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再嫁 第22页
“你看看你!成何体统!亏你还是大族世家子弟出身!你看看你这一幅登徒子相?这才也罢,貌也好,人家是嫁了人、成了家的良家女子!何况还是周守礼的嫂子!那是朋友妻!你这说的什么话?!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怎么能生出这样让人不齿的念头?!”邵源泊突然跳起来,手指点在李谦鼻子上,痛心疾首的训斥道。
李谦圆瞪着眼睛,半张着嘴,愕然看着邵源泊,半晌才反应过来,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呆呵呵的问道:“你说的......我?是我?不会吧?你是说你自己的吧?”
邵源泊的训斥嘎然而止,阴沉着脸,理也不理李谦,转身往内堂冲了进去,李谦又呆怔住了,眨了半天眼睛,突然扬手叫道:“子岗!你的鞋子!鞋子!鞋子没穿!”
邵源泊沉郁颓然的坐在自己院子里的书房榻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山青溜进屋,小心翼翼的禀报道:“爷,李爷又来了,说一定要见您,不见到您他就不走。”
“不见!”邵源泊头也不抬的甩了两个字,山青为难的扎着手,正要说话,邵源泊挥着手,满脸不耐烦的又甩了两个字:“出去!”
山青缩了缩脖子,只好退出来,在院子里低头呆站了半晌,垂头丧气往前面回话去了,他们爷这儿,这两天一色儿阴风瑟瑟暴雨天。
鲁国公邵盛松邵老爷子在二门里下了车,哼着小曲儿刚迈进月洞门,迎面正撞上李谦,李谦忙长揖见着礼:“老爷子好!”
“好好!来找源泊?”邵老爷子眉眼带笑的打着招呼,李谦苦着脸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告上了状:“来了不知道多少趟了,子岗就是不肯见我,唉!”李谦长长的叹了口气。
“噢?”邵老爷子惊讶的半张着嘴:“不肯见你?那小子不肯见我倒是常有,不肯见你还是头一回听说!”
“不肯见我倒不是大事,听山青说,他在院子里直喝了两天闷酒了,我放不下心,唉,就是担心得很!”李谦满脸的忧虑和关切,邵老爷子眨了几下眼睛,头稍稍伸过来,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李谦坦诚的摊着手:“要是知道什么事,我就不担心他了,这莫名其妙的,才招人担心不是!”
“嗯。”邵老爷子眉头皱了起来,掂着胡须思量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李谦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有我呢,老子出马,一个顶二十!我去看看!你先回去。”
李谦露出满脸笑容,长揖答应着,告辞出来,上车回去了。
邵老爷子站在二门里又捻了一会儿花白胡子,径直往邵源泊院子里去了。
邵老爷子邵盛松是正宗的皇族嫡支,祖父是嘉昌帝第七个儿子鲁亲王,算起来,他还是当今皇上没出五服的叔爷,年青时,在宗室里面,也算是个争气的,上过战场,立过军功,当然也风流倜傥过,妻妾众多,生了一堆庶女,如今女儿们都已经出嫁,鲁国公府里现住着两嫡子两庶子,都已成家,嫡孙庶孙的又是一堆十几个,是个繁荣的大家庭。
六少爷邵源泊是邵老爷子嫡次子邵德融原配宋氏所生,宋氏生了三少爷邵源慧和六少爷邵源泊没两年,就一病呜呼了 ,隔了一年,邵德融又续娶了现在的妻子王氏,进门生了个女儿,隔了几年,才又生了一个儿子,叫邵源勤,今年才十一岁,这中间,邵源泊还有个庶出的弟弟邵源品,生在王氏进门前,王氏进门后,倒是没再有庶女或庶子生出来。
27青睐
这众多孙子里头,邵老爷子最疼的,就是邵源泊。照他的话说,‘连儿子带孙子,就小六跟老子还有几分象,算是有点出息’,至于孙女,老爷子压根认不全,他也不愿意认去。
邵老爷子一路进了邵源泊的院子,直冲进书房里,拧着眉头看着歪在榻上,已经喝得七八分醉的邵源泊,伸手从他手里取过杯子,仰头喝了杯子里的酒,脱了鞋坐到榻上,看着孙子问道:“说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能把你愁成这样?”
“愁?愁什么愁?能有什么事愁着我的?没事。”邵源泊懒懒散散的答道,邵老爷子冲着孙子举了举手里的杯子,邵源泊仿佛牙痛般咧了咧嘴:“这大冬天的,长夜的无聊,喝点酒解解闷罢了,这有什么?!”
邵老爷子取过酒壶,倒了满杯酒,一饮而进,呵了口气说道:“那就好!老子今天给你看了门好亲!明远郡公孙清芳第七个孙女!家世门第都配得上,那丫头长得不错,脾气也好,我看,就他家吧!”
“不要!”邵源泊断然拒绝,邵老爷子‘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拍在几上,瞪着邵源泊吼道:“反了你小子了!”
“不立业,成什么家?!不要!”邵源泊根本不理会邵老爷子的吼叫,往后靠过去,懒散的答道,邵老爷子由怒转笑:“这小子!你要是一辈子没立上业,那就一辈子不成家了?”
“祖父也太灭自己志气了,就这么看轻你孙子?”邵源泊说着,扬声叫了山青进来,又取了只杯子,倒了酒,慢慢抿着,邵老爷子和邵源泊对坐着品了一会儿酒,叹了口气:“小六啊,你这志气,祖父喜欢是喜欢!可这成家和立业,那是两回事,谁说不立业就不能成家了?那是骗人的话,这成了家,就多了岳家的扶持,立业也就容易多了,好了,听祖父的话,就孙家了,明天祖父就托人给你说亲去。”
“不要!”邵源泊一口拒绝,邵老爷子眉头竖直,狠盯着邵源泊,邵源泊闷闷的饮了杯子里的酒,抬头看着邵老爷子,颓然晃了晃头:“我不想成家!过两年再说,别跟我说这个,实在烦心!”
“你!”邵老爷子‘你’了一声,突然长叹一声,一口气松下来,身子也矮了下去,烦恼的嘟嚷道:“这府里,还真是乱得让人头痛!老子真想活着就给你们分家!分了老子就省心了!”
邵源泊拎起酒壶,给邵老爷子倒了杯酒,自己也斟上,端起杯子,示意着邵老爷子,这酒,从一个人闷喝,变成了爷俩对饮解闷。
刚进腊月中旬,去接林姨娘父母兄弟的仆从就接到人,一路兼程赶回了京师,林姨娘的父亲连这一年也没能熬过去,最后两个月一场病竟咽了气,母亲和两个兄长嫂子都好好儿的接了回来,林家祖宅并不在京城,原来在京城的宅子因落在林父名下,那场祸事中也被没了官,林母和兄长赶回来前,邹夫人和林家商量着,重又置了处小些的宅院,离诚意伯府极近,就隔了两条街。
虽说是拿着文书大赦回来了,可到底是犯过事的罪官,又是这贪腐的罪名,邹夫人顾忌着大爷周守哲的前程,更顾忌着小儿子周守礼的才俊清名,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替堂姐接风,就是接到府上,也都是悄悄的角门进角门出,唯恐惹了闲话出来。
腊月中,周守哲总算守到福宁亲王得了些空,带着郑大奶奶精心准备了大半年的节礼,送到了福宁亲王府上,福宁亲王穿着家常衣服,也没戴帽子,随意的绾着头发在书房里见了他,周守哲心里大是高兴,王爷和自己这样亲近不见外,这是拿自己当自己人看待的。
福宁亲王闲适随意的和周守哲聊了些朝廷里的公务,又扯到了云鹤社,福宁亲王仿佛一下子想起什么来,抬手拍了拍额头,看着周守哲一边笑一边说道:“我正要问你,听说你二弟也是个极有才气的?”
周守哲呆怔了下,急忙惊喜的客气道:“王爷过奖,舍弟小时候病过一场,五形不全,因了这个,平时极少出门,是个爱读书的,可说到才气,哪有什么才气?王爷过奖了,过奖了。”
“果然,所谓有所失,必有所得,看来你这个二弟倒是个难得的,娶个媳妇竟然也是个极难得有才气见识的,是李家的姑娘?”福宁亲王感慨道,周守哲收拢着满腹的疑惑,忙点头答道:“是,是平江开国侯李俊卿李爷庶出十二姑娘。”
“真真是难得!王妃对她赞赏的很,昨儿又和我说起那首诗,说咱们云鹤社的才子们,这写诗的意境上头,竟还不如她们女子,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我也不好驳她,那诗虽说词句上头有限,可那份淡泊大气,倒还真是极难得,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心境,极是难得,难得。”福宁亲王连声赞叹不已。
周守哲一脑门子雾水,可又不敢细问,王爷明明白白说的是他们周家的事,说的是守信的媳妇,守信媳妇什么时候认识的王妃?周守哲一边糊涂着,一边含糊的陪笑答应着。
福宁亲王兴致极好,和周守哲说了大半天的话,又留他吃了顿饭,周守哲告辞出来,压抑着满心的兴奋,急急赶回府里,也顾不得其它,问着郑大奶奶正在议事厅,拎着袍子急奔过去,屏退了众丫头婆子,低低的说了福宁亲王关于李燕语和诗的话,拧着眉头问道:“守信媳妇什么时候认识的王妃?还得了王妃这样的青眼,她写的什么诗?你竟半点信儿也不知道?你看看你,我不是交待过你,留心着守信媳妇,别委屈了她,怎么这事,倒象是就咱们不知道?”
郑大奶奶难堪中带着委屈,也不敢十分分辩,委婉的说道:“爷,这事,王爷既然说那诗拿给云鹤社看过,那守礼必定知道的,要不,先问问他?说不定母亲也知道这事。”郑大奶奶起说越含糊。
周守哲脸上浮起层怒气,渐渐怒气越来越浓,恨恨的说道:“守信前儿寻过我,曲曲弯弯的说着林大爷想求份差使,我也没理他,难不成他还打着!”周守哲错着牙,猛的顿住话头,一点点眯起眼睛接着说道:“打着扶正的主意?断没有这个理儿!看这样子,他是把主意打到了母亲那里!母亲也是??????老糊涂了!”
郑大奶奶垂头听着,半个字也不敢接,这不是她能接的话,周守哲恼怒的呼了口气,厉声叫着人吩咐道:“去叫三爷过来见我!快去!”
外头婆子答应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了出去,周守哲转头看着郑大奶奶交待道:“打发几个妥当婆子,去接守信媳妇回来过年。”
郑大奶奶连声答应着,周守哲背着手出了议事厅,一径往内书房等周守礼去了。
第二天晚上,几个婆子空着车子赶回周府,垂手禀报着郑大奶奶:“??????二奶奶说了,前儿做法事的时候,在佛前许下的,一个月里头持斋抄经,要抄十本经出来供奉到佛前,这是在佛前许的愿誓,半分也不敢违了。”
郑大奶奶眨了半天眼睛,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