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艺高强的萧寒指挥使追查此事。
今上眯了眯眼睛,遂下了旨意,责令萧寒三个月之内把这帮子大盗捉拿归案,不然就回家卖红薯去。据说这日朝堂之上,靖王及施尚书的脸色像锅底灰一样,极其难看。
消息一出,杜博士当天便纳了房美妾,听说是金屋藏娇多年的红颜知己,容色娇美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萧夫人素来善嫉,一直当外室养在外头。
萧夫人气极,大闹一场,被难得回府的杜太博狠狠的说了几句,罚她禁足三个月,抄写女则千遍,听说萧夫人的三个孩子苦苦跪地哀求未果。
京城贵族的圈子就这么大,谁家后院有些什么事,不消几天的功夫,便传得满城风雨,更何况杜家这么大的动静,岂是捂便能捂住的。
杜家的消息传开来,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暗自猜测萧家只怕是颗弃子了。
开玩笑,这几年京城数得上的大案,有几件是人脏并获的?江湖大盗,来无影去无踪,最是难缠,三个月要破了此案,真可谓是难上加难。
再者说,兵马司五个指挥使,哪个武艺不高强,谁不好找,偏找上了萧家,这其中的深意颇值得人再三玩味。
联想到前些日子今上与中宫破天荒的和睦,韩王意气分发的操持庆寿大典,施尚书儿子的被逐及江南官场上的消停,众人心下一片明了,看来,两位王爷的角逐与博弈,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了,瞧这势头,若无意外,韩王必胜无疑。
众人不由感叹今上虽有心扶靖王上位,奈何先太后其势之大,中宫母族之盛,终究是有心无力啊!
没过几日,素来冷清的靖王府,平王府更是门庭冷落,看门的小厮无聊到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磕睡。靖王在朝堂上也越发的沉默起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韩王府的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据说韩王夜夜在府邸宴请百官,后院更是添了不少妙龄女子。胜利者的姿态一览无遗。
……
回头再说蒋欣瑶,那一夜夫妻两个用罢晚膳,早早的上床歇了。两人窝在床上说了半宿的话,欣瑶终是耐不住困,沉沉睡去。
萧寒看了看时辰,穿戴妥当,坐在床沿盯着如玉佳人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俯身把女子白嫩的膀子塞进被子里。掖了掖锦被,实在忍不住偷了几口香,才转身而出。
一声轻啸,两个一模一样打扮的黑衣人直立在萧寒跟前。
左侧之人抱着道:“爷。这一趟让无影跟你去吧!”
“爷,让我跟你去吧!”
萧寒摇摇头,目光幽深:“不必了,就按原先计划。无影,无踪,从今夜起,你们的主子就是大奶奶,视她如我,一切以她为尊!”
两人同时抱拳称是。
……
东院院门口。萧亭静站许久,见孙子走到跟前,跪倒在地。不由的眼眶微红,缓了缓心神方道:“一路护着你姨母,自个也当心身体。”
萧寒磕了三个头,方起身道:“祖父放心,有我在,必平安回来!”
萧亭替孙子理了理衣裳。上上下下打量一圈,遂道:“去吧。祖父等着你回来!”
萧寒越过萧亭的头顶朝院子里头看了一眼,萧亭明白他的心思,叹道:“放心,她的身子我自会理得。!”
萧寒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离去!
萧府后门外,一辆黑色马车静静等候着,小门吱呀一声,从里头闪出一个人影,径直上了马车。
萧寒上了马车,头也不抬,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一声单袍的徐宏远抿嘴笑道:“来送送你。”
萧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放心,他会没事的。”
徐宏远顿一顿,眼中含着一抹痛苦。
“他那样一个人,从来都是生龙活虎,一刻安宁也无……我……”
徐宏远哽咽着说不下去,从怀里掏出一方锦盒,送到萧寒跟前:“这个,你带给他。”
萧寒接过锦盒,塞入怀中,似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你好,他就好。京里,万事小心。”
徐宏远仿佛觉得胸口被人狠狠打了拳,疼得难受,堵得难受。
许久,他才出声道:“你跟他说。他好,我就好!小寒,你早去早回,我们等着你回来!”
萧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跳下了车,几个翻身,消失在黑暗中。
徐宏远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瘫倒在马车里,眼睛直直的看着车顶。
……
秋日的夜,暮色笼罩,带着一丝神秘与幽静,风有些凉。
离京城二十里之外的一处亭子里,燕浣元,杜云鹏,杜天翔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久久不动。
半晌燕浣元才叹道:“舅舅,舅母果真是女中豪杰,这一回,又是我欠了你们的。”
杜云鹏劝慰道:“什么你们、我们,王爷又何必说这种话?你舅母,小寒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回吧,老太爷在府里等着,有话与你说!”
燕淙元亲扶着杜云鹏上了马车,转过身看了杜天翔一眼,两人上了后头一辆。
……
不消片刻,亭子里安静了下来。
暗夜,寒风与浮云相拥,惊了天梦。
晨曦,睡在云际的河道中,不知何能醒来。
天空融入了大地的怀抱,风动,云动!
一切,悄无声息!
暗流涌动!
第三卷,一百零八回,已经全部完结。包子其实很想感叹几句,临了却发现,居然没啥可感叹的。
谢谢书友们的捧场,包子无以回报,唯有好好写书答谢大家!
第一回只在人情反覆间
欣瑶一觉醒来,枕边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想起昨晚两人还搂在一处说话,不知为何,她竟生出一丝惆怅来。
只这惆怅不达深处,就被听到声响的微云,淡月两个打断了。
一番梳洗后,她才想起今日是小叔叔往庆王府送聘礼的日子,遂打发李妈妈等人去徐府帮忙,自个则在床上把各个铺子送来的帐本一一查看。
刚看了几页,萧老太爷背着手,捋着胡须前来诊脉。
欣瑶见老太爷脸色铁青,眼圈发黑,心知他必是为着女儿,孙子纠着心。她没由来的心下一热,红了眼眶。
萧亭见孙媳妇脸有哀色,以为她担心孙儿,当下便强笑着哄了欣瑶两句。
蒋欣瑶见老太爷反过来哄她,偏过脸吸了吸鼻子,脸上浮现笑意。
祖孙俩细细商议一番,决定即日起,萧府上下深居简出,关起门来过日子。
欣瑶想了想,又与祖父说起想搬到萧寒书房去住,靖王府常有书讯来,各处暗哨,桩子每日里也有消息传进传出,暗卫出入内宅着实不便,她的身子暂时也不能来回跑,书房里一应俱全,歇在那里更方便些。
萧老太爷当下应允,亲自吩咐下去把大奶奶的一应事务搬到书房里,下人用心侍候照料,又命人开了库房,挑了些稀罕的补药命人给欣瑶进补。
当日下午。欣瑶刚刚在书房安顿下来,靖王府,平王府。杜府,怡园各着人送了一车的补品过来。
欣瑶歪在坑上看着单子上的人参,冬虫夏草,何首乌,灵芝,龙胆,丹参。车前子,虎骨。阿胶,熊胆等名贵药材,不由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不过是两日时间。她旧伤复发的消息便传到那三个府里及怡园上下,遂对着正忙着整理房间的轻絮叹道:“你家大奶奶我,看上去像是要死了的人吗?”
吓得素来稳重的轻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说话都带着哭调。
蒋欣瑶见状,这才明白男人临走之前的那一通发作有多厉害,又好气又好笑道:“我可是千年老妖,老天爷他不收我!”
轻絮哽咽道:“大奶奶是千年老妖,我们几个可不是,还求大奶奶仔细保重身体。等大爷回来,我们也好交差。”
蒋欣瑶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心头很是欣慰。
……
晚间。李妈妈几个回府,把徐府的事情一一说与欣瑶听,又挑了些好笑的,好玩的逗她乐上一乐。
欣瑶见事情办得顺顺利利,庆王府上上下下都挺满意,这才喘了口气。
正打算休息。却听外头贵明回话说蒋府三爷来了。
李妈妈哎啊一声,忙亲自迎了出去。
蒋元晨绷着个脸进了书房。打量了一圈,欣瑶见他脸色不豫,指了指塌前的小圆凳,示意他坐。
众丫鬟们知道姐弟俩有话要说,掩了门退了出去。
欣瑶半倚在塌上,嗔道:“大晚上的,你黑着个脸,难不成专门黑给我看的?”
蒋元晨不为所动,一声不吭的盯着欣瑶的脸直直的看了半晌。
欣瑶心里哀叹一声,无计可施,只得咳嗽两声。
果不出所料,蒋元晨当即跳了起来,拿过几上的温茶,送到欣瑶嘴边,神色哀伤道:“姐,父亲说你的病引发了旧疾,可是真的?”
欣瑶喝了口温茶润润嗓,叹道:“放心,有老太爷为我调理着,不出两个月,便好了!”
蒋元晨接过茶杯,放在几上,把圆凳挪近些,胸口起伏了几下,才幽幽道:“姐,三年后,我一定给你考个功名回来。”
欣瑶见弟弟身形挺拔,俊眉微蹙,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不由的莞尔一笑道:“我的弟弟,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别说是功名,就是状元,也是手到擒来。也不看看她姐姐是谁。”
眼前的女子穿着家常的衣裳,素着一张脸,笑语盈盈,看不出一丝的委屈和愤怒。
蒋元晨只觉得胸口沉闷道:“我竟不知道,她居然没了人性,姐姐这些年在府里,受了太多的委屈,我只恨自己没用,护不住你。你被老太太打了那一下,我这心里痛得跟什么似的,以后再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我虽没有姐姐聪慧,却也愿意为姐姐分担一二。”
欣瑶仰了仰头,收了笑,叹道:“弟弟长大了!说吧,今儿这一趟做什么来了?”
蒋元晨俊脸不自然的撇开,喃喃道:“老太太病重,大伯他们说这事由咱们二房引起,还说要分家,父母因为老太太请医的事情,正闹别扭,我……”
蒋元晨咬了咬牙,破釜沉舟道:“姐,我和你一样,都恨老太太偏心,可老太太的病万一有个好歹,大伯他们势必会怪罪到二房头上,父亲也会因此心怀愧疚,与母亲之间生出嫌隙。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姐姐故意见死不救,传出去,对姐姐的名声不好!”
欣瑶听完这番话,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她淡淡道:“有道是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弟弟能想到这些,也不枉读了这么些年的书。放心,这事我早有安排,回去好好温书,别因为府里的事情,耽误了学业!”
蒋元晨用力点点头。
……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