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89页

属于那种别人敬她一尺,她会回敬别人一丈的老好人。程安玖这一次从锦州府的玲珑绣庄买了两匹上好的棉布回来,质地柔软亲肤,打算裁出来给文哥儿和武哥儿做里衣,两匹料子至少可以每个人做两三身了,留几块出来送冯勇未出生的孩子做几套小内衣,自然是不成问题。

“还是赵妈妈你考虑周到,就这么办吧!”程安玖笑着回道。

“那好,我明日就给她送过去,还有她现在刚怀上,最是轻忽不得,好多地方她没经验,肯定不懂,我得跟她好好叨念下才行!”赵妈妈总算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新生的喜悦盖过了死亡的哀伤,不再一味沉溺于大柱二柱的悲剧难过伤怀。

翌日清晨,程安玖用过了早膳后,就直接去了县衙门。

冯勇和姚映雪也是差不多同时抵达,三人在衙门口碰了面,彼此打了招呼,一块儿进了县衙。

回州府衙门的第一天,程安玖就知道了姚映雪是他们捕快团队的新一员,且还是文师爷的远房侄女。文师爷私底下也托程安玖多照顾他这个初来乍到的侄女,毕竟衙门重地里就只有程安玖和姚映雪两个女捕快,希望她们俩可以彼此关照,做个伴儿。

因有大柱二柱这个案子要忙,程安玖也没有机会与姚映雪接触了解,所以见了面,也仅仅只是礼貌的点头致意。

县衙书房里。

大家伙儿简单的说了下案情后,胡大人特意问了程安玖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他想验证下君宇赞不绝口的女捕快肚子里究竟有没有货,是否名不副实?

程安玖对于胡大人的点名,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她淡淡道了声是,简单的看了下案子的卷宗资料,语气低柔而沉静的开口分析道:“凶手对赵竟的家境有一定的了解,他的年龄约莫在十六岁至三十岁之间,独身未婚,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有流氓赌博、偷鸡摸狗等劣迹前科,他可能还会常常流连那种消费水准最低的廉价窑子,妓院的老鸨或者龟奴应该会认得他。他独居的地方,或许有淫秽的书籍或者春宫图,受害者大柱和二柱应该是认得他的,而凶手也同样熟悉案发场地及周围的情况。

凶手的性情残暴,胆大妄为,有些小聪明又不计后果,他或许还曾读过书,识得字,有一定的书写能力……重点排查范围,侧重于受害者生活的东阳村。”

听到这里,胡大人和在场的君宇以及对程安玖尚且还很陌生的姚映雪都表现出几分惊讶和不可思议。

这些讯息和资料,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此前说凶手对赵竟的家境有一定的了解,这点他们认同,只是程安玖怎么敢确定凶手的年龄范围,婚姻情况甚至是生活习性呢?

再者,案发地点是在西留村,为何她要衙门重点排查东阳村?这有什么根据么?

为了解除大家心头的疑惑,程安玖再次开口解释道:“赵竟之前的家境如何,不必多说,全靠包氏养两头猪糊口度日,他一夜暴富,给大柱二柱上蒙学的资本来自于赌坊赢回来的那一百多两银子。凶手应该也是赌坊常客,所以他清楚地知道赵竟手头有多少余粮,绑架走大柱和二柱后,写的勒索信件正好不多不少的要了一百两。其次,凶手对待俩孩子的手段残忍冷酷,说明他的个性孤僻乖戾,感情淡漠,缺乏家庭温暖,通常是一个人独居,出入只身一人,有不引人注目、不易被察觉的作案条件。至于排查范围,那就更简单了,根据包氏所言,大柱和二柱平素只在村头和村尾两个地方玩耍,从没有独自出行去过邻村,凶手既然是大柱和二柱所认识的熟人,就逃不出东阳村的这个圈子。”

说完这些,程安玖抬眸,用她那双漆黑如墨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一脸惊讶的胡大人道:“大人,这是在下是从表面证据以及凶手的犯罪心理总结出来的,最大的可能性,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看不明白

胡大人亲自见识了程安玖的推理能力,此时此刻的心情犹如潮水一般激荡澎湃,张嘴呐呐了半晌,才憋出一个字:“好!”

果真是人才啊!他在心里呐喊。

而后,他对程安玖的态度登时就改变了,他不敢再小瞧女子,不再认为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只能在后宅料理家务带孩子的无知者。

“程姑娘真是好见解!”君宇忍不住开口称赞。

胡大人闻言就扫了他一眼,他有些不满君宇抢了自己的台词。

“让大家见笑了!”程安玖神色平静的说道。

冯勇早就领教过程安玖的能力,浓黑的眸底闪过一抹自豪的笑意,上前一步拱手对胡大人道:“大人,如果您也同意阿玖的观点,就请尽快落实安排接下来的侦察工作吧!”

胡大人捻须应了声是,招手让冯勇他们几个都上前来,一起商量着制定出了详细的侦察方案。

胡大人提出以程安玖画像分析的七个条件为侦察对象,以受害者大柱二柱原居住地东阳村为重点,向周边四个邻村扩散摸排调查,以凶手遗留在现场的各种痕迹物证为依据,实行了人包村,组包片,定时、定人、定任务的“两包三定”策略,采取“竭泽而渔”,逐村、逐户、逐人彻底排查的方法,向这起案件灭绝了人性的凶手,撒下了一张密集的天罗地网……

程安玖开始的时候觉得这个胡大人跟锦州府荣成县的周大人没有什么二致,心里还在鄙夷这些肚中无墨的人是怎么混上县令这个官位的,可后来听他这一番有理有据逻辑清楚地调划,始知这个胡大人还是有两把刷子,故而对他破这起案子的信心也大了一些。

人手调配问题由君宇去落实,冯勇等从州府衙门支援而来的捕快从旁协助。至于程安玖,胡大人觉得像她这种拥有敏锐洞察力和行为分析能力的人才,不必在外奔波劳碌吃尘受冻,应该像他一样,坐镇大后方,随时对案情进展作出战略性的调整才是。

于是,在任务落实完毕后,胡大人就以交流案情为借口,将程安玖留了下来。

姚映雪在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程安玖一眼。

有多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头交织缠绕,连她自己也难以形容。开始的时候,姚映雪与其他人一样,觉得程安玖的推理好似臆测般天马行空,可后来再听她一解释,又觉得一切根据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随着冯勇和一队捕快一起出了县衙的大门,姚映雪伸手拢了拢领口,侧首对冯勇道:“冯大哥,程姑娘这些破案的学识,都是跟谁学的呀?”

“跟谁学?”冯勇笑了笑,哑声道:“映雪姑娘,阿玖从十五岁进衙开始,一直都很努力,她将捕快这份职业,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所以,或许是热情,又或许是身上所背负的使命感,让她有了专研案情性质和凶手心理的兴致,她……从某种理论上来讲,应该可以说是无师自通吧!”

“无师自通……”姚映雪喃喃念了一句,漂亮的眼睛像是月牙般弯起,点头微笑道:“真是让人敬佩又羡慕!”

冯勇淡笑,快步跟上前面的弟兄,丢下一句话:“我倒觉得阿玖过得挺累的,她不那么严格苛刻的要求自己,生活会轻松些,快乐些……”

黄昏时分,灰蒙蒙的天又开始飘起了细雪。

范霖和周舟并肩慢悠悠地走出了州府衙门的后门。

“你提这袋东西准备去哪儿?”范霖问眼角眉梢都带着浅笑的周舟。

周舟轻轻掂了掂手上拎着的小包袱,微笑道:“这是阿玖送的那些土仪,我上次拿了一些回家给我娘尝鲜,剩下这包,打算送个朋友。”

“朋友?”范霖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调侃道:“说的是柳姑娘吧?什么时候你们成了朋友了?我咋不知道?”

“去去去……少在这儿打趣我。”周舟俊朗的面容染着微嫣,声音轻柔微带笑意:“柳姑娘一家也算是背井离乡,大家认识一场,送她些家乡的土产,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岂止是高兴啊,说不定还会……”范霖贼贼的眨了眨眼,伸出两根大拇指做了个暧昧的小动作,“芳心荡漾啊!”

周舟立马面红耳赤,佯装作势要打范霖。

范霖像猴子般,身姿灵活的蹦下石阶,只是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难为了碰巧赶车出来的白虎,为了避免撞到范霖,白虎在电光火石间急忙曳动缰绳调转马头,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撅起,长长的喷了一口白气。

“哎呀我的娘唉!”躲过一劫的范霖拍了拍胸口,吓得面色青白。

周舟紧忙跑过来,上下将范霖打量了一遍,紧张的问道:“有没有事儿?”

“没事没事。”范霖摆手,神色歉然的看了白虎一眼,“好在白虎身手敏捷,不然我条命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白虎也喘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范霖会突然从石阶上跳下来,那么的触不及防,若不是他镇定,后果真是……

“范霖没事吧?”车厢内传来了容彻温润如水的嗓音,而后,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挑开了车窗的幕帘,露出半边轮廓深邃的侧颜。

范霖想到刚刚马车差点儿因为他的缘故而翻倒,而容彻又恰好坐在车厢内,压根不清楚外面的状况,他所受到的突如其来的恐慌相比自己更甚,就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

“我没事,阿彻你刚刚也受惊了吧?都怪周舟这厮,要不是他……”范霖像个小孩子一样推卸责任,难以为情的挠了挠头皮道:“要不是他我也不会突然就……嘿嘿……”

“都没事就好!”容彻脸上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放下幕帘,摆手嘱咐白虎驾车起行。

白虎恭敬的道了声是,与范霖和周舟拱手道别。

看着跑出了巷道消失在视线里的马车,范霖喃喃道:“你说阿彻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天色不早了!”周舟没怪范霖刚刚拉他一起当挡箭牌,只是觉得范霖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长不大,有些无奈。

现在的他也算是初尝了情爱的滋味儿,所以理解也明白容彻的心情。他觉得容彻这么着急的下衙回去,多半是要绕道去县衙门接程安玖,天气冷,路不大好走,坐车会暖和许多的,就范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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