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父亲,谭伟起身在玄关处穿外套,招呼道,“晶晶,过来吧,妈,我先走了。”
他在出门前对来送他出门的叶晓棠点头笑了下,互道再见。
把晶晶放在学校,谭伟开着车,突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竟然在家住了一夜,在家吃早餐,送孩子上学。一路上他问晶晶为什么喜欢叶阿姨,晶晶说,“叶阿姨做的饭好吃!”
“没有了?”
“叶阿姨讲课比老师好。”
“还有吗?”
“叶阿姨对我好。”
谭伟默然。晶晶的话,就像早上叶晓棠做的青黄瓜,入口清雅爽脆,却让人回味绵长。
他突然了悟。他想起母亲说她昨晚思摸了一宿,他敲门要叶晓棠泡茶,说不定母亲也被惊动了,叶晓棠不陪他,看似怠慢了他,却是取悦了母亲。没有一个老太太愿意自己家的保姆三更半夜不睡觉陪儿子喝茶聊天,这小小的怠慢他不可能追究,可是给母亲留下坏印象,她就别想干了。
这叶晓棠真是聪明。谭伟的车转弯。或许,她也没有费心机思考,她不过是本能的反应。
谭伟的唇挑起。这叶晓棠要不是绝顶的精明,就是个懂得自爱的女人。
第八章 笙歌
袁心晴棕色的美丽烫发随着她娉婷的走路姿势在她的腰间轻轻地飞飘,她穿着件短短的黑色贴身轻薄连衣毛裙,一双黑色修长牛皮高筒靴,戴一条蝴蝶掠翼镶钻铂金项链。袁心晴带着笑行走在公司的走廊,所有遇见的人都客气和她打招呼,她旁若无人地,径直就推开了谭伟办公室的门。
袁心晴修长傲人的身材还不是最夺目的,最让人惊艳的,是她的面容。
她的五官带着刀削般深邃完美的棱角,黑眼睛,皮肤如婴儿般细腻紧致,白皙,沁着淡淡的光华。谭伟时常怀疑她是混血儿,或者有新疆的血统,但是袁心晴说她没有。
四年前认识了她,谭伟痴迷于被她的年轻美丽而不可自拔。当然能让他后来安心宠溺的,还有她接近张狂与尖刻的奔放思想,她不婉约,她很骄傲,当然一个女孩子长成那样,不把她宠得嚣张放肆,那男人就有点暴敛天物不知趣了。
袁心晴一进办公室,就把手臂上的外衣和挎包扔在沙发上,谭伟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笑,袁心晴“哼”了一声,动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端着杯子白了谭伟一眼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谭伟道,“我可没招惹你吧,是炎炎和霍少又怎么了?”
袁心晴端着杯子往沙发上一坐,搅着咖啡道,“还能怎么,霍少又有了女人了呗!你说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要脸,才21,刚出来闯荡江湖,深浅轻重都没分出来,竟然就仗着宠爱,敢在职场上打压前辈,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
谭伟盯着她脸上完美的曲线,衔着笑打趣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咱们袁大小姐当初闯荡江湖时,倒是曾经怕过谁啊?”
袁心晴不以为然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响,轻轻地抿了口热咖啡,笑容在她的眉梢眼角舒展绽放开,说道,“当年我多低调啊,对前辈一向都是乖乖避让,不敢交锋的,在我这儿逗留久了,不是还劝着你回家吗?”
谭伟道,“你是怕我天天在你那儿不自由,嫌我这个老男人烦吧。”
袁心晴笑着起身放下咖啡,人就朝谭伟贴了过来,顺势坐在谭伟的腿上,搂着谭伟的脖子道,“我哪敢嫌你烦啊,你听说过哪个女人看着自己的金主心烦的吗?”
谭伟捏捏她的脸蛋,凑近前笑道,“那,昨晚想我了吗?”
袁心晴道,“你回家履行做儿子做爸爸的责任,我就是想,也不敢拦着啊,炎炎喝得烂醉如泥,我请不动我们谭大董事长,还是三更半夜把霍少叫起来。”
谭伟道,“三更半夜叫霍少,我倒是给你个胆子!”
袁心晴道,“你当我不敢啊!不过是炎炎有魅力,又受了气,霍少自己献殷勤,主动打电话来接的。”
谭伟拍拍她的脸蛋道,“去,该干嘛干嘛去,这在公司呢,少给我说这些废话!”
袁心晴爽快地起身,继续拿起咖啡喝,说道,“怎么样董事长,新请的助理不错吧,我什么时候可以隐退辞职啊。”
谭伟道,“谁说我准你隐退辞职啦?”
袁心晴将咖啡一饮而尽,笑道,“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人你都请了,你还想着让我日日夜夜被你压迫着?白天你是老板,想骂就骂,晚上……,哼,出去玩也要被你管制!”
谭伟笑道,“不是你说的,新人是找来让你支使干活的,不是替换你的,我什么时候同意你隐退辞职了?”
袁心晴俏生生瞟了他一眼,仰起头娇嗔道,“你讨厌!我出去忙了!”
谭伟点支烟,淡笑。既已招来新人,就得允许她隐退的,袁心晴这几天做的工作,就是新旧交接而已。
这丫头要单飞。从不瞒,明目张胆和他谈,和他要钱。可他还就是喜欢她这性子。
只是,谭伟深深吸了口烟,再悠缓地从鼻口中吐出来,她要单飞,就再也不是完全属于他个人的所有品了,她有她自己的属下,有她自己的应酬,有她自己的忙,而他呢?谭伟笑了一下,他要约会,要欢爱,却不可能去迁就她,去等她的。这丫头,他宠得她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离了他,除了那点姿色,她还有什么?
谭伟掸落烟灰,他脸上的笑,就像一只老虎看着在自己身前摆威风的小狐狸。她说什么,女人没有自己的事业就没有尊严没有地位,对她这种叫嚣的论调,他一向听之任之不以为然,没碰过壁,没碰得头破血流,她永远不知道,什么才叫真的没地位没尊严。
谭伟掐了烟开始看文件,也好,本来拿钱让她办公司就是让她玩玩的,袁心晴不是没头脑,但是从头开始的苦,她吃不了。尤其是享惯了福的,再吃苦,没有他捧着罩着,凭她袁心晴想闯一番天地,那真就是天方夜谭。在他身边,自然可以可着劲嚣张,离了他,她才会乖,懂得巴巴地跑回来软着语气央求他。
感情是一场博弈赛,谁先动心,谁先在乎,谁先离不开谁,谁就输。袁心晴26岁,已经不是当年初入江湖的小女孩了。有些东西她懂,她比谁都明白。
就如同当初,她坦荡荡地迎着谭伟霸道而热辣辣的猎艳目光,从小到大,那种目光她很熟悉,她惯于应付。她不掩盖,也无需扭捏,谭伟追求她,送她礼物,她喜笑颜开地道谢,请她吃饭喝茶,她来者不拒地应承。她年轻漂亮,爱慕成功男人掌控自如的好风度,她从来不认为有什么错。
她没和人争抢什么,她既不想打败所有情敌,也不想取代原配夫人,她不过有自己的理想,男人对她来说,是阶梯,但不是目标。她最终是要站在男人肩上,而不是偎在男人怀里。
她需要人指点,提携,她没有这样的男性亲友可以依靠,于是面对萍水相逢的老板,他兴趣盎然,她青春美貌。
在他身边干了四年,虽是夜晚风流缠绵,可白天在他身边,她一向中规中矩,努力地工作,卖力地学,偶尔被他严厉呵斥责骂,在公司也不敢使半点小性子。
工作是工作,她分得清。即便在生活中,她也力量柔弱,看起来被惯得张牙舞爪,事实上只要他想要,她也只能随他掌控。
直到,她觉得她有能力独当一面了,她需要他的只是钱的支持了。她于是对他说,她要单飞,做老板。
她说要做他身边的一棵树,而不是缠在树上的藤蔓。他笑,说好。看着他几乎是宠溺的等着看好戏般的好笑表情,她知道,他也不过是由着她胡闹一次而已。
她更知道,他那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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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容不下身边有一棵树,他要的,只能是藤蔓。
他四年来一如既往的宠爱,她不知道,现在在他们之间,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尽管从一开始,她没想嫁,他也没想娶。
他能和自己一直这么厮磨,就是看上了她有野心和她内心桀骜不驯如同小豹子,他怕了一个女人对他用情至深,以死相逼。
和新来的助理做着交接,看着新助理忙碌而去,袁心晴抱臂笑了。她成功了,她夙愿得偿,修行圆满;她失败,也不过是回到原地,做他的小女人而已。所以在这场博弈里,她只可能收获成功,无所谓失败。
不过既然是留着后路,她当然得发挥吃醋撒娇的本事,新的助理,是个男的。
袁心晴难得自在,交接完工作,袖手旁观看着谭伟滴溜溜地忙。下午四点半,谭伟刚刚得了空,四点五十,他还有会。
袁心晴正歪在沙发上翻着杂志,谭伟进了屋径直靠在座椅上命令,“死丫头,泡茶。”
袁心晴笑嘻嘻地泡好茶双手奉上,谭伟却并不接,含笑盯着看氤氲的茶气里她精致到骨子里的美丽笑颜。袁心晴把茶放在桌上,亲昵地凑近前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道,“你什么时候忙完,晚上我请你吃饭。”
她的项链在谭伟的脸旁晃,谭伟闻着她身上淡淡散发的幽香,问道,“上哪儿。”
“我一早订好了,梅府家宴。”
谭伟道,“好啊。我忙完了一起去,今晚没应酬。”
袁心晴从后面为他揉着肩,谭伟端过茶轻轻地抿,他夜少睡,白天忙,袁心晴知道他的习惯,茶非常的浓酽。
谭伟突生几分疲惫,拉过她的手,一骨节一骨节地摸着她纤长的手指叹息道,“晴儿真的走了,我倒是舍不得这么个聪明剔透的人了,至少知道我什么时候要喝茶,要喝什么样的茶。”
袁心晴道,“哼,是少了个人被你支使,你觉得失落吧。”
谭伟笑不语,似乎在回味白天挨了他训斥晚上被他压在身底下取予求的销魂滋味。
袁心晴力道适中地为他揉着额头和太阳穴,谭伟正开始享受,袁心晴的电话响了。
“炎炎?你没事吧,怎么样了?”袁心晴边接电话边冲谭伟做了个鬼脸,压低声音出了门去。
办公室静悄悄的,谭伟盯着角落里一片青碧的发财树,他突然有几分落寞。袁心晴平日里,在公司不敢这么做,至少也要和他打招呼,“董事长,我先去接个电话。”
在梅府家宴,自然少不了袁心晴最喜欢吃的鸳鸯鸡粥和浇汁鳜鱼,谭伟又点了干烧玉环虾和桐轩一品蒸肉。梅府家宴的鸳鸯鸡粥确实清淡爽口,但谭伟却异常诡异地怀念起小时候的那满屋粥香。母亲,那时候不过是他现在的年纪,对他要求特别严格。不过那时候父母感情甚好,母亲教书,爸爸在政府上班,他下了学巴巴地等吃饭,闻着满屋粥香越发饿。
后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