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再嫁  第26页

刘三奶奶人生得极好,说话行事也极妥当,这生的女儿自然也是好的,这事,就这样吧,我看是门好的不能再好的亲事,就这样吧,四角俱全,既遂了守信的意,也全了外头的名声,既然现在这个二奶奶他不喜欢,离了就离了吧,咱们府上也算是又结了门好亲,到底是李太后的娘家,就是守信不入仕,你和守礼还要奔前程不是,就这样吧,我已经应下了。”

周守哲眨着眼睛,一时头晕目眩,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简直反应不过来,不过,能和如今炙手可热的李府嫡支结亲,他自然是千肯万肯,结下了这门亲,福宁亲王那头也就不用愁了,福宁亲王妃就是李家姑娘!看这样子,这个刘三奶奶也是在福宁王府常来常往的,往后,说不定带着家里的女眷,也能到王妃面前时常走动走动,说不定,还能走动到太后那儿去!

再说,王爷捎话,是让他别薄待了那个前二奶奶,可没说别的,说不定这门亲事他早就知道了,捎话来不过是不想落人把柄罢了,这事容易,不过就是多破费些银子,母亲说的对,她反正是修佛的人,离不离的,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多给几两银子,安置好她往后的生活罢了,这银子能解决的事,不是大事。

周守哲长舒了一口气,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看着母亲问道:“那守信那边?”

“这事由不得他胡闹!”邹夫人断然说道:“你不用管,有我呢!”

周守哲松了口气,轻松的抖了抖衣襟站了起来:“那就好,王爷今天让人捎了口信给我,说是李十二娘一个弱女子生活不易,让咱们别薄待了她,别让她往后生活无着。”

“这是应该,极应该,那李家,别指望李家了,更是个没用的,我刚才也在想这事,她是个修佛的,正好,那处别院就给了她吧,离抱朴庵近,她住着正好。”邹夫人急忙答应道。

周守哲拧着眉思量了片刻,转头看着郑大奶奶,沉吟着问道:“嗯,我记得她陪嫁极少?”

“是!除了静心院那些不值钱的家俱,也就一二百两现银,听说她让陪房大刘拿这个钱买了间针线铺子,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郑大奶奶垂着眼皮,沉声答道,邹夫人怜悯的摇着头,双手合什念了句佛,周守哲也跟着怜惜的呼了口气,看着邹夫人说道:“光一处院子当不得饭吃,总不能让她往后衣食无着,我看,把离别院不远的那处小庄子给她吧,一百多亩地,一年的进项虽少,也够她日常吃穿用度了。”

“那处庄子??????算了,给就给吧,照理说,也是该守信拿出来才是。”邹夫人眼角微微抽动了下,叹着气说道,郑大奶奶嘴角挑了挑,挪了挪脚步,继续低眉顺目的听着话,那处庄子是前几年邹夫人用自己的嫁妆银子置下的,从置下来就没入过公帐,也没入在邹夫人的嫁妆帐上,一直放在二爷周守信的私帐上。

周守哲仿佛没听到邹夫人的话,接着说道:“再从公中拿三千两银子出来给李十二娘,这些,都在和离文书里写明了,这么着,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邹夫人心疼的叹了口气,挥着手说道:“就依你,能有什么法子?!唉,家里一向用度紧,这一阵子事又多,这一头和离分出去,守信紧接着又要娶亲,这一回,可是马糊不得,这银子真跟流水一样就这么出去了,还有守礼,也没成亲,你如今领着差使,这用度也不比从前,唉!”

周守哲也不理会她,不等她说完就站了起来:“事不宜迟,这事父亲和母亲不好出面,我和郑氏这就过去一趟别院,让郑氏好好劝劝李十二娘,回来还要到府衙那边走一趟,结清了这事,守信那头才好换庚帖说亲,还有李家,总得过去一趟,好歹说句话。”

“去吧去吧,唉!也是个可怜孩子,你跟清慎师太说一声,多照应照应她,往后好好修行吧。”邹夫人挥着手,慈祥的吩咐道,周守哲答应着,郑大奶奶曲膝告了退,跟在周守哲身后出去了。

两个人回去换了衣服,在二门里上了车,往别院赶去。

李燕语苦恼了一夜,也就想开了,如今手头也存了几百两银子,先搬到铺子后头住一阵子,再让大刘仔细打听着买处小院子,让大刘一家也搬过来一起住,安安生生过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等过一阵子,两家都忘了自己,这日子说不定比现在倒好过了呢,那个时候,自己就是无拘无束,天大地大,先想法子赚点钱,然后出去游历游历这天下,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32仰慕

李燕语低垂着头,扭着手里的帕子,跟在郑大奶奶身后,将她送到二门里上了车,低着头瞄着车轮出了二门,猛的转过身,用帕子掩着脸,肩膀抖动不停,常嬷嬷吓了一跳,忙上前搂着她,急急的宽慰道:“二奶奶,姑娘,可别这样!不是大事,天还没塌呢!”李燕语用帕子紧紧捂着脸,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摇着头,用力挣脱常嬷嬷,一路奔回了云起院,再不赶紧跑开,她就得笑出声了。

李燕语关着门,一个人在屋里笑够了,才开门放了担忧不已的常嬷嬷和小翎、小羽等人进来,常嬷嬷怜悯的看着李燕语,想开口安慰,又怕一开口再招出她的眼泪来,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翎和小羽对视了一眼,狐疑的盯着李燕语,她家姑娘这样子,怎么看也不象是难过的,倒象是笑岔了气的模样。

李燕语耷拉着眼皮,也不抬头,冲着常嬷嬷曲膝谢道:“多谢嬷嬷这样怜惜燕语,燕语是个畸零人,无以为报,往后便视嬷嬷如自家长辈亲人一般。”

常嬷嬷急忙上前扶起李燕语,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又象是安慰又象是感慨:“姑娘可别这么说,这是咱们娘俩的缘分,姑娘是个畸零人,嬷嬷也是个畸零人,往后,嬷嬷侍候着你,这日子也不见得就不好,不过看咱们的心境罢了,姑娘可要想开些。”

“嗯。”李燕语垂头答应了,又曲了曲膝,低声说道:“嬷嬷,这和离上的事,我也不懂,那些事,就烦请嬷嬷多费心,这几天,我也不想见人,就想安安静静的念几天心经,就烦劳嬷嬷了。”

“姑娘放心,放心就是!”常嬷嬷急忙答应着,扶着李燕语坐到窗下榻上,李燕语接过小翎奉上的茶,低垂着头喝了一口,沉默了片刻,才接着吩咐道:“嬷嬷去问问这院子里侍候的婆子仆夫,若愿意留在这里跟着我,就过了籍留下来,若不想跟着我吃这份清苦,要回周府的,嬷嬷就打发她们回去就是,大奶奶刚也说了,这人手上只听我的意思,我只听她们自己的意思。”

常嬷嬷伤感的叹了口气,点头答应着:“姑娘说的在理,这留不留的,随她们的意才好,省得往后生出什么事来倒不犯着,若人手不够,大不了咱们再买回来几个自己调/教就是。”

常嬷嬷又陪着李燕语说东说西说了一会儿话,才站起来,带着小翎和文杏告退出去忙了,这院子里还有个小库房,各色家俱、古玩、摆设都不少,都得清点好,造成册,过上好几遍手,再到官府里备了案才行,还有那个庄子,还有三千面银,都要点了、收了、造册、入库,还有那些个文书,也不能让姑娘为这个操心,看了得多难过!

屋里只留了李燕语和小羽,小羽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摊开手脚倒在榻上的李燕语,李燕语转头看着她,眯眯笑着,慢吞吞的说道:“看什么看,你家姑娘我好好儿的,这样的好事,求还求不得呢!”

常嬷嬷带着人忙了两天,别院、庄子里的东西清点造册过户,庄头也过来给李燕语磕了头,官府里的文书一应妥当了,李燕语暗暗屏着的这口气才算真正松下来,这两天,她夜里做梦都梦见这事是她又做梦了!

李燕语和常嬷嬷对着册子,细细盘算了一个半天,决定还是要在城里买个小院,两头住着才最妥当,又叫了大刘和大刘婶子过来,一来说了这和离的事,二来,让大刘再留心找两间合适的铺子买下来,这银子死放着,可生不出小银子来。

李燕语的小日子舒心的不能再舒心了,京师城里,周家也是一片喜庆,从府衙拿了和离文书回来隔天,周李两家就换了庚帖,各自去批八字了,这八字自然无处不好,合适的不能再合适了,邹夫人容光焕发的亲自张罗着,起了草帖子,再序三代名讳,起了细帖子,直到抬着酒坛,大花八朵、银胜八枚,送了缴檐红,周守信才知道家里已经给自己又定下了一门亲,一门真正的好亲!

邵源泊强耐着性子,等着周李两家插好钗子下了大定,隔天一大早,和李谦两人骑着马,带着小厮随从,往抱朴庵上香随喜去了。

两人将马放到抱朴寺,沿着山路往抱朴庵上去,邵源泊没进庵堂,却沿着山后小路,直奔后山的那处草亭,李谦气喘吁吁的紧跟其后,草堂里自然是空空荡荡,这么大冬天,谁跑到那么个地方吹冷风的?

邵源泊悻悻的下来返到庵中,清慎师太莫名其妙的接了两人进去,邵源泊倒是诚心诚意的在观音像前上了柱香,李谦摇着折扇,眉头拧成一团看着上香的邵源泊,他冒冒然跑来做什么?无媒私通?总不至于混帐至此吧?!

清慎师太让着两人进到客堂,李谦一言不发,也没心思去品味那槐花茶、绿豆糕,继续拧着眉头死盯着邵源泊,邵源泊客套完这山中美景,又客套一通这尼庵清幽,再奉承着师太的佛法高深,渐渐就转到了离庵堂不远的那位极有慧根的女居士身上。

“??????在下看了这诗,仰慕之极,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出尘脱俗的女子,才能写出这样干净通透的字句来,原想着此种人物只应天上有,断不至于流落人间!”邵源泊极力夸赞着,李谦抬手揉开紧拧的眉头,看看还是莫名其妙的清慎师太,暗暗叹了口气,只好搭着话和邵源泊唱和起来:“王爷也是赞赏不已,特特抄了这诗传过来,说是让我们也跟着长长见识,听说这写诗的,是诚意伯周家的大奶奶还是二奶奶?”

不等清慎师太答话,邵源泊收了折扇拍着李谦的肩膀说道:“必是你听错了,周家只有兄弟三人,最小的三爷周守礼,还没说亲呢,大爷周守哲,娶的是礼部侍郎郑大人嫡长女,郑大奶奶如今在府里主持中馈,前儿不还到你们府上听戏?可不象写这诗的人,二爷周守信?不可能!这二爷不是刚定下你们府上四房二姑娘?昨天刚下的大定礼,这二奶奶可还没二上呢。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