不一顿鞭子给他打死呢?

镇北王觉得他这张老脸都要给周允承这小子给丢尽了,正打算也跪下来向皇帝请罪的时候,仁宗先他一步开口了。

“世子,事关皇室血脉,兹事体大,你可查证清楚了?”

“臣确然肯定,那俩孩子,就是臣的骨血!”周允承垂眸再一次叩首。

仁宗的眼眸暗了暗,心头好似堵着一团棉花,出了一口气之后,说道:“世子你应该清楚,此事公开后将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影响。还有,此事的另外一个当事者程姑娘,是否仍保留着初心?你此番又有何打算?”

仁宗在想,辰王既然上书请封那程姓女子为妃,且文书中也明言二人乃是两情相悦,自是不可能再三心二意与周允承再续前缘才是。虽然周允承昏迷的那三年是意外,但不知内情的程氏怎能半丝怨言也无,一面独自承受着流言蜚语一面安心抚育着两个孩子等待着他呢?只怕在她心中,周允承早已经被定位为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了,不然,也不可能移情七皇兄啊!

这般猜测着,仁宗便也对那引起辰王以及周世子倾心垂爱的程氏越发的好奇起来。

这姑娘究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周允承听仁宗这般询问,心头隐隐有些生疼。

她是否仍保留着初心?不,他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她变心了,她不再爱他,不再需要他了。可自己呢……由始至终,他都从未变过,就是昏迷的那些年,他都不敢忘记了她,在身体恢复之后的第一时间,便是竭尽所能的寻找她,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弥补这些年对她错失的陪伴和给她所造成的伤害。

他把姿态放得那么低,将尊严都踩到了尘埃里,就因为他无法放手……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他真的希望能给他们的孩子文哥儿武哥儿一个完整的家!

他希望能得到皇帝的理解和支持!

“臣仍然心系于她,臣想让俩孩子认祖归宗,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臣想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求陛下成全!”周允承深深的叩拜下去。

仁宗并未当场表态,他心中没谱,沉吟未发之际,镇北王自知教子无方,也下跪请求陛下责罚。仁宗并未料到内情这般复杂,一时间进退两难,可谓承了姑情失嫂意,只得摆手让镇北王父子先行退下,此事容后再议!

镇北王父子退下后,大太监高德忠给仁宗上了一盏参茶,又十分尽心的上前去,用轻重适中的力道帮着皇帝舒缓着伏案处理了一上午的奏折后,略显僵硬的肩胛和脖颈。

仁宗眯着眼睛,听高德忠在耳边说:“陛下,老奴适才听说了个事儿……”

仁宗并未问他什么事儿,但高德忠伺候皇帝也有些年头,从他的面部表情上就能看出来,皇帝想不想听,有没有心情听。见状,轻声轻语的接着说:“是京兆尹衙门那边传来的。曹大人刚刚破了一个案子,那案件有些意思。死者已经落葬一月有余,报案人的兄长却击鼓鸣冤说死者夜夜报梦给他,喊自己死的冤枉,其兄长便怀疑是死者妻子与人成奸,害了自家兄弟。后面曹大人受理了这案件,死者的坟墓却意外的遭人扒开焚烧,尸体都烧焦了,衙门仵作个个束手无策。可今日一早,有个姑娘和一年轻后生,却大胆自荐,接下了这个案子。”

“曹有达能破这案件,是因着这对男女的协助?”仁宗扫了高德忠一眼问道。

“是的陛下!”高德忠一面将案几上的参茶递到了仁宗手里,一面说:“那年轻男子自称是来自辽东府衙门的容公子,女子则是辽东府衙司职的女捕快。”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能耐啊!

仁宗听到这话,挑起眼睑看了眼高德忠,“那烧焦了的尸体,是辰王出手勘验的?”

“是的陛下!”高德忠笑着说:“也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时候练了这么一手绝技,据说包括京兆尹衙门在内的几个司职仵作,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说是学一辈子也拍马赶不上呢!”

仁宗轻笑了一声。

高德忠没看出来仁宗这笑,是个什么意思。是高兴呢,还有觉得堂堂亲王私下里当起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行当,有失颜面……

在他出神的当口,便又听仁宗问道:“后面案情如何?”

皇帝感兴趣,那他可不得接着讲啊?好在他都打听清楚了!

高德忠捡着重点的说:“容公子推测死者中的毒毒性迅猛,服用后能导致强烈的呕吐和昏迷,综合考虑一般百姓能接触到的毒物再进行了甄别,锁定死者中的约莫是乌头和钩吻之内的毒药。曹大人就根据容公子的提示,派人搜查了死者的住处,还真在他们家的地窖里,找到了几块风干的制乌头。

找到乌头后,曹大人原本就打算提审死者的妻子钟氏,可那程姑娘却说,单凭几块风干的制乌头并不能使钟氏认罪,她完全可以有借口推脱,毕竟制乌头也算是一味药,药量拿捏的正确,也有治病的功效。曹大人就问程姑娘有何高见,程姑娘便告诉曹大人,得做一场戏,让钟氏自己将案情始末交代清楚。”

仁宗蹙眉。

做什么戏?

高德忠也不知道那程姑娘是哪来的自信,又是哪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怎么就肯定做一场戏凶手就能自个儿交代呢?他心底也好奇的很,只可惜没能身临其境的看到经过,只听说那程姑娘花样还挺多,用了老多些冰块,又让曹大人给张罗了几块黑色的幕布,就在关押钟氏的牢房里布置开。

胡汉山的身形跟胡汉明差不了多少,又都是留着络腮胡,程安玖让胡汉山穿上了胡汉明身前的衣裳,将发髻松来打散,一张脸用敷面的银粉刷的惨白惨白的,眼耳口鼻处抹了用颜料调制的深褐色血污,乍一看,还真是有些吓人。

钟氏原本迷迷糊糊的睡着呢,陡然被一阵森冷的寒意沁醒,睁开眼的当口,眼前以前灰蒙蒙的,烟雾缭绕,寒气逼人,在她尚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烟圈里徐徐地走来了一个七窍流血的男人。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了一月有余的胡汉明。

他伸出手,一步一步的靠近钟氏,拉长音,凄凄哀哀的喊道:“钟氏,还我命来,我死的好惨呐,还我命来……”

钟氏内心有鬼,自然害怕被鬼寻仇,险些吓破了胆,惊叫着求着胡汉明的冤魂放过她。

程安玖早就教过了胡汉山,所以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引导着钟氏自己交代犯下的恶行。

“你好狠毒,居然在我的酒水里下乌头,我的肠子都被毒烂了,我好痛,你还我命来……”

钟氏惊惧万分,她没有想到胡汉明居然知道自己在他酒水里下了乌头。乌头的毒性她在书中看到过,每天少剂量的下毒,毒性不会马上发作,却会在体内累积,慢慢的侵蚀他的器官,这样,就能杀他于无形,就算有一日他忽然倒下死亡,也没有人会怀疑她。可偏偏……偏偏她和东守安忍不住冲动在家中大炕上颠鸾倒凤的时候,胡汉明会忽然半道折返回家,将他们俩抓了个现行。

钟氏挨了两个结实的巴掌,羞愤下,要求与胡汉明和离,可没曾想胡汉明竟不愿意,还求着她看在俩儿子还小的份上,收心回归家庭,不要再做这种伤他心的事情。

胡汉明的软弱,让钟氏越发的瞧不起他,都满头绿的王八了,还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要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能有什么出息?

钟氏和东守安商量后,萌生了杀害胡汉明的恶念。

眼下胡汉明的鬼魂来找自己复仇,钟氏吓死了。她原本不相信胡汉山托梦一说,现在切切实实的看到了鬼魂就在跟前,已经是信了十成十,惊叫着解释,说不是她出的主意,都是东守安,是他策划的,也是他引诱着她红杏出墙,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在钟氏声泪俱下的忏悔下,幕布被一层一层的撤了下去,露出了幕布后面的数十个冰盆,以及站在冰盆附近的一众衙门中人。

钟氏傻眼了,她擦干眼泪定睛看着‘胡汉明’,却见他抬起了头,双手扒拉着撩开额前的头发,露出了一张与胡汉明十分相似的脸。

那惨白,那血污,原来都是假的!

刚刚她以为地府带来的森寒,竟是这幕布后面的数十个冰盆带来的效应,而那丝丝缕缕的烟雾,也是衙差们手持葵扇,从冰盆里扇出来的寒汽……

一切都是假的,是他们设计出来的,而她,刚刚没有防备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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