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抓住萧寒的手,怒目切齿道:“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萧寒满意的看着她的模样,悠然道:“老太太,好好忍着这口怨气,千万别轻举妄动,若不然,周家三房,一百四十二条人命,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挣脱了手,转身横抱起女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淡月,微云朝二太太行了礼,忙不迭的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蒋欣瑶靠在男人的怀里,手攀着男人的脖子,头一回觉得身后的胸膛是她可以依靠的,不由的眼眶一热,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蒋元晨,蒋元昊二兄弟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人抱走,心里着急,却不得不留在厅里,只目光一直跟随着出了归云堂。
杜天翔一见人都走光了,理了理衣裳,目视一圈,笑道:“蒋少卿,好好劝劝老太太,年纪大了,就该好生静养着,别整天弄出些动静来,连累蒋府满门。我这表哥素来是个护短的,平日里干的也是打打杀杀的活,当真要把他惹急了,哼……”
蒋宏生此时像是被人从水里拎上来的,浑身上下湿透。
杜天翔鼻孔朝天,喷出一口冷气,满脸不屑道:“至于我好兄弟阿远的仇吗?蒋少卿,我只能说你养了个好女儿,若不然,凭老太太当年的所作所为,蒋家……哼!”
杜天翔转过脸凛冽的盯着蒋欣珊半晌,又道:“府上三小姐,蒋少卿就只当从没生养过这个女儿罢!告辞!”
说罢,单单朝顾氏作了个揖,昂着头扬长而去。
蒋家诸人见人走了,均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不约而同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又气又惊,身子一歪,昏倒在钱嬷嬷的怀里。
归云堂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杜天翔听到身后的惊呼声,冷笑一声,加快了脚步。
……
老太太直到掌灯时分,也没醒过来。
大夫收了针,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蒋家两位爷使了个眼色道:“二位爷。借一步说话。”便朝外头走去。
诸人见大夫面色凝重的从里间出来,不约而同的围上来。
大夫见人齐全,沉思片刻。才缓缓道:“老太太以前是不是有过小中风的征兆?”
陈氏忙道:“正是,正是,大夫,怎么样?”
大夫扶了把胡须道:“先前是不是有人施过针啊?”
陈氏惊道:“哎啊,大夫,你真是神医了,正有人帮老太太用过针。”
“怪不得呢。多亏了施针及时,要不然。神仙也难救啊!”
众人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忙问大夫该如何是好。
大夫斯条慢理道:“这病说到底是以前留下的根子,这次来得更猛。极为凶险,我也只是暂时压制住,要想更进一步,在下才疏学浅,怕是不能够了。好在府里也算是富贵人家,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请到萧亭老太医,他的针灸,放眼天下。无人能及。”
蒋宏生忙道:“若萧老太医出手,老太太如何?”
大夫沉吟道:“有他出手,老太太还能多活两三年。若不然,多则三五个月,少则……两位老爷心里需有个准备。老太太年龄大了,万万不可再受什么刺激,我先开两贴药试试,有没有效果。就不好说了。对了,先头那个大夫的施针技术比在下好上许多。若是能再请得他来,也是可以的!”
蒋宏建兄弟俩心下大惊,不由面露苦笑,让管家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蒋宏建背着手在房里踱了几个来回,没好气道:“二弟,此事由你二房而起,萧太医正是四丫头的公公,我是没本事把他请来,你看着办吧。”
陈氏低声道:“就是,若不是碧苔那丫头背主,三小姐拿了什么画像回来,老太太哪里会出这样的事?”
沈氏暗中推了一把蒋元青,蒋元青硬着头皮道:“父亲,母亲,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义?赶紧想了办法请个好大夫来才是正经。”
陈氏一听,拔高了声调道:“我倒是想请,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跟你四妹妹沾着边,你四妹妹这会伤成那样,你让我怎么有脸上萧家的门?何况……”
陈氏顿了顿才道:“何况老太太对你四妹妹,何时有过一丝好脸色?”
蒋元青一听,蔫了下去,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
沈氏忙道:“让管家拿了二叔的名贴先去试试看,四妹妹最是孝顺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众人一听,都道好,只顾氏暗中冷冷一笑,并未说话。
这时丫鬟仆妇们拎着食盒进来,一一摆放在小几上,众人此时哪有心思吃饭?草草的用了些,便让人撤走。
这时管家又进来回话,称外头有人求见府上二爷。
蒋家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就里,蒋宏生作主把人请了进来。
来者正是贵生,奉大爷之命,亲自把城北平和街两处铺面房契及两个伎人送到了蒋元航跟前,恭恭敬敬的请蒋二爷收下。
蒋府众人一听这话,暗道一声不好,这个四姑爷,下午才说过的话,晚上就兑现了,果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主啊。蒋,萧两府如今闹成这样,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蒋元航这个时候,便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把东西收下。
他磕磕巴巴抬出素日里父亲说的那些个齐家,修身的话,颇为义正言辞的一口回绝了去。
那贵生听罢也不多言,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票,递到蒋元航手上,认真道:“我们大爷说了,万万不能让二爷吃了亏,这点银票,请二爷务必收下,不然小的回去,不好交代。”
说罢,不容蒋元航拒绝,抱了抱拳,带着两个伎人就退了出去。
蒋府众人一时尚未来得及反应,却听钱嬷嬷在里头惊呼一声:“老太太醒了!”
第一百零三回逐出蒋家门(二更)
众人一听,忙涌到里屋,蒋元航趁机把银票塞进怀里,跟着进了屋。
老太太平躺在床上,面色灰白,眼睛深陷下去,一下子像衰老了十岁。
她想张嘴说话,却只发出啊的声音。她慢慢把头歪过去,眼睛一一从床前站着的人看过去,终是落在了蒋宏生的脸上。
蒋宏生何时见过母亲这般脆弱的模样,眼眶一热,直直跪倒在床前,拉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只听外头有丫鬟高声回话道:“大老爷,二老爷,大总管派人回来说,萧府一听是蒋家来人,跟本不开门,这会,他往杜府去了!”
里屋众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竟一时都没了主意。
蒋宏建急得团团转,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二弟,你想个法子啊,要不弟妹,你亲自去趟萧府,看看能不能把人请来。老太太好歹也是欣瑶的祖母,总不能……”
蒋宏建说着说着,自个都觉得说不下去了,只得讪讪的闭了嘴,歪过头去。
顾氏暗中冷笑一声,却柔声道:“大哥,倒也不是我为自个的女儿开脱,刚刚你也听见了,老太太这一杖打得极重,瑶儿又是受过重伤的人,萧府这会怕是忙得不可开交,便是我去了,一样是请不回来的!”
钱嬷嬷站在边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遂道:“二太太,老太太如今这个样子。好歹要想个办法才是。”
顾氏轻声道:“钱嬷嬷,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来什么办法?府里的两位老爷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钱嬷嬷一时被噎得没了话,沉着脸退到了后头。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突然浑身一颤,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蒋宏生凑上前,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来。只得换钱嬷嬷来。
钱嬷嬷凑近了一听,吓得脸色大变。忙叫了声:“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动不了,眼睛却还灵活,她目露凶光的盯着钱嬷嬷看了半晌。
钱嬷嬷只得转过身,面色尴尬道:“老太太说。从今后,不许三小姐再进蒋家门!”
此话一出,里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出一声冷汗。
蒋宏生波澜不惊的唤了声:“老太太,儿子应下了!”
蒋元航跪倒在老太太床前,泣道:“老太太,从小到大,你最疼的人就是三妹妹,三妹妹就算有再大的错。她也是您的孙女啊,老太太!”
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蒋宏生抬起脚,给了蒋元航一下子,怒道:“孽畜,人在哪里?”
蒋元航冷不丁被父亲一脚踢中心窝,疼得在地上打滚,偏又不敢哼出声响。只得死死咬住了牙关。
吴氏来不及扶起自家男人,忙道:“回二老爷。她已趁乱回了郑府!”
蒋宏生深吸一口气,道:“从即日起,凡三小姐上门,一概打出去。夜深了,各自回房歇着去吧!”
蒋宏生常年做官,言语中带出一丝官威,众人一听,齐声应下!
吴氏扶起蒋元航,夫妻俩踉跄而去。
蒋宏生见众人离去,心头松懈下来,坐在老太太床前,眼中滴下泪来。
这时,府里总管匆匆进来,低声道:“大老爷,二老爷,杜府人说杜太医今日在宫中当值,没有回府。您看,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老奴再往萧府走一趟?”
蒋宏生长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罢了,下去歇着吧!”
蒋宏建一屁股坐到床前的脚踏上,压低了声音道:“二弟,
这事看来,只有你亲自出面才行。”
蒋宏生抬了抬眼帘,冷哼一声,转过身站在床前凝视老太太许久。
蒋宏建趁机道:“当年老太太把人家弄成那样,如今人家有了靠山,会不会对府里不利啊?”
蒋宏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走到了外间。
蒋宏建心下一急,忙跟了上前,道:“二弟……动什么气啊?咱们有话好商量啊……”
蒋宏生皱了皱眉头道:“来人,明日一早备好马车。”
蒋宏建在一旁小心翼翼道:“二弟,从库房里拿些补品一并送过去,哪能空着手就去啊!”
蒋宏生冷冷道:“大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好了再出口,有些话说出去了,要再收回来,难!”
说罢,他甩袖而出。
蒋宏建只觉得一口恶气涌上来,吐不出又咽不下,哽在喉咙里,着实难受。
他垂头丧气坐在太师椅上,拿起温茶,猛灌几口,末了,长叹一声道:“哎,这一日过得……”
……
蒋宏生进了秋水院,直接进了里屋。
顾氏正疲倦的歪在塌上,闭目养神。
蒋宏生上前坐在塌沿上,拉过顾氏垂着的手,婆娑道:“青凉山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顾氏缓缓挣脱了他的手掌,眼中含泪道:“早知道又能如何?她是你的女儿,是老太太的心尖子,我心里再恨,再怨,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