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我明白了,她这毒,有多长时间了?”
“她中毒肯定在生病之前,生病之前再有多长时间我就说不上来了,能导致她这种症状的药物和毒物很多,有些非常非常慢,有些会快一些,得看是哪种药。”
“嗯,我知道了,她这病也有四五年了,远了不说,这四五年她一直和毒药为伴,怎么能一无所察?”
陆离很纳闷,李兮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们喝的那些茶汤,浑浑沌沌什么都放,要是有人每天给你放点……比如朱砂什么的,你能喝得出来?”
“朱砂安神,是好东西。”
“安神?真是愚昧,要是用朱砂安神,只怕越安越没神,精神萎靡,夜不能寐,就是睡着了,也易惊多梦,你看,你以为朱砂安神,要是有哪个庸医也这么告诉你,你是不是不但会喝,还甘之若饴?”
“都说朱砂安神……”陆离很尴尬。
“世人愚昧。”
“……”
陆离在雪花中凌乱,她一句话把他打成了愚昧的世人……之一!
“咳!”陆离用力咳了几声,医术上头,他跟她比,确实愚昧,她说的也不算错。
“华贵妃,还有救吗?”
李兮摇头,“她心肺受损,要是能找到中毒的原因,除掉毒源,再用药慢慢调理,应该能多活几年。”
“她还能活几年?”陆离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我不断生死。”过了一会儿,李兮才低声答了句。
陆离看着她,抬手替她整了整帷帽,“下一次什么时候进宫?”
“等查出来中毒原因再说,不然进宫也没什么用。”
“今天一早,司马六让人传了句话,想把你和刘太医切蹉医术,放到后天,我还没回复他,你看呢?”
“行!”李兮点头,哪天都行,早比晚好。
“你那天……好象生气了?”她那天好象生气跑了这事,一直困惑着他,不能不问。
李兮表情僵住了,他什么意思?她不该生气吗?她生自己的气也不行了?
“我没生气。”李兮的话说的**,“你是主我是宾,你花钱请我做事,工钱付的爽快大方,日常吃喝住行样样好的不能再好,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一直很敬重你,从没拿你当幕僚下人看待过,当然,你救回我大哥一条命,医术高超,单凭哪一件,我以国士待你,你都担得起……”
李兮听的心里一片冰凉,他果然是看中了她的医术,待以国士……
他待她真是……好!
“……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或是府里有人慢待了姑娘,姑娘只管告诉我……”
陆离还在不停的表白解说,李兮觉得她再听下去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知道你是看中了我的医术,你要利用我的医术,给你大哥治病,给华贵妃治病,给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治病,你不用说这么多,我是一名大夫,一个医者,你不用这样我也会给你大哥,给华贵妃治病,尽我所能治好他们,这是我的本份,为医者的本份!”
李兮截断了陆离的话,“太冷,我要回去了,我得准备后天的擂台。”
李兮低着头,努力控制着自己,她不能再失态,他既然当国士待她,她就得有国士的尊严。
“你还没吃饭,我带你去樊楼,上回说去吃鱼,一直没去成。”
被李兮打断了话,陆离有几分别扭,这些年,敢打断他说话的人,几乎没有。
“我已经吃过了,不好吃,我要回去了。”
李兮垂着头,曲了曲膝,顾自往前。
“我送你回去。”
李兮那句‘我已经吃过了’,让陆离说不出的别扭难过,她已经吃过了,他答应过她,她已经自己去吃过了!
明山牵了马过来,小心的瞄了陆离一眼,低声禀报道:“爷,刚才闵老夫人打发人过来递了句话,问二爷什么时候有空,请二爷过府一趟,说闵老夫人有话跟二爷说。”
陆离‘嗯’了一声吩咐,“先回府。”
李兮在梁王府二门口下了车,还是不抬眼皮,冲陆离曲了曲膝,不等他说话,转身就进了月亮门。
陆离背着手,沉着张脸直看到李兮转个弯看不到了,转身吩咐:“去华府!”
闵老夫人迎到上房门口,“烦劳陆二郎走这一趟。”
“老夫人客气了。”陆离急忙长揖到底。
闵老夫人侧身相让,陆离连连拱手先让进闵老夫人,自己跟在后面进了上房,闵老夫人在上首榻上坐了,陆离打横相陪。
“请二爷来,是有件事要跟二爷陪个不是,实在愧疚得很。”寒暄了几句,闵老夫人切入正题。
陆离一怔,闵老夫人一脸歉意,“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这事直到今天才知道,实在歉疚得很。”
“老夫人客气了。”陆离客气了一句,却不敢多说,他一时想不出有什么事需要这么位老夫人对他如此这般。
“前儿李姑娘义诊收治的那个病人,走的时候把李姑娘的药箱拿走了,这事是药铺伙计不经心,病的那么重的人没看住,李姑娘的药箱竟然也看不住!唉!我年纪大了,这几年精力越来越不好,山水闵家药铺出这样的事,这件事不是大事,可药铺从掌柜到伙计,竟然没有人想到登门给李姑娘赔个不是,而且把这件事当成小事,小到不用跟我禀报!”
闵老夫人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我老了,一时顾不上,竟上药铺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是我没管好铺子诸人,对不住得很!”
“老夫人多虑了,”听到是这事,陆离笑起来,“老夫人可别错怪他们,那天一大早,掌柜就亲自到我们府上和小妹说了这事。”
...
☆、第94章 那只药箱
“是禀告?还是赔礼道歉去的?”闵老夫人很较真的问了句。
陆离含糊的且笑且点头,“老夫人多虑了,小妹听说那人不告而别,脱口问掌柜的头一句话是:他把药箱带走没有?听掌柜说带走了,小妹双手合什庆幸,说若没有药纱和她那些药,那人不告而别恐怕是死路一条,他知道带走药箱,小妹说她就放心多了。”
闵老夫人又是惊讶又是惊叹。陆离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
“李姑娘的医术且不说,这份医者之心,令人敬佩!”闵老夫人感叹,“李姑娘不计较,这是李姑娘的仁义大度,可山水闵家要是因为李姑娘不计较就觉得自己对这件事全无责任,那不成了笑话儿了?唉,要不是刚刚我让老邹去药铺给娘娘配药,说到这是李姑娘开的方子,一个伙计嘴快说了句,这事他们还瞒着我呢!陆二爷,实在是抱歉得很,烦您回去和李姑娘转告一声,老身给她赔礼道歉了。”
“当不得!当不得”陆离忙站起来长揖到底,这是小事,若是受了闵老夫人这么郑重的礼,就显的李兮不知礼、不懂事了。
“老邹!”闵老夫人示意邹嬷嬷,邹嬷嬷忙递了只玲珑小巧的的黄花梨匣子过来。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烦二爷转交给李姑娘。”闵老夫人将匣子推到陆离面前,“一来是赔礼道歉,二来,也是一点谢意,姑娘今天给娘娘开的方子若真管用,老身以后还有重谢。”
“方子?”陆离眼里闪过丝惊讶,李兮给华贵妃开方子了?她怎么没跟他说开方子的事?治病的方子还是调理的方子?
陆离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没能逃过闵老夫人的目光,闵老夫人笑容更加真诚和蔼,“娘娘病了这些年,跟老身一样,也是精力不济……”李老夫人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一会儿娘娘以及自己怎么样精神不济,却再没提起那张药方。
陆离陪着一脸谦和的笑,不但耐心而且听的兴趣十足。
说了好大一会儿话,陆离告辞出来。
邹嬷嬷代闵老夫人送走陆离回来,闵老夫人歪在炕上,看起来心情不错。
“送走了?”
“是。”
闵老夫人直起上身,邹嬷嬷忙上前调整好她背后的坐垫,低声问道:“老祖宗看出来没有?”
“嗯,看来,陆二不知道药方的事,这位李姑娘真是难得。”闵老夫人一声轻轻的感叹。
“我瞧着,李姑娘医德比医术还好。”邹嬷嬷奉承了一句,闵老夫人‘嗯’了一声,“李姑娘和刘太医定在后天比试?”
“是。”
“让人去打听打听,定在什么地方了,后天咱们也去瞧瞧热闹,我总觉得这场比试背后有点什么。”
“是。”
“你现在赶紧去一趟药铺,照方子把药丸团出来,要看紧,一眼不能错的看着,团好了就赶紧送到宫里,记着,一定要亲手交到娘娘手里,把养荣丸也带些,若有人问,就说是家常用的养身丸子,娘娘吃惯了的!”
闵老夫人从怀里摸出药方递给邹嬷嬷,邹嬷嬷答应一声,双手捧过药方,仔细收好,垂手退了出去。
陆离带着匣子,绕了几个圈,回到梁王府,直奔洛清琳院。
不等小丫头禀完,李兮脱口拒绝,“就说我歇下了,已经睡着了。”
“姑娘!”姜嬷嬷失笑,“太阳还没落山呢,姑娘就歇下了?”
李兮被她噎的赶紧转头看窗外,还真是,太阳还没落山呢,晕了头了!怎么她一赶上他的事就晕头呢?!
“姑娘先别忙着回死,要不我出去看看?要是没什么事,就回说姑娘在准备后天比试的事,正忙着配一味药,要是真有急事,姑娘还是见一见的好。”姜嬷嬷建议。
李兮点头,这样确实比她那个睡着了一口回绝好太多了。
姜嬷嬷一走,李兮眼睛落在书上,却再也看不进去了,愣愣的看着窗外,其实什么也没看到,脑子里纷烦杂乱什么都有,却又好象一片空白全无思绪,唉,她已经下定决心收心了,可怎么就不能说收就收回来呢?大脑的构造……思绪的方式……脑垂体……松果体……从前她问过,导师和师兄都说,感情的事无解,与医学以及科学无关,果然……
没等李兮想好从哪儿开始想一想这事,姜嬷嬷就回来了。
“姑娘,二爷确实有要紧的事,还有只黄花梨匣子要亲手交给姑娘。”
“喔。”李兮垂头看着手里的书,“嬷嬷,外男是不是不能随便到我这院子里来?”
姜嬷嬷被李兮这突兀而且全无章法的一句问的一愣,“照理说是,不过……”姜嬷嬷打量着李兮,“二爷毕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礼法归礼法,从前朝太祖起,这礼法就没那么严苛,别说一家子兄弟姐妹,就是真正的外姓外男,登门拜访姑娘家,只要礼数周到,也算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二爷是姑娘嫡亲表哥,又是有要紧的事,不见倒显的失礼了。”
姜嬷嬷避过李兮的问题,却又算是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