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肚子里的这一胎本来是不想怀的,谁知不但怀上了,还是两个儿子。
家里的日子已经很贫苦,一下子添两个人口,小衣服小鞋子什么都得准备两份,真是愁死人。
李英华见赵氏得知怀了两个儿子却没有半点的喜意,心里十分难过,暗暗发誓要给家里多赚银钱,劝道:“娘,你不用担心家里的银钱养不活小弟弟,我们兄妹能挣银钱。”
赵氏轻轻点点头,想到前天儿女孝敬的三十个铜钱,心里很是欣慰,眉头舒展,问道:“如意呢?”
18弱女心酸
李英华道:“她跟着五狗子去了山里,说是采草药。”
许家的许正与马氏生了八个儿女,为了省事,也是不识字不会起名字,就按着排名把儿女叫成大狗子、二狗子、三狗子……
五狗子是夫妻俩的五女儿,今年九岁,跟李如意年龄一样大。
李如意的原身跟五狗子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李如意来到礼村之后,五狗子只要一有空就来找她玩。
之前李如意怕被五狗子发现她的不同,一直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
一个多月前,李如意为了上山采草药就主动找五狗子玩。
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
礼村就在山脚下。村里的人靠山吃山,春天到山里挖野菜,夏天砍柴,秋天摘山楂,冬天打兔子野鸡。
夏天植物生长周期短,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山里生出许多的蘑菇、地菜。
两个穿着肥大破旧衣裤的小女孩背着竹篓走在蜿蜒的山路上。
个子矮皮肤黑的小女孩左额头凸起一个枣大的乌青的包,穿着露出脚趾的破草鞋,边走边四处寻找蘑菇、地菜,抱怨道:“如意,我们来晚了。前面的人把蘑菇、地菜都摘光了。”
这个小女孩就是许家的五狗子。
她生着一张长脸,额头短下巴长,鼻大嘴大,容貌非常普通,声音有些粗,乍听以为是个男孩子。
李如意柔声道:“没有蘑菇、地菜,我们可以摘马齿苋、鱼腥草、苦菜。”
五狗子问道:“那些能吃吗?”
“当然能吃,还有药效。”李如意这就将三种野菜的药效细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你真的会给人瞧病。”五狗子非常惊喜的道:“那你能治好我额头上的包,不让我破相吗?”
李如意一早就瞧过五狗子脑袋上的包,“你额上的包是你晚上走夜路看不清摔跤碰到树杆上生的,等我回到家里给你涂点药,只要你不去挠它,就不会落下伤疤。”
“太好了。”五狗子喜不自禁,又问道:“那你能让我夜里不眼盲吗?”
“暂时没有办法。”夜盲症就是缺少营养患的。礼村九成的人患有夜盲症。李家的人也一样。
五狗子轻叹一声,“我晚上眼盲,心里可害怕了。”
“我知道。”李如意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晚上走夜路干什么?”
五狗子语气一下子变得很委屈,“我四哥砍柴把柴刀丢在山里,我们全家都去找。我在山里迷路了又碰到下雨,天那么黑,把我吓死了,一脚踩空脑袋撞在树杆上晕了,等醒过来已经到了早上。”
李如意蹙眉问道:“你在山里晕了一夜?”
五狗子十分悲伤的哭道:“整整一夜。我前天下午出去,昨天早上才回到家里。我家里没有一个人去找我,也没有人问我在哪里过的夜。我看我要是死了,他们都不会管。”
许家的儿女多,别说是五狗子这个女儿丢了,就是丢了一个儿子,许正、马氏都不见得冒雨进山去找。
李如意心里一酸,劝道:“雨太大了还打雷闪电,你家人怕进山寻你被雷劈了。”
“我爹娘兄弟心里根本没有我。我姐姐对我好,可是她去镇里当奴婢不在家里。这个家里没有人疼我管我了。”五狗子双手胡乱的抹着泪,站在原地,定定望着李如意,“要是你丢了,哪怕是下刀子,你家人都肯定满山的找你。”
李如意轻轻点点头,伸手握住五狗子瘦弱的肩膀,“我们都不要走丢。你以后千万不要在山里呆到黑夜,哪怕有金子等着你捡,黄昏之前也必须下山。走,我们去采野菜,差不多就回家。”
五狗子应了一声,跟在李如意身后朝前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背着半篓野菜下山。
李如意又教五狗子怎么把野菜做成可口的菜肴。五狗子默默记在心里,望向李如意的目光多了两分敬佩感激。
快要走出大山时,五狗子眼尖,发现一棵柏树的树杈上落着一只大的死喜鹊,三下五除二的爬上树拿到了死喜鹊,下了树非要把它送给李如意。
“我不要死喜鹊。活的我也不要。”李如意坚决不要死鸟。
“这么大只喜鹊拔了毛能有半斤肉,可以烤着美美吃一顿。”五狗子神采奕奕,高高扬起尸体僵硬的死喜鹊,“去年我捡了两只死麻雀烤了,咱们俩一人吃了一只,你还说下次我要捡着死鸟一定想着让你吃一口呢。”
“不。以后这好事你不用想着我。我不吃死鸟。”李如意差点没把早饭给吐出来,再三拒绝,热情似火的五狗子才把死喜鹊收了起来。
“我把死喜鹊藏起来,等下午溜出来烤了,一个人吃。”五狗子细长的眼睛射出幽怨的目光。
李如意到了家,立刻取了新制的药给五狗子涂上,嘱咐道:“伤口不要碰水,就算很痒也不要用手挠。”
五狗子走后,赵氏这才问道:“五狗子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如意长叹一声,把五狗子迷路昏倒在山里呆了一夜的事说了。
“马姐真是的,孩子差点死在山里,她的心还这么大,今个又让孩子上山,我得抽空去说说她。”赵氏跟马氏的关系很好。
当年,许正与马氏带着唯一的长子三岁的大狗子逃难,途中大狗子夭折了,夫妻二人到了礼村时,悲痛的都要上吊。
李山劝许正。赵氏劝马氏。
许正夫妻慢慢缓过来,次年生下二狗子,后面陆续又生了六个娃。
曾经这对夫妻丧子悲痛的都不想活了,现在儿女多了,差点失去一个女儿竟然都无所谓。
李英华从菜地里回来,听了一耳朵,直摇头道:“五狗子可真皮实,在山里昏了一夜也没发烧,今个就活蹦乱跳的跟你去山里采蘑菇。”
“她是没发烧,可脑门上那么大的一个包,还有啊,也不知道有没有摔伤脑子。”李如意担忧五狗子脑袋里面有淤血,想着观察几天再说。
李英华却是笑道:“她猴精猴精的,就算摔伤脑子,也比一般人聪明。”
李如意板着脸问道:“她怎么猴精了?”
19面馆竞争
李英华摸了摸鼻头,神神秘秘的道:“四狗子说五狗子从小就知道吃独食,有好吃的谁也不给。”
四狗子今年十一岁,是五狗子的哥哥,跟李英华的关系很好。
“呸。许家那么穷,五狗子有什么独食可吃。”李如意可不认为吃死鸟就是吃独食,没好气的道:“还说呢,四狗子真是铁石心肠,妹妹丢了,不知道去山里寻,也不知道说句关心的话!”
李英华眼珠子一转,想了想便道:“四狗子不是那样的人。他家的柴刀丢了,他这会子不在山里砍柴,肯定在家里跪着受罚呢。我这就去问问他!”
赵氏语气幽幽问道:“如意,你二哥、四哥怎么还没回来?”
“不急。这还早呢。”李如意心里也有些担心,不过不表现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李福康、李敏寒满脸笑容的回来了。
赵氏瞟见他们提的大竹篮里空荡荡,惊喜问道:“都卖完了?”
李敏寒笑道:“卖完了。”
李福康自豪的道:“三十张葱花饼、五十张鸡蛋灌饼都卖完了。”
赵氏看了同样是笑容满面的宝贝女儿,问道:“今个只卖了八十张饼?”
“镇里卖馄饨的老爷爷跟我们抢买卖,也卖葱花饼,我怕做多了饼卖不完,就比往日少做了二十张。不过,鸡蛋灌饼抛去本钱,赚的比葱花饼多。”李如意为了证明说法是正确的,这就把堂屋的门关上开始算帐。
李福康、李敏寒在路上已经反复算过了。
鸡蛋灌饼用了两斤鸡蛋、半斤菜籽油、四斤白面。
一斤鸡蛋六个铜钱,两斤十二个铜钱。半斤菜籽油十五个铜钱。四斤白面十二个铜钱。
一张鸡蛋灌饼卖三个铜钱,两张鸡蛋灌饼五个铜钱。金鸡镇的主顾为了省出一个铜钱,大都一次买两张。
五十张鸡蛋灌饼成本三十九个铜钱,卖出一百一十九个铜钱。
三十张葱花饼成本是十二个铜钱,卖出三十个铜钱。
“如果不算人工、木柴、灶具磨损费,我们赚了九十七个铜钱。”李福康细细的把帐说了一遍。
“竟然赚了这么多银钱。”赵氏喜上眉梢,心里一下子踏实了。
李敏寒笑道:“妹,主顾吃了咱们家的鸡蛋灌饼,个个都说好吃。”
李健安从村外的菜地回来,听到堂屋里传来家人的笑声,有些急迫的推门进去,问道:“咱们的买卖如何?”
李福康见长兄满头大汗,看样子刚才在菜地没少卖力气,起身道:“自是很好。妹妹做的鸡蛋灌饼,镇里的人都没有吃过,吃了之后都夸赞。”
李健安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卖馄饨的老爷爷会不会跟着咱们家卖鸡蛋灌饼?”
“他啊。”李敏寒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今个都没出馄饨摊子。”
李健安噗嗤笑出声来,“昨天下大雨,他出摊子,今个天晴却不出了。这个老爷爷真是有些奇怪。”
“估计是昨个淋着雨,身子不舒服,今个就没能出摊。”李如意想了想,问道:“二哥、四哥,老爷爷没有出摊子,你们的饼怎么卖了这么久?”
李福康、李敏寒相视对望,还是前者开口道:“妹妹,我们听说镇里的面馆从昨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