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品咸妻  第7页

?”
  我很想说,不好意思的很,我与你家大师兄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玉美人与花美人似乎在搞地下情,江湖中知情人士并不多,很明显,这两人是在蓄意隐瞒。
  而我与花容月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连我自己都搞的不甚明白。
  思量一番,我蹙眉道:“不可告人。”
  片刻,杀连城原本莹白的脸色愈加苍白,我不再多说,昂首阔步的迈出前厅。
  来时未曾留心,如今才发觉龙门府邸气派非凡,绵延着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园子挨着园子,一处比一处精致,相较汴梁皇宫亦是不遑多让,看的我一嗟三叹。
  “小昭。”
  这声音,听过一次断然不会再忘记。寻着声源望去,玉兮禾正在不远处的水榭边立着,裹着一件天青色披风,撑着一把油纸伞,对我粲然一笑。
  春寒陡峭的月份,这雨越下越紧。
  我与他挤在一把伞下,错肩行在长街上。四周女子皆用崇拜而又羞涩的目光瞻仰着他,再用嫉妒而又恶毒的目光怒视着我。
  早该想到的,玉美人住在天香楼,因此,我要离开龙门堡简直是易如反掌。
  然,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所谓江南第一庄果真不是盖的,有玉兮禾这尊大神做靠山,无异于得到一块儿免死金牌。
  新的问题是,想要甩开玉兮禾,似乎更难。
  “你有心事?”他冷不丁开口。
  “没错,我在思考杀人凶手究竟是谁。”我撒谎向来不打草稿。
  玉兮禾饶有兴趣的俯视我:“哦?说来听听。”
  我抬头,眯起眼睛:“你相好的。”
  玉兮禾微微瞪大了些眼睛:“恩?”
  我笑:“花容月最有嫌疑。”
  玉兮禾眼睛瞪的更大:“怎么说?”
  我板起一根手指:“他好端端的,何以突然跑去一等地牢里待着?若是只想图个清净,即将召开武林大会的龙门堡绝对不是最佳选择。”
  玉兮禾习惯性摸鼻子:“莫问缘由,小花一直都在一等地牢,分、身乏术。”
  “NONONO。”我摇着那根手指,开始信口胡诌,“依我看,他只是想要掩人耳目,刻意制造不在场证据。况且,幻影仙踪花容月,他的轻功想必很牛X,一等地牢之内来去自如,对他而言,恐怕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不可能,凶手比徐副帮主略矮,小花身材不合适。”
  我挑眉:“验尸的人是他,做结论的也是他,花容月借用自己的专业技术,很有可能是在欲盖弥彰,刻意误导咱们。”
  玉兮禾沉默不语。
  我板起第二根手指:“此次武林大会,想必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至于凶手有何目的,目前尚不可知,但唯一可以从中推敲出的,便是凶手的目标想必不只一个人。”
  这是废话,始作俑者搞出那么大阵仗,断不可能只为杀掉一个徐瑾那么简单。
  玉兮禾表示认同:“继续说。”
  于是,我继续胡诌:“昨晚在后山,谁的情绪最为激动?”
  玉兮禾眸色越来越沉:“惠恩大师!”
  想起那只老秃驴,我尚一肚子火气,不由冷笑道:“没错,他为啥如此紧张?因为他与徐副帮主之间必是有所牵连的。俗话说的好,扯到鸡毛鸡骨痛,扯到叶子藤儿动,若是凶手真想展开一场大型暗杀活动,黑名单上必然缺不了他!”
  我想,我的胡诌开始奏效了,玉兮禾一张俏脸已如六月飞霜。
  他又要摸鼻子,我忍不住道:“其实,无缺公子你也是有嫌疑的。”
  他诧异,指着自己:“我?”
  “有摸鼻子这种嗜好的大侠,小昭平生只见过两种。”实话实说,一个是我梦中情人,风流盗帅楚留香;另一个,则是某部SB港片里的白衣腹黑男。
  清清嗓子,我道:“要么,是只不折不扣的自恋狂人。”
  玉兮禾下意识的想要放下手。
  “要么,是他心头有鬼,不自觉的常用一些小动作来掩饰内心不安,若是被人当面猜穿了,便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玉兮禾那只手登时悬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末了,他忽然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小昭,你真是太特别了,真是,太特别了!”
  我哼哼两声:“过奖,千万别太靠近我,当心你会爱上我。”
  玉兮禾不动声色的将伞向我移了移,微微一笑:“玉某,求之不得。”
  我尴尬的扯了扯唇,然后在心里默默数数。
  数到快一百时,玉兮禾终于嘱咐我说:“小昭,前边儿拐个弯便是天香楼,紫凝已经为你收拾好了房间,我有些事情要做,待会儿回去。”
  我假装不解:“你要去哪里?”
  “回一趟一等地牢,顺便去找惠恩大师聊聊。”他将伞递给我,“你莫要乱跑。”
  我嗯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接过伞:“早去早回。”然后扬长而去。
  他似是半响没动,在我身后轻轻道:“你还真是……”
  我得意的笑,脸上写满奸计得逞。
  首先,以玉美人与小花的深厚友谊,他断然不会怀疑小花,所以,他要亲自前去一等地牢验证一番,证明那里牢固到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其次,他明显被我这番危言耸听忽悠晕了,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抱着宁可错杀一千而不放过一个的决心,想去惠恩那里一探究竟。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便在一个时辰之后,那曾当胸赏我一锤的暴躁大师,竟真的死了。

  第九章

  小龙门客栈,天字一号房内。
  我将这一日一夜里发生的所有一切,事无巨细的向小赵领导做了汇报,完结之后,乖乖立在桌前垂下脑袋装鹌鹑。
  赵祯把玩着儿手中玉骨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檀木桌面。
  每敲一下,我心里就咯噔一声,通常情况下,天子一思考,天子他爹便会玩儿命整我,这是雷打不动的真理。
  哈,果不其然,只见他慢慢勾起唇角,挑眉道:“这么说,你答应他了?”
  我一愣,“答应什么?”
  赵祯摸着下巴:“嫁给花容月?”
  我沉默了会儿,道:“当时那种情况,不答应很可能会没命。况且,只要他肯出手救夫人,莫说要我嫁给他,就算要我这条命,小昭也不会皱下眉头。”
  这话听上去,是不是很像在拍马屁?
  可我发誓,以上言论字字发自肺腑。毕竟,吃哪一行的饭,就要担哪一行的风险,身为一名十项全能公务员,为了保护天朝领导而英勇献身,在我的三观中,绝对是种无上荣耀。
  瞧我,绝对是一爱岗敬业的大好青年啊!
  可人家赵祯似乎并不怎么领情,折扇“啪嗒”一声阖上,他道:“小昭,八王叔既然将你送给了我,那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我想,你并没有权利处置你的人生。”
  我乖觉的想要点头,他却突然用扇柄挑起我的下巴:“朕不允,这桩亲事作废。”
  “朕”都出来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是。”我福了一礼,借以躲开他的扇子,“奴婢知道了。”
  “不过,你现在还需回到玉兮禾身边。”他端起茶盅,我忙不迭地去拎茶壶为他斟茶,听他吩咐,“玉兮禾此人不简单,神剑山庄更是龙潭虎穴,八王叔收到线报,神剑山庄不经官府同意,私下铸造了大量精良武器,不知欲做何用……”
  我一怔,奶奶的,又要我去做间谍,还是外派?
  赵祯撩开紫砂盖子,吹了吹:“江湖纷争,按理说朝廷不该插手,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夏国与辽国蠢蠢欲动,不得不防。”
  我面无表情:“公子说的是。”
  等他东拉西扯交代一通,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小昭,在我心中,你与旁人不同。”
  吾靠,有完没完!吾忍无可忍了:“那是自然,旁人十年磨一剑,我却是义父与您联手打造十六年才出品的小李飞刀!”
  他微愕:“什么意思?”
  我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道:“指哪打哪儿,例无虚发!”
  屈膝福了一礼,我转身一脚踹开厢房大门,雄赳赳气昂昂的跨了出去。
  出门左拐走三步我就后悔了,悔的肠子都断成一截一截的,只得抱着一根廊柱仰天悲泣内牛满面。小昭啊小昭,你说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一只不在编制内的小小公务员,居然胆敢和你的衣食父母叫板儿?!
  你丫的还想不想吃饭了?
  思量一番,我晃悠悠的折回去,透过薄薄窗纸,看到一个略带萧索的身影正在自斟自饮。
  呸呸呸,什么略带萧索啊,应当是风华绝代才对!
  抖抖索索的敲了敲门,我轻声道:“公子,您睡了么?”
  半响没人应声,就在我悲戚的预备回去收拾包袱滚蛋时,门突然被人拉开了。
  赵祯居高临下,牢牢将我盯着:“其实,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意,没人可以勉强你,我赵受益想要坐稳大宋江山,并不是非你不可,因为……我非你不可。”
  小学没毕业的我表示,这是病句。
  我低头沉吟,“公子。”
  他墨瞳潋滟,微微一笑:“恩?可是想通了?”
  我亦抬起亮晶晶的眸子,殷切切地将他望着:“听闻外派这活计很是辛苦,小昭能不能要求涨工钱啊?”
  赵祯那张脸“刷”一下绿了,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我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嘿嘿一笑:“不涨工钱也没关系,但车旅费能不能给报销啊?”
  “啪!”
  门被重重关上了,险些磕断我的鼻梁骨。
  他背靠着门,咬的牙槽骨咯吱咯吱作响:“任务完成,重重有赏!”
  我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
  见他熄了灯,我才苦笑一声,捏了捏眉心向客栈后院走去,既然还要回去那个是非之地,便不能将小龙门客栈搅进这场是非中。
  正准备翻墙而过,却远远看到狄青正坐在马厩前啃馒头。
  脚下步子不自觉的停下,我从百宝袋里摸出一把葵瓜子,倚着水井架边嗑边偷窥。
  其实赵祯的意思,我不是听不懂。朝夕相处之间,他对我动了点儿小心思那在所难免,我也不否认,自己曾在酒色财气的诱惑下,差一点儿便屈服了。
  然而,帝王之爱是什么?
  那是三月里的似锦繁花,只能看不能吃。
  这个道理我一直都懂,所以才能无忧无虑活到今天。被当成小丫头使唤着,被当做小李飞刀一样利用着,也总好过身为姬妾被宠爱一时强的多。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文艺大叔拿来欺骗纯情小萝莉的棉花糖,开始很甜,咬着咬着就没了。
  我想,我是时候为往后的生计问题考量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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