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可怜它从未做恶莫名被人所害,便应了它的要求,以它的身体为材料,铸成了一方印。”
“可那高僧不知怎的得到了开明兽铸印的消息,暗地里使了些手段。结果此印铸出之后,非但不能保狐族平安,反而成了狐族的致命克星。若是被此印所伤,必然丢掉性命且魂魄被锁在印中,永生永世不可超生。此印铸出之后,狐族便想尽办法想将之除去。此印就在狐族与仇家之间辗转。后来因缘巧合,流落到了凡间一个姓桑的大官手上。”
桑娘猛地抬头看着玄天青,他也正回视着她:“此位大官并不知此印的价值,只是珍罕,便打算将其贡给皇上。岂料大官尚未进贡就为奸人所害,举家抄斩。而那印也随着大官的灭族再次消失无踪……”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跑步声,有人来到了卧房前,小心的敲了敲房门:“夫人,夫人?府里出事了!”
玄天青沉了眸子定定的看着她:“而你,就是那位大官唯一的血脉。我,则是为了那方镇印而来,桑娘。”
府里灯火通明。衙门那边得了消息又出了命案,而且当值的几个衙役死在当场,于是乎连县太爷也战战兢兢的来了。玄天青与桑娘来到后院的时候黑东生正沉默的站在那里,身边的县太爷微弯着腰,明明是带着寒气的秋夜,却还在不断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看见玄天青黑东生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才算是有了一点生气,冲着他点点头:“碎尸。”
玄天青和黑东生交换了一个眼色,没有多言。这边王大娘来不及讶异玄天青的出现,迎了上来扶住了桑娘:“夫人,这里血腥气太重,不若我们先回前厅等着吧。”
“等仵作验完了尸,吩咐他把这批尸块也运到义庄里去。”黑东生对着县太爷点点头:“大人不必自责。等到隔日好生查证,尽早破案就是。”
县太爷闻言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去了。留下衙门的几个官差,黑东生也随着玄天青和桑娘回到了前厅。王大娘见几人面有郁色,赶紧遣走了所有的下人,独留下三人。石头和昆子守住了前后厅的入口,黑东生方才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玄天青:“他的尸身呢?”
“被九龙壁吸走做了养料。”玄天青微皱眉头:“你可是昨夜便已发现?”
“……不能肯定。狐族妖气本就像似,何况他还刻意模仿你。”
“他是想自行取了镇印回青丘,也算是立了一功,可惜功亏一篑。”玄天青冷然的挑了挑眉:“玄天北一向聪明。居然来了府里短短的几天,就找到了九龙壁的破解之法。”
黑东生看了看桑娘。随即转过头去平静的看着玄天青:“哦?”
“九龙壁乃是镇妖之物。若是受到妖气冲击便会显出真正的碑身,有龙息与九龙阵,饶是万年的大妖怪,若是陷在其中也讨不了好去。”玄天青顿了顿:“可惜府里的九龙壁年代过于久远,已是残破不堪。若是用生人的鲜血和凶气不断的冲击七七四十九夜,破了碑上的纯正之气,此碑便会成为一块凶碑。日后只会害人性命,而不再有任何镇妖的作用。”
“他已在碑前杀了数人,碑身受了震荡,已然出现了血池。只是没成想妖血进入血池,反而激发了九龙碑。”玄天青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红润,稍纵即逝。
“黑大人!”
随同县太爷回了衙门的王捕头去而复返,石头领着他进了前厅。黑东生抬眼,放下手上的茶杯:“怎的了?”
“大人。镇里的薛家当家的来衙门报案,说是家里的小姐走失了。县太爷说做不了主,让小的赶紧来通知大人一声。”
“薛家?”
“是,就是镇上的金器大户。薛老爷是当朝薛娘娘的表舅,那失踪的小姐正是薛娘娘的表妹,前些年还进过宫探亲的。”
“你们老爷倒是会做人。”黑东生淡然开了口:“你回去和他说一声,等桑府这边的事情安排完毕,我便过去看看。”
王捕头闻言并没有下去,反而面露难色。黑东生看了看王捕头:“怎么?”
“大人。”王捕头作了一揖:“小的先前从县衙过来的时候,薛当家的一定要随同小的过来。小的……”
“算了,你也是难做。”玄天青闻言挥挥手:“你让他来便是了。”
“是!”
王捕头感激地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桑娘自从卧房里出来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玄天青转头看看桑娘,她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玄天青沉了沉眼,放柔了语气:“娘子不若先回房歇着吧。我稍后便回。”
桑娘沉默了一会,慢慢抬起了头:“相公与黑大人既然有事要忙,桑娘自是不便在此久留。最近府里连接出了命案,相公与黑大人必是百务缠身。不如还是暂时搬去西苑,也好方便办案。”
玄天青闻言眼睛孰的眯了起来,没有说话。黑东生似笑非笑的看了桑娘一眼:“恭喜。”
恭喜什么?桑娘不解。黑东生说完偏头看着玄天青:“师弟搬到西苑也好。若是半夜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有个照应,不会惊扰了桑当家的休息。”
玄天青不悦的看了黑东生一眼。正待开口那边厢王捕头领着一个身高体阔,方脸的长须得男人走了进来。只见这个男人约摸五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印有方眼铜钱花纹的深紫色长袍。头上带着黑色的纱质四方帽,阔步走了进来。进得前厅也不客气,环视屋里的人一圈:
“谁是黑大人?”
“薛当家的,有礼了。”
黑东生站起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薛当家的嗯了一声,有些不悦的瞟了一眼坐在一旁没有挪地方的玄天青与桑娘:“这是……”
“这是黑某的同门,桑府的主人玄天青,这位是桑当家的。”黑东生简要的介绍了一番。薛当家的视线越过玄天青,在桑娘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原来是桑当家的,久仰。看桑当家的柔柔弱弱一个女子,实在不像是纵横商场的商贾――话又说回来,那家又愿意自己的女儿出去抛头露面?父母都不过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归宿。虽然不能如当朝薛娘娘一般成为人中龙凤,至少也是衣食无忧。”
桑娘看了那薛当家的一眼。这金器行的老板就是财大气粗。连那手指上的斑指都是一指多宽上好的祖母绿。和他相比,自己不过是个小商贩罢了。薛当家话里带刺,明里在夸她,暗里却在贬得她一无是处。而且三句话离不了当朝的薛娘娘,非要在自己身上打上个皇亲国戚的印记。桑娘本就郁结的心里更是烦闷。勉强笑了笑:“桑娘就不打扰薛当家的和黑大人谈事情,先行告退。”
“嗯。”薛当家的沉着脸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黑东生:“黑大人,我府里的案子你可已明了?……”
出了前厅才觉着心里松了一点。桑娘呼了口气。抬头看见王大娘亲自端着沏好的茶水从长廊走了过来。桑娘心里念起木禾的事情,便停住了脚步,唤过一个丫环接过王大娘手上的茶水,将她叫到一旁:“大娘,你可还好?”
“夫人怕是也听说木禾的事情了吧?”王大娘满脸愁容,抹了抹眼泪:“你说好好的孩子送过来,家里本还指望他能学点东西日后混得风光点,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这可让我怎么和他家里的人交代唷。”
“大娘莫急。”桑娘牵过王大娘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你明儿个先去帐房里支取些银两,给他家里送去――多少也是个心意。”
“谢谢夫人。”王大娘叹了一声:“现下也只好先如此了。”
正说话间前厅的门打开,玄天青跟着走了出来。见着桑娘和王大娘还在长廊里他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迈了出来:“怎么了?”
王大娘赶紧抹干净泪水,对着玄天青福了一福:“公子爷,夫人在吩咐小的给木禾的家人补偿……”
玄天青点了点头。桑娘冷然转过身子:“大娘。最近府里连接出事,公子爷要和黑大人办事情,住在东苑不甚方便,你吩咐石头和昆子去房里收拾收拾,让公子先去西苑住一段时间,等到事情结束再说。”
王大娘应了一声下去了。桑娘不看玄天青,转身便想走,玄天青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桑娘……”
“玄公子请自重。”
桑娘抽回手,半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玄天青:“桑娘已无心再陪玄公子玩些什么游戏。你我当日立约不过是做个契约夫妻。假的便是假的。玄公子他日事了,取了镇印还是速速离开平石镇的好。”
“你说什么?”玄天青握紧了桑娘的胳膊,眼睛里闪过一道火光:“你我昨日前日的事情,难不成你便当作没发生一般?!”
“发生了又如何?”桑娘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许多寡妇死了丈夫,不也一样的生存下去?玄公子尽管放心。桑娘断不会因了你的离去便郁郁寡欢,孤独终老。他日必会另觅如意郎君。”
“除非我死。”
玄天青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憋出来几个字,猛地拉过桑娘的手将她拥在怀里:“桑娘……”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铃响。佛音震荡,瞬间洗涤过人的身心,让人平静下来。玄天青脸色一凝,骤然抬头看向桑府大门的方向,只见大敞的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正是先前桑娘遣去祥云寺请僧人回来做法超度亡魂的车。此刻从车上下来一个白须老者,手拿佛铃,摇了一摇,随即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开口声音洪亮:“阿弥陀佛。府上妖气弥漫,怕是招了大害――老衲云游来此怕是天意。施主莫怕。老衲自会除妖降魔,保你安全。”
王大娘上了茶,看了看自家的主子,暗自摇摇头退下了。这两人,真个让人操心。这不知怎的,又互相之间不言语了。
玄天青沉着脸靠着凉亭的长柱,黑东生优哉游哉的喝着茶。石头和昆子候在东苑的大门外。院子里桑娘正陪着无虑大师在假山隔成的小道之间穿行,隐约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依大师的意思,如此修改格局,便可使财源广进,身体安泰?”
“这个自然。”无虑大师的嗓门宏大,一开口饶是院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老衲潜心研究风水,发现其符合五行之说。所谓天地万物皆有灵。如此布置借着些灵气,自然财源广进。这可是生意人居家必备的布局啊!”
“她什么个意思?”桑娘点点头,微笑着又请无虑大师进屋看去了。看不见她的背影,玄天青顿觉心浮气躁。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把他的东西全给送到了西苑,这算是把他扫地出门?两人明明刚刚才圆房,难道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有需要的吗?还是说他的技术不行,没给她留下美好的回忆以至于她不再想?!这么晾着他让他成宿睡不着觉,是很不人道的:“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