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蒙蔽。此子心机深重,阴险无比,哀家此回若放过他,这偌大的深宫,还有谁将先帝的话,放在心里?”
赵靖琪恳切道:“不过是小事一桩,母后何苦弄得人尽皆知。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不太平。”
“不可!”李太后怒拍桌案。
赵靖琪见她态度强硬,心头那股子怒火猛的窜了上来。想刚才自己堂堂皇帝,居然被侍卫所拦,任他大发雷霆,那侍卫们始终不肯退让半步。
颜面何在?
龙威何在?
赵靖琪咬牙道:“母后,朕是皇帝,九五之尊。母后不让朕靠近重华宫,也就罢了,朕连保个人,母后都要阻拦吗?”
李太后似被一记闷棒打中,后退一步道:“皇帝,此子狼心叵测啊,你可知道……你可知道……”
“知道什么母后?”赵靖琪追问。
“……”李太后哑口无言。
赵靖琪痛心疾首道:“朕只知道母后小题大做,非要至崔侍读死地。”
“你……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崔瑾辰,敢责怪哀家?”
李太后心中大悲,看向赵靖琪的目光带着无边的冷意。
赵靖琪吓得心头一凛,忙跪倒在地:“母后,请三思啊!”
“贵妃娘娘到!”
……
林南一进宫殿,目光略略一扫,二话不说,跪倒在赵靖琪边上。
李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何事?”
林南不去理会赵靖琪看她的眼神,笑意盈面道:“今日中秋,师妹林西特意着人送了些月饼到臣妾宫里。臣妾刚刚尝过了,滋味赏可,特意给母后送些过来。”
李太后一听林西二字,脸色一点点缓和。
“既送给你的,何苦再拿过来。”
林南笑道:“太后有所不知。这几块月饼原是丫头亲手做的,因是头一回做,也不知道滋味如何,故偷偷摸摸的派人送到了臣妾宫里,还再三叮嘱臣妾,若尝着好,定要给太后送些过去;若尝着不好,可万万不能让太后知道。”
李太后不由奇道:“这是为何?”
林南嗔笑道:“丫头说了,吃坏了师姐没什么,吃坏了太后老人家,她下回再要问您讨要好处,可就没脸啰!”
李太后扑哧笑出声,目光在林南身上打了个转。看来这贵妃,也不是一无事处,眼色还是有几分的。
半晌,李太后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去。
赵靖琪不甘心就此离去,正欲再说,却被林南一把拉住。
两人交换过一个眼神,一同告退。
……
皇帝,贵妃二人刚出长门宫,守在外头的春阳便匆匆进来。
“太后!”
李太后目光落在那几块月饼上,神色幽暗不明。
“太后!”
春阳小心翼翼又唤了一声。
李太后抬起头,道:“查出了什么?”
春阳摇头:“回太后,崔侍读那里什么都查不出。不过,重阳宫最近有个跑腿的小宫女,进出频繁。”
李太后眸色一沉,长长吸了口气:“她——到底忍不住了!”
“会不会是皇上要大婚的缘故?”
李太后冷哼一声:“传哀家的令,重阳宫所有跑腿的宫女,太监,杀无赦!哀家许久不曾动她了,也是该警示一二,勉得她忘了天高地厚!”
“是,太后!”
春阳应下,又道:“崔侍读那边,太后打算怎么处置?”
李太后脸一黑,厉声道:“先关着,令孙统领给我好好审!”
“是,太后!”
“慢着!”
春阳转身:“太后还有什么吩咐?”
“她……早晚……留不得了!”
李太后沉寂半晌,道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春阳心漏半拍,低语道:“太后的意思是……”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瞒得滴水不漏,从今夜之后,皇上只怕会渐渐起了疑心。与其到时候我们母子为了她反仇,倒不如哀家先下手为强。”
春阳浑身一哆嗦,忙道:“太后,她身上有先帝的护身符,咱们……动不得。”
李太后冷笑道:“明着动不着,暗下呢……”
春阳迅速低下头,敛住了眼中的一抹惊色。
……
林南打量赵靖琪脸色,接过春夜递来的毛巾,拿起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擦拭。
赵靖琪反手握住她的,一把将人搂进怀里,锢得紧紧的,像要把女人嵌进五脏六腑。
林南伏在他颈窝里,一下下摸着他的鬓角,打趣道:“抱得那么紧,是不是怕我跑了?”
☆、第三百四十三回 大婚前夕
赵靖琪闻着女人的发香,声音微不可闻:“南南,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不是帝王。小时候,母后总要求我这样,那样,对我十分严厉。若有丁点差错,母后那如淬了寒冰一样的眼睛,就会落在我身上。可是,我偏偏不喜欢做皇帝。”
林南被男人身上的悲恸所震惊,思了思,轻道:“赵靖琪,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生母,是个花楼里的妓女,我的生父,是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而我,不过是他们一朝欢愉后留下的冤孽。若不是师妹,也许我早不在人世。”
赵靖琪脊背发凉,不可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女子。他做梦也没想到,林南的出身,竟是如何不堪。
林南抬眸,绝色的面庞带着清笑:“赵靖琪,你瞧瞧你,再看看我,老天爷对你何其宠爱。先帝,太后只得你一个,莘国的江山无人可托,只有交给你。所以才会对你严厉。你所厌弃的,却是我林南这辈子都苛求不到的。”
“小南!”
赵靖琪把她搂得更紧,心疼到无以加复。原来笑颜如花的背后,藏着的竟是如此的疼痛。
林南将胳膊怀上男人的,嗔媚道:“闷死我了!”
“不闷,这样搂着甚好,我要搂一辈子。”
“赵靖琪,你别忘了,三天后,你便要娶皇后了!”林南故意坏笑道。
此言一出,赵靖琪眉头耷拉下来。
“小南,我这样的皇帝,是不是太软弱无能了。事事都由母后作主,我连想立你为后。都无法做到。”
“谁说的,我林南看中的男子,是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他或许不会是个好皇帝,但一定是最宠我爱我的人!做不做皇后,贵妃有何要紧,只要你心中有我。你便是个叫花子。我林南也跟着你走。”
赵靖琪心中一动,满腹的言语都化作了轻轻一叹。他的小南,从来都懂他。微冷的唇忍不住迅速捕捉到她的。赵靖琪只想沉溺其中。
许久,纱帐里的喘息声渐渐低沉,林南面色潮红,伏在赵靖琪身上。懒懒道:“赵靖琪,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得太后大动干戈?”
赵靖琪抚着她光滑的后背,低声道来……
半晌,林南猛的直起身,眼中闪过惊讶道:“太后竟然把崔瑾辰给关进了天牵?”
赵靖琪叹道:“正是如此。我才与母后争执起来。这事与他半分干系也没有。”
“赵靖琪,这重华宫里到底住的是何人,为何都不让人近身。且还派兵卫看着?”
林南心中起疑:“一个犯了错的嫔妃,如何要这般大阵仗?”
赵靖琪一愣。直直的看向林南,眼中一片深沉。
……
竖日,清晨。
晨光微曦。
高府的马车已停在侯府门口,马车上,高子瞻闭目养神,眼下微有青色。
应辰拉着缰绳,不停的向侯府门里头张望。
“来了,来了,大少爷,林姑娘来了!”
说话间,林西一身素衣,扶着夏风的手款款而出。
……
林西一入宫,不知是敏感还是什么,竟在空气中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此时帝,后二人正在太和殿上朝。她未有半分犹豫,便直奔师姐的宫殿。
林南刚刚洗漱好,听春夜说师妹进宫了,心中略思片刻,便知道她为何而来。
林家的生意是通过崔瑾辰和崔家搭上关系的,崔瑾辰出事,林家若见死不救的话,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林南迎上去。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意。
林南手一挥,示意宫人统统退下。春夜颇有眼色的守在外头,留二人说话。
……
宫门外,应辰牵着缰绳,略等了片刻,方朝身后人道:“大少爷,咱们是在这里等,还是去衙门?”
高子瞻剑目一睁。这会帝后正在早朝,林西只能先去贵妃处打探消息。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讯传出来。
“先去衙门,中午替我把崔家的人约出来。”
应辰道:“大少爷,老爷那边要不要说一声?”
高子瞻冷冷一笑:“不必!”
应辱犹豫:“少爷,万一老爷知道了……
“无碍!”
高子瞻短短二字,不欲再说。
应辰又道:“少爷,崔家那头,要不要会吱一声,此事非同小可,万一林姑娘救不下来,咱们也好做旁的打算。”
高子瞻如何想不到这些,他认真的想了想道:“原本想瞒着,只怕是瞒不住。罢了,派人快马加鞭送个信吧,万一有什么,也好让舅舅他们拿主意。”
“是,少爷!”
……
静王府书房,林北与赵晖二人相对而坐。
“回公子,林姑娘传讯来说,崔府少爷是因为将皇帝带到了重华宫的门口,被侍卫拿住,才被下了大狱。”
林北听着齐退的回话,俊眉拧成一团。重华宫,好像是先帝嫔妃住的地方。
对面的静王持白子的手一顿,脸色微微变化。
林北敏锐的看了他一眼,道:“义父,你可知道这里头的蹊跷?”
静王眸中精光闪过,道:“老子离得远,几年难得进京一回,宫里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过这重华宫老子倒是听说过一回。”
“噢,义父快说来听听?”
“这里头住的人原是先帝的淑妃,先帝在世时,宠幸过一断时间,估摸也就三五个月吧,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这淑妃是何来头?”
“听说原是太后身边的宫女,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其它的便一无所知了。”
静王默默看了他一眼,道:“儿子啊,崔家那小子你打算救?”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