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旁人。
打理好仪容后,淑宜大长公主让人去将小夫妻俩请进来,笑着打量他们,问道:“距离出门的时间还早,怎地不多睡会儿?可是用过早膳了?”
“不碍事的,年轻人睡少点也没什么。”纪凛话说得很讨人喜欢,笑容从容自然,“我们刚吃了一点,不过还可以陪祖母吃一些。”
淑宜大长公主非常高兴,忙让人去传早膳。
曲潋也笑盈盈地陪坐在一旁,这会儿才知道出门前为何纪凛只让她吃了几分饱。
祖孙三人很愉快地用早膳,早膳到一半时,便听说镇国公夫人带着几个庶出的孩子来了。
淑宜大长公主说道:“让她在外面等着。”
丫鬟应声而去。
花厅里,镇国公夫人冷淡地坐在那儿,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唯有手中绞得皱巴巴的帕子显示她的心情不太好。
很快纪二老爷夫妻带着孩子也过来了,见到镇国公夫人,纷纷上前行礼问安。纪冲、纪诗等人也上前来给纪二老爷夫妻请安。
纪二老爷好奇地看了看,问道:“大嫂,大哥呢?暄和他们还没来啊?”
话刚落,便被纪二夫人暗暗地拧了一把,纪二老爷莫名其妙地看着妻子,不知道她捏自己作甚。
纪二夫人看到丈夫的神色,脸上的笑容微僵,很快便若无其事地道:“大嫂今儿来得可真早,不知娘可用了早膳没有,如果没有,我们可得要跟着蹭顿早膳了。”
纪二老爷也跟着笑道:“幸亏刚才没有吃太饱,这会儿还能再吃一些。”
“爹!”纪语忍不住叫了一声。
纪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上那双墨绿色掐云纹的福鞋,并不吭声。
镇国公夫人优雅地抚了抚袖子的褶皱,对他们道:“昨儿国公爷陪平阳老家来的几位叔父多喝了几杯酒,如今头还疼着,稍会就过来了。暄和和他媳妇已经来了,正在里面伺候娘用早膳。”
听罢,纪二老爷没有多想,笑道:“暄和是个孝顺的,他媳妇也孝顺,很好。”
纪二夫人无语地看了丈夫一眼,心知此时大嫂心里一定窝着一团火,还是不要说什么才好,也得看好了身边这个二楞子,省得他待会管不住嘴巴得罪了人。
众人也没等多久,便见被两个少年少女扶出来的淑宜大长公主,忙上前给她请安。
淑宜大长公主难得脸上多了些笑容,将纪冽、纪语两个孩子叫到面前来,问了几句话,然后才想到了什么,问道:“这种时候了,老大怎么还不过来?”
镇国公夫人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滴水不漏,然后笑着看了眼儿媳妇,说道:“昨儿我伺候老爷到很晚,早上精神不太好,险些起不来,没想到暄和他们刚到我那边,也不等等,就先过您这儿来了。”
曲潋见她看过来,很自然地朝她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
镇国公夫人顿时被恶心住了,实在不适应这么小白花的笑容。
纪二老爷想说什么,被妻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纪语和纪冽姐弟俩也坐在父母身边,并不吭声。
曲潋瞄到纪二夫人的动作,不免有些好笑。虽然只见过这位二叔几次,但也足够让她了解到这位二叔到底有多缺心眼儿,简直就是个二楞子,时常搞不清情况,也多亏了纪二夫人是玲珑心窍的,镇国公府里人也少,才没有那么多的事端。
☆、第 121 章
在场的人除了纪二老爷外,皆听出了镇国公夫人话里的意思。
纪二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婆婆一眼,纪语则看着曲潋,担心她会被大伯母扣一个不孝的帽子。
纪冲和纪诗等人则瞪大了眼睛看着曲潋和纪凛,也并不说话。
这时,纪凛温声道:“母亲,儿子怕打扰了您歇息,所以便先过来了。”
镇国公夫人说道:“母子之间哪有打不打扰之说的?你带你媳妇往你祖母这儿来,也不怕打扰了你祖母歇息。”说着,她叹了口气,又道:“以前你没娶媳妇时,从未见你如此,却不想……”
“母亲是说儿子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么?”纪凛平静地道,然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煦和了,说道:“娶妻娶贤,这是祖母常说的,阿潋先前还劝着我等会儿,我是怕打扰了母亲,方才让您先歇息。而且我以前是在祖母这儿长大的,祖母习惯了我的闹腾,来得迟早都是一样,所以便先带阿潋过来伺候祖母用膳了。”
镇国公夫人没想到平素连说一句话都像敷衍她的儿子这会儿不仅话多了一些,并且处处维护着那曲氏,心里越发的不舒服了。
而且,他竟然直接搬出祖母来压她,有这么当儿子的么?
正暗暗生气时,却听到淑宜大长公主淡淡地道:“暄和说得对,他在我这边闹腾惯了,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也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倒是你们,明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竟然还让国公爷喝得烂醉不起,你也不劝劝,想让我老婆子骂么?”说着,她不满地看了镇国公夫一眼。
镇国公夫人僵硬了下,没想到婆婆竟然说这种话,心里不禁有些羞恼,她想说些什么时,便见到婆婆一双眼睛寒光湛湛地看了过来,让她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虽然不说,心里却是不愤的。
幸好这时,镇国公到了。
他进来后,马上过去给淑宜大长公主赔罪。
“娘,儿子昨晚不慎和几位叔父喝多了一些,今儿起得晚了,请您见谅。”
镇国公穿着一袭紫红色梅兰竹暗纹直裰,那紫红色泽衬得一张脸微微地惨白,神色有些萎靡,眼底有着明显的青色,显然昨晚休息得不好。
淑宜大长公主皱着眉道:“几时喝酒不行,怎地偏偏就选在昨晚?”
镇国公赔着笑,瞄了眼妻子,见她冷着脸坐在那儿,以为母亲知道了什么,不禁道:“娘,难得平阳老家的几位叔父进京来参加暄和的婚礼,儿子自是要多陪他们的,您别生气。”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淑宜大长公主哪里不知道里面的门道,怕是她那儿媳妇不喜欢曲潋,所以昨晚便任由丈夫多喝一些,又哄了他宿在外院的书房里,好和今日来请安的小夫妻俩错开,目的便是想晾一晾他们,给曲潋一个下马威。可谁想暄和的脾气会这么大,直接带着他媳妇过她这边来了。
淑宜大长公主虽然知道纪凛这种行为不妥,可是想到儿媳妇平时的行为,莫怪孙子和她不亲,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反而十分怜惜。当下她冷着脸道:“算了,你都是国公爷了,我还能管你什么?今儿是潋儿回门的日子,我也不多说什么,等会儿曲家上门来接潋儿回门,你们可别给人脸色看。”
镇国公陪着笑道:“哪能呢?既然许了这门亲,亲戚间自然要好生往来的。”
这时,纪二老爷也笑道:“娘,你放心吧,大哥也不是那等蠢人,怎么会不给亲家面子?你这么说大哥,反而让小辈看了笑话。”
淑宜大长公主堵了一下,然后瞪向这二楞子的儿子。
纪二夫人马上过来护夫,赔着笑道:“娘,相公他就是这性子,您别生气。”然后忙对丈夫道:“还不给娘赔礼?”
纪二老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倒是听媳妇的话,认真地给淑宜大长公主赔礼。
淑宜大长公主无视了这儿子,说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也准备准备吧。”
众人应了一声是。
这时,便有下人来传,曲家来接新妇回门的人过来了,来的是曲泽。
镇国公笑看着儿子、儿媳妇,问道:“回门的礼物可准备妥了?如果不够的话,就让管家去开库房取。”
纪凛回道:“已经备好了。”
曲潋也回道:“谢谢爹关心。”
镇国公交待了小夫妻俩几句,因为宿醉头疼,精神不济,很快便让人扶回房去歇息了,留下镇国公夫人面对小夫妻俩。
镇国公夫人的眼神滑过儿子和儿媳妇,目光有些深沉,半晌道:“行了,你们去吧。”
两人拜别了长辈,便离开了寒山雅居。
曲泽正在二门处等着,见小夫妻俩相携而来,先是上下看了堂妹一眼,因为不常见,也看不出个好歹来,但见纪凛体贴地扶着曲潋上马车,心里暗暗点头,觉得镇国公世子如传闻那般是个脾气温和、性子体贴的人,这样的脾性在勋贵中很少见,所以他在京中的名声是极好的,更是很多夫人们心中的乘龙快婿,若非早就定亲了,怕是镇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平了。
“大哥,今日又要劳烦你了。”纪凛朝他拱手。
曲泽哂然而笑,说道:“自家妹妹,有什么劳烦的。”然后也进了镇国公府准备的马车。
曲潋坐到车里,靠着一个大红色锦缎面的迎枕,笑看着上了马车的少年。
想到刚才他对自己维护的举动,让曲潋心里对他又添了几分亲近,这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可靠又貌美,心里又添了份喜欢,恨不得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所以等纪凛伸手再将她搂进怀里时,她满心欢喜,将脸蹭到他身上那件宝蓝底织紫色五蝠捧寿团花锦袍上,上面的纹路弄得她的脸颊有些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含笑地问道。
曲潋抬头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对着自己的母亲,原来也是这般的强势,突然觉得这样也好,省得人善被欺,还不如凶悍一些。他虽然性子温和,却也不是随便被人欺负的性子。
只是,在这以孝为天的年代,他这么对自己母亲,她有些担心会被人诟病。
在他问她时,她便很诚实在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
“没事,还有祖母呢。”他亲了亲她的脸,见她为自己担心,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将双手交握在她的腹间。
曲潋知道有淑宜大长公主,想来这些年来他能有这般好名声,也是淑宜大长公主维护的结果。只是,她却不知他为何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弄得这般僵,有心想问,又觉得刚新婚,问这些未免有些无趣,便忍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双茶胡同。
今天曲潋回门,一大早曲家的亲戚就来到了双茶胡同里。
曲潋被纪凛扶下马车后,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垂花门处的母亲和姐姐、弟弟,看到他们喜悦中难掩伤感的神色,曲潋鼻头又开始发酸,扑过去一手搂住姐姐、一手搂住弟弟。
不过才两天时间,却觉得过了很久似的。
季氏的眼泪马上流了下来,哭得非常凶,不过那哭相很好看就是了。
陪着过来的曲大太太、曲二太太见季氏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不禁头疼,忙劝道:“今儿是潋儿回门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
纪凛的目光落到妻子身上,见她一只手抓着一人,心念微动,便看向身后的宫心。
宫心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