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男人不惯做这事,但韩家人口越发少了,倒是也没有什么难度。
沈雁和韩稷隔三差五会回去请安,辛乙也会定时前去给鄂氏诊脉,韩耘又蒙沈宓荐了位叫做李蒙的文士上府教授诗文,其实跟原先也没有太多分别,就好比是分家另过了也似。
鄂氏近来气息时有浮动,而且有两次沈雁过去瞧她时,感觉她仿佛能知道周边来人似的,沈雁去替她掖被时她轻轻往旁挪了挪手,在沈雁告别时她的脸又微微地往外边侧了侧。
辛乙说这说明情况在好转,她的身体已经做好了随时苏醒的准备,就看她要挑中哪个时间睁开眼来了。
说实话,鄂氏对韩稷造成了那么大伤害,就是自己愿意这么躺下去也没什么,可是眼下韩家这样,沈雁又希望她能够尽早醒过来,恩恩怨怨都可以面对面说,终归她是韩家的媳妇,韩耘的母亲,如果她继续如此,韩耘过几年长大了,即便是权势震天的魏国公的独子,许多事也需要她这当母亲的提点吧?
对于韩家子嗣单薄,太夫人当然也是有话说的。
午饭后她准备去给太夫人送抹额去的时候,给她梳头的牡丹忽然就左顾右盼地说道:“告诉太太件事儿,奴婢前儿去韩家的时候,听老太太屋里的人说,老太太似乎想给国公爷纳妾。”
“纳妾?”沈雁顿住了。
“正是。”牡丹道,“韩家人丁本就单薄,老太太原先想着韩家有两个嫡亲孙儿,与国公夫人感情又好,因而国公爷不肯纳妾也就没说什么,可是如今夫人昏睡在床,家里无人照管,而最重要的是,国公爷还年轻,到底那偌大一个家业,总不能就这么下去,因此有这个想法了呢。
“前儿听说已经让人给国公爷物色了两个良家女子,家里父亲也是做过官的,如今母亲幼弟日子过得艰难,倒是愿意给人当小。”
沈雁沉默后说道:“恐怕国公爷不会依。”
“唉,奴婢倒是恐怕不依也得依了。”
牡丹叹着气,“老太太最是懂理的,原也是不想强迫他,家里但凡有了嫡庶之分,总归会有些摩擦,可她说韩家不能败在国公爷手里,耘二爷性子单纯,只怕难以支撑下这份家业。若是将来那女子真不省心,便打算留子去母,等她给韩家生下了儿女之后,再赔些钱财打发她去家庙里住着。”
“竟已经打算到了这步?”沈雁惊讶着,她可完全不知道这层。
不过,如果真要如此,魏国公恐怕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魏国公对韩稷固然仁致义尽,可他作为丈夫来讲,跟鄂氏的误会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也不能说完全无辜,当初只要他们都各自坦诚一些,误会是不至于结的这么深的。
古往今来子嗣总是一个家族里最为看重的事情,寻常三四品官员家里都不可能只放心一个儿子传承,又何况打个喷嚏京城都要抖三抖的魏国公府?
当初华氏生了她之后那么多年没再生育,沈宓是扛下来了,可假设沈家也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还能够有立场坚持下去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丁单薄,这对家里的长辈来说同样也是最为忧心的事情。
魏国公尊重原配的心情是好的,但是事已至此,他再一意孤行便成了对家族不负责任,再严重一点,还可以说是不孝。
但魏国公那样的人,又怎会肯轻易纳妾?
老太太这回还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她压下这事去了韩家,当着太夫人的面什么也没有表露。
太夫人也没跟她提起这事,她毕竟是个晚辈,怎么能插手这些事。
陪着老人家吃了晚饭,趁着天早她回到府里。
两府路途只隔着两条胡同,十分近,但今夜路上行人却比往日要多。一面想着最近的琐碎事,一面看着街景,进门时她问胭脂:“怎么今儿路上人忽然多了起来?”
青黛插话过来道:“太太还不知道?春闱完了,路上的巡兵也恢复到原先时候了。”
沈雁微顿:“是说解禁了么?”
“是的。”胭脂点头:“春闱是朝廷的大事,加上这几个月里京中平安无事,巡城的将士们也没再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推测当日对燕王下手的只是一伙流寇。所以皇上为显胸襟,特地选在这个时候撤了防,以免百姓总是提心吊胆的。”
沈雁点了点头,想起这几个月果然平安无事,也只好相信这是他们过于敏感了。
回房洗漱完,正想问韩稷回来没,他就已经进门来了。坐在屋里桌子畔,拿起她沏好的茶吃着,目光在她身上瞄来瞄去,看着古怪得很。
沈雁在镜子里瞅他,问道:“你今儿见着国公爷没?”
“啊,见着了。怎么了?”韩稷心不在焉地问。
沈雁默了一下,说道:“今儿牡丹跟我说,老太太准备给国公爷纳妾。韩家子嗣太单薄了。”
韩稷一杯茶也愣在手里,“纳妾?”
“没错。”沈雁转过身来,“虽然老太太没跟我提起这事,但看如今韩家这样,这消息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别的不说,我只在想,这样会不会对耘儿带来不好的影响。”
韩稷凝眉:“有可能。”
“可是现在谁也没有办法去反对老太太的主意,唯一的做法,我想只有尽快把夫人唤醒了。”沈雁拿了梳子起身,说道,“夫人醒了,就是要再纳妾,耘儿还有母亲照顾,就算国公爷跟夫人没了情份,可夫人要在几个妾手下护得耘哥儿周全还是没有问题的。”
581 同心
“嗯。”韩稷点点头,“不管纳不纳妾,为了耘儿,也得让她醒来。”又望着沈雁,“呆会儿我就跟辛乙说说,你就别操心这个事了,还是想想咱们的事吧。”
他拉了她到膝上坐着。
眼前的她身段婀娜,肌肤丰盈,比起两年前更多了几分迷人的韵味,那时候是由心内散发出来的吸引力,如今,除了那些之外,又还多了几分女子独有的魅力。尤其启唇说话时那股娇态,更让人心生钟爱。也许辛乙说的对,他们也是时候圆房了。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你没听见么?”沈雁推他。
他笑了笑,忽而一伸手将她抱住,直接压到了床上。
“跟你商量件事。”
沈雁无语地:“有什么事非得这么样商量?”
“是要在床上做的事,当然要在床上商量。”韩稷慢腾腾地,两眼深黯如吸盘。
沈雁微顿,没来由也红了脸,说道:“什么事?”
他咬了下她的耳垂:“我们圆房吧。”
沈雁僵了一脸,“现在?”
“当然不是。”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些,“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洞房花烛里也有仪式,怎么着咱们也得正正式式的,明儿个我看就好。咱们跟下面人把这个意思给暗示下去,然后让他们布置布置,准备准备,我们就正式同房。”
沈雁脸色如猪肝,“这种事,你怎么去暗示?”
他们上头连个长辈都没有,全是下人,哪有自己去跟下人们说要圆房的理?
他丢得起这个脸。她可丢不起!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韩稷道:“我都想好了,我就说我要搬到正房来住就是,他们又不蠢,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沈雁脸上又热了热,死命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翻身坐起来。
走到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自己。先前不赞同的心思又有了些松动,如果萧家还有别的儿女,她其实大可不必这么早就圆房。等到十六七也不迟,可是既然要靠他们俩来传后,这个时间再往下拖就没有意义了。
她如今与韩稷早就已经同心同德,辛乙也把她的身子调养得十分健康。这个时候圆房,并没有什么不妥。再者韩稷已经二十,照如今男子们大多十七八就已经有了妻室的惯例,他娶了妻也还能为她守这么些年也是难得,那就从了吧。
她这里情不自禁地顺应了他的提议,探头往镜子里再瞄一眼。哪知他一直在盯着她看,见状冲她一笑,那坏笑的样子简直可恶。
“那你去安排。”她忍着脸上不适。说道。
“当然我来安排,怎么可能让你出面做这种事?”
韩稷站起来。拔了她的簪子,一头乌丝泄下来,如翻云吐雾。
他这里回头自去吩咐陶行他们不提,宫里景洛却已经收到了眉娘送去的小玩意儿。
他对着这满桌子的竹蜻蜓和小木青蛙发呆已经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里没有说话没有离开,只默默地流着眼泪。陆铭兰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着着急,却是又毫无办法。
“怎么了?”赵隽从乾清宫赶过来。
陆铭兰叹气:“自从太监把东西拿过来,他就这么样了。”
赵隽默了默。
陆铭兰又道:“眉娘也是,大人的事还大人的事,她这么样对个孩子作甚?可怜洛儿把她看得比我这个亲生母亲还重,她又怎么这么伤他的心?”她低垂了头,抬袖印起眼眶来。
赵隽看了眼她,撩帘走进去,在景洛身边半蹲下来,柔声道:“洛儿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
景洛呆呆望了前方片刻,才把脸转过,还没开口,眼泪已经滚下来,“阿娘,阿娘她不要我了吗?”
孩子抽噎的声音像尖刃,一下下扎在他心上。
他知道眉娘不是冲着孩子来,只是因为说出来的话而要做到,不想再与他有往来了而已。
他轻抚着他的肩膀,说道:“父皇带你出宫走走可好?”
景洛停止了哭泣,犹豫着,“可以去阿娘住的地方看看吗?”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韩稷的吩咐一下来,陶行他们立刻就行动起来了。
虽说丢官这事郁闷了点,但主子们合房这事却是件大喜事。陶行在这种事上这么迟钝的人,微顿之后居然也很快大悟,立刻高兴地下去传话,不到一个时辰全府里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翌日一大早,陶行和胭脂他们就都春风满面地来整理铺盖衣物了。
人多好办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