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入京,替崔家表达谢意,接三儿回府!”
“是,父亲!”
崔荣轩眼眶微红,长出一口气。
……
腊梅服侍皇后洗漱,散了发髻,道:““回皇后娘娘,高府传来消息,表少爷已无大碍,只是……”
高鸢尾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眉目楚楚的自己,半响才道:“只是如何?”
“只是需得在床上静养三个月,方能下床。”
高鸢尾微微诧异:“他这一回,也算是吃了苦头。”
腊梅一脸惋惜道:“可不是吗。大小姐的婚姻,只怕又要推后了。”
高鸢尾淡淡道:“你我既已入宫,这等事便不是咱们操心的。如今之计,是如何在这深宫里站隐脚跟。”
腊梅愣了愣,垂下了头道:“是,小姐!”
高鸢尾柳眉一竖,厉声道:“怎的又忘了,该叫皇后娘娘。”
“是,皇后娘娘!”腊梅头垂更深。
高鸢尾不悦道:“你们是我从高府带来的,都是我的左臂右膀。宫里规矩多,万一被人揪了错处,岂不是让人笑话高府没有规矩?”
腊梅头一回见小姐如此声色厉疾,忙跪下道:“是奴婢错了!”
“起来吧,去看看紫薇怎的还没回来?”
言极一半,紫薇已入寝殿,看到腊梅跪在地上,不敢多言,回话道:“皇后娘娘,皇上已在贵妃处歇下!”
高鸢尾虽已料到,心中却仍有微微刺痛。
进宫数日,皇上只在大婚那日在她房里歇了一晚上,余下的日子多半歇在贵妃处。她这个皇后,形成摆设。
无人知道,这歇一晚上,就真的是“歇”了一晚上。
帝后二人,一个床外,一个床里,中间隔了半人宽的距离。
天将破晓,皇帝咬破了中指,将血涂在了白帕上,淡淡对她说:“皇后,你要的一切,朕都会给你。但朕对你……”
宫人见风使跺,看她这个皇后不得宠爱,短短数日,便开始偷懒怠慢,长此以往,她皇后的威严何在?
贵妃夜夜承宠,怀孕是早晚的事,倘若一旦产下皇长子,这宫里如何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啊。
高鸢尾想到此,倦怠的倚在大床上,挥了挥手。
这一场赌注,她真的下错了吗?
☆、第三百四十回 秦晋之好
贵妃宫里。
云雨过后的林南伏在赵靖琪怀里,娇喘道:“皇后之姿,倾城绝色,皇上新婚燕尔,该多往她宫去走走,何必日日到我这儿来?”
赵靖琪将怀中的女子往身边带了带,喟叹道:“我若常去了,岂不是将你冷落。”
林南眼中闪过热切的光芒,纤长的食指在赵靖琪眉眼处轻抚。
“赵靖琪,你这般宠我,会将我宠坏的。”
“那又如何?”
赵靖琪挑眉:“你跟着我进宫,为了我困在这四方的皇城里,我若再不宠你,岂不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情。”
林南情不自禁将脸埋在他胸口,感受着男人的心跳。
赵靖琪吻了吻林南的发,轻道:“小南,如今在这深宫里,朕只有你了!”
林南知道他所说的是刚出宫的崔瑾辰,柔情似水道:“太后到底是顾忌皇上的。皇上若是聪明,以后在太后跟前不必再提起,对崔家少爷也有益处。”
赵靖琪感叹道:“五十杖,到底是重了些。罪不至此!”
林南眼眸一哀,轻道:“他能捡回一命,已是侥幸。听说,重华宫里多半的太监,宫女都被杖毙。”
赵靖琪身子微微一颤,神色有些古怪。
林南敏锐的觉察到,故意岔开了话题:“师弟和小西的婚期已敲定,定在三月初三,明年春暖花开之日,也是小西的生辰。静王爷亲自求的延古寺主持。这两个小冤家终于定下来了,也不枉费我为他们操的一片心。”
赵靖琪不忍扫他的兴,将心中的疑虑掩起,笑道:“到时候。朕定要送份大礼方才说得过去。”
林南媚笑着缠了上去。
赵靖琪心头一热,低低道:“还没将你喂饱?”
林南笑而不语,一个翻身将男人压在底下,四目相对,帐中温度渐升。
……
皇帝早朝,林南打扮妥当,带着春夜去皇后宫里请安。
高鸢尾等她行完礼。脸上浮出虚笑。下了座位拉住林南手道:“贵妃快快请起,你我姐妹无须这样。”
林南笑道:“臣妾虽是乡野之人,却也知道礼不可废。”
高鸢尾看着她眼角眉梢的风情。心中涌上酸涩,强笑道:“你长本宫两岁,又在皇上跟前侍候,外人面前也就算了。无人时就让本宫称呼你姐姐吧。”
林南惊了一跳,忙道:“万万不可。”
高鸢尾嗔笑着将她搀扶下:“什么万万不可。当初林西在本宫房里做丫鬟时,本宫也从未将她当外人看待,我们姐妹俩亲亲热热的,岂不香亲。”
一句丫鬟。让林南背后的春夜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林南却未察觉,笑道:“娘娘如此说。臣妾便拿大了。”
高鸢尾面甜心苦,一个酒肆的老板娘。下九流的货色,如今居然也同她称姐妹,真真是可笑。
她笑道:“很该如此。”
林南见她笑语嫣嫣,平和可亲,不由心生好感,又陪着说了些玩笑话,才借故离去。
春夜跟上前,在其耳边低声道:“娘娘,在宫里,需得多用一个心眼,皇后此人看着心机非同一般,娘娘还是远着些好。”
“我瞧着倒还好。”
“娘娘有所不知,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这样偏宠皇上,是个女子都会心生不满的。”
“她是小西在太后跟前求了情,才入宫的,便是看着这份上,她也不会害我。”
春夜摇摇头,叹道:“只怕此一时,彼一时啊。”
林南心知春夜是为了她好,当即点头道:“你即这样说,我便远着些,不去招惹便是。”
……
桂花香了散了,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深秋。
宫中传来消息,林贵妃被诊出一月身孕。这是明道帝登基以来,后宫传出的第一桩喜事。皇上,太后大喜,下令今秋赋税减一成,为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林西得知师姐有喜,高兴不能自持,缠着逍遥侯开了库房,送了一堆稀罕玩艺进宫哄师姐开心。
又怕宫里鬼魅众多,特意跑长门宫里,拍了太后,春阳一通马屁,婉转的表达了一下初孕者,安全最重要。
太后,春阳都是何等人也,不要林西交待,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莘国皇室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喜讯,太后如何能让别人暗中动了手脚。
她等林西离开,把以皇后为首的诸多嫔妃叫到跟前,色厉语重的敲打了一通。
众嫔妃跪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高鸢尾首当其冲,脸色有些发白。
太后见时机差不多了,把茶水重重往几上一搁。
“哀家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们哪个胆大的,只管可以试一试哀家的心胸。若贵妃肚里的孩子有丁点差池,哀家动的不光光是你们,还有你们背后的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中一片惊恐。
等人离开,太后唤来春阳,挑选几个本份,可靠的嬷嬷放到贵妃宫里,照顾贵妃的饮食起居。
她自己则进了佛堂。莘国有后,她必须要在菩萨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
而此时赵靖琪把手抚上林南的肚子,一脸的惊喜。
再过八个月,他的第一个皇子就要诞生,这是他和小南的骨血。一滴泪自他眼中划落。
“小南,我……”
林南未料到堂堂帝王竟然激动的掉了眼泪,素手轻轻抚上他的眼角,红唇轻启。
“赵靖琪,这是咱们的头一个。以后,我要替你生很多个,让你抱都抱不过来。”
“一言为定,我要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长得像我。女儿长得像你。我要教他们读书,识字,画画,你教他们习武防身。”
林南笑意盈面,把头靠在男人肩膀。
“一言为定。”
“皇后娘娘到。”内侍声音尖亮
话音刚落,一个着凤袍的美丽女子款款而来。
“臣妾见过皇上。”
“免礼。”
赵靖琪看了看她:“皇后过来做什么?”
高鸢尾笑笑:“皇上,臣妾来给贵妃道喜。”
林南笑道:“多谢皇后关心。”
赵靖琪不耐烦道:“皇后去吧。朕的后宫还需皇后多费心。无事贵妃这里就不必来了。”
高鸢尾脸色变了几变,终将心口的那股气压下,笑道:“是皇上。”
林南等人离开。嗔怨道:“你何必这样,她也怪可怜的。”
“哎,我不知道为何,见到她总不自在。”赵靖琪轻轻一叹。
林南想着这些日子皇后对她的照拂。笑道:“有空时,多去皇后宫里坐坐。便是你不喜她,面子上的事情总要替她圆一圆。毕竟她掌握六宫,需皇上在背后替她撑腰。”
赵靖琪道:“放心,我即娶了她。就决不会亏待她。”
……
当夜,得了消息的林北奏请入宫,亲自替林南把脉。
林南瞧他拧眉不语。心漏一拍:“如何?”
“脉相强劲有力,母子均安。”
林南安心的松出口的气。
林北却眉拧更紧。
“师弟。何事?”林南见他和林西一模一样的表情,不由问道。
林北轻叹一声:“师姐,衣食住行自己当个心,万万不可马虎。我半个月入宫把一次脉,旁人我不放心。”
林南心中感动,轻声道:“师弟放心。我会小心的。”
……
就在林南有喜的第二天,刚子亲自到林家提亲,他什么也没有带,只带了这些年存下的银两,一咕脑的摆在了十二娘的手里,细数数,竟有一千五百两。
刚子脸上有些油光,嘴角牵扯着傻笑:“十二娘,您老要是愿意,就把女儿嫁给我。我向您老保证,只有在我刚子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她。我会对她一生一世好的。”
十二娘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二丫却一脸怒意的跑开了。
刚子脸刷的沉了下来。
十二娘却笑着说:“你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