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年纪小,又是新妇,只需要一味地作羞涩状就行了。所以镇国公夫人坐在那里冷淡地喝茶不说话,她也不说,坐得很是安稳。如果镇国公夫人开口,她便朝她羞涩地微笑,只一味地应好。
过了会儿,镇国公夫人便不耐烦了,根本不留她用晚膳,便挥手道:“行了,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吧。”
曲潋也不说什么,顺从地应了一声,便扶着丫鬟的手离开了。
等曲潋回到暄风院,在丫鬟的伺候下卸了头上的钗环,换上一身舒服的居家衣裳挨坐在临窗大炕的迎枕上,便听到上院打发了人过来说,镇国公留了纪凛在上院用膳。
宫心过来禀报时,忍不住看了坐在炕上的少女一眼,见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时不时地捏了捏指甲,一派淡定从容,脸上无甚羞恼,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心太宽,还是根本不在意世子。
“知道了,我现在还不饿,等会儿再传膳吧。”曲潋吩咐道。
宫心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曲潋继续看自己的指甲,渐渐地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今儿忙来忙去,到现在才发现指甲短了很多,连新婚夜时不小心勾断的指甲也被仔细地修剪过了,不必想,一定是昨晚纪凛趁她睡觉时帮她修剪的,亏他那么惦记着。
她曲指挠了挠案几,发现指甲短了,果然挠得不舒服,只能哼了一声。
直到时间差不多,宫心便进来请示可要传膳。
曲潋摸了摸肚子,今天回门时,她娘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菜,一副如果她不多吃点就哭给她看的模样,害她吃得太饱,直到现在还不怎么饿。
“传膳吧,让厨房做些清淡些的。”
宫心笑着应了一声,这两天婚宴,菜色都是以油腻居多,自是知道这会儿吃些清淡的好。
等下人传好膳,曲潋坐在八仙桌前,拿了筷子正准备用膳时,没想到纪凛回来了。
曲潋就要迎上去时,纪凛忙道:“你不用忙了,先用膳吧。”然后自己进了净房换衣服,也不要丫鬟伺候。
平时宫心琉心虽然打理房里的事务,但是伺候他更衣洗漱的都是小厮,如今他们成了亲,暄风院里有了女主人,自然不好再让小厮过来伺候。
等他净了脸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他看了看桌上的清淡小菜,对旁边伺候用膳的碧春道:“也给我添副碗筷。”
碧春应了一声,伶俐地去了。
曲潋惊讶地看他,“爹不是留你晚膳了么?没有吃饱?”
他微笑地看她,声音如同玉石相鸣般清越,和声道:“我想回来陪你一起用膳。”
曲潋只觉得心中变得极为柔软,面上发烫,低头用调羹拔着碗里的小米粥,轻声道:“以后莫要如此,既然饿了就先用膳。”
“并不是很饿。”他伸手拉住她搁在膝上的一只手,声音越发的温和,“我们是夫妻,以后我会尽量地陪你一起用膳,就像家人一样。”
听到这话,曲潋终于知道他怕是还以为自己心里难受,所以愿意做这种家人才会陪她做的事情。
一时间只觉得他有些儿傻,一点也不像外面传闻的那般足智多谋的镇国公世子,反而像个要讨好心仪女孩的少年,可是她却很喜欢这样的他。
用过晚膳后,天色还算明亮。
如今已经是暮春之末,昼长夜短,天边仍残留着夕阳最后的余辉,院里的花草树木都沐浴在一片淡淡的浅色光影之中,整个世界变得安静。
纪凛带着她去逛暄风院,顺便消食。
以前曲潋便在襄夷公主的带领下来过几次,但是因为都是偷溜过来的,并不好在暄风院随意逛,曲潋对暄风院其实也并不熟悉。如今在纪凛带领下逛,才知道暄风院占地之广,竟然比寒山雅居还要大,并且更清冷了一些。
“当初这里是一片荒芜之地,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湖,祖母请了风水先生过来看过,说这里的风水好,便将那湖填了,建成了暄风院。”他一手搭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指着前面的一处小池塘,“这池塘里的水引的是内城河的活水,十分清澈,夏天时开满了荷花,还有很多从外面游进来的小鱼,想要玩水也方便。”
曲潋看了看周围,发现前面还有一个小树林,小树林幽幽暗暗的,根本看不到尽头,甚至不知道暄风院有多大。
发现她的目光,他又指着那片树林道,“树林里有一间武道馆,是祖母特地让人给我建的,当初三叔教了我几招,让我不至于被……三叔的身手极好,可惜他却不喜朝堂,一意行走江湖,不像个世家子,反而像个江湖游侠。”
曲潋抬头,敏感地发现他隐藏的话。
纪凛带她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还有些地方没有走完,看天色已晚,便笑道:“先回去吧,明日我再带你仔细逛逛。”
因为这次大婚,皇上特地批了他半个月的婚假,这在那些贵族子弟中极少见的,简直是一种特别的恩宠,纪凛也欣然接受了。
曲潋朝他笑着应了一声好。
晚上,少不得又要过一过夫妻夜生活。
曲潋虽然仍是觉得不舒服,但没有新婚之夜时那么可怕了,主要是这个人太过温柔,只要她稍有些不舒服,便会顾忌她的感受停下来,让曲潋感受到了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可能男女天生的体能差异,承受的事情不同,她又生得一副娇小玲珑的江南女子模样,小小的,仿佛用些力就要折断的腰肢,无不让他忍不住克制一些,不敢太过用力。
可惜到最后,他的第二人格又跑出来了,曲潋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疼,不要再继续了!”她理直气壮地道,拒绝了他的索欢。
他看她的目光简直像要吃了她,将她一把按住,“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曲潋坚持不让他碰,若是他用力一些,便嚷嚷着叫疼,让他脸色更黑了,却也没有真的不顾她意愿地做下去。
曲潋试探完了他的忍耐度,觉得还算不错,便转了转眼睛,乖顺地依到他怀里,被他顺手搂住后,亲了亲他的下巴,说道:“如果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那……都依了你。”
他懒洋洋地靠着一个大红色漳绒面的迎枕,头发垂落到赤.裸的胸膛上,声音很是无趣,“什么问题?不会我回答了,你又不肯了吧?”然后捏住她的下巴,俯首在她唇上咬了下,恶狠狠地道:“阿潋,别和我耍心眼,你会承受不住的。”
曲潋被他一只手捏住下巴,另一只捧着她的臀部,用力地按在他怀里,和他高涨的欲.望相抵时,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羞耻的姿势,真的不适合谈话,可是为了得到想知道的事情,只能尽量地忽视了。
她扭动了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怀里,轻声道:“六岁那年,你怎么会那副模样出现在宣同府?当时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这个啊……我是逃出来的,当时逃到了宣同府,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个骗子骗了,甚至还将我揍了一顿。”
曲潋满脸黑线,这人到底有多大的怨念啊?每次一提这事,就要强调她是骗子。不过他能如实回答,不像白天时那样避开,曲潋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甚至觉得这第二人格还挺好说话的,只要用对了策略。
“你为什么要逃?当时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又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他低头,凑过来吻她,炙热的气息拂在她脸庞上,带着一种属于男性的醇厚味道,也让她薰红了脸,“一个问题一次。”
曲潋:“……”
又想挠他了肿么办?
☆、第 123 章
过了两天,来参加婚礼的客人终于纷纷离去。
镇国公府渐渐地恢复了宁静。
曲潋也开始进入了为人媳妇的角色,每天天未亮便起床,这时候纪凛一般从小树林那边的武道馆煅炼回来了,顺便在那边的澡堂里洗了个澡回来,然后会给睡意朦胧、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穿衣服。这种时候她特别地好说话,就算他一个忍不住将她压了,她也只会挣扎一下,便由着他摆弄了。
于是纪凛懂得了想要满足自己、最好趁她睡得迷迷糊糊时,这时候怎么做都不会被她说过份。
等净了脸终于清醒后,梳妆打扮好,便和他一起用早膳,接着一起去上院给镇国公夫人请安。
自从回门那天镇国公夫人故意刁难却被淑宜大长公主敲打后,她便不再用如此明显的手段来刁难小夫妻俩了,而曲潋也在几天后摸清了婆婆休息时间后,每天都踩着点儿来。
当然,有时候镇国公夫人也会特地起早了,然后等着曲潋过来便冷言几句,或者是起晚了,让曲潋在外面站着等会儿,倒是没有做得太难看。只是这种时候,曲潋都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微笑着听她数落,左耳进右耳出了。
曲潋自己怡然自得,倒是纪凛冷了脸。
晚上,两人上床上歇息时,纪凛便对她道:“她若是做得过份,你便不必理会。”
曲潋生怕他控制不住脾气,让另一个人格跑出来肆意妄为,便笑道:“她是长辈,孝顺她也是应该的。而且……”曲潋笑呵呵地道:“给她请安后,我还要去给祖母请安,母亲不敢耽搁时间太久的。”
所以不过等那么几分钟,曲潋根本没在意。
至于来得迟了被骂,那更不在意了,因为她发现镇国公夫人简直就是个文化教养程度极高的文明人,骂人根本没什么新意,挖苦人也就那么几句含蓄的话,没有什么杀伤力,曲潋根本没放在心上。
纪凛看她笑呵呵的,眼里全然没有一丝不被婆婆喜欢的失落,反而一片明媚开朗,不禁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背。
如此过了几天后,在镇国公夫人、纪二夫人都一起过来请安的一天,淑宜大长公主却突然开口了。
“暄风院距离上院有好一段距离,听说每日潋丫头早早地起了去上院请安,我瞧着便不用如此折腾孩子们了,每旬一次,晚上有空便过去昏省便可。”淑宜大长公主笑着说,没给她们开口的机会,又道:“当年我对你们两个也是如此,就别为难潋丫头了。”
一句话堵得镇国公夫人脸色有些发青。
纪二夫人却笑着道:“娘说得是,自从我嫁过来后,哪个姐妹们不羡慕我遇到这么好的婆婆,没有哪家的婆婆像您这般体谅咱们辛苦,不用天天过来请安立规矩,只需要每旬抽个一两天过来请安便可,就是我比较贪嘴,喜欢娘您这儿的吃食,晚上也恨不得都过来。”
一句话奉承得淑宜大长公主笑呵呵的。
曲潋不知道原来镇国公府还有这样的规矩,她每天早早地起床,也是因为暄风院虽然距离寒山雅居近,但距离上院却有一段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