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抬头在她眼皮上亲一下:“当然,我很喜欢。”
简馨心满意足地重新躺回他胸膛,偷偷在笑。
这一刻,她想为他生个孩子,让他好好体验一把做父亲的感觉。
她猜,他一定会总是把孩子抱在怀里,一定会比小老板更宠孩子。
两人相拥睡了一会,天还未亮时他离开,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床上,陈凤仙照旧很早起来洗米熬粥,推门看了一眼,见邹亦鸣裹着被子熟睡,做事又轻了几分。早晨吃完饭,邹亦鸣说要和小老板出去一下。
邹亦鸣现在不是肯吃闷亏的性格,这顿打不能白挨。他这人一贯喜欢来文的,让他到巷口堵个人打断手他看不上,他跟小老板说:“别人断我一只手,我得把他老底都掀了才行。”
小老板说:“行,没问题。”
这事办好后,邹亦鸣带着简馨去了贸城,他说要给好兄弟当伴郎,陈凤仙也不能拦着不让去,叮嘱他多注意自己的胳膊。当晚,简馨睡在李莹家,邹亦鸣则陪着林浩。
第二天的吉时,鞭炮声震天响,钱雨踩着高跟鞋挡在门口按照习俗为难新郎,大家也不指望刘波能搞定钱雨,给红包也不管用,钱雨这门神做得真是够敬业,邹亦鸣想硬闯,钱雨张嘴一喊,搬出一枚简馨,顿时把他镇住了。
简馨一眼看去,林浩今天很精神,冬天穿得多所以看不出瘦,被邹亦鸣和刘波护在后头,笑得十分满足。再看邹亦鸣,来之前又剃过头,发茬子极短,干净利落。他们这帮人,除了联系不上的大福和曾璇,都到齐了。
女方这边出了内鬼,新娘急匆匆地抱着笨重的白纱跑出来,挨着新郎站好。钱雨指着自己鼻子说:“好好好,我是恶人了啊?李莹你待会儿小心被我灌趴下。”
李莹求饶,拉着林浩准备下楼,林浩拦住她,弯下腰去。他们这一代的习俗是这样,新娘从出闺房到坐喜车,脚都是不能碰地的。
李莹紧张地往后退了退,说:“不用抱了,我自己能下楼。”
林浩摇摇头,把她抱起来。邹亦鸣在后头顶着,怕他站不住,李莹搂紧林浩的脖子,说:“这段时间吃得多,我很沉吧?”
林浩说:“不沉,走咯。”
一群人热热闹闹下楼,简馨回房拿李莹的外套,看见李莹的妈妈躲在厨房里抹眼泪。
整个婚礼进行的十分温馨,邹亦鸣和简馨各自站在林浩和李莹的身后,听主婚人念婚词,其中有一句:“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后来新郎新娘有几分钟时间对彼此说说感想,林浩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谢谢你,小莹,我爱你。”
李莹接过话筒,说:“林浩,不管在天或者在地,你都等等我,比翼鸟和连理枝,我都愿意。”
下面坐着的来宾大多并不知道林浩生病,听了这话鼓掌叫好,李莹转身笑对大家:“各位吃好喝好,开开心心,大吉大利!”
掌声更响,陆续开始上菜,中途邹亦鸣扶着林浩离开了一下,主桌只有李莹、简馨和钱雨,李莹安慰其他两人:“没事,时间到了,他去吃药。”
简馨看了她好久,钱雨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裙子,简馨恩了声:“我看林浩好了不少。”
李莹怕碰到口红,小心翼翼吃着点心,说:“我上次跟你说的啊,我妈绑我去的那个山沟沟有一种草,我带回来了,每天都给他熬,他说喝了以后感觉好多了。”
之后新人开始敬酒,每桌都不能落下,作为伴郎伴娘这时候的职责就是替新人挡酒,但简馨酒量浅,被邹亦鸣拉到身后,说:“你跟着我,别多喝,有酒都推给钱雨。”
钱雨嘿了声,作势去敲他手上的石膏,邹亦鸣说:“能者多劳。”
钱雨也确实当仁不让,大喜的日子她来者不拒,有酒就接,只图一个喜庆,刘波怕她喝醉,想替,被钱雨一脚踹走:“关你什么事啊?”
桌上的客人也跟着笑闹:“不许替,替一杯罚三杯。”
到最后都没伴郎伴娘什么事了,钱雨和刘波主控全场,邹亦鸣拉着简馨站在圈外,低头看她,这姑娘今天化了妆,脸颊红扑扑的,其实她化妆特别好看,大福的那两场婚礼上,她都比新娘还好看。
简馨一直寻着李莹的身影,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在笑,她是今天的主角,来到这里的人都为她祝福,她站在中间,幸福而满足。
晚上,林浩又开了一桌招待他们几个朋友,满桌的菜,邹亦鸣第一筷子总是夹给简馨,李莹看在眼里,小声对钱雨说:“这是没事了吧?”
钱雨哼了哼:“我跟曾璇打赌了,一百万,她输了。”
李莹好奇:“你怎么就肯定咱小馨和老邹分不了?”
钱雨说:“你没发现么?她之前催着我们安排相亲,可是去相亲哪次穿裙子了?小馨只在老邹面前穿裙子,女人嘛,都有自己的坚持。”
这顿饭大家没吃太久,林浩累了一天了,让他早点回去休息,邹亦鸣和简馨则准备搭动车回江洲,钱雨要送,她和刘波都有车,本来一辆车就够了,但钱雨不让刘波碰她的东西,所以最后分开走,简馨坐钱雨的车,邹亦鸣和刘波一路。
车上,邹亦鸣问:“还等着呢?”
刘波说:“她生气也不能生一辈子,我等得起。”
把邹亦鸣和简馨送走后,两人一道取车,刘波叫住钱雨:“我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我们别这样浪费时间,林浩的事让我想了很多。”
钱雨笑了,笑声有些刺耳:“刘波当年你妹推我下楼可没手软,现在来求我?晚了。”
刘波拉住她:“我不信你对我没感情,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这就说明你还爱我,小雨,别抓着过去,我们都会很痛苦。”
钱雨甩开他的手坐进车里,刘波猛拍车窗,她把窗降下来,在刘波一声声的“我爱你”中低头翻包,无论刘波说什么都无动于衷,刘波的心越来越冷,到最后“我爱你”三个字格外苍白无力。
钱雨这时扔给他一张照片,是医院拍的B超:“喏,你儿子的照片,我现在半夜还会梦到他,你特么有脸说爱我?拿回去好好看看,问问自己还有没有良心。”
☆、你是我的话梅糖
李莹婚礼上喜庆而悲壮的气氛让人感动又压抑,回江洲的动车上,简馨一路都没说话,静静靠在邹亦鸣肩上。后来他把她送回家,在门口揉她的头:“别想那么多。”
简馨点了点头,转身开门。邹亦鸣作势跟着进去,被她挡在门口:“很晚了,你也回去吧。”
他无奈:“以前大福说我是个二百五我觉得他才是二百五。”
简馨噗嗤笑了,大福肯定被邹亦鸣修理一顿。
“我以前要是不折腾什么房子,早点把你娶回家,今天晚上咱们就不用各回各家,也能省了一堆麻烦事,我就是个二百五。”邹亦鸣说。
简馨伸手牵住他,以前先买房再结婚是邹亦鸣的坚持,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不怨他了,其实他做的不算错,他是想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只是他们都太不懂事,分开的这段时间,彼此都长大了。
“简馨。”邹亦鸣唤她,“你那天说,很早就喜欢我,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恩?有多喜欢?”
简馨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一下红了脸。这条巷子快拆了,一切都染上莫名的萧索,路灯坏了,忽闪忽灭,照得邹亦鸣的眼眸一明一暗。他用拇指搓了搓简馨的脖子,那块根本来不及消退的红痕被化妆师好不容易遮住,现在被他这么一揉,又藏不住了。
简馨去拍他的手,他捉住,笑:“我打篮球的时候很多女孩喊加油,你闷葫芦一个,没跟着喊吧?”
简馨立刻抬头,“我喊了!”
邹亦鸣有些意外,其实每回简馨来看球赛他都有留意,曾璇拉着她坐看台第一排,和周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不同,她永远穿一条连衣裙,头发绑在后头,皮肤白净,不会有太夸张的表情,安安静静的。
比赛紧张刺激,他偶尔分神回头看她,即使场馆里再怎么喧闹,她依旧淡淡的,看起来并不觉得篮球有意思,只是单纯陪曾璇来而已。
后来她是怎么说的?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是江洲人,每一次陪曾璇出去我都很期待,你不知道能坐在前排为你的篮球赛加油我有多激动,看你赢了比赛我比任何人都高兴。从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你。”
他是真没看出来。
这话简馨只说过一次,邹亦鸣就能一字不落的全记住,还当着她的面背出来,简馨跳起来想捂他的嘴,可这人个高,轻而易举捉住她的手,笑得十分惹眼:“简馨你真是狡猾,连我都被你骗了。”
简馨觉得自己吃大亏了,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他!
她转身进家关上门,靠在门后平复心跳,邹亦鸣叩叩敲门,低声说:“我走了,晚安。”
简馨忽而把门打开,探出个脑袋,邹亦鸣还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十分好看。简馨的心跳根本平复不了,轻声道:“晚安。”
已是深夜,邹亦鸣轻手轻脚地站在家门口找钥匙,怕吵醒陈凤仙,家里的灯突然亮了,陈凤仙出来给他开门。
“妈,还没睡啊?”
陈凤仙说:“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这句话让邹亦鸣感到抱歉,母亲对子女的爱是最无私的,他能感受到。
“妈。”他唤她。
陈凤仙拢了拢头发,转身看他。
邹亦鸣说:“今天简馨也在,我们刚才一起回来的。”
陈凤仙没吭声,去厨房倒水喝,好像没听见一样。
“我和简馨会结婚。”他说,“希望您能接受这件事。”
陈凤仙咚地放下水杯,关灯回房,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陈凤仙没起来做早饭,邹亦鸣知道她心情不好,自己吊着只手在厨房忙,等米粥摆上桌他去敲房门:“妈,起来吃一点吧?”
很久都没人应,他推门一看,陈凤仙浑身滚烫地躺在床上,这是邹亦鸣第一次意识到她老了。他立刻将她送到医院,正在挂退烧药的时候邹亦鸣的小舅赶来了,要说陈凤仙生病那真是件稀罕事,不仅是邹亦鸣,就连他小舅都没见过几回。陈凤仙要强惯了,硬说自己没事,怪邹亦鸣大惊小怪,她要求马上出院。
邹亦鸣只好去问医生,其实陈凤仙也确实没大事,温度能降下去就行,医生照例叮嘱几句:要放轻松,保持好心情。
小舅和邹亦鸣站在走廊说话,递给他一根烟,邹亦鸣推回去,说:“不抽了。”
小舅说:“你妈这次为什么生病你知道吗?”
邹亦鸣点点头。
“你妈这辈子不容易,让她好好过个晚年才是尽孝。”小舅说着突然拐了个弯,“不过简馨是个好姑娘,你妈以后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