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太太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一拍案几,伸手指着顾氏怒吼道:“好,好,好,我动不了你,可我动得了她!”
在一阵惊呼声中,蒋欣瑶心中的怒火被瞬间点起,果然是用母亲拿捏她。这些年了,你除了用孩子拿捏母亲,用母亲拿捏父亲,你何曾真真正正的把母亲当成儿媳来看?何曾真真正正的把我当成你亲孙女看?
罢,罢,罢,老太太,既然你非要问个明白,今日我定随了你的意!只怕你听了禁不住!
长长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欣瑶感觉不到疼痛,她长叹一声口气,冷笑道:“一个故人,一个本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一个祖父生前拉着我的手,再三叮嘱我要找到的人,老太太,孙女这么说,您可满意?”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屏气凝神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周老太太脸色惨白的吓人,浑身不住的颤抖,眼中欲射出利箭来,狠狠道:“他还活着?”
蒋欣瑶笑道:“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前科探花,翰林院侍书,庆王府的孙女婿。”
蒋宏建,蒋宏生兄弟俩一听这话均跌落在座椅上,脸色极其难看。
陈氏听得稀里糊涂,尚未缓过神来。
顾氏看着老太太,眼里似有嘲讽。
周老太太咬牙切齿问道:“你与他在瑾珏阁见面,这么说来,瑾珏阁是他的?”
蒋欣瑶转过脸,对着蒋宏建郑重其事道:“正是他的,也是徐家的,跟蒋家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周老太太颤悠悠的起身,钱嬷嬷赶紧上前扶住,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站了起来。
老太太走到蒋欣瑶跟前,一把推开钱嬷嬷,恶狠狠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那个贱人在哪里?”
蒋欣瑶摇了摇头,并不回话。
“说,那个贱人在哪里?”老太太吼得歇斯底里。
老太太一口一个贱人让蒋欣瑶心头火大,那个弥留之际仍顾全着蒋家,听她说起昔日与祖父相处的点点滴滴时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慈祥老太太浮现在她眼前。
她突然冷冷道:“老太太,死者为大,请您口下留德!”
老太太一愣,似疯似颠道:“死了?哈哈哈哈,她居然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啊,徐锦心这个贱人,终于死在我前头了。”
“没错,老太太,徐祖母早你一步与祖父团聚了!”
老太太笑意僵硬在脸上,缓缓的低下头,颤声道:“你叫她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九十九回小爷仗的谁是势
上回书说到老太太逼问蒋欣瑶叫那个贱人什么?
蒋欣瑶凝视着眼前的老人,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祖母,徐祖母。”
老太太突然举起拐仗,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蒋欣瑶身上重重一击。
微云眼尖,惊呼一声,奋力扑上来,奈何离得太远,却是迟了。
那一拐仗,终是重重的落在了蒋欣瑶的身上。
蒋欣瑶一个踉跄,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微云一把抱住蒋欣瑶,吓得眼泪直流:“大奶奶,大奶奶……”
蒋宏生见女儿倒地,赶紧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老太太,老太太,手下留情啊。她已经走了,您何苦把这份气出在瑶儿身上。”
顾氏一头扑到欣瑶身上,见女儿脸色惨白,只觉得心痛如撕,眼泪漱漱而下,凄声道:“老太太,你好狠的心那!”
这一番突变让所有人吓得目瞪口呆,纷纷跪倒在地。
钱嬷嬷赶紧上前扶位气喘虚虚老太太,苦劝道:“老太太,老太太,息怒,息怒啊,四小姐如今是萧家的人了。”
老太太稳了稳身子,一把推开钱嬷嬷,直直的对着蒋欣瑶怒骂道:“谁教得你忤逆长辈?谁教得你吃里扒外?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到头来还帮着外人!别以为嫁了人我就治了不你,你就是死也是我蒋家的孙女,我今日就要打死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孽畜。”
蒋欣瑶凄凉一笑。背上的剧痛让她额头渗出密密的汗来,胸口一阵翻腾。
她半倚着微云,慢慢起身。目光深深看向老太太,悠悠道:“老太太还知道我是您的孙女?当年母亲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时,您可念着我是您孙女?”
蒋欣瑶上前一步。
“我被人推到墙上,头破血流时,老太太可念着我是您孙女?我躺在床上整整一年,连个丫鬟都能仗着姨娘的势。来欺负我,您可当我是您孙女?”
又一步。蒋欣瑶走得艰难,也走得凛然。
“我与母亲被人纵火,九死一生时,您可念着我是您孙女?
您想把我许配给那个什么劳什子将军时。您可念着我是您孙女?
老太太,你下狠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嫡嫡亲的孙女?你明里暗里偏袒周氏母女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是你的亲孙女?”
蒋欣瑶愤怒了,说出来的话,似一把寒剑,直直的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顾氏捂着帕子已嘤嘤哭出了声。
元青,元昊兄弟俩则低着头。紧握双拳,目露怒光,胸口上下起伏着。
沈氏夫妇。吴氏夫妇眼观鼻,鼻观心,跪在地上,心中俱是震撼!
蒋欣瑶又上前两步,迎上周雨睛的目光,双目喷火道:“老太太不会不记得当初为什么要送我去乡下吧?把一个既不会说话。又体弱多病的五岁小儿当人质时,您可念着我是您孙女?”
“你。大胆!”
周雨睛被逼得无所遁行,咬牙切齿。
“我?当然大胆。”
蒋欣瑶凄然一笑。
“我被祖父带到乡下,是他教我读书,教我写字,做我做人的道理,他给我请绣娘,请教养嬷嬷,供我锦衣玉食,从头到尾,祖父他从未想过伤害我一星半点,这份哺育之恩,我不能不报,不得不报。祖父临死所托,孙女不敢忘,不能忘。老太太,恕孙女在祖父与您之间,选择了祖父。”
周老太太脸色惨白的半分血色全无,连连后退,跌落在塌上,喃喃自语道:“好一个不敢忘,不能忘;好一个孝顺的孙女啊!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下了狠手,何苦养了条白眼狼,到头来还反过头咬我一口。”
蒋欣瑶强按下不适,苦笑道:“老太太说的好,当初就应该下了狠手,何苦还留着当个祸害。实话跟你说,小叔叔是我找到的,瑾珏阁也是我帮着他一步一步操持起来的。老太太,徐家如今又兴盛了!”
老太太,你可知道,你真正的孙女早就死在你的手里,死在你的纵容之下,如今这个,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飘来的孤魂野鬼。
周老太太怒不可遏道:“孽畜,我打死你,来人,来人……打死他……给我活活打死!”
“打死我?”
蒋欣瑶身子蓦然一震,眼光瞬间锋利。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目光直视着老太太毫不退缩,眼里带着极度的敌视和轻蔑,冷笑道:“谁敢?”
一句“谁敢”令厅堂里的空气骤然窒息。
蒋宏生一看场面失了控,心惊肉跳的站在两人中间,对着欣瑶呵斥道:“还不快退下!”
蒋欣瑶柔柔的看向蒋宏生,目光又转向地上跪着的诸人,苦笑道:“父亲,这个徐思振,是祖父亲生的儿子,是蒋家嫡出的三老爷,是我嫡嫡亲的小叔叔,也是你的亲兄弟!”
欣瑶冷笑着把目光又落在老太太狰狞的脸上:“他活着,他还活着。老太太,当初你做得那些个好事,你怕了吗?祖父若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安南侯府,他如今应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徐家百年琢玉世家,若不是因为安南侯府,又怎会只剩下小叔叔一个!”
“放屁,他是野种,是野种,是那个贱人生的野种。”
老太太歇斯底里的样子惊住了所有的人,钱嬷嬷赶紧上前扶住老太太,一边轻声呼叫着,一边给她顺着气。
归云堂所有的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住了神,脸上一片错愕。
突然,门被人一脚踢开。
两个男子风尘仆仆闯了进来,后头跟着的正是欣瑶身边的丫鬟淡月。
归云堂众人纷纷起身,眼睛直直的看着这两个人,一时竟忘了问话。
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衣,一个箭步,走到欣瑶跟前,一把搂在怀里,低声道:“几天不见,脸色这样难看,微云?”
微云见大爷来了,立马有了主心骨,刚刚止住的泪漱漱往下淌,泣不成声道:“大爷,奴婢没有看顾好大奶奶,大奶奶刚刚被老太太打了一杖!”
萧寒一听,满脸寒霜,眉头拧成一条线,眼神凌厉的看向老太太,嘴里却急急的喊到:“天翔!”
杜天翔一眼就看出欣瑶面色不对,伸出手搭在其脉搏上,突然脸色大变,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到她手里,厉声道:“咽下去,快!”
转过脸,低声对萧寒道:“内伤复发,需得调养两个月方可痊愈。”
萧寒板着脸,身子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慢慢散发出阴冷的煞气,冷冷道:“岳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蒋宏生哪里见过姑爷这种表情?忙擦了擦汗刚张嘴,突然发现这事要如何说起,从何说起?
倒是昊哥儿大着胆子上前拉着萧寒的衣角道:“姐夫,她们非说瑾珏阁是姐姐的,还说是姐姐吞没了祖父的银子,三姐姐拿了个叫徐思振的人的画像给老太太,老太太见了大发雷霆,逼着姐姐问这人是谁,我也听不明白,再后来,老太太就打了姐姐一杖。”
蒋欣瑶软软的靠在男人怀里,惨然一笑,顺从的拿过药丸,放到嘴里,淡月一见大奶奶的脸色像雪一样惨白,吓得拿起几上的茶盏,也顾不得是谁喝剩下的,端到欣瑶跟前,泣道:“大奶奶。”
萧寒腾了手,摸了摸昊哥儿的脑袋,点了点头,朝杜天翔打了个脸色,扶着欣瑶坐下。
杜天翔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神色,环视一圈,眼底含威道:“我是谁,想必你们蒋家的人心里都略知一二,今日小爷我放个话,倘若我表嫂有个什么好歹,对不住各位,哪个挑的事,哪个惹的祸,咱们冤有头,债有主,日后必见分晓。”
蒋宏建一听这话,怒气直往上涌,一看人家的官服,却只得生生忍下。
陈氏不明就里,尖着声音道:“光天化日,闯入民宅,口出狂言,就算是一品大官,也得守个法字。”
偏蒋欣珊仍不知天高地厚的冷笑道:“不过是个太医,也不知仗了谁的势?”
蒋宏生血气直往上涌,想也未想,对着蒋欣珊狠狠一巴掌,怒斥道:“孽畜,你还嫌惹得祸不够!”
杜天翔居高临下看着她,阴恻恻地说:“小爷我祖父乃今上太傅,两个表哥一个为靖王,一个为平王,宫里那位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姑父,你说小爷我仗的是谁的势?我这人素来不爱仗势欺人,不过偶尔仗势一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