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春  第330页

么办?
  秦含真怎么知道秦锦华该怎么办?她觉得秦锦华真的挺冤枉。这事儿说来简单,责任其实是三方的。
  首先是二房,啥把握都没有就到处嚷嚷秦锦仪要嫁给蜀王幼子了,见蜀王府倒了霉,又快速翻脸,得罪了人家,搞得如今自己下不来台。
  接着便是那位王妃的娘家侄女,就算想要嫁个金龟婿,私下默默努力就行了,何必把曾经的竞争对手拿出来打击?对方早已脱离了战场,她还非要把人拉回来踩上几脚,连人家的妹妹都不放过,这心胸也太狭窄了一点。蜀王妃还能看得上她这样的人?除非家世非常好,家族有权有势,还有可能。
  再来,那个小丫头也略嫌冲动多嘴,山阳王府的下人没能及时制止闹剧,也多少有些责任。再往下算的话……
  秦含真想起自己,当初给姚氏出的那馊主意,不由得低头反省了一会儿。她当时只是想要让分家尽快进行,好让自家祖父能如愿南下回老家,没想到还真的助长了二房的气焰,看来他们的愚蠢程度真是远超她的想象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姚氏是知道这里头的内情的,还设套让二房钻了进去,怎么她也要怪到女儿身上呢?小锦华可委屈了,但一向能安慰她的哥哥与三堂妹却都出了远门,要好的四堂妹也被迫搬走,她自然郁闷得很。
  秦含真把信又重新看了一遍,心中也犯起愁来。这种事……她要如何出主意?秦锦华确实挺冤枉的,可闹事的是二房,谁又能压得住二房发疯?
  秦含真想了想,便索性拿着信,去找秦简说话,避开其他人,将信给他看了。
  秦简有些生气:“真是莫名其妙!即便是妹妹的丫头说错了话,那也是别人挑衅在先,如何能全怪到妹妹身上?二房委实没有道理,明明是他们自个儿放出话去的。即使没有妹妹的丫头多嘴,外人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不知道反省就算了,怎么还能倒打一耙?!”
  骂完了,他又跺脚叹道:“祖母和母亲定是为了秦家体面,方才委屈了妹妹。这里头不定有山阳王府什么事儿呢。他家那个二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早说她靠不住,让妹妹别与她结交的,妹妹怎么还是去了她家的赏花会?山阳王府也就是今年夏天后,方才靠着蜀王府有了体面的。能与他家交好的,会是什么体面人儿?本不必理会。”
  秦含真道:“如今说这些都晚了。咱们出门在外,对家里头的事,自然不可能象在家中一样消息灵通,可以及时做出反应。现在二姐姐觉得难过,想向我求助,大堂哥帮我想想吧?该如何帮上她的忙?”
  秦简叹道:“这种事还需要帮什么忙?祖母与母亲未必不知道妹妹冤枉,可是对外人总要有个交代才是,撵了丫头,训过妹妹,也就够了。过个一年半载的,还有谁记得这回事儿?二房那边却是个麻烦。他们如今闹腾不休,我看未必是要跟我们长房翻脸。蜀王府的亲事不成,他们又分了家,在三个房头中,权势最弱。他们若想让大妹妹高嫁,少不得还得依靠长房与三房。如今他们闹,多半是要胁迫祖母与母亲,为大妹妹说一门不亚于蜀王幼子的好亲事来。祖母与母亲干脆赔礼,估计是不想接他们的茬呢。”
  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的内情。秦简如今倒是越发眼明心亮了,很轻易就猜中了二房的心思。
  秦含真撇了撇嘴,对秦简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就象大堂哥说的,等时过境迁,还有谁能记得这种小事?也就是二房的人会紧张一点吧?我们就在信里安慰二姐姐几句好了。还有,沿河的各个码头上,都有不少别致的小玩意儿卖。我们瞧着哪些有趣的,就给二姐姐留一份,让人给她捎过去,如何?她见了新鲜玩意儿,想必很快就记不起心里的郁闷了。”
  秦简想了想,笑着点头答应了。


第九章 古画
  想到就去做。秦简拉上赵陌,打算上岸去码头周围逛一逛,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可买。
  淮阴是个繁华的大港,码头上人来车往,到处是搬运货物、行李的脚夫,叫卖各色小吃的小贩,以及上船下船的外地客商,十分热闹。
  因天色还早,秦家船队估计可以在这里待上小半天再加一夜,时间比较充足,故而赵陌他们上岸闲逛的时间也会更长。两个少年兴头十足,小声商量着,要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去,甚至是往城中最繁华的街道走一走,也是无妨的,只要赶在天黑关城门之前回船就行。倘若真的没赶上,不得不在城中过夜,明儿一早回来,也来得及。淮阴城里并不缺客栈,船也是自家雇的,长辈们总不会将他们丢在半路上,顶多就是挨几句训罢了。
  不过,在他们出发之前,牛氏却把人叫到了面前,再三叮嘱:“天黑前一定要回船上来,知道么?不要走得太远,就在附近镇上逛逛好了。每天船靠岸的时候,你们都能到岸上去,早不知逛了多少个城镇,怎么就不知道厌烦呢?”
  秦简干笑:“三叔祖母,每个码头都是不一样的,这种事怎会厌烦?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走得太远的,天黑前一定回来!”
  赵陌默默在那里点头,心里早已打消了原本的主意。
  由于码头人多,为免两个半大少年出门遇上危险,牛氏特地让虎勇与李子跟着他们一道去。虎勇精明,也有力气,李子身手不错,有他们跟着,秦简与赵陌想必可保无虞。秦简暗叹一声三叔祖母看得紧,但心里其实也明白长辈是在关心他呢,笑嘻嘻地接受了。赵陌则是眼圈略红了一红,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秦含真听说他们要去镇里闲逛,李子随行,便把李子叫过来吩咐:“你在镇上瞧瞧,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方便买回来的东西,就买一些给我。若是看到有书店,你去瞧瞧有没有本地的县志或是游记杂谈一类的书,也买回来给我。本地的风景画也行,不要贵的。”
  李子虽然如今在秦家三房做小厮,但曾经也是官宦人家子弟,自小读书识字,买几本书还是没问题的,便一口答应下来。秦含真又给了他一吊钱拿着,预备路上花费。
  赵陌见了,多看了几眼,没有吭声。
  他们逛到天快黑时才回来。因为不曾到城里去,只是在码头镇一带逛,倒也不用担心城门关闭的问题。
  秦简没买到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码头镇上的店铺小摊,卖的多半是便宜货,不大入秦大少爷的眼。虽然他也看到些别致的小东西,但想来并没有淮阴特色,跟其他地方卖的东西没有多大分别。至于女孩儿们喜欢的胭脂水粉、刺绣彩带、衣裳首饰什么的,他又嫌人家做工粗,不配给妹妹使。最后他只在一处小摊上买了两条还算精致的绣花丝帕,打算拿回去给妹妹,只是图那上头的花样新鲜,是京中没见过的样式罢了。
  但他在镇里发现了一家古董店,买了一幅略有些破损的古画回来,拿给秦柏看:“三叔祖,您瞧瞧这幅画,是不是名家之作?我觉得它这马画得有些意思,平日好象挺少见的,不象是无名之辈的画作。可惜落款和印鉴都被虫蛀坏了,看不出作者是谁。我想着那店里的掌柜只要五两银子,倒也还划算,就买下来了。哪怕不是什么名家之作,我瞧这画上的笔法,也值五两银子了。”
  “哦?”秦柏示意他将画放在舱房正中央的圆桌面上,然后戴上眼镜,仔细端详那幅画。
  画确实破损得挺严重了,画面也带着明显的陈旧之色,看起来并不象是假的。画上的是一匹马,瘦骨嶙峋,肋骨一条条都画得分明。
  秦含真也好奇地凑过去看,瞧了几眼,就忍不住“咦”了一声。
  秦柏微笑看向孙女儿:“含真,你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秦含真也说不准自己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她并没有多少古董鉴定的技能,只是在祖父那儿看过、摸过不少古董字画罢了,心里只隐隐约约有些感觉:“我觉得这马的画法很眼熟,祖父那儿有一幅龚开的《瘦马图》,感觉跟这幅有点儿象。这该不会是龚开的画作吧?”
  龚开是宋末元初时的画家,也是写意画马的第一人,他的瘦马,还是很有特色的。
  秦柏笑着说:“含真看出来了?祖父瞧着,也象是龚开的亲笔。这里是淮阴,龚开正是淮阴人,他的画作会在民间流传,也不是奇怪的事。”他又仔细看了画纸与装裱,“这确实是一幅古画,用纸、用墨,都象是宋元时的东西,装裱用的锦绫也是元时的织物。我看这应该是一幅真品。简哥儿用五两银子把它买下,确实很划算。只可惜画破损得厉害些,需得寻人好生修整一下才好。否则直接把它装进箱底,用不了多久,它就无法挽救了。”
  秦简哪里懂得这些?忙道:“我听说三叔祖精通装裱,能请您老人家出手么?”
  秦柏哪里有这个空闲?此番南下,他是有正事要办的,装裱工具一样没带。不过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先替你把画收着。迟些时候,我们到了扬州,那儿的装裱师傅最有名不过了。我打发人带着画进扬州城寻人修画,等明年回京时,路过扬州,再把画取回来就是。”
  秦简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多谢三叔祖了!”心里还挺高兴的,有一种他靠自己的本事,买到好东西的成就感。
  秦含真心里也挺高兴的。她以前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点亮了鉴定古董字画的技能呢。明明祖父并没有教过她什么,可每日接触的都是好东西,耳渲目染之下,她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什么是好货,什么是假货了。她忽然有些小兴奋,觉得自己可以在这方面努力一把,寻求进步。
  秦柏亲自把画带了下去。赵陌笑吟吟地提了一只食盒过来,放到桌面上:“我没买什么东西,倒是听说他们这儿的羊肉汤极有名,就找了一家名声最响亮的店试了一试,确实不错,就买了十碗,带回来给舅爷爷、舅奶奶尝尝。这食盒是我从店里买的,里头的羊肉汤还热着呢,大家赶紧吃。”
  听说有好吃的,连牛氏都被吸引过来了。秦柏放好了画,笑着走回来:“原来是淮阴的码头汤羊肉?那确实不错。我小时候回江南老家时,也在这码头上吃过的。”还对牛氏说,“这汤对你身体有好处,你多吃一些。”
  牛氏拿了一碗,尝了一口,只觉得汤粘稠滑腻,肉酥而不散,确实十分鲜美,一点儿腥膻味都没有,比之在西北时常吃的羊汤,别有一番风味。她一口气喝了半碗汤下去,又吃了不少羊肉,才对丈夫道:“我尝着,倒比咱们自家做得还好些。广路说这汤极有名?还真是名不虚传呢。只不知是怎么做的?要是咱们家也能学会就好了。”
  秦柏笑道:“这是人家的秘方儿,如何会告诉你?只是大冷的天,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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