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172页

作响的声音,伴着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越渐亲密里,他抱她上了床榻。
  十指相扣,他慢慢将思念与倾慕留在山谷与云端的风里……
  耳房中水汽袅袅,他抱她到浴桶中时,她坐在他怀中,脸颊和肌肤都是红的。
  “水凉吗?”他温声。
  “不凉。”她声音里也都是娇软慵懒。
  他笑了笑,拥着她,将下颚放在她肩处,酣享而满足……
  他很久没同她一处了。
  “自安。”她轻声。
  “嗯?”他舍不得动弹,就这么拥着她。
  陈翎轻声道,“我以为你中秋不回京了。”
  “怎么会?”沈辞没睁眼,就这么继续将下颚放在她肩头,呢喃道,“实在是马跑不了太快了,我也中途睡着了一次,从马上摔下来过……”
  她微怔。
  他拥紧她,“我没事,我就是,不想让你再失望了……”
  陈翎转眸看他,“自安?”
  他还是靠在她肩头,没睁眼,轻声叹道,“你是天子了,位置不同,就不像早前一样可以不管许多事,我若不能诸事三思后行,要你替我考量的就太多。小时候,我还能一心护着你,怎么长大了却一直让你失望的?”
  “自安?”她轻声。
  他继续道,“人可以少年心,却不能一直少年气。我们还有阿念啊,稍有不慎,你和阿念怎么办?”
  陈翎微微拢眉,“自安,你怎么了?”
  “没,就是……”他蹭了蹭她,似依赖,亦坦诚,“就是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在闯祸,配不上你……”
  “沈自安。”陈翎打断,转身看他。
  他亦睁眼,重新抱起她,“以后不会了,阿翎,无论往后如何,这朝中的事,你的事,阿念的事,我们一起面对。”
  陈翎看他,“自安,你信我吗?”
  他沉声,“我信。我为什么不信?”
  陈翎眸间轻轻颤了颤,似有不少话藏在明眸后,他亦伸手,绾过她耳发,温声道,“你做什么我都信你,你是天子,还是我发妻,我不信你,信谁?”
  陈翎喉间轻轻咽了咽,“自安,立城之事是燕韩还需要同人斡旋;若燕韩是苍月,此事你我之间不会有分歧。我不是同你置气,我是……”
  他揽紧她,吻上她唇间,将她压在浴桶一侧,水中温和,一点点吞噬着心中的清明。
  他同她一处,克制与温柔交替着,如同水波一遍遍拍上浴桶边缘的声音。
  陈翎指尖死死攥紧。
  ***
  事后,他替她擦头,她身上拢着他的衣裳,他一面擦头,一面道,“阿翎,我有事同你商量。”
  “怎么了?”她脸色微红。
  方才有些过了,眼下还面红耳赤,他口中那句熟能生巧,噎得她说不出话啦。
  沈辞半蹲下,正好同她齐高,一面替她继续擦着头,一面温声道,“阿翎,我想去一趟北边看看,这次余亚来,说起北边的布防,我想起刘老将军说起过,一个成熟的将领,应当是什么样的仗都打过,布防都看过。老将军这次让余亚问我布防,我想同余亚一道去北边看看。立城眼下已经安稳了,谭进才没了,北边怕不安稳,我同余亚聊过,我想去一趟看看。阿翎,我想替你和阿念守好江山”
  “自安?”陈翎意外,没想到他会说此事。
  沈辞继续道,“放心,我心中有数了,这一趟去会谨慎行事,年关前就回来,陪你和阿念过年关。”
  “沈辞。”陈翎看他。
  “怎么了?”他停下,笑眸看她。
  陈翎其实仿佛想过他方才的话,也斟酌过是否要问出,最后沉声道,“自安,你还知道多少事?”
  她不会察觉不到。
  他轻笑,“你想让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我;你不想我知道的,我就不知道。”
  陈翎微怔。
  他伸手,正好抚了抚她额头的水渍。
  陈翎轻轻咬唇,“沈自安,旁人知道你我亲近,多少圈套都会往你身上套。”
  他温声,坦然道,“那就往我身上套。”
  陈翎看着他,眸间再次碎莹。
  “怎么又哭了?”他伸手,正好抚上她眼角,“早前不是答应过我,我陪着你,日后不哭了?”
  陈翎起身,正好将他扑倒在地。
  “嚯。”沈辞刮目相看,“陛下,这是做什么?”
  “明日不早朝,不想醒太早。”她说完,他轻叹,“总得让我歇歇啊,陛下!”
  “不准歇!”
  他轻笑,“陛下,你这是要我死吗?”
  她轻嗯一声,“没听过吗?君要臣死。你的命都是我的,我让你死你才准死……我没让你死,你就得受着,不准死。”
  沈辞翻身按下她,眸间的念想再次涌上,“陛下,想要臣怎么死?”
  陈翎微怔。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别哭,阿翎……”
  陈翎未及反应,已被拽入一室春光里。
  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男人的好胜心,最后才知晓中秋翌日的拂晓,藏在看不见的尽头里……
  ***
  翌日醒来,差不多日天都大亮了。
  陈翎手枕在枕头下,懒懒不想起来。
  窗外是沈辞同山海,阿念说话的声音,让人莫名踏实心安,但却不想动弹。
  等想撑手起身的时候,才觉一身酸软,似被人拆了骨头一般,最后还是倒下。有人就像狼狗,不能晾太久,不然会被狗啃,但又忽然想起,他要去北边,要年关前后才会回来……
  陈翎又缓缓睁眼,睡眸惺忪里,依稀想起他昨晚,应当是今晨,他拥着她她,算不算和好,雨过天晴了?
  有人怕是昨晚的月饼吃多了,脑子不好使了。
  ——没好呢,没雨过天晴呢~
  ——真得歇歇了。
  陈翎莞尔。
  推门出屋时,苑中已经没有喧闹声了,陈翎也不知沈辞带着山海和阿念去了何处,但转身时,正好遇到苑外入内的小五。
  “小五?”她原本是想问小五,沈辞带山海和阿念去了何处的。
  小五看到她,整张脸都憋绿了,“陛,陛下……”


第115章 龙袍与狐狸精
  “嗯?”陈翎不会看不出他神色里的古怪,似懵,似惶恐,又恨不得当即掘地三尺将自己埋了……
  小五欲哭无泪,只得尴尬笑笑,“陛下……呵呵。”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陈翎是见他一幅眼见就要原地裂开的模样。而面对陈翎探究的目光,小五顿时招架不住,“陛下……”
  陈翎环臂,“怎么了?”
  小五如丧考妣,“不说可以吗?”
  陈翎颔首,“可以啊,砍头~”
  “┭┮﹏┭┮”小五大哭,“陛下,小五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陈翎上前,“一般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往往是什么都知道的,说吧,你知道什么了?”
  小五深吸一口气,眼巴巴看着她。
  陈翎轻叹,“行吧,砍头吧。”
  小五嗖得一声跪直了,压低了哭声道,“我昨晚见到将军同陛下一处,才知道……才知道陛下不是,不是男的,在立城同将军成亲的夫人,是陛下。”
  陈翎俯身,“哦,沈辞早前没告诉你啊?”
  小五愣住。
  陈翎微微拢眉,“沈辞没告诉你,也估摸是以为你应当知道了。怀城之乱时你就见过朕女装,从阜阳郡起,你又跟着朕和沈辞这么久,沈辞回立城前,朕同沈辞也在一处,你还在立城边关见过朕……小五,你昨日才反应过来,朕实在对你刮目相看……”
  小五嘴角抽了抽,知晓天子是特意说的反话。
  “沈辞让你在哪里当值?”陈翎问起。
  小五懵懵应道,“禁军东大营,将军让我跟着戴景杰将军巡防,熟悉京中禁军事务。”
  “哦,那你别在东大营了,明日起,来朕跟前当值。”陈翎说完,小五惶恐惊呼,“啊?!”
  陈翎握拳轻咳,“你有没有听过,什么人才不会乱说话?”
  死,死人……
  小五脸都紫了,当场懵住,既而直接哭了出来,“呜呜呜,陛下。小五一直追随将军,视将军为亲兄长,陛下就是我亲嫂子……”
  这个时候反应倒挺快的,陈翎忍住笑意,“所以,看在自安的面子上,朕不杀你,但你得到朕跟前,若是让朕听到你乱嚼舌根子,乱说话,朕就割了你舌头。”
  “呜呜呜!陛下……”陈翎要是女的,小五就上去抱大腿了。
  “启善!”陈翎唤了一声。
  启善才入了苑中,笑吟吟道,“陛下。”
  陈翎吩咐,“同自安说一声,明日起让小五来朕跟前当值。”
  “是,陛下。”启善应声。
  小五顿时不想活了。
  陈翎掩袖笑了笑,心知肚明,这一趟沈辞去北边光是来回就要三个多月,时间很紧,又是同余亚一处,所以沈辞身边基本不会带人,小五是一定要留在京中的。
  眼下沈辞将小五放在戴景杰跟前,是因为小五机灵,早前又一直跟着沈辞出入西戎,打探消息游刃有余,与人相处也能很快融入。
  放小五跟着戴景杰,小五能很快将禁军上下都摸得透透的,沈辞想知晓禁军中的事情的时候,身边还有小五这个百事通。沈辞七月初回京,眼下八月中秋,一个半月时间,小五早就在禁军当中混熟悉了。
  沈辞马上要去北边,小五放戴景杰跟前,不如放在她这里合适。
  阿念和山海都同小五熟悉,沈辞离京,两个孩子肯定伤心,小五本就活泼话多,有他在,两个孩子心中还能有些寄托,哄着哄着,很快沈辞就能回京了。
  她也喜欢小五,小五在她跟前当值更好些。
  见小五还在跪地哭着,陈翎逗他,“御前行走,最重要是什么?”
  小五当即抬头,眨了眨眼睛看她,想起昨晚启善公公说的,支吾应道,“知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
  陈翎摇头,凑近道,“朕告诉你,最重要的是,不吵……”
  小五顿时敛声不哭了。
  “很好,上道了。”陈翎吩咐,“让人奉茶。”
  小五:“……”
  ***
  等沈辞回府的时候,见陈翎坐在苑中的暖亭里看书。难得的安静闲适里,眉眼精致,神情如故,似一幅画卷铺开在眼前。
  沈辞略微出神。
  这样的场景,他早前想过无数次,他回家中时,她在家中暖亭中清静看书,而眼下就在沈府。
  身侧,阿念见了她,小步快跑上去,“父皇!”
  她也应声抬眸,看向阿念时,眸间带着笑意,随意放下手中书册,温声朝阿念问道,“去哪里了?”
  沈辞见阿念转身看他,也见陈翎也顺着阿念的目光朝他看来,他一手牵了山海,一手拎着旁的东西,领着山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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