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琉心也有心和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打好交道,笑盈盈地带着她们下去了。等琉心发现,世子夫人陪嫁的仆妇中,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粗壮仆妇时,顿时沉默了。
碧夏赶紧陪笑着道:“琉心姑娘别看她们如此,力气却极大,有什么粗重的活都可以吩咐她们。”其实心里也有些虚,不明白为何曲潋一定要钦点这些婆子陪嫁。
那些婆子也忙讨好地朝琉心笑着,纷纷叫着琉心姑娘,虽说长得也不是多丑陋,但是作为女人,那满脸的横肉,仍是让人心塞。
琉心木然地看着她们,心说粗重的话计什么的,自是有专门的小厮来做,用不着女人来。实在是不知道曲家怎么陪嫁了这些粗壮的仆妇,琉心也不好说什么,带她们去熟悉暄风院的同时,也将暄风院的规矩讲了一遍。
在讲暄风院的规矩的时候,她的语气有些严厉,倒是让碧春等人骇了一跳,喏喏地应着,又变得拘谨了几分。
琉心看在眼里,暗暗地点头,不怪她如此严厉,给她们下马威,世子的情况不同常人,在暄风院当差,不仅要有眼色,还要有一张能守住秘密的嘴。
曲潋不知道琉心对自己陪嫁的那几个粗壮婆子的惊异,她在宫心的伺候下,更衣洗漱,终于满足地躺到床上后,觉得浑身都舒服了。
她打了个哈欠,吩咐宫心道:“我先睡会儿,到了时间便叫我,别太迟了,等会我还要去给祖母请安。”
不知睡了多久,曲潋被人叫醒时,还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脑袋晕沉得厉害。
这是疲劳过度了。
“潋妹妹,晚膳就要到了,今晚再睡。”纪凛将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曲潋一时间意识不清,怎么舒服怎么来,将脑袋往他胸口一窝,就不动了。
他看得好笑不已,就坐在床边抱着她,叫了宫心打来清水,亲自伺候她洗脸。
宫心几时见过他这模样?在她心里,平时的世子就像一块蕴秀温润的美玉,一举一动,无不优雅,从未为了哪个人如此将就。就算以前也感觉到世子十分在意曲姑娘,可是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倒是现在……
纪凛接了绞好的帕子,仔细地给怀里的人擦脸,看她因为压着脸而显得红嘟嘟的嘴,喜爱非常,忍不住在上面亲了好几下,直到她睁开眼睛,方才有些窘然地朝她笑着。
睁开眼睛后,看到这么温柔的美男子――虽然在吃她豆腐,但是曲潋依然生不起气来。睡了一个午觉,此时浑身软绵绵的,压根儿就懒得搭理其他,指不定此时被人压倒了,她也懒得反坑,摊平了就是。
“什么时辰了?”她掩着嘴打哈欠,从他怀里爬了起来。
“申时正了。”
纪凛见她慢吞吞地坐在床上,伸脚就要勾脚踏上的绣鞋,忍不住蹲下身,拿起那双小巧的绣鞋为她套上。
这时候,宫心的神色已经不是惊讶可以形容了。
曲潋的睡意也吓跑了,直勾勾地盯着蹲在床前帮她穿鞋的少年,这样的姿势,如同跪在女人面前一般地谦卑,对于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这种事情根本想象,也无法形容。可是看他的举动,就是这般的自然,甚至没有一丝谦卑,仿佛在做一件正常不过的小事情。
直到他帮自己穿好鞋,她依然反应不过来。
纪凛拉着她起身,有些担忧地道:“潋妹妹身体还难受么?”说着,他的视线忍不住往她身上某个地方瞄。
曲潋:“……还好。”明明他在做这么流氓的事情,却正直得不行,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曲潋坐在梳妆台前让宫给给她梳头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铜镜里他的面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他此是不是应该在外院陪今儿过来认亲的客人么?
曲潋将上翘的嘴唇往下压,嗔道:“哪里没事?我先前还听说宁王世子和席公子等人正在赌博,正闹得凶呢。”
纪凛笑道:“阿琅的性子便是这样,难得大家都在一起,便要闹上一回,放心,不会有事的。”
曲潋笑了下,也不再说什么。
纪凛突然又觉得这支步摇不太好,想要换一支。
曲潋已经站了起来,笑得有些腼腆地看着他,说道:“暄和哥哥,我们出去吧。”
嫁了人后,就不好生疏地再叫纪哥哥了。等以后熟悉了,说不定她的称呼会更自在。
纪凛只得作罢,牵了她的手出去。
曲潋虽然有些别扭,但是看他眉眼舒展,唇角含笑,面容比那枝头上绽放的玉簪花还要美好,便由了他。她的手小小的,被他一只手就能裹住,牵着她往前走,稳稳的步伐,让她的心里也变得安心。
好在出了暄风院时,他便放开了她,没有因为自己一时高兴,做出让人说三道四的话来。
晚膳就要开始了,镇国公夫人正忙得团团转,见到曲潋过来,神色顿时有些不好。
“你刚才去哪里了?”
曲潋细声细气地答道:“祖母叫我过去了……”
镇国公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能说什么?说她这儿忙不过来,她这作媳妇的不会过来帮衬下婆婆么?可是淑宜大长公主是长辈,就是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将这口气咽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你过来了,就跟我来。”
曲潋笑着应了一声。
婆媳第一回交手,曲潋胜。
晚膳后,夕阳的余辉斜斜地落在院子里,除了现在仍客居在镇国公府客院中的亲眷,其他家住京城的客人皆纷纷告辞离开。
曲潋跟着镇国公夫人和纪二夫人,笑盈盈地将客人们送出了垂花门,目送各家的女眷登车离开。
终于将客人送离后,镇国公夫人、纪二夫人也累得慌,两人原是要去寒山雅居给淑宜大长公主请安的,淑宜大长公主却颇为体谅她们,派了人过来告诉她们,让她们不必过去了,都各自去歇息便是。
婆婆如此体贴,镇国公夫人和纪二夫人自然乐意,反正淑宜大长公主平时的作息也很是固定,这种时候一般不喜人去打扰。所以两人也没有说什么,都笑着应了。
曲潋却想要去寒山雅居,笑道:“我先前答应过祖母,用完膳要去和她老人家说几句话的。”
镇国公夫人皱眉,不悦地道:“既然你祖母让你回去歇息便回去,还去打扰她老人家作甚?”
纪二夫人有心和曲潋打好关系,笑着提点道:“你这孩子有心了,这时候天色已晚,她老人家素来不让人去打扰的。”
两人明明都是为了她好的语气,但是镇国公夫人说出来的话却是满满的恶意,纪二夫人却说得让人心情愉快许多。
曲潋不欲与她们争辩,面上乖巧地应下了。
和长辈们分开后,曲潋便往暄风院行去,走得慢吞吞的,这蜗速,让人好笑不已。直到看到从外院过来的纪凛时,她的双眼一亮,便加快了步子往他那儿走去。
“潋妹妹,小心些,别走太快。”纪凛过来,扶住她的手说道。
曲潋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木然了下,也不好和他说,痛啊痛的就习惯了,况且都过了一天了,又上了药,现在已经不太有感觉了。
“外院的客人也走了?”曲潋笑着问他。
“走了。”纪凛牵着她,“我们去祖母那儿。”
曲潋笑眯眯地应了声好,她就知道他会带自己去寒山雅居的,所以才故意走得慢吞吞的,特地在这儿等他。
这种去刷好感的机会,曲潋怎么可能放过?现在镇国公府当家的虽然是镇国公夫人,但是地位最高的是淑宜大长公主,她一句话顶得过镇国公夫人十句,曲潋想要在这里过得好,自然要在淑宜大长公主多刷脸了。况且人的感情是双向的,你拿出真心来对人,对方自然也会回以真心。
夕阳才刚落,但是寒山雅居已经静悄悄的,淑宜大长公主并未歇息,而是坐在安息室里看佛经。
见到两人过来,她自然十分高兴,笑道:“这时候了,你们怎么还过来?”忙又吩咐乌嬷嬷、明珠给他们上茶点,都是他们平时爱吃的东西。
纪凛拉着曲潋坐到淑宜大长公主身边,含笑道:“客人已经回去了,现在也无事,我们便过来和祖母聊聊天,省得祖母一个人无聊。”
曲潋也笑盈盈地道:“今儿有些累,晚膳时也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所以我有点儿想念祖母这儿的杏仁酥了。”她撒娇地说,根本不将自己当外人,反而就像面对自己的亲祖母一般,娇气地要这要那。
淑宜大长公主越发的高兴了,老人家其实很好哄的,就算平时性子再冷硬坚强,也有寂寞的时候,特别是她这么大的年纪了,子孙满堂,可是敢亲近她的孙子却只有纪凛一个,其他人不是战战兢兢的,就是说话都要磕巴一下。如今有曲潋这爱撒娇的丫头,也不怕她的冷脸,愣是傻乎乎地凑上来,如何不高兴?
这也是她为何如此抬举曲潋的原因,女儿却不能理解,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三人都高高兴兴的,陪着淑宜大长公主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天色渐晚,方才被她赶回去。
出了寒山雅居,便见到廊下大红灯笼晕染出喜庆的光泽,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没有了白日的喧嚣。
在这样安静的夜色中,曲潋被他牵着回房,有些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她有点害怕回房。
☆、第 119 章
寒山雅居距离暄风院很近,当初淑宜大长公主给孙子选院子时,也是特地选了处离寒山雅居最近的,方便她照看,顺便想念时随时可以过去探望。
所以曲潋再磨蹭,也磨蹭不了多长时间,很快便回到了暄风院。
纪凛自然发现她的异样,只是他面上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双眼睛蕴着清柔的笑意,在这样的夜色中,像是碎落了漫天的星辰,漂亮极了,几乎无法自拔地沉浸在这样一双眼睛里。
他牵着她的手,步子放得很小,配合着她的步伐,仿佛无论她如何,他都会包容着她。
周围很安静,夏虫还没有开始出来活动,给了夜色一种静谧的深邃,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安静得可怕。
曲潋跟着他的步伐,回到了他们的卧房。
房里依然是一片大红色,丫鬟们点上了明亮的宫灯,整个世界变成火红色一片,还剩着喜庆的余韵。
曲潋看到那张床,目光一缩,除了那种羞死人的感觉外,还有难受。
纪凛微微倾身,看着她的脸。
曲潋眨了下眼睛,抬头看他,不小心发散了下思维,发现两人的身高差――实在是个悲剧。
她觉得自己还能再长高的,不然真的比他矮一个头,难看死了。
只是很快又想到,自己能长高,他也会继续长高,又有些心塞。
“潋妹妹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